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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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他們的談話沒有持續多久,厲珣在夏漓的宿舍也沒有過多停留。
走之前,兩個人都悶着沉默了會兒沒有說話。
夏漓說他不需要。
所以厲珣就真的把那份有關飛行器的書面文件也一并帶走,背影決絕,沒有給夏漓反悔的機會。
厲珣想他也不會覺得留戀。
夏漓自己在宿舍待了很久,直到晚上他感覺有一點不舒服,摸到額頭有些熱,還以為自己發燒了。
他的宿舍沒有退燒藥,夏漓準備出去買。
到門口的時候,遇到值班回來的程念,對方也是一位omega醫生,性格親切溫和,不過年齡要比夏漓大一點,她是前兩年就留在軍區醫院任職了。程念當初也是夏漓那個學校畢業的,稱得上是師姐。
“小夏,這麽晚了,要去哪兒?”程念叫住了他。
“去買藥,”夏漓眉頭輕輕皺着,“好像有點發燒了。”
程念摸了下他的額頭,又對着夏漓仔細看了看,omega臉頰微紅,嘴唇瞧着有點幹,雙眸無辜地眨了眨,看起來實在是遲鈍。
她忍不住笑:“小夏,你好歹是醫學生,怎麽這麽笨。”
她說着就領夏漓重新回到宿舍,沒讓他再一個人出去,免得被那些alpha士兵看到。
“還買藥呢,自己發情期到了都不知道?”
夏漓這才“啊”了下,像才反應過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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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抑制劑嗎?”
“...沒有。”
程念古怪地看他一眼。
一個成年的有足夠經驗的omega,怎麽會不提前準備好抑制劑呢。
不過剛進門時她就注意到了,這個房間裏有輕微的alpha信息素的殘留。
程念對不同的氣味很敏感,alpha與omega的信息素截然不同,帶着很強的侵略性,她自然能分辨出來。
但是夏漓沒有主動說過他的alpha這些事,程念也就很尊重隐私地沒有多問。
“那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拿。”
程念的宿舍有多的抑制劑,去取一趟只需要幾分鐘,現在他們吃的是藥物性的抑制劑,對于omega來說很方便,易于攜帶。
吃完後,程念囑咐夏漓好好休息,這種藥物抑制劑的生效需要時間,不如軍隊裏alpha們注射的那種醫藥穩定劑的劑量大,見效快。
“如果明天還是不舒服,跟我說,我再幫你請個假。”
夏漓點點頭,又說謝謝。
程念回去後,他就自己躺着。
他都沒注意到是自己的發情期到了,可能是在厲珣身邊待了太久,每次陪他度過潮熱期時,稀裏糊塗把發情期也掩蓋過去了。
難怪之前厲珣跟他做的時候,說他在床上很纏人,跟發情了一樣。
所以這麽久以來也沒忘了準備抑制劑。
畢竟omega的發情期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有alpha的陪伴。
不過他的發情期也的确不穩定,好多次被迫提前發情,導致每個月出現都沒有什麽規律,夏漓也就沒有認真記過具體的時間。
夏漓控制不住地再一次想到了厲珣......
抑制劑還沒起作用。
整個房間都是omega的信息素了。
-
後來好多天,厲珣都沒有再主動給夏漓什麽指令。
他們暫時沒有聯系。
聽新聞說厲珣好像去布勒斯鎮那一帶了,應該是去抓流亡軍的叛逃首領,那是一個邊陲小鎮,距離薩拉曼蒂城很遠。
在地圖上幾乎找不到,消息也傳來得很慢。
夏漓每天都在醫院,有不少需要忙碌的事情,比起楚寧在福利院的工作日常,實在是稱得上艱辛。
但他認真負責,人也細心,在很多病人和士兵的眼裏,都有着不錯的評價。
偶爾也有小範圍的戰争和災害發生,多在邊境地區,人手緊缺的時候,夏漓也會跟着去增援。
最近一次災害是北區雪山之地發生大規模滑坡,淹沒城鎮,好多士兵和民衆因此受傷。
軍區第一醫院派人前去幫忙。
北區氣候嚴寒,覆雪成災,是夏漓是最讨厭的極端天氣。
暴風雪裏所有的救援都很費勁,他們的救援區營地也差點被風雪淹沒,好在及時轉移,沒有出什麽意外。
這種極端惡劣的天氣愈加嚴重,上面又增派一批軍隊,準備将所有人都安全撤離,只是路途遙遠,來得緩慢。
外面狂風呼嘯。
救援區內部忙成一團。
到處都是喊醫生的,一批批傷員被擡進來,需要救治。
夏漓忙完很久,到深夜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病人床前,給他再換一次藥。
對方腿部骨折,還在昏迷中,也是一名軍人。
聽民衆說,他救了不少人,被雪埋住之前,還護住了一名兒童。
他臉上傷痕明顯,也不知道沾了什麽,看起來髒兮兮的。夏漓給他用手帕擦了臉之後,意外發現這人長得還不錯。
夏漓這倆天都沒好好合過眼,這會兒住下來,不自覺感覺到疲憊,撐不住困意,趴在床邊小憩。
第二天清晨,被外面的動靜吵醒。
新一批增援已經抵達,現在要做的,是繼續撤離,直到抵達安全區。
夏漓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小聲說着“上将”這兩個字,坐起身,這才發現他床邊的病人也醒了,正盯着自己。
夏漓當即已經意識清醒,以醫生該有的職責,問他,“你傷得有些重,現在感覺怎麽樣?”
那人動一下都會覺得疼,只說:“不是太好。”
“嗯,回去後還要繼續治療。”
夏漓冷靜地給他交待了幾點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匆忙離開。
他休息過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耽誤。
完全撤離出去的時候,夏漓在一片茫茫地雪地裏看到了厲珣的身影。
被雪糊住眼睛,看不真實。
他還以為是夢。
直到自己提着箱子從他身邊經過,上了救援車,才意識到厲珣是真的過來了。
新的安全區很穩定,靠近城鎮,有足夠的可以安放病人的地方。
雖然天氣也冷,但可以忍受。
兩天後,所有病人和士兵都被順利轉移至大醫院,這場救助才算真正結束。
夏漓累得很,已經沒有精力再回到自己的住處,就在新救助站這邊随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靠在邊上眯着睡着了。
他睡得沉,連自己什麽時候被挪地方都全然沒有發覺。
omega睡回柔軟的大床,半張臉塌陷進枕頭裏,輕輕哼了下,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看起來是累極了。
因為這些日子接連忙碌在冰天雪地裏,他的手腳冰涼,鼻尖凍得發紅,臉上本就細嫩的皮膚也泛起明顯的血絲,剛躺進被子裏就自覺往裏縮,是怕冷。
omega看起來嬌弱,随時都會倒下,其實一點也不,骨子裏倔強又勇敢。
他能忍受極端的環境,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受災區,都在有條不紊地幫助所有人,是很多人的希望。只有這樣休息的時候,才會把作為醫生的堅強的外殼褪下,變得柔軟。
醒過來的時候,窗外面的雪還在下,把整個城鎮都染白了,遠處的巍峨雪山模糊可見。
厲珣靠在窗邊,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在omega臉上停留一瞬,見他恢複些血色,又挪開。
“睡夠了嗎?”alpha問。
夏漓下巴抵了抵了被子,眨巴兩下眼睛,“嗯”了聲。
睡了好幾個小時,已經足夠了。
夏漓看向上将,問他:“上将怎麽會來這裏?”
“你們效率太慢,過來看一看。”
“哦,”夏漓又問,“逃犯抓到了嗎?”
“沒有。”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上次在軍區宿舍不歡而散的那個話題,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也不足為提。
“上将,你不休息嗎?”
從遙遠的布勒斯鎮趕到這邊來,又親自投身救援中,上将應該也沒有好好休息過。畢竟他需要保持足夠的體魄和精神,才能讓底下士兵也跟随着他,不再意志消沉。
不過這句話聽起來實在像是邀請。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張床,厲珣沒有說出拒絕,脫了軍衣外套,躺在他的身邊。
alpha此刻身上的熱意明顯,夏漓在他剛躺下來的時候,就自覺往厲珣身上靠了靠,動作帶着點順從的意味。
厲珣便側了下身,把omega摟進懷裏。
他略一低頭,就能碰到夏漓的額頭。
厲珣掌心貼着omega的下颌,微微使力,讓夏漓仰起一點頭來。
夏漓沒有表示出抗拒。
直到alpha低頭吻了他的唇,omega才有些受驚地瑟縮一下,稍微拉開一點距離。
厲珣沒讓他逃,繼續追着吻了上去,含住夏漓柔軟紅潤的唇瓣,有些用力地加深,和他交換氣息,幾乎算得上缱绻。
他們以前也接過吻,那都是在床上□□的時候順便接吻,不是像這樣足夠清醒的狀态。
夏漓呼吸亂掉。
一顆心髒像從雪裏落下,輕輕的。
放任自己掉進厲珣忽然的柔情陷阱。
再不長教訓地被對方操開。
夏漓不會再問厲珣為什麽要這樣吻他。
因為他知道,厲珣也不會回答他,到底是因為太想念還是因為太想要□□,才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