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節
落疤
事情發生得太快, 林書璞腦子裏一片空白,從剛才他親上來開始就屏住了呼吸,一直到缺氧的感覺愈發強烈都忘了要怎麽喘氣。
羅恕感受到她的緊繃,無奈一笑:“憋氣幹什麽?”
她這才記得把氣呼出來, 嘴唇微微張着, 上面塗了層薄薄的唇釉, 剛才一場接吻被他吻得顏色更加靡麗。
過了會兒,怔怔問他:“剛才在酒店小花園你是故意演給我看的?”
“你快把我氣瘋了,”羅恕跟她微微分開了些, 手指輕蹭過她柔軟飽滿的唇,說:“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無動于衷。”
如今看到了, 他卻心疼起來, 眉心微蹙:“是我錯了,不管怎麽樣我也不該這麽氣你。”
他所說的這些話帶了再明顯不過的意思,林書璞剛才還千瘡百孔的一顆心迅速長出新的血肉,不但如此還瘋狂地、激烈地砰砰跳動起來。
人從極端的痛苦中解脫,緊接着被一股不真實的漂浮感取代。
“你……你為什麽這樣?”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緊張地低下頭。偏偏羅恕拊着她後頸迫使她把頭揚起來, 兩人目光對上。
他濃密眼睫下一雙眼睛漆黑深邃, 無孔不入地将她罩着:“你不是想知道離開安寧鎮前的那天晚上, 你跟我在這輛車前發生了什麽。”
林書璞的心髒跳得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大腦裏的虛浮感更加強烈, 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躍動。
“今天應該沒喝醉,”羅恕看着她飽滿豔麗的唇,自制力那種東西早就離他而去:“別再忘了。”
他握着她後頸, 低頭再一次吻她。這次沒有了任何忍耐,他吻得幾乎有些暴戾, 噙着她上唇輕咬兩下,又去咬她下唇,在她防線不穩時舌頭抵開她牙齒,肆虐地掃蕩着她口腔裏甜美的氣息。
吻得很深。
他不僅強盜一樣搜刮着她嘴裏的甘甜,還想讓她有所回應。可林書璞不像喝醉酒時順從,又因為發生了太多事,還有點兒呆,人又過于緊張,動作十分僵直,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羅恕略微分開了些,啞聲命令:“舌頭伸出來。”
再親上去時,她果然很乖地聽從,舌頭跟他卷在一起,在他主導下一波一波地跟他深吻着。
剛喝了一點兒香槟,嘴巴裏殘留的酒香被他吮啄幹淨,舌尖嘗到他送過來的一股海鹽薄荷的香氣。
男人的親吻蠻橫又不容拒絕,咬得她舌頭開始發痛,剛平緩過來的呼吸又開始不暢。她明白了為什麽那天晚上自己的嘴唇會破,因為他實在不是個溫柔的人,他親起人來兇狠又霸道。
她慢慢招架不住,喉嚨裏哼出柔柔媚媚的喘息聲,眼裏浮了層被激出來的水汽。羅恕把她摟得更緊了些,一只大掌箍在她薄薄的腰後,牢牢控制着她,另一只手穿過她發絲握着她後腦。
林書璞穿着薄薄的小禮服裙在寒冷的秋日夜晚出了一身汗,兩只手搭在羅恕肩上,手指早就軟得伸不直。
她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兩人的唇分開,她看到他唇上沾了點兒淡淡的口紅,是她的。
一絲紅色襯托得他這張臉愈發俊美妖冶。
羅恕摟着她,輕輕在她唇上又挨一下,聲音啞得不行:“想起來了嗎?”
她想起來了。
可依舊覺得像在做夢,就連今晚的一切都像是夢。
明明不久前還痛苦得死去活來,又怎麽會突然從地獄到了天堂。
心緒紛亂無措,腦子裏昏昏沉沉,語言系統紊亂,她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從哪裏問起。
許久後才磕磕巴巴地說:“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妹妹嗎?”
羅恕心底始終存在的罪惡感因為這句話重新浮出來,被他強制性壓下去。
“那是你小時候,”他說:“現在不想再把你當妹妹了。”
林書璞的心髒緊縮了下,一時間眼眶有些熱。
她好像就要抓到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了。
夜風不間斷地吹着,羅恕擔心她會冷,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手托抱在她臀後,打開車門放她進副駕駛。
林書璞側坐在真皮靠椅裏,兩條修長的腿往外耷拉着。羅恕沒走,仍在她身邊站,他傾身去拿扶手箱裏的一盒濕紙巾,屈起一條腿單膝跪地,托起她的腳,毫不嫌棄地幫她輕輕擦拭腳上灰塵。
擦幹淨後又去擦她另外一只,嗓音沉沉:“我知道我年紀比你大了很多,再過幾年我就三十了,可你還很年輕,跟我在一起有點兒委屈你。我本來想過算了,還想給你找一個适合你的男朋友,後來發現自己沒那麽高風亮節,讓別人照顧你我也不太能放心。”
他細心地幫她擦拭腳心和腳趾。觸在她腳上的兩只手修長幹淨,骨節分明,手背上有男性氣息很濃的青筋。
“你要是覺得我這人還能湊合,就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他的聲音溫和又有磁性:“你之前說我跟你嚴格意義上講并沒有什麽關系,所以你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能找我。那等你接受了我當你男朋友,你的一切就都跟我有關系了。我想光明正大地照顧你,對你好,凡是我擁有的一切我都想給你。”
他擡起頭,兩只幽黑深沉的眼睛認真看着她:“璞璞,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會再讓你為了任何事情煩惱,不管發生什麽都會有我替你扛着。”
男人平和的話語在林書璞心裏掀起滔天巨浪,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被巨大的幸福感灌滿了。
他其實是多麽驕傲矜貴的一個人,卻能這樣放低姿态對她,說些以前的他從來不屑于說的情話。
因為他這些話,林書璞過往承受過的一切苦難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人生原來是這麽美好,她甚至要感謝爸爸媽媽讓她降生在這個世上。
她忍了忍就要掉出來的眼淚,問出了這些天以來萦繞在她心裏的懷疑:“那你跟周曼知是怎麽回事?”
“我跟她沒關系。她确實是在追我,可追我的人多了,難道每一個你都要吃醋?”
“我才沒吃醋。”她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太過卑微,口不對心地否認。
羅恕笑笑,拿濕紙巾把手擦幹淨,擡手摸了摸她臉上淚痕:“那別再哭了,好嗎?”停了停,喉嚨往下一咽:“不然看你哭,我心裏真挺疼的。”
他沒說過這麽軟的話。
林書璞聽在耳朵裏,渾身都被他哄暖了。
“那這幾天,她為什麽一直在跟着你,還發了很多你跟她的照片。”她全問出來:“我看照片上你跟她挺親密的。”
“她加你微信了?”
“嗯。”
“是不是還跟你說了什麽?”
林書璞默了默,回答:“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羅恕氣得咬了咬後槽牙,說:“把你手機給我。”
林書璞乖多了,依言把手機拿出來,解鎖。
羅恕接過來,下一秒卻做出一個極其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劃開相機,對準兩個人,另一只手扶掌住林書璞的後腦,人覆過去親她。
相機咔擦一聲,定格了兩個人的接吻照。照片裏林書璞詫異地睜着眼睛,而她面前的羅恕閉着雙眼,格外專注地在吻她。
羅恕拍完,找到周曼知的微信,把這張照片發給她,又發過去一句話:【這才是我女朋友,以後別再發癔症了。】【 】
林書璞目瞪口呆地看他做完這一切。
所有懷疑在這一刻全都沒有了。她明白了周曼知所讓她看見聽見的,不過是她想讓她看見聽見的而已,那些全都是沒有事實依據的自說自話罷了。
“她是楊策帶過來的,”羅恕耐心地給她解釋:“又因為烏導的新片她是主要投資人,不管我走哪兒她總要跟着,又老趁我不注意拍些有我入境的照片,照片上的其他人她全給P掉了,就留我跟她兩個人。我一時還甩不掉她,可我跟你保證,絕對不讓她賺到我一點兒便宜,行嗎?”
林書璞抿抿唇,其實一點兒都不生他的氣了,也早就愛他愛得無法自拔。但又覺得這麽輕易跟他在一起,他會不會不珍惜。
她小聲說:“我還沒有答應當你女朋友。”
羅恕笑:“那還讓我親?”
她臉紅紅的不說話。
“我親你你還挺配合,”他有點兒沒臉沒皮:“讓你伸舌頭你就伸。”
林書璞羞得想打他:“你說什麽啊!”
她害羞的樣子也可愛得不行,羅恕低下頭笑了笑,重又看着她:“那你沒伸,我伸了。”
“……”
林書璞伸腳踢他。
羅恕讓她踢,等她踢夠了,手握住她小巧細白的腳丫。
林書璞心裏滾過一陣酥癢。
他的眼神格外深情,又帶了點兒志在必得:“我會追到你答應當我女朋友為止。”
他想,他已經快奔三了,可他的小姑娘還這麽年輕,跟了他确實是便宜了他。而且他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追過她,他确實應該付出得再多一點兒,這樣才不至于會委屈她。
林書璞怎麽會不想答應當他女朋友呢。
她不過是想恃寵生嬌一小下,想多體會一下被他深刻地愛着是什麽感覺。
“那你追我得努力一些,”她說:“畢竟我這麽搶手。”
羅恕溫柔笑笑:“行。”
過了會兒,問:“那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從小鎮回來,為什麽突然就生氣不理我了?”
林書璞的心情好了很多,側過臉看看前面的手套箱,打開。裏面所有東西還在,維持着她最後翻過的樣子。
她把照片拿出來,給羅恕。
羅恕疑惑地蹙眉,盯着照片看了會兒。上面的人确實是他,照片背景他也認識,是在某個電影首映禮後臺,活動結束後他換回了自己的私服,窩在沙發裏喝一瓶罐裝啤酒。
可旁邊那人明顯是P上去的。
目光從照片移到林書璞臉上:“你就是因為這張照片生我氣的?”
“她在親你,”林書璞不管再怎麽掩飾,語氣還是酸溜溜的:“你還讓她親了。”
“你看不出來這是P的?”
“看不出來。”
羅恕無奈一笑,用手機把照片拍下來,發給助理馬旭,邊在聊天框裏敲字邊對她說:“P圖技術确實很好,幾乎沒有破綻。我現在想不起來原圖在哪兒,等我讓助理查一下,查到了發你。”
只要他說,林書璞就深信不疑。她又把手套箱裏的半盒避孕套拿出來,往他面前一遞:“那這個應該也是周曼知故意放進去的。”
羅恕接過來,挑開盒口略看了眼,挑眉。
“說起來可能有點兒丢人。”他把避孕套扔一邊:“我年紀也不小了,可還從來都沒有用過這玩意兒。我記得你們年輕人對我這樣的男人有個稱呼,是叫什麽來着?”
他假作想了一遍,說:“對了,是叫老處男。”
林書璞被逗得噗嗤笑了聲,替他辯駁:“幹嘛要這麽說自己,你一點兒都不老,是剛剛好風華正茂的年紀。”
終于把她哄笑,羅恕心裏也好受很多。
“這就相信我了?”他問:“不生我氣了?”
“你不是會撒謊的人,更不會對我撒謊。”
“在你心裏我這麽坦蕩?”
“嗯。”
羅恕默了會兒,說:“好,那哥哥跟你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說假話騙你。可你要是再有什麽懷疑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一句話都不說,自己偷偷生悶氣,知道了嗎?”
“好。”
“那坐好,我帶你回家。”
羅恕把她抱正,副駕駛車門關上。她的腳挨到車上柔軟幹淨的地毯,腳心的酥癢感一直到現在了都還留存在皮膚上,揮之不去。
羅恕繞過車頭坐進來,傾身幫她把安全帶系上。
系上以後并沒有立刻離開,他仍壓在她身前,氣息滾燙地烘着她,沒忍住又一次在她唇上親了下來。
她揪緊身上的裙子,眼睛閉上,人暈沉沉地,像陷入了一場極其離譜的美夢。
羅恕含着她唇瓣輕吮,稍稍分開了些,沙啞的嗓音克制又壓抑,不放心地跟她解釋着:“我的副駕駛沒帶過其她女人,只有你一個。在安寧鎮的時候我去參加過一個飯局,周豐帶着他女兒也來了,要走的時候周曼知非要坐我的車,估計東西就是她那時候放進去的。”
他一只手握着她臉,兩個人的呼吸互相纏繞。
“以後我會跟她保持距離,凡是你不喜歡的人,我都會跟她們保持距離。”他每說一句話就會湊上去親親她,以為這樣會緩解身上的燥熱,沒成想卻只是讓情況更加嚴重,簡直要把他吞進欲望的深淵。
他不能再吻下去,強迫自己離她遠點兒,以免一發不可收拾。
林書璞兩只眼睛濕漉漉的,不是剛才因為哭而泛起的濕,現在的她樣子溫軟,目光柔和,裏面似盛着一汪流光。
“那你也不能再故意氣我了,”她說:“你剛才怎麽能故意當着我的面借位去親她?”
“嗯,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羅恕認錯認得很快,一點兒不覺得向一個小丫頭片子低頭是件丢人的事,反倒因為她的吃醋而心情愉悅。
“我确實不該那麽做,”他語氣裏帶了些揶揄笑意:“所以挨你一巴掌不虧。”
林書璞扭頭忍了忍嘴角的笑,重新看回他,軟軟的小手在他臉頰摸了摸,問:“我是不是挺用力的,把你打疼了嗎?”
羅恕心口發癢,西裝褲撐起得越來越明顯,稍微低下眼睛就能瞟到。
林書璞注意到了,紅着臉把手收回去,臉側向一邊不看他。
羅恕開了車裏的暖氣,又找出一條毛毯給她搭在身上,玩笑似的說:“你那點兒力氣還打不疼我,以後我的臉你随便打,只要是看我不爽了,你想怎麽動手都行。”
林書璞沒忍住噗嗤笑了笑,臉仍舊沖着窗外沒轉過來。
羅恕手捏住她下巴,強迫把她臉轉過來,他覆上去,溫情無限地在她唇上吻了吻。
喉結往下一滾,聲音低啞又性感:“不用不好意思看,璞璞,你長大了,得知道男人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就是會起反應。”
林書璞又一次覺得熱,身上騰騰地灼燒着,故意用以前的稱呼叫他:“哥,你跟我說這些合适嗎?”
羅恕似有不滿地啧了聲,目光如火如荼滑過她在黯淡光線下依舊嬌美幹淨的臉:“就是不想讓你再叫我哥,所以才要說這些。”
他警告似的,覆上去有些重地咬了下她的唇:“以後別再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