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節
落疤
陳琪能百分百确定羅恕知道了林書璞在幫她代筆的事。
經過那一出後羅恕肯定還有後手,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會用什麽手段,想要怎麽解決。
她不敢直接問林書璞,因為那天羅恕走之前有私下警告過她一句,如果她再敢為難林書璞, 他會讓她在編劇這個行業裏混不下去。
陳琪哪敢得罪他。
等待鍘刀落下的過程是最煎熬的, 陳琪魂不守舍過了兩天, 兩天後手機裏收到個地址,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會所。
陳琪由人領着穿過前廳,繞過一個雕花回廊, 進了個私密性極好的宅院,裏面花木扶疏, 雕梁畫棟, 正中間一顆百年銀杏在這個季節裏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但所有這些都比不上涼亭下閑坐着的那個男人。
羅恕在跟人打電話,看到她以後電話挂斷,提起茶爐上煮沸的泉水倒進紫砂小壺,漫不經心說:“坐。”
陳琪在他旁邊的椅子裏坐下,羅恕越平和靜沉,她就越害怕。
羅恕沒繞彎子, 倒了茶端起茶盅往她那邊一放, 開門見山:“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自覺解除跟書璞的雇傭合同, 第二,這件事情我們在法庭上解決。”
“你可能還沒見過她的合同,”陳琪在重壓之下強撐出了一絲勇氣:“她簽給了我十年, 到現在滿打滿算只有不到三年。你如果強行終止合同是屬于違約,給我造成的損失我該找誰要?”
“你自己也知道你這份合同見不了光, 我手下的律師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你敗訴。”羅恕的聲音始終平和,不像在威脅,倒像是在跟人扯閑篇兒:“真鬧到法庭,我不僅會讓你賠錢,還會讓你名譽掃地。”
“合同是她自願簽的,我沒有逼她!”
“你是看她年紀小,在騙她。她當時又走投無路,确實只能聽你的話。”
羅恕頓了頓,又說:“可現在我回來了,我不會看她被人這麽欺負。這幾年你利用她掙了多少錢你比誰都清楚,我也不讓你把錢都還回來,只讓你還其中一部分,你要以獎金的形式打到她的賬戶,算是給你和她的合作劃上一個句號。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最好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絕對讓你付出比現在慘痛十倍的代價。”
羅恕說着,習慣性要看一看腕上的銀表,視線觸及深棕色的檀木手串,目光柔和了一瞬,嘴角噙了絲笑。
他拿過一邊放着的手機,點亮看了眼時間,長話短說:“如果你認為你有打贏官司的可能性,那我陪你打。如果你多少有點兒自知之明,那就自己終止合約。到時候我的人會有一套詳細的流程,用最簡單省事的辦法逐步讓大衆知道‘迷鹿’這個筆名的真正所有人不是陳琪,而是另有其人。這幾年你雖然吃盡了‘迷鹿’的紅利,可你很會給自己留退路,從來都沒有公開承認過你就是‘迷鹿’。所以這件事就有解決的餘地,到時候大衆只會認為他們以前是被一些小道消息誤導,認錯了人,而不會認為你搶了別人的勞動成果。我提出的這個辦法對你來說是最優解,你要是不信盡可以去試第二種。”
時間不早了,羅恕待會兒還有工作要聊,起身道:“陳小姐好好想想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超過這個時間要是沒收到你的解除合同協議書,你就等着收法院傳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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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兒會所裏沒什麽人,車庫裏寥寥停着幾輛車,其中一輛保時捷的車身微微晃動,用腳指頭都知道裏頭的人在幹什麽。雷子陵見怪不怪地從這輛車前頭走過,到了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的私人停車區,臉貼在車窗上往裏看,妄圖透過防窺膜看見裏頭一點兒影子。
後脖領被人拎了下,他哎呦一聲往後退,扭臉看見羅恕,叫:“恕哥。”
“偷偷摸摸幹什麽呢?”
“也沒什麽,你不是說有事兒讓我來這找你嗎,我等你大半天了都沒看見你人。”
雷子陵跟着羅恕坐進車。
從上車開始他就頻頻上手去摸行車記錄儀,羅恕瞥他一眼,沒說什麽。
“恕哥,你這行車記錄儀最晚能查到幾天前的?”他問。
羅恕估計這人是腦子犯抽了,沒接茬兒,轉而說:“待會兒見了蔡導還有窦制片腦子活泛點兒,他手裏有個項目,劇本我看了,男二號挺适合你,人設也讨喜。你先把這部簽了,電影上映後估計來找你的制作方會更多,到時候你能在你爸還有你那個後媽生的弟弟面前找回點兒面子。”
雷子陵的心一下子就熱了。
他家裏條件不差,父親是連鎖商超的老總,家裏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得大。可惜他媽死得早,百日都沒過他爸就新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進門,沒兩年那女人生了個兒子,他爸寵得不行。
雷子陵心理不平衡,人變得越來越叛逆,學不好好上,大學肄業簽了個影視公司當演員去了,心裏憋着口氣想做出點兒成就給他爸看看。可家裏人不管他,他沒後臺,外形條件在娛樂圈裏又中規中矩,混了幾年都還在七八線外打轉。後來在片場認識了羅恕,兩人喝了頓酒,談得挺投機,哥們就這麽處下來。他一直都知道羅恕講義氣,對朋友沒有不盡心的,許多困難能幫也就幫了,這也是為什麽楊策和沙冠那幫子二代會心甘情願認他當大哥的原因。
前段時間朋友聚會,雷子陵喝多了哭着說被家裏的父親看不起,繼母和繼母的兒子全都能欺負到他頭上,又說他入行好幾年了,到現在了還沒混進一線,再這麽下去他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見希望。
結果羅恕轉手給他塞了個這麽大的項目,要知道蔡導的戲是最能捧人的,主角出彩就不說了,還能把裏頭的一衆配角都捧出來。
“真是蔡導的戲啊?”雷子陵有點兒不敢相信:“他願意用我當男二?”
“只要你待會兒別出岔子,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問的別問,那就基本沒跑。”
“恕哥,你真的是我親哥,”雷子陵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真太激動了,恕哥我能親你一下嗎?”
羅恕:“滾你媽淡!”
雷子陵嘿嘿笑了笑,掰開遮陽板,對着裏頭的化妝鏡躊躇滿志地整理了下衣領。瞟到中央後視鏡那的行車記錄儀,他為難地揉了揉後脖頸,最後還是決定把事兒告訴給羅恕。
“恕哥,你跟書璞的關系怎麽樣了?”
車子到了一個紅燈前,羅恕摁下車窗,點根煙抽了一口,左手夾着煙搭在窗沿外頭:“還那樣。”
“都這麽久了,還沒在一起呢?”雷子陵覺得照羅恕這樣的條件,不可能會有女生會不接受他的追求。
紅燈轉綠,羅恕發動車往前開。
“那小丫頭對我沒意思,”他嗓音平緩,又覺得無奈似的笑諷了聲:“還嫌我年紀大。”
雷子陵撓撓頭:“恕哥,有件事兒我覺得我得告訴你。我也是聽葛佩說的,她知道我來找你,跟我說讓我想辦法查你的行車記錄儀。”
羅恕眉心微動,看他一眼:“她想查什麽?”
“就是你跟書璞離開安寧鎮前一晚發生的事兒。書璞說,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地記得你在你這輛車前頭親了她,可她又喝醉了,酒一醒她完全不知道那事兒是真的還是在做夢,所以她就想看看你的行車記錄儀。你的車不是裝了停車監控嗎,只要監控一出來,事情就清楚了。可是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書璞又不想查了,很确定地說你肯定沒親她。葛佩不信,就纏着我讓我把你行車記錄儀的數據給拿走。”
羅恕原本以為林書璞會從小鎮不告而別,是生氣在喝醉酒的時候被他賺了便宜。
可她竟然根本就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做夢。
如果是這樣,那她到底是在氣什麽?
“雖然葛佩也沒跟我說過太多關于書璞的事,”雷子陵分析:“可我覺得,書璞如果不是對你有意思,那她為什麽會說自己做夢夢到了你親她?一個女生能随随便便夢到跟男人接吻嗎?”
羅恕想到了他吻林書璞那天,他有明确地問她知不知道他是誰,她雖然醉得厲害,卻把他的名字叫了出來。
她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是在吻她,沒有拒絕,還格外得順從,在他抵開她牙齒去勾她舌頭的時候,她乖軟地把舌尖送過來跟他糾纏在一起。
如果她真的讨厭他,絕對不會有那種行為。
這幾天以來的郁悶消散了些,他單臂撐在窗沿上,側過頭輕輕懶懶地笑了聲。
雷子陵仍在說着:“我還挺想知道的,恕哥你那天晚上到底親沒親書璞啊?葛佩整天在我耳朵邊問來問去,我都快煩死了,要是拿不到那天晚上的監控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跟她交差。”
到了下個路口,羅恕單手轉方向盤把車子開進左側車道,聲音聽起來明顯比剛才輕快不少:“你回去就說,行車記錄儀我會自己拿給璞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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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璞再去啓夢傳媒,收到了陳琪給她的解除合同協議書。
陳琪沒讓她付一分錢,輕易就還了她自由,以後她所寫的每一個文字,都可以為了自己寫,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她不再被一份合約束縛住,生活從這天開始會回到正軌。
不僅如此,陳琪還給了她一筆豐厚的薪資,整整五百萬當場打進了她的銀行賬戶。陳琪說這是幾年來她替公司努力工作,公司早該付她的獎金。
林書璞從啓夢傳媒出來,初秋天氣宜人,城市的銀杏一樹樹盛放着金黃的葉子,美得不真實。
擡起頭,天空一碧如洗,一切都仿佛重生。
這段時間以來,生活裏困擾她的那些事一件件雲開霧散。欠周家的債務還清,束縛住她的合約解除,如今卡裏又多了筆巨款。
她站在路邊給羅恕打了個電話,開心地告訴他:“哥,陳琪不知道為什麽主動跟我解除了合同,以後我不用再為她寫東西了。”
電話那邊的人明明早知道這個結果,也還是裝出剛知道的樣子:“是嗎?”
“嗯。我本來都已經認命要替陳琪當十年的寫手了,結果她放棄了合約,還給我打了一筆獎金。”
林書璞開心得要命:“哥,我可以把錢還你了,你給我發個銀行賬號吧。”
“現在沒空,等我有時間了給你發。”
“好。”
“你現在在啓夢?”
“嗯,怎麽了?”
“我讓人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能跟他待着當然好,林書璞沒讓臉上的笑通過聲音傳遞出去,還挺平靜地說:“好。”
等了沒十分鐘,一輛低調的寶馬M8開過來,來接她的是羅恕的經紀人吳家偉。
吳家偉還是第一次做替羅恕接女生這種不太能見得了光的事,來之前特意開了輛從沒用過的車,車身整貼了防窺膜。
林書璞打開後車門坐進去。
吳家偉之前挺喜歡這女孩,還想過把她撮合給羅恕。可是後來羅恕因為她跟周赫峰大打出手,還差點兒鬧到了警察局,這件事讓吳家偉生起了警惕。自古都說紅顏禍水,要是個愛玩的男人也就罷了,女人一茬茬地來再一茬茬地走這都沒什麽,沒一個是能栓得住男人心的。可羅恕不一樣,他過去清心寡欲得像個和尚。
這種男人如果一旦動心,保不齊就是來真的。
吳家偉可不能讓這小丫頭片子壞了羅恕的前途。
琢磨一陣,吳家偉對後座上的小姑娘說:“書璞,你跟那個叫周曼知的熟嗎?”
林書璞的好心情散了些,人沉下來:“不怎麽熟。”
“那以後估計就熟了。你是不知道,最近羅恕跟她處得火熱着呢,天天都得見面。我聽說周曼知為了羅恕還開了家影視公司,一個養尊處優的名門千金,為了心愛的男人從老家追到了這裏,還斥巨資開影視公司,這得是有多愛才能做得到啊。不過這一切都挺值的,我看羅恕對她也比較上心。羅恕過去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說是沒碰到合眼緣的,挑剔得不行。這下可好了,終于有人能入他的眼了。”
吳家偉說完扭頭看了林書璞一眼,故意問:“你覺得你哥跟那個周小姐挺配的吧?”
林書璞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拉扯出一個笑,艱澀開口:“嗯,是挺配。”
到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餐廳,由服務員領着到了一間包廂。
裏頭除了羅恕外還坐着兩個人,林書璞認出其中一個是在國內外獲獎無數的大導演蔡平,另一位是蔡平的黃金搭檔窦制片。這兩位只要聯合起來出手就肯定是大電影大制作,在保證商業性的同時還能兼具作品的藝術性,從來就沒有讓影迷失望過。
能跟蔡導合作拍戲基本是國內所有編劇的夢想,林書璞也不例外。她算是蔡導的粉絲,見了他以後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是羅恕把她叫到了身邊,嗓音清潤地跟蔡導介紹:“這位是我朋友,導演您雖然不知道她但肯定看過她的作品。”
蔡導來了興趣:“哦,是哪部?”
“離途。”
“《離途》不是一個叫陳琪的人寫的嗎?我還記得她的筆名是‘迷鹿’吧,這兩年挺有名的,凡是迷鹿的作品都很轟動。”
“那是坊間誤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出來的假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就那麽傳開了。”羅恕看了眼明顯有些驚住了的林書璞,用眼神安撫她,聲色平緩繼續說着:“其實‘迷鹿’這個筆名的真正持有者是書璞,但因為她平時不想公開露面,所以隐瞞了自己的真實信息,導致網上出現了不少針對她身份的猜測,其中傳播最廣的就是‘迷鹿’是啓夢傳媒老總的女兒陳琪。”
蔡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羅恕既然這麽說了,那就肯定不會有假。
他打量了一遍坐在羅恕身邊的看起來剛成年的女生,說:“真沒想到‘迷鹿’本人竟然會這麽年輕,寫出來的東西又那麽有深度,比不少上了年紀的編劇寫得都好。”
“書璞的爸媽都是作者,潛移默化對她産生了一定影響。”羅恕的嗓音低低淡淡,卻極能讓人信服:“書璞從小又喜歡讀書,沒有一天間斷過,所以她寫作一直很有靈氣。”
“确實,有天分的人不用靠閱歷也能寫得出老練的作品。”蔡導欣賞地沖着林書璞點點頭:“林小姐前途無量,不知道以後有什麽樣的打算,下部作品有方向了嗎?”
林書璞年紀小,又是第一次跟蔡導這種國家級別的大人物見面,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羅恕又一次替她充當話事人:“倒是有點方向,只是現在還在構思階段,許多內容還沒有敲定。”
“不管是什麽內容,我相信都會是一部好作品。”蔡導對林書璞的欣賞溢于言表,而且人是羅恕推薦的,他不好不給這個面子,說:“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先預定林小姐的下一部大作,到時候我們可以合作,争取能拍一部流芳百世的電影。”
一天之內接二連三地被餡餅砸中,讓林書璞有些理解過去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倒黴了。一定是她把倒黴積攢得夠多,所以現在才能時來運轉。
她沒有跟這麽大的人物打過交道的經驗,整個飯局裏并沒說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羅恕在替她說。
吳家偉冷眼看着。
羅恕一被人伺候慣了的大明星,平常什麽事兒都不需要親力親為,自有一大幫子助理幫他料理工作。可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小丫頭跟導演談合作、談未來發展方向,各方面都給人安排得妥妥當當,不知道的還以為羅恕是她經紀人呢。
吳家偉算是服了。
吃過飯,蔡窦二人坐上一輛商務車走了。
剛只顧着緊張,林書璞沒怎麽吃東西。羅恕讓人把東西撤了,重新叫了桌菜。
“坐下來吃。”羅恕叫她,把幾道她喜歡的換了個位置擺她方便夾到的手邊,他一條胳膊扶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說:“待會兒你回家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準備去學校複課。你大二學期末辦的休學,就從大三開始讀。”
“可我之前休學的時候比較急,有些手續沒辦好,帶我的導師挺生氣的,說我再想複課會很難。”
“你把導師聯系方式給我,我跟他聊。”
“……好。”
林書璞心裏發暖,感覺回到了以前,羅恕彷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她生命裏,有關于生活中的一切他都會事無巨細地幫她安排好,她再也不用擔心沒人管她。
可她現在明明都長大了,還讓他操心。
“哥,你現在應該不忙吧,”她說:“你給我一個銀行賬戶,我把欠你的錢給你,不然我老過意不去。”
羅恕看了她兩秒,說:“那錢算是我借你的。剛蔡導的話你也聽見了,有他認可你,你将來的發展不成問題,賺錢是輕輕松松的事,所以你不用現在就着急還我,等過了兩三年手裏錢多了再還我也不遲,你可以用手裏的錢先做點兒其它的。我有個朋友最近着急出手一套房子,套內面積是兩百來平,精裝,售價比市場上低了一半,看在我面子上他還能再優惠點兒,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費用大概不到五百萬就能全款拿,你手裏那筆獎金剛好夠。我的意見是你把這套房子買下來,你現在住的小區太舊,電梯三天兩頭就壞,就算你能湊合,你舍得讓姥姥每天爬上爬下嗎?”
林書璞心動了:“位置是在哪兒?”
“距離你現在的小區大概三公裏,也是市中心,離醫院很近。”
“那怎麽會這麽便宜?”
“我那朋友等着用錢。”
吳家偉在一邊聽得簡直想冷笑。
怪不得前兩天羅恕讓他幫忙在市中心新開的一個高檔小區買套房子,樓層、視野、裝修還都得是最好的,合着是在這兒等着呢?
一套五千萬的房子,轉手五百萬送給這小丫頭,他這是在幹嘛?一擲千金為紅顏嗎?
再看那小丫頭,一副涉世未深誰都能騙的單純樣子,還真信自己能撿着這個大便宜。
“好,”林書璞習慣性聽羅恕的話,覺得他的意見總不會錯:“那你幫我聯系房主吧。”
“行。”羅恕拿公筷給她夾菜:“還有,我認識一位資深編劇經紀人,你應該也知道,名字叫甘勇,手底下帶出過不少拿獎無數的編劇。我會把你介紹給他,以後你的各項工作會由他來負責。你年紀小,也還在讀書,很多社會上的事情不太懂,得有個經紀人帶你,免得你再踩坑。以後你就安心讀書,空閑的時候寫點兒你想寫的東西。想寫什麽就寫什麽,沒人敢再來幹涉你,你的一切事業發展和規劃都會由甘勇負責。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不會不用心的。”
林書璞聽着他的話,怔愣看着他俊美又極有男人味的一張臉,強行壓抑在心底的對他狂熱的迷戀躍躍欲試着要再次破土而出。這個世界上怎麽有一個人可以對她這麽好,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接受得不到他這個結果。
光是想一想他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心裏就疼得刀剮一樣。
這一瞬間她突然有股沖動,她想跟羅恕說,可不可以不要喜歡別人,可不可以試着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