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節
落疤
葛佩發消息讓一起去逛街, 這女人購物欲旺盛,看見好看的衣服鞋子就都想要,恨不能把整個商場搬空。
葛佩原本想叫上雷子陵來充當苦力,可對方借口有廣告要拍給拒了, 哄着說等下部戲片酬一到賬就給她買個香奶奶最新的限量款包包。葛佩挂了電話疑神疑鬼起來, 感覺最近雷子陵對她都不是很熱情, 好幾次她主動求歡他都興致缺缺,搞得跟陽痿了似的,碰到這種情況要不就是他真陽痿了, 要不就是他有了新的小妖精。
葛佩拉上林書璞去了雷子陵工作的攝影棚,打算搞個突然襲擊, 看他是在好好工作還是有別的情況。
到那以後确實看見雷子陵在跟一女的聊得火熱, 女人是個三線小明星,混得不怎麽樣可起碼臉長得不錯身材又辣,今天拍攝的主題是泳池派對,她穿的一套性感比基尼讓好身材一覽無餘,看得雷子陵臉熱、葛佩惱火。
葛佩不是個低三下四求男人的主兒,當即想扭臉走人, 林書璞勸她:“那不是也沒有什麽過分舉動嗎, 說不定就只是在随便聊聊而已。”
“那你去, 幫我看看他們在聊什麽。”葛佩說。
林書璞過去,那倆人正聊到交換微信的地步, 可女人加完雷子陵後下一句話說的卻是:“你跟羅恕不是好哥們嗎,能不能把他的微信推給我?”
雷子陵早就習慣被人當成追求羅恕的跳板,聽見這話一點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還樂呵呵地:“這倒沒問題,不過我得先提醒你, 加恕哥的微信比登天還難,如果不是有特別靠譜的原因他是不會通過的。”
女生不信這個邪,一邊從相冊裏找出自己最性感的照片換上頭像,一邊說:“我有心理準備,你推就行了。”
林書璞不免想起自己跟羅恕互加微信的過程。
是他主動提出加好友的。
好像是贏了什麽,她卑鄙地得意又雀躍着。
雷子陵注意到她跟葛佩,等收完工要帶她們去吃飯。林書璞怕自己在當電燈泡,借口說家裏有事先走了。
路上接到甘勇的電話,說有個飯局需要她參加,讓她到時候打扮得正式些,別跟平常一樣穿得那麽随意,像個還在上高中的小女孩。
到家她帶姥姥去醫院做了個複查,回來後随便吃了幾口飯窩書房裏寫劇本,大概下午一點時手機叮咚響了下,很快又響一聲。
是她給羅恕專門設置的消息提示音。
她趕緊拿過來看。
兩人的聊天窗口裏,躺着他最新發過來的兩條消息:
璞璞的羅恕:【要登機了,淩晨兩點左右落地。】
璞璞的羅恕:【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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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璞說誰想了誰發消息,羅恕出國的這段時間,不管是他上下飛機還是工作期間,只要一有空閑就會給她發一句“想你”。
怎麽也沒想到,他這樣的人竟然真的會追女孩。
說了要追她,就有在好好地追。
好像真的是挺喜歡她的。
她在被羅恕喜歡着。
如此艱難的一件事情,她真的做到了。
林書璞心裏的甜快要無處可以盛放,她數着時間,兩天時間卻像過了兩個季節。好不容易到了羅恕快回國的日子,迫不及待地想見他。
她抱持着這種心情出門,等參加完飯局就去見羅恕。
甘勇帶着她進了一家私人餐廳,坐電梯上了二樓,盡頭處一間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宴會廳裏坐着幾位各影視公司老總以及制片人,幾乎每人身邊都跟着一位氣質說不上有多好但最起碼身材長相沒得挑的美女。
張昌也在,自林書璞進屋後他一雙肥厚的眼睛就時不時往她身上瞟,目光裏滿是志在必得。
甘勇長袖善舞跟各位大佬寒暄,他在這行待久了,最知道該怎麽跟人打交道以及為自己謀取利益,林書璞幾乎不需要費心思,只需要在他提示下給誰誰敬杯酒,再說幾句客套話就行。席上的人知道她是編劇“迷鹿”,都對她很客氣。
有服務員來倒酒,在那之前隐秘地跟張昌對視了一眼,走到林書璞那邊時換了瓶紅酒倒入杯子。
張昌松開了放在女伴大腿上的手,笑眯眯地跟席上各人碰杯。這杯酒過後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聲,林書璞禮貌性地随着大家一起把酒喝了。
不知道是剛才喝得太多還是這杯酒太烈,她很快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模模糊糊地總也看不清晰,從椅子裏站起來時差點兒站不住腳,手撐了一把桌子才沒摔下去。
甘勇被張昌帶來的人圍住,去了一邊談工作,老總們陸陸續續都走了,只剩了張昌氣定神閑地還在喝酒。他帶來的女伴察覺出一些端倪,同情地看了林書璞一眼,想這丫頭長得這麽清純,談吐又不俗,今天晚上卻要落到張昌這個死變态手裏,也是可惜了一朵嬌花被摧殘。
女伴識趣地找個理由先走了,張昌叫了兩個手下來扶林書璞。林書璞醉得昏昏沉沉,但人還有五分清醒,不肯跟那些人走。她力氣本來就小,一醉更是只有被拿捏的份兒,兩個手下一人捂她嘴巴一人摟她腰把她推進了一間房,砰地拉上門走了。
房間裏窗簾都關着,主燈是紅色調,裝修暗沉,四面都是陰郁又惡心的風格。最中間吊着張秋千床,上面放滿了各種讓人看不懂但明顯不正經的工具,兩邊架子上也有。
林書璞很快意識到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明白過來自己被人下了藥。如果她不想辦法,那接下來所面臨的只有等死。
她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把一面架子上的花瓶摔在地上,撿起其中又尖又利的碎片握在手心裏,狠心用力,讓碎片割破手心,逼自己用切膚的疼痛保持清醒。
她用另一只手把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打電話,可這間屋子裏放了屏蔽儀,根本沒有信號和網絡,微信裏羅恕最後一條消息是在四十分鐘以前,他說已經下了飛機,在來找她的路上。
林書璞不死心地給他發消息:【張昌給我下了藥,把我關到了一間屋子裏】
發出去後果然出現了“消息發送失敗”的提示。
她窩在牆角,頭一陣陣地發暈,一半是藥物催生出的醉意一半是碎片割出的疼痛。外面有人開門,她吓得打個激靈,從地上撿起另一塊更為鋒利的瓷片。
張昌關上門,如看一道美味大餐般欣賞她,等看到被她摔碎的花瓶和她手指縫間往下流淌的血後笑得更猥瑣了些:“你也真是,性子比我想得還倔。”
林書璞攥着碎瓷片防備地看他:“你別碰我,趕緊放我走!”
張昌覺得可樂:“小姑娘,你覺得可能嗎?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把你弄過來啊?”
他好心情地倒了杯酒,打算待會兒助興:“你知不知道我惦記你多久了?如果不是羅恕一直在攔,早還在《冬眠》劇組的時候我就能把你給睡了。”
“你今天要敢對我做什麽,”林書璞拼命保持清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打算怎麽不放過我?”張昌笑了,覺得她幼稚似的,“打算告我?我明明白白跟你說吧,女生我玩過不少,這裏面自願的有,不自願的也有。滿了十八歲的有,沒滿的也有。可你看看我有惹上過一件官司嗎?哪回她們被我睡了要不就是自覺拿錢或是拿資源走人,要不就是證據不足無法立案。小姑娘啊,你是挺有才華的,也聰明,可你涉世不深,很多事情都不懂。叔叔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在這個社會上壞人不一定就能得到懲罰。”
他朝林書璞走得越來越近,順手從架子上拿了個分腿帶,一圈一圈纏在肥厚的手上:“小姑娘,我看你一直沒交男朋友,肯定還沒開過瓢吧?你放心,待會兒叔叔一定好好疼你,不會太粗魯的。趕緊把瓷片扔了,別咋咋呼呼的吓唬人。就你這個小身板,你現在就是拿把刀我都能輕輕松松奪過來,你信嗎?”
他伸手要把林書璞從地上提起來,林書璞沒讓他碰到,把手裏的碎瓷對準自己脖子,威脅他:“我殺不了你可我能殺自己!你別再走了,往後退!不然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到時候你就是殺人犯!”
這丫頭是真烈,張昌看到她把碎瓷抵着頸項處的皮膚,那塊皮膚是真嫩,也是真脆弱。她不是在吓唬人,手上實實在在蓄了力,好像下一秒就會拿碎片把自己美麗的脖子割斷。
張昌不敢往前走了,想着等待會兒藥效再濃些,她徹底醉死過去,他再去好好享用。
“行,那你就跟我犟,看你能扛到什麽時候。”張昌自顧自開始脫身上的衣裳,又脫褲子,一身惡心的肥肉露出來,讓人作嘔。
正當此時,身後砰地傳來一聲巨響,他猝然回頭,聽見房間門被人一下下踹着,一聲比一聲猛烈刺耳,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他往前走了幾步正要從貓眼裏查看是什麽情況,堅硬無比的門鎖竟被人硬生生踹開,黑色大門咣當一聲拍在他腦門和身上,他慘叫一聲捂着頭後退。
羅恕從門外進來,一把揪住還沒緩過疼勁兒的張昌,抓着他腦袋往地上摁。張昌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人被強鎖在地上,腦門上流的血快把他一雙眼睛糊死。
羅恕拿過他手裏纏着的分腿帶,繞過他脖子,下死力勒,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別打她主意,”羅恕的聲音無比駭人,“你找死是不是?”
張昌想求饒,可張着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腦袋憋得紫紅一片,瞳孔急遽收縮。
吳家偉和幾個助理趕過來,看見屋裏這幕後差點兒沒吓得背過氣去,上前好說歹說把羅恕攔開。吳家偉趕緊打120,又通知公司公關部嚴陣以待。
羅恕幾步走到林書璞身邊,握住她拿着碎瓷片的手,叫她:“璞璞。”
林書璞怔怔看他,人發暈,眼淚無知無覺地掉出來:“哥。”
“是我。”羅恕把她手裏的碎瓷片拿過來放一邊,當看到她手心翻起來的皮肉和鋪滿紋路的血,他兩只手疼得像被人剁掉了一般。
他把林書璞攏進懷裏,小心注意着沒碰到她的手,嗓音沉痛:“哥哥在,沒事了。”
林書璞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劫後餘生般掉出了一滴眼淚。藥力發作,她一點點閉上眼睛,無比安心地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
微觀傳媒整個公司高層都焦頭爛額。
羅恕打了人,這就算了,要命的是那人是張昌,幾乎半個圈子都不敢得罪的人,羅恕卻把人拿繩子勒了個半死。
怎麽操縱輿論還是次要,真正棘手的是等張昌在醫院清醒過來,分出精神和手段封殺羅恕要怎麽辦。
羅恕是一棵用之不竭的搖錢樹,是整個公司的救世主,公司放棄誰都不會放棄他。
高層緊急開了個會議,商量該怎麽解決這樁麻煩。老總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件事情的根源在于林書璞那個紅顏禍水,把吳家偉叫過去,在他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吳家偉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