第80章
第80章
“清月教,趙不行。”
趙不行昂首挺胸,神色泰然,用藐視衆生的眼神兒看着他們。
“清月教?是魔教!”
有人率先驚呼,其餘幾人反應過來後也都變了臉色,十分慌張。
“想不到魔教大名鼎鼎的鬼刀手會光臨小店。”相較于其他人的慌張神色,小厮表現得還算淡定。
實則他心裏也怕,說話時特意使眼色給趙不行身後的蒙面人,提醒他把刀架好了,可千萬不能讓這位鬼刀手有反抗的機會。
感受到脖上的刀被推進了一下,趙不行輕蔑地笑了,“你們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控制我了?”
當啷!
眨眼間,架在趙不行頸上的刀不知怎麽就掉在了地上,只見影子一閃,微風拂過,原本執刀的蒙面人身形搖晃,栽倒在地。
“噗呲”一聲,鮮紅的血自蒙面人的脖頸噴濺而出,染紅了地面。
血腥味兒瞬間充斥着整個房間。
所有人都吓得變了臉色,不禁往後退了兩步,拉遠了跟趙不行的距離。
小厮拱手,對趙不行作揖:“在下白記布莊老板白思富,不知何處得罪了尊下,敬請指教。”
趙不行這才擡眼正經打量白思富。難怪這厮明明是白記布莊的老板,卻僞裝成了開門的小厮,長得小眉小眼的,十分土氣,還有幾分駝背,天生一副卑躬屈膝的奴仆相。
“不知何處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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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行樂了,好像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他邊轉動手裏三寸長的鋒利指刀,邊踱步到白思富身旁,吓得白思富又謹慎地往後退了兩步。
“難道不是你們蘑菇教處處與魔教作對麽?甚至連名字都學我們的。你們這幫慫貨連做壞事都不敢自己承認,冒充我們魔教!”
“蘑菇教?什麽蘑菇教?我怎麽沒聽明白。”白思富讪笑地撓撓頭,還想裝糊塗。
“嗯?”
眼見趙不行的指刀轉向自己,白思富連連擺手,解釋這是誤會。
“我們蘑菇教絕無針對或想冒充魔教的意思,是蘑教和魔教的叫法聽着一樣,許多人就誤會了!說實話我們也不想有這樣的誤會,更想讓大家知道那些案子都是我們蘑菇教幹的。”
這些日子,蘑菇教策劃犯下這麽多名震京城的大案,目的就是為了壯蘑菇教的威名。哪裏想到大理寺那些人竟把蘑菇教簡稱為蘑教,叫外人聽了都誤以為是魔教,鬧出了這樣的烏龍。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因為這烏龍竟驚動了魔教的人來找他們算賬了。
細思之下更為恐怖的是,趙不行竟是易容成世子蘇錦多的模樣來找他們。
這說明什麽?說明有關于蘇世子案的整個過程,魔教都了如指掌。他們知道蘇世子就是這一連串兇案背後的主謀,也知道蘇世子與蘑菇教有關,蘑菇教的京城分堂就在白記布莊。
這些天他們只關注于策劃兇案,與大理寺對弈,完全沒料到還有第三方勢力魔教。
白思富不認為趙不行是只身一人前來,他随身攜帶的霹靂彈便是用來放信號召集人手用的。冤家宜解不宜結,此時萬萬不能得罪魔教,否則他們便要以一敵二,很難全身而退。
白思富向趙不行再三賠罪,承諾許多寶貝和銀兩來補償魔教。
“呵,我們魔教差你這二兩銀子?”趙不行對白思富的道歉十分不屑,“你們冒充魔教,玷污我魔教威名,便犯了大忌,當殺!”
白思富等人駭然,見談判失敗,便要做準備迎敵。趙不行這時又發話了。
“不過,你們蘑菇教倒也不算廢物,這些日子在京弄出了不小動靜,還能把蘇錦多收編了,也算有點能耐。”
白思富見有轉機,忙賠笑附和,請趙不行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大家都可以商量。
趙不行:“就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蘑菇教入我清月教麾下。如此你們蘑菇與我們蘑教不分彼此,成了一家,便無冒名頂替一說了。”
白思富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嘴上陪笑,心裏卻罵遍了趙不行及他的祖宗十八代。
起先見他不被金銀俗物所打動,還以為這趙不行沒什麽胃口。沒想到是他的胃口太大了,居然想吞并了他們整個蘑菇教。
“這……這……這小的可不敢做主,須得請示教主才行。不過我們教主一直很欣賞魔教,多半是願意加入魔教的。”
白思富想着今天先把趙不行給糊弄過去,等回頭他們跑了,趙不行也找不到他們了。
趙不行:“好啊,那就現在帶我去見你們教主。”
“教主并不在京中,小的們在京中還有任務要完成,您看要不等幾天?”白思富又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趙不行嗤笑:“把老子當傻子糊弄呢?過幾天你們不在了,老子找誰去?現在就帶老子去!反正一會兒你們白記布莊就要被圍剿了。”
“你什麽意思?”白思富驚問。
“不好了,老板!”護院氣喘籲籲地推開門回禀,連門都顧不上敲,“街口來了很多官兵,正朝咱們布莊來,好像是大理寺的人!”
“撤!”白思富馬上命令道。
“我讓你們走了嗎?”趙不行伸手攔住了白思富的去路。
白思富對趙不行實在忍無可忍,率蒙面人們與趙不行對打起來。陳婉連忙躲到角落裏,害怕地看着他們打架。
趙不行因為沒有大件武器,只有三寸指刀殺人,以一敵多的時候就費了些功夫,五招才擊殺了兩名蒙面人。
白思富發現趙不行的短處後,将趙不行從屋內引到院中,趙不行這時已經趁機從一名黑衣人手中奪了一把長刀。白思富不敢給他揮長刀的機會,朝白思富撒了許多毒蘑菇粉的同時,又丢了霹靂彈。
“大理寺辦案,都不許動!”
遠處隐隐約約傳來官兵的喊聲,男女驚叫聲,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按照大理寺的搜查習慣,必定是先包圍宅邸外圍,進宅後兵分數路,以最快的速度對宅邸進行全面搜查。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尤其是在霹靂彈炸響之後。
趁着趙不行躲避毒蘑菇粉,被霹靂彈煙霧阻礙視線的時機,白思富拉着陳婉逃跑。
剩下的兩名蒙面人也都死了。
誰能想到在他投擲霹靂彈和毒蘑菇粉的瞬間,執長刀的趙不行一招擊殺了剩下的兩名蒙面人。
魔教的人太可怕了!鬼刀手趙不行都如此駭人,很難想象那令所有武林人聞風喪膽的八長老多變會有多可怕!
“你們幾個去廚房看看!”
白思富本來想拉着陳婉去廚房,那裏有機關密道,可以通向宅子外面,卻沒想到大理寺的人動作這麽快,已經搜到廚房了。
眼見着幾名官差在廚房裏搜查,他們不得機會進去,白思富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而下。
“什麽人,給我站住!”不遠處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好像有人打起來了。
搜查廚房的官差聽到動靜,立刻抽出挎刀前去支援。
白思富松了口氣,正要帶着陳婉走,又聽見有腳步聲來,倆人趕緊藏了回去。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白思富心道完了,今天他們注定逃不了了。
“你們還等什麽,快走啊。”一名戴着狐貍面具的青衣男子跑了過來,喊他們二人快走。
“你是誰?”白思富警惕問。
陳婉聽聲音熟悉,激動地看向面具男子:“錦多,是你嗎?”
“是我。”摘下狐貍面具,蘇錦多的臉便露了出來。
白思富愣了下,“你怎麽——”
“來不及解釋,咱們快走!”三人随即從廚房的機關密道逃出。
大理寺,刑房。
宋祁韞斯文地坐在桌案旁,看着被綁在刑架上一言不發的蘇錦多,垂眸默默喝茶。
蘇錦多掃一眼面前的刑具,很多上面都粘着幹涸的近乎發黑的血跡,看起來十分可怖,也可以想想這些刑具加到自己身上,會帶來多大的痛苦。
“別白費力氣吓我了,別說按律例你們不能對我動刑,即便能動,讓我嘗遍這所有的刑具,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
“哦?是嗎?”宋祁韞放下茶碗,對蘇錦多坦誠道,“那正好,我也不想審你。只是聖命難為,不得不做做樣子。”
“皇伯父……皇帝讓你對我用刑?”蘇錦多臉上露出幾分不信的神色。
宋祁韞不禁搖頭發出感慨:“真是被嬌養長大的孩子啊,還總覺得自己不受寵,要任性胡鬧。”
“少自以為是揣測我的心思,你根本什麽都不懂!”蘇錦多嫌惡瞪着宋祁韞。
宋祁韞不受蘇錦多的态度影響,用話家常一樣的語氣跟蘇錦多聊天。
“我今日最常琢磨的就是這句:‘乖乖孩兒,受命不殆,椿萱桃花不兼愛,世事再無奈,不會被打敗’。怎麽會被用來形容世子爺呢。”
蘇錦多目光震顫了一下,随即扭頭,避開宋祁韞的審視,“不知所謂。”
“在父母期盼教導下的乖孩子,總是有聽不完的命令,做不完的事,一定很累吧?累了還要裝乖,一定很有怨氣吧?椿萱指父母,桃花指姻緣,二擇一的痛苦讓你因怨生恨了?”
蘇錦多越聽這話反而越沒表情,一聲不吭。
“我也恨。”
宋祁韞這次的話終于引得蘇錦多轉頭看向他。
“恨你是逍遙王世子,而非普通人家的少年,你的叛逆竟要以諸多無辜者的性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