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随着黑色的藥丸在舌尖化開,白開霁表情從抗拒變成了疑惑。
他嚼了嚼嘴裏的藥丸,是酸甜味兒的,雖不知道這藥丸子是什麽東西做的,但絕對不可能是鹿鞭丸。
“這什麽東西,你能吃出來麽?”
鑒于沈惟慕有聞一聞桌上幹涸油湯就能辨出食物的本領。
“黑梨金桔山楂丸。”
說是丸,其實跟糖差不多。
原料為野生的黑梨,純甜,含糖很高,與金桔、山楂一起熬制,濾渣後将果湯慢慢收幹,最後濃縮成丸。果味兒充沛,酸甜可口又消食,有健脾開胃之效。
一般家有閑錢的人家,在胃口不好的時候,或者孩子不愛吃飯的時候,都會選擇吃這種黑梨金桔山楂丸。
“可為何在床下這個位置,藏一瓶實為黑糖金桔山楂丸的鹿鞭丸?”
沈惟慕又倒了一顆送進嘴裏,含糊不清道:“被騙了吧。”
“鹿鞭丸的價錢貴得很,用這種丸子替代,确實很賺!”
白開霁稱贊沈惟慕聰明,感慨這也算是一條重要線索。
沈惟慕還要再倒丸子吃,被白開霁一把按住。
“這是證物,不能都吃光了。你如果想吃,一會兒到藥鋪,都買給你。”
“好。”沈惟慕要收起藥瓶,被白開霁一把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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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收着吧。”他怕沈惟慕收着,回頭只剩下空瓶了。
“徐繪真奇怪,作詩非要在這種地方做,但昨晚上又沒明月樓的姑娘陪,為什麽呢?鹿鞭丸都備了。”
白開霁唏噓如果徐繪昨晚好色些,讓人陪着,或許會逃過一劫。
沈惟慕:“怎知沒人陪?”
“床鋪整齊,問過明月樓的人,都說昨晚徐繪沒點姑娘,自稱詩興大發,要自己留在房中作詩,還特意強調不許任何人打擾。”
沈惟慕走向床鋪,掀開褥子,表示這褥子正反面都一樣。
白開霁忽然想到什麽,立刻掀開整個褥子,在褥子的另一面看到了一些痕跡。
明月樓的客源是官貴子弟,客房布置十分講究,被褥每日都會更換,這些痕跡肯定都是昨晚新弄上去的。
“有人特意把褥子翻面了。”
“本以為兇手恨極了徐繪,也為了畫蘑菇圖案,才扒了徐繪的衣裳,如今看來他殺徐繪的時候,徐繪很可能恰好就沒穿衣服。
那兇手會不會是與徐繪歡好的女子?是明月樓的人?畢竟這明月樓神秘得很,背後勢力不容小觑。”
“不像。”沈惟慕指着褥子上的痕跡,“既那般殺他、辱他,肯定讨厭極了他,一般女子不會願意跟他再做這種事。”
“咱們要考慮到所有可能性,或許兇手比較弱,需要趁徐繪沒有戒備的時候才能動手呢?”
“普通女子做不到悄無聲息地将一具男屍輕松懸挂在頂樓的檐角下,再将繩子另一端綁在二樓。兇手會武,有力氣。”
“啊對。”白開霁應承,他今天沒參與兇案現場調查,便疏忽了這一點。
“這麽說來,案發當時很可能有一名女子目擊了徐繪被殺的經過。”
當前緊要的就是如何尋找到這名女子。
“大理寺那封蘑菇信,誰送的?”
白開霁搖頭,“胥長苗武發現的,他晚間當值,早上下值的時候趕回班房,在班房的桌子上發現了那封信。”
“那就可能是蘑菇教在大理寺的內奸,留下的那封信。”
關于這名內奸的調查,由他和白開霁負責。這是他答應的事,肯定要做到。
沈惟慕突然吸鼻子,走出了雅間。
香味兒自隔壁“高山流水”雅間傳出,依稀有女子和男人的歡笑聲從裏面傳來。
“香。”
白開霁預感不妙,喊他別去,“二三,那是其他客人的房間,不能随便——”
哐當!
沈惟慕推開了房門,大邁步進去了。
白開霁深深吸口,扶額,做好賠笑臉賠錢的準備,跟着進去了。
“你誰啊?闖我的房間幹什麽?”
桌邊坐着一名白衣清秀的男子,有幾分書生氣,也有幾分武人豪放。他身材中等,面前放着一個青玉酒杯,酒杯邊放着一把鐵扇,懷裏摟着明月樓的綠荷姑娘。
白衣男子打量兩眼沈惟慕後,笑了。
“原來你們明月樓還有兔兒爺?這模樣可真是一等一,我還從來沒試過兔兒爺,倒也不是不行。多少錢?”
綠荷連忙搖頭表示沒有她們明月樓沒有兔兒爺,白衣男子卻不信,調笑着說“小娘子吃醋了”,讓綠荷不必擔心,該給她的錢他一兩都不會少。
“真壞!”綠荷紅着臉,害羞地推搡了一下白衣男子。
沈惟慕看着桌上菜,叫菜名:“炒三珍、紅燒獅子頭、燒雞燒鴨拼盤、油焖蝦、雜拌羊蹄筋、莼菜鲈魚羹,酒是狀元紅。”
白開霁進門後,起先賠笑道歉:“真對不住,我兄弟走錯房間了。”
“原來他真不是明月樓的小倌兒。”
白長雲失望嘆道,随即爽朗地邀請二人一同吃酒。
“今天心情好,來者都是兄弟!既然你這俊朗的小兄弟喜歡我這裏的菜,同飲如何?”
說到菜,白開霁才反應過來,桌上的菜有“紅燒獅子頭、油焖蝦、莼菜鲈魚羹”,以及酒狀元紅。這些與沈二三在隔壁桌上聞幹涸油湯時所說的菜一模一樣。
哪會有這麽巧合的事?
白開霁禮貌問了對方的姓氏後,便拉沈惟慕坐下,“一瞧白兄就是大氣的人兒,我們便不客氣了。說起來我們好像還是本家,我也姓白。”
“哦?是嗎?那可太巧了。”白長雲偏頭饒有興味地欣賞起沈惟慕的臉,“不知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呢?”
沈惟慕剛接過新添的筷子,用兩根筷子紮了一顆堪比他臉大的紅燒獅子頭到碗裏。
實際上這道紅燒獅子頭要分着吃。一個盤子裏就一個,做得個大兒,便是為取團團圓圓美好的意思。
沈惟慕卻全都弄到自己的碗裏,用勺子一口一口斯文地舀着吃,一轉眼就吃掉了大半
白長雲眨了眨眼,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白兄可聽說這裏今日發生命案了?”白開霁也夾了一筷子菜,假裝融入吃飯的群體中。
“當然聽說了,鬧得沸沸揚揚,把明月樓圍了,咱們也因為這緣故出不去了。我這人啊心大,反正已經不出去了,那不如就在這好好享受,所以就叫了酒菜和姑娘。”
白長雲反問白開霁和沈惟慕的情況。
“我們的情況也跟白兄一樣,啧,真是運氣不好,趕上這種倒黴事兒。我倒還好,我這位兄弟昨兒晚上是背着家裏來的,這要是回去了,估計得被他爹打掉一層皮!”
白長雲忍不住又去欣賞沈惟慕那張臉,“打他?他爹真舍得?”
“嚴父!”白開霁湊到白長雲耳邊,用說悄悄話的語氣小聲告知,“家是高門。”
“原來如此。”
剛才白長雲喝得有點半醉,沒太注意,如今經提醒後,再去觀沈惟慕的衣着,才曉得自己剛才多麽眼瞎,居然把這麽一位貴氣公子認成了兔兒爺。
白長雲拱手道歉,“小兄弟大氣,沒跟我一般計較。紅燒獅子頭你若愛吃,我再叫兩份兒。”
白長雲話畢,就喊夥計。
夥計一進門,就愣了下,認出大理寺來查案的兩位也在房內。但夥計反應很快,立刻裝沒事兒人一般,應承退下。
“二位兄弟喜歡樓裏哪位姑娘,也叫來一起熱鬧。”白長雲問。
“別提了,叫不來了,是牡丹和芍藥,都被官府抓走了。”白開霁猛地拍一下桌,為兩位姑娘叫不平。
“白兄你說句公道話,兇手将屍體吊到那麽高的房上,肯定力氣大。兩位姑娘弱不禁風,根本不可能殺人,那些狗官是傻腦子嗎,居然抓她們?”
“噓!這種話千萬別亂說,明月樓外頭全是大理寺的衙役,讓他們聽到了可了不得,肯定把你也抓進大牢。”
白長雲感慨誰是兇手真說不好。姑娘家如果會武,同謀作案,也不是不可能。
“總之,衙門抓人肯定有衙門的道理,咱們只管吃酒,別亂摻和了。”
“唉,也是,我就是為牡丹、芍藥鳴不平,她們那麽溫柔可人,絕不可能會殺人。是不是啊,綠荷姑娘?”
綠荷非常贊同地點頭,“這是自然!也不曉得哪兒個天殺的在我們明月樓放肆,沒膽量自個兒找個地方殺人,給我們明月樓找晦氣。如今這案子鬧出去了,不知多少官人嫌這裏晦氣,不會再來了呢!”
提及兇手,綠荷掩藏不住地厭惡。
白長雲一直摟着綠荷的手漸漸放下了,假意給自己斟酒喝,但放下酒壺後,手再沒有放回綠荷的腰間。
白開霁觀察到這一反常情況後,給沈惟慕使了個眼色。
沈惟慕埋頭專心吃紅燒獅子頭,沒看到。
白開霁輕咳了一聲提醒沈惟慕,再給沈惟慕使了個眼色。
沈惟慕依舊埋頭專心吃紅燒獅子頭,沒看到。
“白兄昨晚在這屋聽到什麽動靜沒有?”
白長雲皺眉,審視白開霁:“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好奇白兄如果昨晚聽到什麽動靜,早上聽說死人了,回想來會不會後怕?”
白長雲搖頭,表示他什麽都沒聽到,“就是聽到了,我也不怕。我是江湖人,見慣了生死。”
白長雲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鐵扇。
沈惟慕吃光了三個紅燒獅子頭,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後,就盯着那把鐵扇看,“瞧着好沉。”
“還好,不過你來拿,應該是沉。”白長雲笑着拿起鐵扇,遞給沈惟慕,讓他試試重量。
沈惟慕接過鐵扇的瞬間,白開霁立即起身,以飛快的速度控制住了白長雲。
“你幹什麽?”白長雲被這猝不及防的冒犯舉動弄得很惱火。
“大理寺辦案,現懷疑你與徐繪被害一案有關。”
沈惟慕去翻白長雲的行李,從其行李內翻到了一疊詩稿,每一張上面都寫着詩。
白開霁一眼認出這些詩都是徐繪的字跡,果然他的懷疑沒有錯。
“證據在此,你還有何話辯駁?說,你為什麽要殺徐繪,你與他有什麽仇怨?”
白開霁死死地禁锢住白長雲的雙臂,将他的臉按在地上,讓他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我沒殺他!這些詩确實是我昨晚潛入他房中所拿,但當時他屋裏并沒有人,桌上只剩下剛吃過的飯菜。”
白長雲坦白承認,他此番來找徐繪确實是想找徐繪算賬。
“昨天傍晚,我見他來了明月樓,也跟來了,就在他隔壁的開了房。等到子時三刻,外頭人沒那麽多了,我才偷偷潛入他的房間,打算給他一個教訓,沒想到撲了空。”
白長雲找徐繪報仇的原因也很簡單,四年前他與徐繪相識,成為摯交好友,時常在一起飲酒作詩。
“在我要離開京城的前一夜,我們照舊暢飲作詩,我即興做了一首《望塞北》,徐繪代我寫在了牆上,直誇贊是好詩。
那之後我離開京城,去南方辦事,等他再聽到《望塞北》這首詩時,已經是半年後,天下人都說《望塞北》是詩人徐繪所作,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被摯友背叛,被剽竊了自己的心血之作,白長雲如何能不怨不恨?他第一時間就想找徐繪算賬,奈何當時被雜事纏身,脫不得身。後來他再來京城找徐繪,徐繪卻被遠調西北,而他接下來還有事要做,便又擱置了。
于是就這樣拖了四年,他終于在京城跟徐繪碰上了。
“昨夜你進徐繪屋裏的時候,桌上就是這些菜?”見白長雲點頭,白開霁不解,“你為何要點跟他昨晚一樣吃食?”
“圖爽快!他死了,就再沒機會吃了,看我,我還能吃!”
“至于那些詩稿,我特意拿過來就是想回頭宣揚出去,讓大家都好好看看,徐繪德疏才薄,窮盡智能,也不過只能做出這等小氣鄙陋的詩詞,怎可能是《望塞北》的著者?”
“那你昨晚當真沒聽到什麽動靜?”
白開霁讓白長雲盡力回憶當時屋子裏的情況,這樣很有助于擺脫幫他嫌疑,否則最終很可能以他是兇手論處。
“我真沒聽到聲音。當時我進去的時候,門窗都關着,床鋪是亂的,屋裏有很濃的酒味兒,地上有一堆男人的衣裳,青色的,還有一雙黑官靴……好像是徐繪的衣裳。”
白長雲記得很清楚,他跟蹤徐繪進明月樓的時候,徐繪穿的就是一身青色衣裳。
當時他看到地上的衣裳,以為徐繪換了衣裳,穿了其它備用的衣裳,并沒多想。
白開霁搓着下巴,不解兇手為何要把衣物帶走,子時三刻如果兇手已經殺死了徐繪,将其懸挂于房上,那後來是誰回來收拾了房間,拿走了徐繪的衣裳,收拾走了桌上所有的飯菜?
難道剛好趕巧了,白長雲進屋的時候,兇手正在外面懸挂徐繪的屍身?
白長雲從白開霁的表情反應中,察覺到不對,“怎麽,大理寺今天查隔壁的時候,沒看到那身衣裳?”
“不止如此,飯菜也沒有。”白開霁讓白長雲再回憶回憶,當時桌上的酒杯碗筷有幾個。
這個問題大理寺也曾問過明月樓的夥計。
明月樓晚上客人多,很多招牌菜都會提前做好,有點餐的夥計就直接端上。
負責詩仙雅間的,夥計表示當時他太忙了,不記得徐繪要多少飯菜和幾雙碗筷了。
“兩個。”白長雲很肯定道。
“你跟着徐繪來到這裏,在隔壁開房,昨晚就沒特意去注意有什麽人進了他房間?”白開霁又問。
“大人,小人就一雙眼睛,盯久了也會累的,再說我這間房很不巧,瞧不見二樓的樓梯。若是門縫開大些,盯着隔壁,那來來往往的客人和夥計一準兒把我當賊人給轟出去。”
明月樓的二樓是離一樓大堂最近的一層,二樓的熱鬧程度僅次于一樓,走廊上人來人往,要等亥時後才會消停些。
目前看來,白長雲的供詞并無可疑之處,但按律還是要将他暫時關押,等案件水落石出後,才能還他自由。
“二位大人,行行好,請一定要查明殺他真兇是誰。可別叫我被他剽竊了詩不說,還要因他喪命,那我可是真慘哪!”
白長雲嘆畢,呸了一聲,罵許徐繪真是他此生晦氣之最。
等衙役将白長雲押走後,白開霁問沈惟慕怎麽看。
他發現沈二三總是會在他們勘察現場的時候,直切要點,點出問題關鍵所在,令他們更進一步透析案情。所以他現在越來越在乎沈二三的意見。
“不一樣味道。”見白開霁挑眉表達疑惑,沈惟慕進一步解釋,“獅子頭的味道不一樣。”
白開霁恍然,“你是說隔壁的獅子頭跟這邊明月樓的獅子頭,是不一樣的味道?”
白開霁立即召來明月樓的夥計确認,明月樓做紅燒獅子頭的廚師有幾名。
聽說只有一名後,白開霁嘆道:“難怪夥計不記得在詩仙雅間的用飯情況,餐食是徐繪從外面買回來的。”
徐繪來明月樓從來不帶小厮,那給他帶飯菜的人,要麽是他使錢雇來的跑腿兒,要麽是昨晚與他相處的那個神秘人,自帶了飯菜來。
“我覺得那些菜的味道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裏吃過。”沈惟慕道。
白開霁當即來了精神,這可是很重要的線索。
“那如果再吃,你能認出來嗎?”
沈惟慕點頭。
“太好了!”
白開霁問沈惟慕這段時間都吃過哪些酒樓的飯菜,一一記下名字後,他就差衙役,将這些酒樓的這幾樣菜都買來,送到大理寺去。
白開霁在四樓欣賞完白之維的畫作後,連連稱奇,贊其運筆瑰奇,畫技出神,其筆下之物總是猶如活了一般。
“好想擁有!”
“那就拿走呗。”沈惟慕伸手要去摘畫。
“你瘋了!這畫若拿走,你我都得掉腦袋!”
白開霁不看了,趕緊拉着沈惟慕走。
……
宋祁韞與陸陽剛邁進大理寺,就聞到一陣陣飯菜的香味兒。
倆人順着味兒走到了大理寺側堂,就見側堂門口有許多衙役排隊等候領菜。
胥長李超剛領了一盤紅燒獅子頭,盤裏一顆巨大的獅子頭在邊邊上缺了一口。
反而是恰是因為缺了這一口,李超特別高興。
“哈哈哈,我有沈小公子親自品鑒過的紅燒獅子頭,你們有嗎?”
顯擺!喪心病狂的顯擺!
大家紛紛罵他過分,然後祈禱到他們這裏的時候也能有菜。
“咋回事?這地兒我們一個時辰沒回來,改廚房了?”陸陽好奇問。
聽衙役們七嘴八舌解釋,很是鬧騰。
宋祁韞幹脆直接進屋看情況。
沈惟慕在嘗到杏花樓的紅燒獅子頭後,猶豫了片刻,又嘗了嘗。
然後他舀了點湯汁在桌上,對白開霁點頭。
白開霁便用扇子猛勁兒扇桌面的湯汁,甚至運用內力,加大風量,讓湯汁幹得快些。
陸陽進門見到這一幕,稀奇地“哎呦喂”了一聲,“白大俠這是在做什麽法呢?”
沈惟慕又品嘗了杏花樓的其他幾道菜,接連點了頭,表示味道都很像。
等桌面的湯汁幹掉了,沈惟慕再去聞,非常肯定就是這個味兒。
“不會錯。”
“成了!原來是杏花樓的菜。”
宋祁韞和陸陽聽白開霁解釋了經過後,都忍不住稱贊沈惟慕厲害。
想不到他在吃上面的追求與執着,居然能幫忙破案,獲得這樣大的線索。
“杏花樓的菜已經預訂到半年以後了,且每一餐的預訂都有記錄。當然,像二三這樣有杏花樓金牌的人除外,可以随去随吃。但這種金牌只有三枚,也能很好查。
事發就在昨晚,杏花樓的人肯定記得誰點了這些飯菜。”
白開霁總算明白了。
“怪不得兇手在行兇之後,兜走了飯菜,原來怕飯菜被人認出來,查到他身上。”
“那衣物呢?為何徐繪的衣物也被拿走了?”陸陽不解問。
沈惟慕把碗裏剩下的鲈魚羹喝幹淨後,擡頭道:“因為湯汁太多,會滲出去吧。”
“啊?”陸陽還是不明白。
宋祁韞懂了,“兇手急于收飯菜到食盒裏,弄撒了湯汁,湯汁從食盒的縫隙裏漏了出來,他便用死者的衣物包裹,以避免他帶食盒離開時,一路留下湯汁的痕跡。”
“那鞋子怎麽也拿走了?”
尉遲楓:“衣物都拿走了,只留鞋子豈不很奇怪,很可能順手一遭拿了。不過真正的答案,只能等抓到兇手審問才知。”
随後,宋祁韞就盤問了杏花樓的掌櫃和夥計。
昨天黃昏前,确實有人執杏花樓金牌,點了紅燒獅子頭、油焖蝦等菜。
“臉生,沒說來歷,但用了金牌。”
杏花樓湯掌櫃一點不含糊,直接坦白他知道的情況。
“如今能使出杏花樓金牌無非就三位:一位是沈小公子,一位是逍遙王,另一位就是武林盟主祁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