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逼婚
逼婚
女兒節後的幾天, 就傳來消息,鎮國公府和趙家退了婚,皇上下旨賜婚頤谙郡主下嫁給齊赫川, 這件婚事京都貴族心照不宣, 不過礙于鎮國公府的臉面,不敢多加取笑,但也一致覺得齊赫川因禍得福, 娶了頤谙郡主,至此和鎮國公府攀上了親。
齊赫川自己也很滿意, 雖然沒有在漾漾身上得逞, 但頤谙長得漂亮, 身份更是比漾漾高出幾倍, 從前在邊陲時, 還不覺得, 此次進京任職,見慣了京都繁花似錦, 大臣們的夫人個個身份尊貴, 想必之下他的夫人出身實在是寒酸了些,為此近日來他對着章喬語以沒有了往西的溫柔體貼, 所以會将一點心思放在了漾漾身上, 對于唐明遠的設計才動了心。
可經過這一遭, 他反倒是娶到了頤谙,不可謂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很滿意, 至于章喬語整日在府裏跟他鬧, 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高門大院裏的一點風吹草動,人多口雜總是傳出些來, 齊将軍與夫人不睦的消息傳到漾漾耳邊時,她閑來無事正修剪着蘇璃采回來的月季,蘇璃摘了一朵斜斜插進鬓邊,比着給漾漾看:“小姐,好看嗎?”
“改個绛色的吧,绛色的好看。”漾漾重新摘了一朵。
蘇璃換下來,就見瓊英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今日城裏有新消息。”
“什麽?”蘇璃眼前一亮。
瓊英道:“鎮國公府和齊将軍府的婚事日子定下來,就在四月的初五。”
漾漾意外道:“這樣快!”
蘇璃偷笑:“只怕頤谙郡主這樣鬧騰,鎮國公府也怕了,急着把日子定下來,省的夜長夢多,頤谙郡主再鬧出什麽幺蛾子,聽說,現在老太君都不許頤谙郡主出門了,只說在府裏待嫁學規矩,她呀,是該學學規矩了,太輕狂了些。”
瓊英道:“我還聽說章喬語為此和齊将軍鬧得不可開交,聽說章喬語還對齊将軍動了手,對着他的臉摔了筷子。”
“這麽精彩!”蘇璃瞪大了眼睛。
“後來呢?”漾漾問。
“後來,後來齊将軍一怒之下,就要趕章喬語回娘家,章喬語的父母就急了,親自登門給齊将軍道歉,抱着章喬語哭,齊将軍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真鬧大了面上也不好看,何況如今娶妻在即,把章喬語趕回去,難免被人說三道四,就借坡下驢了。”
蘇璃撇撇嘴:“真可惜,就該把章喬語趕回去,讓她夢境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朝回到從前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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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英看着漾漾皺眉的模樣,警惕道:“小姐,你該不會是心軟同情她吧?”
“小姐你可千萬別,當初章喬語被纨绔玩弄,你事先提醒她,她還跟你惱,說你嫉妒她,為此跟你翻臉,後來她高嫁回京,頻頻在你跟你跟前炫耀,你也既往不咎了,她卻更加過分了,今日她有這個下場,都是她自己搞砸的。”蘇璃提醒道。
漾漾捏着月季緩聲道:“我只是覺得唏噓,當初喬語的表哥對她一往情深,但她瞧不起她表哥就算高中狀元也是芝麻綠豆大的官,所以拒絕了他,聽說如今她表哥雖然在江南任職,但已經是四品大員了,後來她嫁給了齊将軍,本該幸福美滿,又成了如今這樣,世事當真是無常啊。”
蘇璃點頭:“所以是她自己作的嘛!”
這時伯爵府的下人在外頭喊道:“二小姐,伯爺請您去前廳一趟。”
漾漾剛進伯爵府時,入了這個院子,就下過令,她的房間除了她的人,伯爵府的下人是一律不準入內的,所以只能在外頭傳話。
蘇璃皺眉:“什麽事這麽麻煩,還特意讓小姐過去。”
漾漾問道:“薰風還沒回來嗎?”
瓊英道:“嗯,她去看着玉環制作了,說是今晚才能好。”
“二小姐?”外頭的丫鬟不見裏頭的回應,又喊了一聲。
蘇璃走到門口喊道:“知道了,等小姐收拾一下就去。”
丫鬟陪笑道:“二小姐最好緊着些,伯爺已經在等着了。”
“哦?可有說何事?”蘇璃問。
丫鬟連忙搖頭:“奴婢不知。”
蘇璃擺擺手:“那你下去吧。”
不一會,漾漾就帶着蘇璃和瓊英去了前廳,甫一進廳,就看到了滿堂上了年紀的老爺和夫人,主位上的兩個尊位坐着兩位不認識的老爺,唐伯爺則坐在側首,唐明遠和唐臻如唐聞意站在後頭。
正要進去前,廳外的護院卻攔住了蘇璃和瓊英:“二小姐,按照規矩,今日她二人不得入內。”
蘇璃哪裏能聽,當下就要跟他吵起來,漾漾回頭看了她一眼,蘇璃才憤憤作罷,她又看了眼瓊英,瓊英立刻戒備起來。
漾漾心下奇怪,舉步走了進去,因不知何事,她面色肅容,舉止謹慎,又因她容貌太盛沒有輕浮之意,反倒引得在座各位滿意。
“是個好姑娘啊......”一旁的人輕聲道。
唐臻如嗤之以鼻,這死丫頭倒是會裝蒜。
唐伯爺開口道:“聞漾,這些都是唐家的宗親。”
這是要開宗族會議嗎?上回她回唐家認祖歸宗也只是在祠堂磕了頭而已,這些宗親一個沒見,這會全來了,還讓她來出席,是有什麽大事嗎?她暗忖着,一一見了禮。
等她起身,一旁的劉夫人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拉着她上下打量着,滿眼歡喜,連連贊嘆:“當真是個妙人啊,都說三房出美人,果真不假,瞧瞧聞漾這丫頭,真不知是怎麽長得,這樣漂亮,這是老天爺偏心,盡想着聞漾丫頭了。”
這樣的贊美之詞,漾漾從小聽到大,心中毫無波瀾,但因眼前的夫人表情實在太過誇張了,漾漾都不免抽了下嘴角,笑了起來:“夫人謬贊了。”
這時的唐臻如還得忍着心中的不快走出來道:“這位是你三舅公家的大媳婦,你喚她嬸母就是。”
漾漾乖乖喚了聲。
這時坐在上頭的大族長開口了:“聞漾是嗎?”
漾漾點頭,大族長立刻皺了眉:“長輩問話,該行禮稱是。”
這樣就被訓了一頓,漾漾當下冷下臉來,轉頭看向唐伯爺:“不知祖父喚我來有何要事?”
這一問,當下就把滿座的宗親聽愣了一瞬。
“放肆!”大族長怒而呵斥,“長輩不曾問你,你當噤聲!”
漾漾簡直有些無語,她自小跟莺莺相依為命,對于這樣的規矩很是不适應,也不搭話。
“到底是在野外長大的,半點規矩不懂!劉氏,将來你可要好好教育她規矩!”大族長板着臉嗤之以鼻,指點劉夫人。
劉夫人立即點頭哈腰地應了:“是。”
漾漾莫名看着劉夫人,唐臻如眼底盡是幸災樂禍,好心地對漾漾道:“漾漾,宗族已經跟你定了親,正是劉夫人家的嫡長子,雖說他年長你十歲,你嫁過去是續弦,但也是你的福氣。”
漾漾咋舌地說不上話來,唰的看向上頭的大族長又看向唐伯爺,凜聲道:“我不嫁。”
大族長眉毛一聳,喝道:“你說什麽!”
漾漾挺直腰板正色道:“我說我不嫁,你沒聽清嗎?”
這一聲質問,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始紛紛指責起她來。
“你祖父早年與表親家有過婚約,如今自當履行,那有的你說不嫁!”
漾漾冷笑:“怎麽不讓聞意嫁?”
唐臻如面色高傲:“聞意已經許了孟華世子。”
“哦?早前聞意還沒許人家時,怎麽沒人提這樁婚事,怎的我一回來,就開始提了?莫不是針對我?”漾漾還不留情地諷刺道。
唐伯爺面色一僵,大族長已經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無父無母,婚事自當由長輩而定!”
一提到這件事漾漾立刻被刺激到了,冷嗤道:“各位是忘了我為何無父無母了?對啊,我無父無母,當年還被唐家抛棄,這些在座的各位也沒忘吧?如今卻還以長輩自居,來指手畫腳我的婚事,當真是......”漾漾留白,輕輕一下,在座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未盡之語,霎時紅了臉。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半點教養也無,野外長大的到底是沒規矩,這件婚事已定,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大族長一手拍在桌上,拿出一封信件,“這是當年你祖父和表親家的婚書,便是鬧上公堂,也由你不得!”
漾漾看也不看,笑了笑道:“這是要逼得我嫁了?那各位長輩可要有心裏準備。”
這一句滿滿威脅的話,聽得在場之人都心裏一怵,他們雖然上了年紀,深居簡出,但也是聽過一些關于漾漾和彧安世子江澄王之間的傳聞,不由面面相觑。
可大族長自視甚高,又是一族之長,家族中的事從來沒人敢忤逆他,現下哪裏由得漾漾來威脅。
“你這是仗着有人撐腰,就敢如此放肆,須知這族中之事,白紙黑字,即便當今皇上在此,也由不得你背信棄義。”
漾漾漫不經心地一笑,糾正大族長:“我不是仗着有人撐腰,我是不服管教。族長也說了,我在野外長大,無人管教,這時莫名出來這麽多人來管教我,我自然是不聽的,但若是族長非逼得我嫁,我也無法,只是嫁過去,若是一個不小心将表親家一把火給燒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你!”
這一番話把大族長氣得渾身顫抖,臉色陣青陣白,更是把劉夫人也吓得不輕,當下有了悔婚的念頭。
唐臻如這時呵斥道:“不得無禮!聞漾,在座的都是宗親,若是請了家法,只怕你受不了!”
一言甫畢,大族長猛然驚醒,再度鎮定下來,眼底的怒意卻絲毫未減:“來人!請家法!”
漾漾冷冷瞥向身旁的唐臻如,唐臻如也冷冷看着她,就見護衛裝扮的下人捧着一條粗如手腕,長五尺的荊棘藤條走了出來。
那藤條上的荊棘刺,一下打下去,就能将人打的皮開肉綻。
漾漾握緊了手指憤怒地瞪向唐臻如,唐臻如心情舒适地看着她,默默退開了,這一下打下去,即便不把她打個半死,那渾身的荊棘傷口,痊愈了,也是要留下疤痕的,将來就看哪個夫君能忍得了她滿身可怖的模樣了,看看彧安世子還是江澄王還會不會要她!
想到此,唐臻如挑眉笑了一下,盡是冷意的快感。
漾漾見護衛站到了她的身側,她看向唐伯爺她的祖父,可是唐伯爺只是垂眸沉默不語,事實是,從她踏進正廳開始,她的祖父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嘲諷地一笑,她怎麽這麽蠢,還指望她的祖父能為她說句話,他們之間,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
大族長眼底閃過一抹占盡上風的自在:“聞漾,此時認錯應嫁,還來得及。”
漾漾淩厲地看向他,尖銳道:“你有什麽資格對我用家法?當年我爹被誣陷流放致死,你們這些宗親在哪,在做什麽,可有想過我爹是被冤枉的?當年唐家把年幼的姐姐和我趕出唐家,你們又在哪,可曾有過一絲悲憫之心,這麽多年,姐姐受的苦辛苦建立的第二山莊,你們極盡嘲諷輕蔑,如今,卻拿出一張莫名的婚書,對我逼嫁,你們有什麽資格逼我,有什麽資格對我用家法!”
可是高高在上的宗親長輩哪裏會因為她的話而汗顏呢,反而會因她牽扯出往事而更加惱怒。
“一切都是你父親和你自作自受!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唐家的規矩!來人!打她!打到她認錯為止!”
立時有兩名護衛上前押住了漾漾的雙臂,一腳踢在她的膝窩,逼她跪下,膝蓋骨傳來的刺痛不及漾漾內心的憤怒,她的頭顱依舊擡得很高:“若是你們敢動我一下,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這在宗親眼裏無疑是無知少女的放狠話,大族長怎會放在眼裏,此時見她越是掙紮,越是要打到她服,不禁也激動起來:“給我打!”
“彧安世子到!彧安世子到!”外頭傳來急切的一聲又一聲的高呼聲。
正廳這裏的人尚且來不及反應,承書已經沖進來踢飛了押着漾漾的兩名護衛,護衛左右兩邊各撞翻兩邊的座椅,人仰馬翻,所有人都吓得站了起來,退到了邊上,驚惶擡眼間,就見霍景珩淩冽走了進來,親自扶起了漾漾,肅殺寒意的眼眸掃過衆人,定在大族長面上:“我看誰敢動她。”
所有人都被霍景珩的氣勢吓到了,一時間正廳鴉雀無聲,只有瓊英和蘇璃關切的聲音:“小姐你沒事吧?”
方才護衛不許她們倆進去,蘇璃就怕出事,讓瓊英趕緊出府去找莺莺,瓊英腳程飛快跑到半路被承書攔了下來,見是霍景珩,瓊英也顧不得了,立即請了他來,誰知霍景珩本來就是要往伯爵府來的。
唐伯爺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下跪請安:“參見世子殿下。”
這時衆人才喘息紛紛跪下:“參見世子殿下。”
漾漾擡眼看向霍景珩,他緊繃的下颚冷若冰霜,像是怒極了,也沒讓他們起身,徐步上前,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看向漾漾。
“漾漾,過來。”
漾漾此時的身子還有些發抖,是氣的,她走過去,膝蓋傳來一陣刺痛,她頓了下,霍景珩眉心微皺,等她上前,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下回話。”漾漾愣了愣,坐了,她下意識看了眼下面跪着的唐家衆人,每個人的臉色都青了,那些長輩還跪着,她居然坐在了!
“方才你們在鬧什麽?”霍景珩語氣淡淡,像是當真疑問。
“沒什麽,族中的宗親讓我履行祖父的諾言,讓我出嫁。”漾漾輕描淡寫下,卻咬着牙關,“我不想嫁,他們就想用家法。”
霍景珩眯了眼,眸光幽冷,即便下跪之人無一人敢擡頭與他對視,卻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逼嫁?”他瞥了眼桌上的婚書,拿捏起。
大族長一輩子在族裏威嚴慣了,相當于宗族裏的土皇帝,第一次見這樣大的官,又這樣年輕,讓他跪着,顏面盡失,一肚子火,只道:“世子殿下,此乃家事,唐家書香傳家,絕不能出一個背信棄義之人,既有了約定就該履行,何況,婚姻之事,父母之言,聞漾既失了雙親,就該由族中長輩決定。”
霍景珩輕輕笑了一聲,下跪衆人不由心提到了嗓子眼。
“婚約?”霍景珩嗓音涼涼,拿捏着信紙慢慢一動,移上了燭臺,赫然間火苗舔上信紙。
“世子!”大族長駭然,掩飾不了的怒意,在對上霍景珩森冷的眸光時,不由一怵,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年輕郎君的眼神能駭人至此,那一刻他簡直覺得自己要去見閻王了。
“婚書既然沒了,那婚事就此作罷。”霍景珩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大族長。
竟然當着他們的面燒了婚書,未免太霸道了!可如今霍景珩監國,大族長也是敢怒不敢言。
霍景珩将他的不服氣都看在眼裏,卻絲毫不放在心上,轉頭看向漾漾,她也驚大了眼睛看着燒成灰燼的婚書,就這麽結束了?
“貴妃娘娘宣你進宮。”霍景珩語聲冷淡,卻比方才輕快了些。
漾漾又是一驚,貴妃娘娘?
“走吧。”霍景珩舉步離開。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唐伯爺忽然磕頭道:“多謝世子殿下。”
霍景珩側目睨了他一眼,不曾理會,帶着漾漾離開了伯爵府。
出了伯爵府,漾漾看着霍景珩上了馬車,又回頭看去,見唐伯爺到府門口來相送了,不得已她只能跟着上了車。
進了車廂,漾漾就見霍景珩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端在窗戶邊,沉默地看着窗外,車廂只有三面的位置,漾漾總不好往主位上坐,只能坐在了霍景珩對面的位置,她坐得很拘謹,車廂內的氣氛莫名緊張了起來。
蘇璃等人坐在外頭,馬車行駛起來,霍景珩依舊沒有說話,漾漾見伯爵府遠了,輕輕清了下嗓子:“那個,今日多謝你,把我在路邊放下就好,我可以自己回山莊。”
霍景珩将目光移回來,一雙深邃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裏一咯噔,幹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方才我說,貴妃宣你進宮。”
漾漾訝異回眸:“......我還以為是你為了替我解圍才那樣說的。”
霍景珩又将目光看向窗外,語氣冷淡:“替你解圍只是順手,你不必放在心上。”
好像當真已經和她劃清界限了,漾漾低一回頭,也罷,或許這樣,大家都自在了。
只是這車廂太過安靜了,漾漾難免別扭,就找了話來說:“不知貴妃找我有何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霍景珩回她。
漾漾眸色一頓,浮上一點惱意,他似乎又變回以前那個彧安世子,冷冷淡淡,沉默寡言,她也別過臉看向窗外。
可是當她看着窗外,總覺得腦後有一雙眼睛盯着她,猝不及防她回頭,正對上霍景珩微頓的目光,她也愣了一下,正想問他看她做什麽,誰知霍景珩率先開口了。
“今日宗親會議,唐伯爺說什麽了?”他語氣淡淡,神色也是淡淡,像是正常的詢問。
漾漾搖頭:“他從頭到尾什麽都沒有說,一直保持沉默。”
霍景珩冷笑一聲:“還真是老奸巨猾。”
漾漾呆了一下,他像是以前的彧安世子,但似乎又有哪裏不太一樣:“怎麽說呢?”
“今□□婚一事,若是他日問責起來,他就可以撇的幹淨,都推給家族壓力。”
漾漾不懂:“大族長都逼婚了,誰會問責?”
霍景珩暼了她一眼,又看向了窗外,漾漾迷蒙着,馬車已經直接駛進了皇宮,漾漾不是第一次進宮了,但進後宮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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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我做義女?!”漾漾震驚地目瞪口呆。
貴妃看着她毫不掩藏的情緒,忽然覺得很珍貴,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的,只是進了宮,變得不得已了,她喜愛地握住漾漾的手:“本來呢,是想認你做義女,讓皇上下旨,正兒八經的,後來有人說不妥。”說到這,她輕笑了一聲,看了眼坐在一旁喝茶事不關己的霍景珩。
“我想了下,的确是不妥,那不是亂了輩分了嘛,所以我就想我們只認個母女情分,你知道,我膝下無兒無女,對你又是一見如故,就想着有個感情寄托,并不做實質上的母女,由皇上冊封你為郡主,你呢就時常進宮來陪陪我,空了,就在宮裏住個幾天,你說好不好?”貴妃說話總是輕輕慢慢的,很柔和,讓人聽了很難拒絕。
事實上,漾漾也沒有資格拒絕,貴妃問你好不好,她也不能說不好,而且,她也很喜歡貴妃,貴妃跟她認知裏的皇妃不太一樣,不那樣嚴肅,也不那樣冷豔,第一次見她時是在廣陽宮,打量着漾漾時,有些俏皮,後來再見,是在宮宴上,貴妃送了她一個玉镯,那時候的貴妃很溫柔。
後來也見過幾次,她總是很溫柔,很體貼,不會讓漾漾覺得拘謹。
漾漾起身跪了下來,擡頭盈盈一笑:“好啊,貴妃娘娘。”
母女情分啊,雖不是真的義女,也算是一個名義上,那她豈不是霍景珩名義上的......小姨?
“好了,我要去看看皇上了,漾漾,就讓珩兒陪你熟悉下皇宮吧,順便在這來儀宮找個你喜歡的房間。”貴妃溫柔地看向霍景珩,“珩兒,麻煩你了。”
霍景珩淡然道:“沒關系。”
漾漾想要拒絕,可是貴妃已經離開,她兩眼彎彎看向霍景珩:“世子日理萬機,我可以做個宮女相陪。”
霍景珩悠閑道:“我沒什麽日理萬機的,我很空閑,何況這是貴妃的命令,走吧。”
“去哪?”
“逛禦花園。”霍景珩已經走了出去。
漾漾追上去:“你何時這樣聽別人的安排了?”
“偶爾想聽的時候,還是會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