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程皙的身子發軟，她擡腳踢了下陳弈的小腿，力道小，陳弈沒什麽反應，他戴上衛衣帽子，擠了幾下遙控器，找到足球賽看。電視的聲音小，程皙理順好自己的頭發，捧起了那杯熱水喝，“陳弈，你為什麽不把那窗簾拉開呢？”
陳弈沒看程皙，他手上握着煙盒和打火機，“習慣了。”程皙喝了幾口熱水，過去唰的一下，把客廳的窗簾全拉開了，“陳弈，要是晴天的話，你家裏的采光這麽好，太陽光照進來，可以坐在這兒曬太陽，肯定很舒服。”
程皙：“今天現在是陰天，沒準兒到下午會變晴天呢。我最喜歡曬太陽了。”
陳弈單手從煙盒裏抖出來根煙，叼進嘴裏，歪頭打開打火機，點燃這根煙。他的眉眼精致，高挺的鼻梁和嘴唇漂亮得像精心雕琢出來。
程皙看到他抽煙的畫面，她腦袋裏又回想起陳弈親她的感覺，是不讓人喘息的和有侵略感的，有燎原之勢的把人點燃，卻也是酥酥麻麻的，讓人心癢難耐。她想到這兒，扭頭看窗外，“陳弈，我們走呀。”
陳弈：“等我抽完這根煙。”
程皙和陳弈從他們家出來，天空中盤旋着星星點點的雪花。程皙走到那兩棵側柏那兒回頭張望，“我記住路了。”
陳弈還是那麽用手捂住程皙的臉，“嗯，記住就行。”他們倆打車到新一區的路上，雪下大了。程皙搖了搖陳弈的胳膊，“你看雪下大了。”
“嗯。”陳弈的手臂自然的垂下來，等程皙的手撂下啦，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程皙的手心很快被陳弈捂熱了。
出租車停在包子鋪的對面，程皙下車，被亂飛的雪迷了眼，“陳弈，你看你小姨還在忙呢。”徐舒婉端着一蒸屜的包子，擺到外面的蒸籠上，回頭大喊，“馬上來了！一碗紅棗粥對嗎？”
程皙把手從陳弈手裏抽出來，“陳弈，我們倆的事兒，還是先別讓你小姨知道了。”
陳弈的耳朵紅紅的，“嗯？”
程皙的睫毛上挂着雪花，“我們現在還不穩定，我還沒準備好。”
陳弈：“好，先過去吧，冷。”
包子鋪裏的陳設被徐舒婉翻新了，店裏的液晶電視，也換了更大的。徐舒婉在後廚忙活，沒注意店裏進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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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弈到後廚，撩開遮擋後廚的簾子，“小姨。”
徐舒婉大喊了聲，“小弈！我的天呢，你回來了！”徐舒婉摘了身上的圍裙，拉住了陳弈的胳膊，笑得眼下的卧蠶凸起，“我們家小弈又變帥了！”
陳弈：“小姨，我這幾天會常來你這兒，我還給你帶了點兒東西。”徐舒婉瞟到地上的幾箱補品，“小弈，你是不是以為小姨老了，哈哈，怎麽還買上補品來看我了呢。”
她摸了下陳弈的腦袋，“走，我們出去聊。”陳弈和徐舒婉從後廚出來，他咳了一聲，“咳！小姨，我同學也過來了。”
徐舒婉：“你同學？”
程皙起來和徐舒婉打招呼，“阿姨好！”
徐舒婉：“哈哈，是程皙呀，她夏天時候還來我這兒，買過包子呢。”
程皙：“阿姨您記性真好。”徐舒婉：“那是，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阿姨還能記不住。小弈，時間過得可真快，你都出國留學兩年了。”
陳弈：“嗯。”
徐舒婉：“這兩年，你跟你媽聯系着嗎？”
陳弈晃了晃頭，“沒。”徐舒婉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小弈，你晚上來我家吃飯，小姨給你做你愛吃的菜，你可以點菜。”陳弈：“嗯，吃個紅燒排骨吧。”
徐舒婉：“好，小姨給你做。小弈呀，你這次回來，可得常來我這兒。”陳弈：“行，我出去打個電話。”
陳弈從包子鋪後門兒出去，留下徐舒婉和程皙。徐舒婉：“程皙，你和小弈是不是互相喜歡呀？”
程皙緊張得面頰發燙，“我，阿姨，我可以喝瓶花生奶嗎？”
徐舒婉：“程皙呀，阿姨可是過來人，你看你們倆高中的時候就總在一起吧。你們都上大學了，互相喜歡在一起也挺好的，阿姨去給你拿花生奶去。”
程皙低頭，摳了摳手指，“嗯。”
陳弈接完電話，身上裹了些寒氣和風霜回來，“我小姨呢？”
程皙：“去拿花生奶了，陳弈你去和誰打電話了？”
陳弈：“我爸。”
程皙：“哦，你小姨她好像知道我們倆的事兒。”陳弈揉了把程皙的頭發，“沒事兒。”
——
年關将至，北程市的大街小巷都張燈結彩的。程皙在家裏幫姜萍蘭置辦年貨，“媽，這些也都送我姥姥那兒去吧。”
姜萍蘭：“嗯，送那兒去，我們就不用來回取了。老程，你快過來把它們搬到你車上。”
程銘昊：“好說，皙皙，和我一起下去吧。”
程皙：“好。”
程皙幫程銘昊把東西運上車，“爸，我去超市買點兒吃的，你先上樓吧。”程皙踩着厚厚的積雪，走到小區門口的超市，給陳弈打電話，“喂？陳弈，你在幹嘛呢？”
陳弈摁滅手裏的煙，“看電視。”
程皙在超市買了包葡萄味的軟糖，“哦，快過年了，我明天想過去找你。”
陳弈：“嗯，好。”
程皙：“陳弈，我還有半個多月就開學了。”
陳弈的聲音微涼沙啞，“我也差不多。”
程皙：“要開始異國戀了。”
程銘昊大聲喊：“皙皙，快去！去選兩箱飲料！”程皙捂着手機的聽筒，“先挂了，明天見，我爸讓我去買飲料。”
晚上，程皙是在她姥姥家睡的。睡到淩晨一點多，她聽到舊冰箱發出嗡嗡聲，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程皙縮在被子裏給陳弈發語音，“陳弈，你睡了嗎？”
陳弈給程皙回了個視頻通話，他看到程皙那邊兒黑漆漆的，“怎麽還不睡？”
程皙：“我姥姥家的冰箱在叫，吵得我睡不着了。”
陳弈：“哦，明天不是要來找我，快睡吧。”
程皙：“你說我，你怎麽不睡？”
陳弈：“睡不着，在看球賽。”
舊冰箱叫完停了一陣，程皙的困意襲來，她抱着手機，含糊着說：“陳弈，我困了，晚安。”
程皙睡醒了，摸起來手機看，她和陳弈打了九個多小時的視頻通話。
Xixi：【陳弈，你怎麽不挂視頻？】
not bad.：【為什麽要挂？】
Xixi：【……】
上午十一點多，天空由陰轉晴。烏雲散去，太陽光直射在結了層冰的街道上。程皙走在冰面上，時不時的會踩碎一塊冰面。
她去超市買了兩大袋子吃的，拎到陳弈家。陳弈打開門的下一秒，他撲到程皙身上，手臂圈着她的纖腰，“你怎麽這麽慢。”
程皙：“陳弈，你先放開我，我給你買了好多吃的。”
陳弈松開程皙，俯身接過程皙手裏的袋子，“買這麽多吃的幹嘛？”
程皙擡手撥弄了兩下陳弈的劉海兒，“給你吃呀，我看你這兩天瘦了。”
陳弈把程皙抱起來，她雙腳落地，“陳弈少爺，你快放我下來！”陳弈兩個手臂一起用力，把程皙打橫抱起來，垂首盯着她的臉，“這麽關心你男朋友？過完年，我馬上就要回北京了。你什麽時候走？”
程皙的手腳一起撲騰着，“我呀，開學前兩天走，你怎麽走那麽早？”
陳弈曲背彎腰，把程皙放到沙發上，“我回去幫我爸，他公司忙不過來。”
程皙：“哦，那我們在北京見吧。”
陳弈扒拉開程皙拎過來的袋子，掏出來幾包堅果，“給我買的年貨？”
程皙：“對呀，你最近在家裏可以吃。”程皙跳起來，抱住陳弈的脖子，“你手機響了。”他手機屏幕上跳出來思浩兒三個字兒，程皙挺不理解的，他們男生怎麽這麽執着于誰是誰的兒……
陳弈：“喂？”
劉思浩：“哥們兒，我明天也回北程了。”
陳弈：“嗯，回來我去接你。”劉思浩：“夠意思！”
程皙從袋子裏扒拉出來包酸糖，“陳弈，這個是我最愛吃的！”
劉思浩：“陳弈，你那兒怎麽有女生說話的聲音？哥們兒，你帶程皙回家了？”
陳弈：“嗯，不行？”
劉思浩：“你很行，挂了，還有事兒。”劉思浩了解陳弈的性格，他很讨厭別人去研究他的事兒，他也就沒往下問，
程皙吃了顆軟糖，“劉思浩嗎？他也要回來了？”
陳弈：“對，明天回來。”
程皙：“陳弈，那柯笑笑是不是也會跟他一起回來？”
陳弈聳肩，“不知道。”他對他們倆的事兒，沒什麽興趣。
程皙整理好袋子裏的東西，唰的一下把客廳的窗簾全拉開，陽光揮灑在程皙身上，“陳弈，好暖呀！”陳弈從程皙背後抱住她，“嗯，好暖。”他的鼻尖兒蹭到程皙的脖子，蹭得她一個瑟縮，好癢。
他手臂圈住她的胳膊，埋首于她的頸窩。程皙扭過身子，去推陳弈的肩膀，“陳弈，你別這麽蹭我。”
陳弈聽了她的話，摟着她的背，又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程皙發現了，陳弈這人性子裏的叛逆。
——
除夕夜這天，陳弈是在他小姨家過的年。徐舒婉把陳弈的姥姥接過來過年，家裏有老人還有孩子，熱熱鬧鬧的。
程皙幫姜萍蘭包完餃子，到陽臺裏給陳弈發vx。
Xixi：【陳弈，新年快樂！】
not bad.：【皙皙，新年快樂。來視頻？】
Xixi：【我爸媽，還有我姥姥都在呢，你等我出去。】
程皙：“爸，媽，姥姥，我先出去一下！”
姜萍蘭：“你去吧！買瓶香油回來！”
程皙到樓道裏，按下了視頻通話。陳弈秒接，“你在樓道裏？”
“對呀，你這是在哪兒？”程皙聽到陳弈那邊兒還有小孩兒說話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喊，“哥哥，幫我打開這個。”
陳弈：“我在我小姨這兒過年。”陳弈給來串門兒的小孩兒開了瓶旺仔牛奶，“你自己去玩兒。”
程皙：“陳弈，我想你了。”
陳弈把手機擺正了，“我也想你了，我後天走，你來送我嗎？”
程皙：“嗯，我去送你。”
陳弈：“好想見你。”
程皙：“這不是看到我了嗎？”
陳弈：“親不到。”程皙：“你又來了，我們還要異國戀呢。”陳弈不說話了，只是靜默地看着手機屏幕裏程皙的臉。其實程皙挺想去找陳弈的，但是過年，她想不出理由出去太久。
程皙走到室外，夜裏的寒風凍得程皙嘴唇發抖，“陳弈，我出來買香油，先不說了。”
陳弈點了根煙，到小房間裏吞雲吐霧，“嗯，晚上聊。”
——
年後北程市的氣溫回升，大太陽曬到街道上種的兩排金葉榆上，穿過金葉榆的樹枝，灑到程皙的臉上。她用自己的長頭發和手背遮陽，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程皙還是和陳弈約在那家星巴克見面，她到的時候，看到陳弈翹着二郎腿，專心致志的看他的手機屏幕。程皙從他背後，戳了下他的肩膀，“陳弈。”
“皙皙。”陳弈側過身子，兩個腳夾住了程皙的腳。他擡手捏程皙的臉，“給我抱抱。”
程皙拖動陳弈旁邊的椅子，把兩個椅子的距離拉近了，坐下，抱住陳弈的胳膊，“抱抱，你在北京等我哦，我也快回去了。”
陳弈：“快？十天呢。”
程皙的腦袋靠在陳弈肩膀上，“十天很快的。”她捏了捏陳弈的臉頰，“乖乖等我。”
陳弈的嘴角勾了勾，“乖乖？嗯。”
程皙瞟了眼陳弈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到他手機屏幕上，是聊天的對話框，跟他聊天的人，用的頭像是大頭自拍，頭發是金色的，留着絡腮胡。程皙：“陳弈，這個人是你在多倫多的朋友嗎？”
陳弈：“嗯，我跟他說我談戀愛了。”
程皙：“哦，陳弈，我們這次回來，還沒回北程中學呢。”
陳弈：“下次吧，下次肯定回去。”他握住程皙的手，“程皙，是你要等我。”
程皙沒聽清他這句話，“你說什麽？”陳弈揉了把她的頭發，“沒什麽，我快安檢了，走吧。”
陳弈去排隊安檢，程皙在不遠處目送他。她周遭吵雜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鼻子發酸，她一點兒不喜歡送他走，也不喜歡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陳弈舉高了手臂，回身朝她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還舉了下他手裏的手機。
程皙掏出手機，摸了下從眼角滑下來的淚水。
not bad.：【回去吧，十天後，在北京見。】
Xixi：【嗯，那我走了。】
陳弈看到她發的這句話，舉高自己的手，輕輕地揮了揮。
——
程皙回北京的這天，北京是個大陰天。程皙拎着皮箱，從機場走出來，仰頭嘆了口氣，新學期又要開始了。
“程皙！”
程皙：“宋弘博學長？”
宋弘博和程皙一樣，也拎着皮箱，“真巧，你也今天返校呀。”
程皙：“嗯，這不是後天就要開始上課了嘛。”
宋弘博人很清瘦，鼻梁上還戴着金絲框眼鏡，身上散發出斯文儒雅的氣質，“嗯，一起打車回學校？”
程皙：“不了，我男朋友來接我。”
宋弘博：“男朋友？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對方人靠譜嗎？”他暗戀她一年多，沒聽說過她有喜歡的人。
程皙：“我高中同學。”
宋弘博：“高中同學呀，那他也在北京上學嗎？”
程皙：“不在北京，他是留學生。”
宋弘博：“哦，異國戀呀。”
程皙在出口等陳弈來接她，宋弘博也不走，在她邊上和她閑聊。
宋弘博：“程皙，你家那邊兒是不是還在下雪呢？”
程皙：“沒，年前下雪了。”
宋弘博：“挺想去北程玩玩的，吃正宗的鐵鍋炖。”
程皙：“嗯。”
陳弈下車，看到程皙，旁邊還站了個男的。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踩着闊步，“程皙。”
程皙跑到陳弈身邊，挽起他的手臂，“你終于來了，我們走吧。”
宋弘博瞧見陳弈，腦袋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這男的真他媽的帥，穿的也帥。
陳弈上身穿了件暗紋的藏青色羽絨服，羽絨服裏是一件黑灰色的格子襯衫，襯衫還有一件黑色的打底。他下半身穿的是同色系的褲子，看得出是套裝。宋弘博想，這男的還會玩疊穿。
宋弘博：“程皙，那拜拜了，學校見。”
程皙：“好，學校見了，拜拜。”
陳弈拎着程皙的皮箱，兩個人走遠了。陳弈摟住程皙的肩膀，“剛那個男的是誰？”
程皙：“我們同系的學長呀。”
陳弈：“就只是學長這麽簡單？”程皙：“當然。”
天空中的烏雲密布，冷風粗暴地撫亂程皙的頭發，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快上車吧，我回學校還要收拾床鋪呢。”
陳弈：“嗯。”
程皙：“陳弈，我晚上給你打視頻。”陳弈沒說話，程皙轉身去拉他的手，“走呀。”
陳弈的手繞到她身後，扣住了程皙的後頸，“十天沒見，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