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在星空衛視的一檔晚間節目“星星的使者”在八點開播,這是選手們一炮而紅的好時機。
陳涼戈上身是黑色馬甲搭白襯衫,褲子松松垮垮搭着條銀色骨鏈,他塗了粉的臉非但不秀氣,反而更突出他眉眼的意氣風發。
後臺的人試麥的試麥,弄造型的弄造型,忙得團團轉。
明晃晃的3號號碼牌,挂在陳涼戈腰間,他捧着一個白色的MP4,耳機裏循環的音樂讓他不再焦躁。
一個着白色修身連衣裙的中年女人,她面上笑意止不住,雙手放在男生肩上,鼓勵地說,“你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
醫院裏,女生削着一個蘋果,嘴上也不停,她目光柔柔地注視着病床上面色紅潤些的老人,說,“奶奶,我準備畢業了,醫生說你的病情有好轉,哪天你好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葉桃話語聲堅定,她再撐撐就熬過去了。
老人眼睛呆呆的,她一個勁兒地盯着牆上的電視,也不說話。
“奶奶,你想看電視是麽?”葉桃削好了蘋果,又切成一小塊放在盤子裏,笑着說,“這電視不能自己調,你有自己想看的麽?我在手機上播給你看。”
老人還是不說話,病房很安靜。
葉桃見奶奶有困意,也不再說笑,只是扒拉着手機,最近綜藝節目新出了一檔歌手選秀的,她平常就很喜歡看綜藝,現在終于閑下來了,還差五分鐘開播。
.....
出租屋內,宋以歌在修改自己的論文,可她力不從心,下不去手,只是在電腦前呆了十幾分鐘,也沒有一個字的靈感蹦出來。
她的腦子現在太雜了,除了陳今朝,就是媽媽一直催着找對象,都要亂成一堆草了,哪裏有心思找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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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門外,清瘦的女生捏着手中的藥罐,貌似思索了很久,才擡起手敲了敲門。
宋以歌努努嘴,喝下了水杯中的一大杯水,溫水的沖刷讓她沒那麽浮躁,在要開始動鍵盤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她回頭看着門被推開,梁真意一件米白色背心,頭發濕漉漉的站在門框邊。
絲絲驚訝飄在宋以歌眼裏,礙于禮貌她快速壓下去了,又問,“真意姐,怎麽了?”
梁真意的打扮很舒适放松,就像是對宋以歌沒有戒備般,一起同住了那麽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梁真意那麽閑散的穿着。
“你能來幫幫我麽?我後背受傷了,擦不到藥。”
梁真意晃了晃藥罐子,眼神無奈又帶着懇求。
坐在電腦前的宋以歌沒有思緒,她又不懂該做別的什麽,小說漫畫都追平了,現在有人找她幫忙自然很樂意。
“可以啊。”宋以歌爽快地點頭
“那以歌麻煩你過來我房間吧,還有別的藥忘記拿了。”
“好。”宋以歌應答着,她放下鼠标,就跟了上去。
梁真意的房間,窗簾布拉得緊緊的,密不透風,宋以歌一踏進去,窒息感就撲面而來。
太悶了。
“真意姐,你不開窗麽?好像有點悶。”
這房間的物品,排列得整整齊齊,看過去比尺量得精準,可貌似精準過頭了,就變成了一種病态。
梁真意用毛巾擦着頭發,她拿了桌上的空調遙控器,随手一摁,空調機開了,她答非所問,“外面的空氣是污濁的,應該遠離。”
她笑得很柔,尖長的眼尾也随之往下彎,像把刀,笑得宋以歌發毛。
“要不在外邊吧,外邊亮堂。”屋子裏,響着女生微微顫抖的聲音。
“你怕什麽?進來吧。”
似乎這聲音的顫抖讓梁真意察覺到了,她一手拽了宋以歌進屋,将藥罐子塞進這個比她矮大半個頭的女生手裏。
手的觸感很溫暖,宋以歌被這股溫暖重新拉回了淡定中,她抿唇,自責着自己,應該是想多了。
宋以歌開了藥罐,藥膏在她手中散發薄荷的涼意。
“你傷口.....”
話音未落,梁真意率先一步脫下了身上松松垮垮的背心,可怖的傷口在後背蔓延了一大片。
宋以歌“嘶”了一聲,她有點心疼,皺着眉問:“怎麽染上的?”
這紅彤彤的一大片,甚至還有膿水流出,宋以歌的眉頭皺着就沒舒展開。
“醫生說是被蟲子撲到的。”梁真意說得淡定,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坐凳子上,你有點高,塗着不方便。”
“好。”
梁真意點點頭,坐在了凳子上。
宋以歌塗藥一氣呵成,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點在凹凸不平的傷口上,藥膏弄了大半罐,好歹終于塗好了。
她盯着梁真意的後背,頗有成就地說,“塗好了,你好好休息。”
不料梁真意突然把頭轉過來,幾厘米的差距,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睫毛很長,眨巴幾下就像蝴蝶的翅膀在舞動着。
可宋以歌卻能明顯看到梁真意的瞳孔“噌”的一下放大了,一下子她只跟個釘子似的呆在原地。
選秀節目開播到第三個選手,該陳涼戈上場了。
他一步一步,慢走上了舞臺,這次的比賽,他選擇了《You raise me up》。
此曲非常考驗歌唱者的音高和爆發力,想要唱好這首歌,是有難度的。
陳涼戈握着話筒,他直直地盯着攝像機,充滿歡喜的眼神暴露無疑。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When troubles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
不認識的人不懂,但捧着手機看節目的葉桃,她瞪着這個舞臺上光鮮亮麗的男生,腦子飛速旋轉,記憶在一層又一層地回放中,找到了歸屬。
她拍拍大腿,恍然大悟,這不會是陳今朝吧,必須打電話給以歌讓她看看。
一段純音樂的提示,在隔壁房間響起,房間隔音不好,即使在梁真意的房間,它也能将發呆的宋以歌拉回現實。
宋以歌将藥罐咚的一聲放在了桌上,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跑去了房間。
在凳子上的女生眼中的柔意轉變為陰郁,她舉着藥罐摩挲,無人懂她的想法。
電話頁面跳動着,宋以歌一看是葉桃,就立馬撥了接號鍵,她将手機舉在耳邊,問,“桃子,怎麽了?你忙完了?”
“沒呢,先不說這個,你快去看看新上的綜藝叫“星星的使者”,絕對有大大的驚喜,一定要看!”
葉桃的吹捧讓宋以歌對這檔節目期待值拉滿,她回着,“行行行,那挂了,我現在看。”
嘟嘟聲落尾,宋以歌搖搖頭感嘆,有這麽好看麽?還大驚喜。
但她還是乖乖地在播放軟件上,一個拼音一個拼音打出來這節目的名字,搜索到後,她點了進去。
一個帶着黑色紋飾面具的男生,在唱着英文歌,宋以歌怔怔地看着這個舞臺上意氣風發的少年,與前幾天她所見到的,并無差別。
他是陳今朝。
她不懂這一刻是什麽滋味,只知道,他們的差距,如徒手摘月,難上加難。
宋以歌是矛盾的,她既歡喜也憂愁。
歌曲已然來到了尾端,男生唱罷鞠躬,在場的觀衆無一不是被震撼得忘了鼓掌。
太強了,音調的旋轉很絲滑,副歌的部分爆發力也很足,前半部分的悲傷以及後來的感動與努力,都一一融在了歌裏,就像是聽了一個故事。
鼓掌聲起初稀稀拉拉的,随後響徹如雷。
這是對陳涼戈幾年的努力的最好證明。
三個評委對陳涼戈滿意地點了頭,其中居中的劉評委笑得慈祥,只是問着,“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選擇來到這個舞臺。”
陳涼戈沒有思索地說出了心中的答案,“評委好,主持人好,觀衆朋友們好,我叫陳涼戈,選擇這個舞臺是因為一個人,也因為熱愛。”
男生對歌曲的投入度表示他說的話不是假的,劉評委點點頭,又繼續問,“剛才見你的行動不便,是受傷了麽?還是....”
“十八歲的時候,運氣不好,被醉酒的司機撞到,腿保住了,但是只能這樣了。”
陳涼戈早已習慣被人一次又一次地詢問自己的腿傷,這淡定之下,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建設在加固。
在屏幕前的宋以歌,眼中的淚擠滿在眼眶,她回想起那個沉默不語的回應,突然就理解了。
如果因為這個,那麽她不接受,不接受那個沉默的拒絕。
“方便摘下你的面具給觀衆們看看麽?剛才見到你的眼神很熱情地盯着攝像機,是不是在想誰能看到你?”在右側的汪評委,好奇地問着。
“可以。”
陳涼戈一摘下面具,周圍的驚嘆聲此起彼伏,還是個帥氣的小夥子。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讓一個朋友看到我。”
“什麽朋友,女朋友麽?”汪評委打趣道。
“還不是,是一個鼓舞我走到現在的朋友,我很謝謝她。”
男生遮遮掩掩很推脫,但從他些許害羞的神情來看,是喜歡的人不錯,好在評委也沒有多問,只是到了觀衆投票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