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白開霁驚訝問沈惟慕:“你為何這樣說我?”
“佛不渡無緣之人,雨不潤無根之草。他身材高大胖碩,總有一搏之力,卻連半點反抗的意願都沒有,值得被幫?”
白開霁挺起胸膛,“值得!每個被欺負的弱者都值得被幫!”
“哦,你這麽好心,那就不要抱怨。”沈惟慕慢條斯理地把最後一根牛肉幹吃完。
“這回我站二三這邊,小霁啊,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被幫。”
陸陽感慨白開霁哪兒都好,就是喜歡爛好心,永遠相信人性本善。
“呵。”沈惟慕仿佛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
白開霁不爽問沈惟慕:“你這笑是什麽意思啊?”
沈二三怎麽了,他善心幫助別人不是很好嗎?
“好了,都少說兩句。”尉遲楓轉移話題,“天色不早了,咱們商量一下房間分配,早點休息。”
沈婷兒立刻湊到沈惟慕旁邊,“我跟二三哥一個房間就行了,剩下你們四人倆人一人間呗。”
“不行!”宋祁韞、白開霁、陸陽異口同聲。
尉遲楓愣愣地看向他們仨兒,啥情況?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沈惟慕無感地喝着茶,置身事外。
宋祁韞:“千機山莊詭秘,二三身子弱,手無縛雞之力,需得與有武功的人同住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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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武!”沈婷兒驕傲道。
“行了吧,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我來。”陸陽大義地表示。
“你可算了吧,你那張嘴能把二三氣吐血了,還是我來。”白開霁立即否決陸陽。
“你還好意思說我,不知剛才是誰跟他吵架?”陸陽反諷白開霁。
白開霁被噎住。
“我陪他。”宋祁韞一錘定音。
這沈二三身上有太多秘密讓人不解,他剛好可以趁機探究一下。
尉遲楓失笑,“你們都争二三,就沒考慮過沈姑娘如何安排?”
沈婷兒與沈惟慕同一間房,好歹還可以解釋是情勢所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如果她不跟她堂兄同住,跟他們這些男人就更不合适了,總要顧及人家姑娘的名聲。
“她可以跟我們同住!”
女聲清脆,立刻吸引了屋裏所有人的注意。
紅衣女子身姿曼妙,手執長劍,大大方方地走進堂。她五官明豔,瓜子臉,雙眸多情妩媚,身後跟着的三名藍衣女子都和她一樣張揚自信。
“在下青雀派大弟子許蘅蕪,這三位是我的師妹。”
許蘅蕪的目光随之落在沈婷兒和沈惟慕身上。
“我師妹常莺武功很好,跟這位沈姑娘同住,既可以保護好她,也可以周全她名聲。”
尉遲楓連忙道謝,但又疑惑:“可你們一行四人,如果出一人陪婷兒姑娘,那勢必就有一人落單。”
“你們出個人同我大師姐一間房不就行了。”常莺指着沈惟慕,“就他了!”
尉遲楓摸着八字胡哂笑,這哪兒像是幫忙?更像是趁火打劫,見色起意,搶的還是男色。
見眼前這幫男人都不吭聲,常莺不樂意了。
“我們大師姐為人仗義,為保全這位姑娘的名聲,犧牲自己的,你們不知感謝就罷了,難道連人都不出?”
“人可以出,我啊。”
白開霁擋在沈惟慕前面,截斷了許蘅蕪打量在沈惟慕的目光。
“白某在江湖上素有俠名,為人端方正直,還不至于玷污了許姑娘的名聲。”
許蘅蕪柔媚地笑了。
“陰俠的名聲好是好,不過你為何會被稱為陰俠?想必大家都清楚,你功夫路子陰吶。
誰知道你以前正直,是不是因為沒見過像我這樣漂亮的女子才假正經?一旦跟我同住後使壞了怎麽辦,我又打不過白大俠,會害怕的。
所以啊,我還是覺得我跟這位病弱的沈公子同住,更安全些。”
“你是安全了,我們擔心他不安全。”
陸陽告訴許蘅蕪,不麻煩她們幫忙了,房間他們自行安排就好。
“喲,生氣了,不過開兩句玩笑罷了。沈姑娘與我們同住就是,倆人一間的規矩你們還真信,不過是逗人玩的。你們如果實在不放心,讓她與常莺一間,我們三人一間。”
“不行,規矩必須要守。”第一晚宋祁韞不想任何人冒險。
“那到底怎麽安排啊?”沈婷兒懵了。
“小妹妹,過來一下。”許蘅蕪溫柔地招呼來沈婷兒,對她低語了一句。
沈婷兒馬上對宋祁韞和沈惟慕道:“我跟常莺姑娘一間。”
陸陽對沈惟慕嘆:“你這堂妹很容易被收買啊。”
“随她。”
沈惟慕這話在外人聽來,是他這位堂哥很寵溺堂妹,實則沈惟慕根本就不關心沈婷兒跟誰住。
“那就讓沈公子來選同住的人吧。”許蘅蕪勾人的眼神兒落在沈惟慕身上,對他眨了八下眼睛。
陸陽唏噓:“可小心着點,別眨瞎了眼睛!”
沈惟慕讀懂了許蘅蕪的眼神,笑着與她對視一眼,然後在許蘅蕪篤定的目光下,擡手指向了宋祁韞。
宋祁韞立刻忍不住上揚嘴角,問許蘅蕪是否願意與尉遲楓一間,若不願他們另尋別的辦法解決。
許蘅蕪不爽地冷哼了一聲,沒提出異議。
戌時三刻,天早已經大黑,宋祁韞還在客房內與尉遲楓等人進行商讨。
沈惟慕則去了廚房,搜羅一盤桂花藕,一盤百合糕,自己還炒了一簸箕花生,統統倒進食盒內,一起拎走。
千機山莊規模宏大,樓宇屋舍華麗,鋪路的石板子也用了好幾種顏色,有白玉板、青石板、黃石板、灰石板,帶點青白雜色的花石板子,以及碎石子路。
他從住處往到廚房這一路走的便都是灰石板路,回來的時候,沈惟慕也這麽走,卻發現他迷路了。
不僅迷路了,身後還多了一個尾巴。
沈惟慕懶得與其虛與委蛇,幹脆就近坐在廊下,抓一把花生吃起來。
新鮮的炒花生搓掉了紅皮後,嚼起來清脆幹香,若能配一口青梅酒就更好了。
沈惟慕正琢磨要不要去拿酒的時候,一雙纖白的手自他身後探了過來,先是按住沈惟慕的肩膀,然後勾住了他的脖頸。
沈惟慕整個人被人從後面突然抱住了,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繞在周圍,刺激得沈惟慕嗓子癢,輕咳起來。
“為什麽不選跟我一間房?嗯?”
許蘅蕪說話的時候,人還在沈惟慕的身後,一眨眼的工夫,便閃身到沈惟慕跟前。
好快的速度,功夫絕對在白開霁和陸陽之上。
許蘅蕪靠坐在沈惟慕身旁,指尖暧昧地戳了戳沈惟慕心之所在。
“你心裏沒人家啊!”
沈惟慕捉住許蘅蕪作亂的那只手的手腕,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血吐在她胸口上。
“你——”許蘅蕪立刻遠離沈惟慕。
她嫌惡地用帕子使勁兒地擦胸口的血,用力極大,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疼。
沈惟慕的目光在許蘅蕪那張豔麗的臉及脖頸處逡巡一圈後,斂眸,輕笑着拭掉了嘴角的血。
“你還笑得出來,你怎麽會吐血?”許蘅蕪幹脆脫了衣裳,只穿裏面白色裏衣坐在沈惟慕身邊。
沈惟慕又咳嗽起來,許蘅蕪立刻再度遠離。
“喂,我跟你說話呢,多少句了,你竟一句都不回我!”許蘅蕪有些惱。
“你算老幾,要我回你?”
“诶?臭小子,你毛病挺多,脾氣也不小啊。我不信你沒看出來我什麽身份,我警告你,得罪我沒你好果子吃。
明天晚上,你必須跟我一起住。當然,如果你能活到明晚上的話。”
許蘅蕪笑意盈盈地近距離打量了沈惟慕這張臉,“啧”了一聲,嘆真是好看。
她伸手抓了一把烤花生,就對沈惟慕擺擺手,告別了。
沈惟慕搓着手裏的半顆花生米,望着許蘅蕪的背影——
“別想使暗招偷襲我,你還太嫩了,鬥不過我的!”
許蘅蕪頭都沒回,便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惡意,随即她身影一閃,不見了蹤影。
“二三,你在這,讓我好找!”
白開霁氣喘籲籲跑到沈惟慕跟前,拉他快走。
“人定時間要到了,按規矩不能在外逗留。”
客房內。
沈惟慕和宋祁韞對着牆上一人高的銅鏡落坐。
宋祁韞點燃一炷香,插在香爐之中。
“開始自誇吧。”
沈惟慕夾着桂花藕,一邊吃一邊靜靜看着宋祁韞。
宋祁韞尴尬地輕咳一聲,對着鏡中的自己道:“我年少高中探花,志高才遠,玉樹臨風,博聞強識,斷案如神……”
咳咳——
沈惟慕忍不住笑了,以至于被桂花藕嗆得咳嗽了兩聲。
“有什麽好笑,這難道不是事實?”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聽他這話的意思,明顯不太認同他的自誇。
宋祁韞有幾分不服了,伸手示意沈惟慕來,他倒要聽聽沈惟慕的自誇如何令旁人心服口服。
沈惟慕看向鏡中的自己,發現他的眉毛較之前濃密了些,皮膚也更白了,左耳垂處一顆黑痣隐隐有浮現之勢,越來越像他原來的容貌了。
“誇啊。”宋祁韞催促。
“好看,漂亮,俊美,奇秀,殊麗,英隽……
真好看,真漂亮,真俊美,真奇秀……
非常好看,非常漂亮,非常俊美……”
宋祁韞:“……”
論容貌,沈惟慕的确令人心服口服,這一點不容置疑。
宋祁韞默了下,“有種你換一個!”
沈惟慕:“飲啖兼人,食必方丈,吃喝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