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第43章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女人的孩子大概五歲左右,并非全然懵懂無知的年齡。
出事的時候,女人不過轉身拿個衣服,再回過頭時,孩子便在原地憑空消失。
不遠處傳來一陣凄厲的貓叫。
女人愣在原地,直到幾滴鮮血從屋檐上流下的時候,她才終于反應過來,大聲尖叫了起來。
孩子!她的孩子!
女人顫抖着雙手,碰上了那沾染着鮮血的門把,艱難地擡起頭。
過去所有的記憶都不如那一刻來得觸目驚心。
一個長着一半貓臉的老人,嘴邊沾染着鮮血,手上抓着一截斷臂,飛快地啃噬幹淨。
沾滿了鮮血的孩童衣物被扔在了一旁。
再熟悉不過的衣物,她的孩子!
女人瞪大了雙眼,被恐懼占據了所有的她根本無法挪動腳步。
直到最後一根手指消失,貓臉老太舔幹淨了爪子伸手矯捷地離開,女人還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方澤: “你是說,你正面見過它吃人為什麽不告訴警方”
女人沒有回應方澤,反倒看着白均予,咬着唇問道: “你說,能殺了那個怪物報仇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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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反抗的力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甚至屍骨無存。
她除了接受事實,別無他法。
所以當白均予開口的時候,盡管不知對方的底細,但就像是在幹枯的沙漠中種下的一朵花,讓她在無盡的絕望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白均予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你的配合。”
女人: “只要我能做到。”
白均予笑眯眯地說道: “想再見一次你的孩子嗎”
當時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如當事人來得清楚。而身為孩童的最為親近之人,女人顯然是最佳的人選。
女人聞言愣了愣,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心中瘋狂地回應着。
想!做夢都想!只要能再見一面,至少能好好地告別……
然而出乎意料的言論卻讓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盡管已經在白均予身邊見過了幾次大風大浪,季浩然依然一驚一乍: “白白白白白大師!她的孩子已經死了啊!”
方澤擡眼,雖然沒有問出口,但視線中盡是疑惑。
倒是坐在白均予肩頭的烏鴉一副然于胸的樣子,然而被下了禁口令的它也只能站待在原地裝裝威風了。
天知道它多想給這兩個人好好地解說炫耀一番!
白均予挑眉: “我可以讓你見到你的孩子,但我需要你配合我問幾個問題。”
回過神來的女人攥緊了雙手,深吸了口氣: “好。”
房間中,女人聽着指示脫掉了鞋子,腳上踩着一張符紙。
白均予拿着一條毛巾,毛巾中同樣夾着一張符紙,一邊圍住女人的眼睛一邊說道: “想着你的孩子,眼前若是出現場景的時候,舉手告訴我。”
女人應聲點了點頭。
季浩然求知欲旺盛地看着白均予的動作,想要開口卻又怕打擾了白均予。
倒是方澤在看到白均予拿出毛巾的時候,便知道了他要做什麽。
觀落陰,經過施術者的引導,靈魂出竅與死去的親人見面交談,但一般來說成功率并不算高。
然而方澤并不擔心這個問題,他拉住不斷打量着的季浩然坐到一旁: “安靜。”
季浩然眨了眨眼睛,學着女人雙手放在腿上,乖巧地坐着。
眼前是一片黑暗,選擇了相信白均予的女人心中卻是沒有半分疑問,依據耳畔的聲音,腦海中俱是孩子過去的點點滴滴。
盡管坐在椅子上,但女人卻感覺自己一直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不知道在尋找着什麽。
直到不遠處的地方,一陣微弱的光芒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女人甚至忘了告知白均予,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個地方前行。
不過多久,一陣啼哭聲響起,像是走馬燈一樣的畫面不斷從她的眼前閃過。
俱是他們母女的點點滴滴。
女人的眼中溢出了些許淚水,全然忘了自己在做什麽。
直到一陣遠方的呼喊慢慢地傳入了她的耳側,女人才終于回過神來,聽着白均予的話伸出手抓住了不斷游走的畫面。
下一刻,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小女孩出現在了女人的面前。
小女孩似乎迷失了方向,蹲在原地揉着眼睛大聲哭泣着,一邊喊着: “哇……媽媽,媽媽在哪裏,我要找媽媽!”
女人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找到她了。”
白均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空蕩蕩的場景中,女人輕柔的聲音被放大了幾倍,回蕩在周測。
小女孩聽到聲音停下了哭泣,擡起了滿是淚痕的小臉,看到女人的時候,臉上綻開了笑容。
小女孩一路小跑着奔向了女人的懷裏: “媽媽,媽媽!你來找我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突如其來的重量,女人呆呆地看着女孩,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間,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女人蹲了下來,用力抱緊了女孩,默念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 “媽媽怎麽了”
女人深吸了口氣,視若珍寶地抱着女孩,腦子出乎意料地清醒: “笙笙,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女孩靠在女人的懷中,純真無邪的臉上沒有半分畏懼,她眨巴着眼睛,說出口的話卻悚然無比: “媽媽媽媽,婆婆假扮怪物,把我吃了。我就找不到媽媽了。”
女孩看着女人,開心地笑了出來: “但是現在,我又找到媽媽啦!”
女孩天真的言辭讓女人心疼地擦着女孩的小臉,做了無數道心裏防線終于問出了口: “婆婆是……”
女人頓了頓,指甲嵌入了掌心,深吸了口氣: “婆婆是怎麽吃你的。”
盡管女人問得痛苦,但女孩卻全然不覺,反而聽媽媽的話抵着下颔認真思考了起來: “嗯……婆婆咬斷了我的脖子,笙笙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婆婆喝光了笙笙的血。”
女孩一臉委屈,回憶着當初的場景,指着自己的脖頸撒嬌: “媽媽,笙笙好疼。”
女孩的每一句話都宛若鋒利的刀一般,在女人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跡。
女人靠在女孩的肩頭,不敢面對女孩,淚水奪眶而出: “笙笙乖,不疼,媽媽在。”
“媽媽不要離開笙笙!”
女人一邊告訴白均予他想要的答案,一邊摸着女孩的頭,眼中的神色帶上了幾分堅定: “媽媽不會走,媽媽會永遠和笙笙在一起,永遠。”
季浩然猛地睜開了眼睛,但神色卻大不相同,顯然是女鬼上了身。
女鬼走到白均予的面前,臉色大變: “她不想回來,快阻止她!”
被自己困了上百年的女鬼理解女人的心情,盡管對象不同。但她不想看到別人重蹈覆轍,以至于被人利用甚至無法投胎。
從觀落陰中走進地獄的人,死無歸所。
白均予擡起眼,淡定地說道: “阻止不了,我只是引導者,不是主導者。”
女鬼: “你可以勸她,告訴她後果!”
白均予聳了聳肩: “早在開始之前,我已經說了。我不喜歡重複同樣的話。”
女鬼怒道: “你只是想利用她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自私自利!”
白均予: “真聰明,可惜我沒有能夠給你的獎勵。”
女鬼氣得漲紅了臉。
方澤聽不下去了,他起身拉住了女鬼: “小師父想要答案,也是為了救下更多的人,你不要太過分了。”
女鬼冷笑: “連一個人都救不了,說什麽救更多的人”
白均予挑眉: “從始至終,我好像都沒有說過我要救人吧。”
女鬼: “你!”
吵吵嚷嚷的聲音撼動了本應安靜處置的法術,或許是女人下了決定,又或許是女鬼的魂魄正好在一旁,幾人竟然清晰地看到了黑暗中的場景。
女人握着女孩的手,臉上洋溢着笑容,朝着更深更遠的暗處走了進去。
女鬼一咬牙,主動從季浩然的身體中出來,強行進入了那一派和諧的場景中。
這樣一來,原本穩固的法術徹底崩壞。
季浩然回過神來,感覺到女鬼離開的他,一臉懵逼地問道: “發生了什麽事”
終于沒有了外人,烏鴉撲扇着翅膀飛了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臉興奮地說着: “哇,那兩個女人找死!”
方澤皺了皺眉頭: “小師父,怎麽辦”
白均予挑了挑眉,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示意他們看向一旁的鏡子。
法術被破壞,但那氣息還萦繞在房間裏。
女人的身體沒有變化,依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甚至沒有分毫的挪動。
而那一開始讓季浩然搬到一旁的鏡子中,竟然慢慢浮現出陰間的場景,甚至連聲音都清晰地出現。
季浩然驚訝得張大了嘴: “她……怎麽在那裏!”
方澤: “連歸你看管的人都看不住。”
季浩然懵逼地轉過頭。
他什麽時候成了看管女鬼的人了……
只有烏鴉,撲扇着翅膀安安靜靜地飛到鏡子旁邊的木架上,認真地看起了裏面的場景。
它認真地思考着,身上随時攜帶瓜子的可能性。
只見鏡子中的女鬼二話不說,直接拉着女人就要出來。
女孩見狀,拽着女人的手不肯放開,吓得哇哇大哭。
女人皺着眉頭甩開女鬼,呵斥女鬼多管閑事,耽誤她們母女的團聚。
女鬼着急之下脫口而出,就算跟女孩走,她們也無法團聚。
女人一怒之下甩了女鬼一巴掌。
方澤: “……”
全然不在狀态中的季浩然: “”
烏鴉特別想鼓個掌,可惜現在的它還是無法變身。
都怪那該死的道士,在它變身之際橫插一腳。
烏鴉在心裏頭又把謝天寧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方澤不理解白均予這麽做的意義,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現在布下陷阱抓住貓臉老太才是當務之急,他對着白均予說道: “小師父……”
“噓……”白均予指尖抵着薄唇,優哉游哉地看着裏頭的鬧劇,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答案很快出現。
只見一片黑暗只有三人的場景中,慢慢地出現了兩個拿着武器的人。
季浩然驚呼: “牛頭馬面!”
烏鴉愣住,身為妖界之人,這還是它第一次直面看到鬼界中的勾魂使者。
卻見牛頭馬面全然不在意一旁的母女,目标明确地走向女鬼,用繩索女鬼的手,将她拉了過去。
季浩然: “!!!”
女鬼顯然沒有料到勾魂使者會突然出現,愣在了原地,以至于忘了掙紮。
而那女人只是看了女鬼一眼,便置若罔聞地朝着黑暗的深處越走越遠。
女鬼自顧不暇,卻還想救下女人,着急地讓她別走。
馬面冷漠地拉着女鬼。
白均予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勾了勾手指,從牛頭馬面的手中,一點一點地把女鬼拉了出來。
那條線,女鬼并不陌生。
是曾經挂在老鼠精身上的線,只是沒想到,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她錯愕地擡起頭,看到白均予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以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拿下毛巾,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終于明白自己徹徹底底地被算計了。
掐準了她情感上的弱點,故意設了這麽一場精妙絕倫的戲碼惹惱她,讓她主動從季浩然的身上出來,進入陰間。
然後……引出陰差。
女鬼見狀氣得笑了出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女人卻是安安靜靜地穿好了鞋子,走到女鬼的面前對她鞠躬道歉: “抱歉,謝謝你的關心。”
實際上在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女人的确動搖了自己的決定,差點放不開那一雙柔軟的小手。
只是且不說白均予已經說清楚了後果,更何況,在經歷過這樣的慘劇之後,身為淩昌市的一份子,她不想讓事态繼續惡化下去。
女人看着桌臺上那張女兒的照片,閉上了眼睛。
貓臉老太必須死!
另一方面,突如其來的力道讓黑白無常愣了愣,竟然順着女鬼前進的方向走了出來。
現在是下午三點。
一直在深夜出沒的牛頭馬面一時間不太适應強烈的光線,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要後退,卻被一股力道拉了過去,這才意識到繩索還在女鬼的身上。
牛頭本身就是個暴脾氣,方才不過是沒經歷過如此奇怪的事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時候意識到有人作怪,施了力道一把将女鬼拉到自己的身邊,大聲呵斥道: “大膽凡人,膽敢耽誤本官做事。”
白均予順着那股力道走到了牛頭的身邊,笑意吟吟地說道: “等你們很久了。”
馬面冷冷地看着白均予。
烏鴉撲扇着翅膀,飛到了白均予的肩上,在牛頭和馬面身上不斷游走着,一不小心忘了禁言令,後知後覺地拍打着翅膀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牛和馬的頭!你們真的不是妖怪嗎”
白均予瞥了烏鴉一眼。
烏鴉連忙停住了嘴,卻聽得白均予若有所思地說道: “鴉鴉說得有幾分道理。”
陽光畢竟還是影響出沒于深夜中的牛頭馬面,兩人的力量顯然少了幾分。
馬面沉默着換了張人的臉。
只見那銀色的發絲長及腰間,馬面擡起眼: “等我們做什麽。”
沒見過世面的季浩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時竟是連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這個世界太玄幻,他需要一點時間接受。
倒是方澤毫不畏懼地走了上來,聰敏如他,大致猜到了些許問題,但他沒有自作主張地問出口,而是站在白均予的身旁保護着他。
大師父交代,一定要保護小師父!
白均予挑眉: “地府近來動蕩不安呀。”
一點也不服輸,正跟着馬面暫時性遮掩牛頭的牛頭愣了愣。
白均予: “兩位在地府中地位不低,想必不會為了這麽一件小小的事情出馬吧”
女鬼厭煩着繞來繞去的态度,在牛頭馬面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與之前的幻境脫不了幹系。
牛頭: “地府的事情,凡人沒有權利過問。”
身為人民警察的方澤聞言怒了,他指着窗外說道: “你們看看淩昌市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多少無辜的人死去,你們失職,還不允許我們質問”
馬面面無表情地說道: “僵屍不歸地府管轄。”
方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馬面拉住女鬼,沒有廢話句句重點: “閻王大人要求我們帶她回去,阻攔着死後會記上一筆。”
方澤: “……”
烏鴉故意唱反調,毫不在意地大聲說道: “我也不歸你們管,我就是要攔。”
馬面: “如果你攔得住。”
冷冽的目光掃來,原本正得意洋洋的烏鴉吓得躲到了白均予背後。
好,好可怕。QAQ
為什麽人界鬼界都是可怕的東西,它要回烏鴉帝國QAQ。
白均予挑眉: “據我所知,蘭江市,仙陽市,禮安市,淩昌市和桐亦市的近年來的變動,與地府可脫不了幹系。”
牛頭跳了起來,變相承認道: “地府的事情地府自會解決,與你們凡人有什麽關系,放開你手中的細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得到肯定答案的白均予順從地放開了手中的細線,笑意吟吟地說道: “謝謝你的回答。”
牛頭: “!!!”
馬面不想多說,魂魄到手了就沒有逗留的必要,他從牛頭的手中拿過繩索,冷冷地說道: “走了。”
不小心洩露了一點風聲的牛頭不敢再多說,跟在馬面的後面帶着女鬼消失在了原地。
一時間,房間顯得有些空落。
少了女鬼的負重,季浩然無鬼一身輕,但他看着牛頭馬面嚴肅地帶走女鬼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 “白大師,她不會有事吧”
白均予幹淨利落地回道: “不知道。”
季浩然: “……”
突然不知道從何問起。
方澤倒是在那幾句短短的談話中找到了重點,他拿出筆記本電腦,啪啪啪的按着鍵盤,記錄了下來。
只是當他看到圖上的那幾個城市,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小師父,為什麽你知道這與地府有關”
白均予: “我只是随意試探了一下。”
季浩然: “Σ( °△°)︴”
方澤還是不太明白。
白均予娓娓道來: “季浩然身上的氣息重,女鬼上了他的身,陰差找不到她。但若她主動進了地府,陰差一定感應得到。”
方澤: “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白均予: “我只是稍微試探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驚動了牛頭馬面。這兩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急着抓住女鬼,可不想是單純地抓惡鬼。”
“淩昌市的餘家與惡鬼有聯系,順便帶上之前的幾個城市,不虧。”
季浩然: “”
總覺得白大師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然而方澤卻是聽懂了,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幾個地方發生的事故的确很多,既然淩昌市與地府有關,牛頭馬面又急着抓住女鬼,桐亦市的事情也脫不了幹系。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白均予: “四個地方,正好與四神獸相對應,中間的桐亦市是黃龍。”
烏鴉歪了歪腦袋,聽得有點懵逼。
白均予繼續說道: “有人在利用這片土地,做一件事情。這個人,與地府有關。”
方澤: “什麽”
白均予聳了聳肩: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方澤沉默了半晌,開口道: “我們能做什麽”
白均予彎下腰,把手搭在方澤的手上,移動着鼠标切換畫面,淡定地說道: “抓僵屍。”
突然轉過的話題讓方澤愣了愣。
卻聽得白均予笑得一臉愉悅: “剛才的陰差大人,可是親口确認了貓臉老太的身份。”
方澤連忙轉了個頻道跟上白均予的進度,熟練地調動起筆記本上的畫面。
女人一聽說要行動,立即睜開眼睛,走到幾人面前: “我還能幫上什麽忙嗎,白大師。”
白均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需要一個誘餌。”
女人眼中的神色閃爍了一下,接下了這個任務。
***
貓臉老太的行動實際上還是有點規律的。
行動的範圍都不在鬧市,市中心除了一歲以下的嬰孩,其他兒童遇害的人數較少。
白均予讓方澤把所有家中帶有孩童的人暫時安置到市中心,方澤表明了擔心人口太過集中,白均予沒有回答,只讓方澤他說的去做。
在當下這種局勢緊張的風口,女人不知道說服了誰,竟真的帶了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到白均予的身前。
小男孩剪着短短的頭發,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動着,在方澤詢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要做的事情時,小男孩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個讓方澤無言以對的答案。
“我要拯救世界。”
找到了共同目标的季浩然對着小男孩豎起了大拇指,開始給小男孩做着心理建設。
烏鴉耷拉着腦袋,站在白均予的肩頭差點睡了過去。
一切準備就緒。
方澤看着眼前的場景,陷入了沉思。
這滿地都寫着“這裏就是陷阱,快跳進來”字樣的地方,貓臉老太真的會那麽智障進來嗎
要他說,若是他嗅得到氣息,一定會選擇食物集中的大樓。
方澤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白均予的意圖。
障眼法!
故意大張旗鼓地做出樣子,讓貓臉老太不敢前來,轉而去鬧市中的樓房。
由此看來,待在這裏的小男孩實際上才是最為安全的孩童。
可惜方澤只猜對了一半,這其實是一個測智商的題目。
貓臉老太給出了答案。
白均予坐在一旁看着手機,尋思着按照算法,今天他必須得在子時之前趕回去。
然而貓臉老太今天仿佛故意與他們捉迷藏一般,不肯出現。
直到時間的指針指向了二十二時三十分。
方澤一邊警覺着大樓那邊的情況,一邊盯着前方坐在院子中心的小男孩。
一陣陣凄厲的貓叫聲響起,貓臉老太踩着貓步出現在屋檐上。
親眼見到時,方澤才明白這一張半人半貓的臉是多麽可怖,他握着腰間的槍,彎着腰仔細地盯着貓臉老太的行動。
卻聽得白均予啧一聲,終于站了起來。
觀落陰中,女人與女孩的會面除了引出陰差之外,并非全然無用。
貓臉老太身手矯捷,一眨眼間已經走到了男孩的面前,抓着男孩的手對着喉頭就要咬下去。
只聽得下一刻,一陣慘叫聲響起,貓臉老太捂着臉滾落在地上。
下一刻,一副鐵籠從天而降,哐當一聲,關住了老人。
而近距離的看到老人的臉的男孩卻是全然不怕,反而雙手叉腰一臉得意地踹了一腳鐵籠: “看你還害人。”
前後不過短短的幾分鐘,事情順利得讓方澤愣了幾秒,竟是忘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白均予走到鐵籠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半人半貓的老人。
符紙貼在老人的臉上,擋住了白均予的視線。
白均予拾起一塊碎石,指尖一彈,目标極其明确地将那符紙彈了開來。
沒了符紙束縛的老人似乎還沒緩過神來,依然遮着臉不斷慘叫着。
小男孩正在好奇心旺盛的年齡,不怕死地靠近了鐵籠,卻見那老太似乎嗅到了食物的味道,蹭的一聲撲到了男孩面前,差點抓住了男孩的手。
白均予一把抱過小男孩,把他交還給女人,上下打量着老人。
與傳言中沒有多少出入的形容,近距離的觀看,便能察覺到并不需要驗證DNA,老人的确是前來尋找白均予的那男人的母親。
按理說只需要一個誘餌的事情,本不該拖到現在等到他出手才抓住貓臉老太,但淩昌市的餘家一亂,加之青年死傷無數,竟是沒有人敢出手拿下貓臉老太。
方澤沉默着。
盡管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但順利過後方澤的心情卻是無比沉重。
誘餌之舉之前并非沒有人提出,只是根本沒有人敢擔起這個責任,既害怕誘餌死亡,又擔心抓不住貓臉老太,平平毀了自己的名聲。
方澤并非沒有試圖去做,但是僅憑他一個人,根本什麽都做不到。
因為耽誤的這幾天時間,幾十條生命就這麽消失了。
方澤自責中帶上了些許無可奈何,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走到白均予面前: “小師父,要殺了它嗎”
白均予轉身,從方澤的腰間拿出了車鑰匙: “随便你,車先借我。鴉鴉,走。”
想要的答案全部得到,他沒有時間了。
烏鴉撲扇着翅膀飛到白均予的肩頭。
口袋中的手機不斷響起,白均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有接聽,反而按下了拒絕鍵。
今天是第七天,他必須跟謝天寧見面。
白均予跟随着烏鴉的指示,一路狂飙,終于艱難地在最後幾分鐘趕到了謝天寧所指的地點。
淩昌市的公園。
深夜,公園中零零散散地只剩下幾對情侶,紅着臉散步着。
白均予一腳踩下剎車,漂亮地停在了停車位上。
最後五分鐘,趕上了。
白均予吹了聲口哨,打開車門。
沒想到還沒下車,就被一雙手擋了進去。
白均予錯愕地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秦境,視線掃過後視鏡中的那輛車。
原來,剛才有人跟着他不是錯覺。
秦境反鎖上車門,扣着白均予的手,手表正對着白均予,黑着臉說道: “你想去找誰。”
四分鐘。
白均予挑眉: “你怎麽知道時間快到了你知道我中了蠱毒”
秦境沒有回答。
三分鐘。
白均予稍稍推開秦境,一手解開車門的鎖,被秦境阻止了下來。
兩分鐘。
秦境拿出腰間的手铐,把白均予拷在椅子上,貼心地把椅子調成了能夠躺着的模式。
白均予一臉錯愕: “我有事情,回去再跟你玩。”
一分鐘。
秦境面無表情地坐到副駕駛座上,打開車窗。
察覺到氣氛不對的烏鴉非常識趣地飛了出去。
子時。
熟悉的燥熱感襲來,白均予哭笑不得,只得暫時放棄與謝天寧見面,先解決身體的需求。
然而秦境居然。
閉!上!了!眼!睛!
白均予抽了抽嘴角,知道秦境鬧起了脾氣,不過至少人還在車裏。
白均予: “秦影帝金主大人”
秦境沒有理他。
白均予: “……”
他一直以看來,是不是誤會了秦境的屬性
白均予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道: “七天時間到了,我必須找到謝天寧。”
秦境終于開了口: “我知道。”
白均予: “”
秦境: “他在那裏。”
白均予喘着氣,酥癢的感覺越來越盛,隐約間看到前方,烏鴉帶着一個人一臉焦急地走了過來。
白均予蹭了蹭椅子,稍稍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發作過後沒有得到安撫會是什麽情況。
然而謝天寧卻在看到兩人之後,笑着後退了幾步,消失在了白均予的眼前。
白均予: “!!!”
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嚣着撫摸,但是手铐仿佛铐斷了他最後一絲理智,甚至連拿手的調情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微喘着氣只說出了一句命令式的言辭: “過來。”
秦境轉過頭,正對上白均予,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說出口的話卻依然毫無波瀾: “不老實的人,需要懲罰。”
第七天,反應比之于之前更加濃烈。
白均予根本沒有半分多餘的力氣,只想要肌膚的接觸,身體的釋放。
秦境終于起身,感受到男人的氣息,白均予擡高了身體試圖接近秦境,然而秦境卻只是拿出了一條布條,遮住了白均予的視線。
于是這一晚,白均予真切地感受了一番“懲罰”,在無數次應和下睡死過去。
沉沉睡去之前,他還在想着,這裏好像是公園……
迷迷糊糊之間,談話的聲音在白均予的耳邊響起。
秦境打開車門,謝天寧站在一旁。
這時候的謝天寧戴上一副照片中的金絲眼鏡,站在秦境的面前,最佳挂着一絲溫和的笑容: “怎麽樣,我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隐約之間聽到謝天寧聲音的白均予。
MMP,不是送給我的嗎。
白均予艱難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遮住視線的布條還沒有被取下,而玩了一晚上的秦境,也并沒有解開手铐。
這是第一次,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主動權。
白均予勾起唇角笑了笑,默默地記下了這筆賬。
秦境的聲音沒有變化,白均予還沒聽清兩人的對話,便聽得砰的一聲,車門關上的聲音,全然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白均予開始懷疑,餘家之行謝天寧會突然出現,是不是與秦境做了交易。
怪不得沒有主動找上秦境,反而繞了一大圈費盡了心思找到他,若這一切都是秦境所指使,那邊說得通了。
白均予心情有點複雜,一直算計着別人的他被反過來算計一把,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了一番別樣的感受。
直到一旁的車門再度打開,秦境解開白均予手上的手铐。
白均予仿若沒事一般,沒有質問,反而活動了一下手腕,轉動鑰匙二話不說就要離開。
……當毫無力道的腳踩上了制動器的時候,白均予抽了抽嘴角,轉過臉卻看到秦境的眼中似乎帶上了幾分笑意。
不是錯覺。
白均予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淡定地說道: “你先回去。”
早晨的公園人來人往,稍微一動便知道現在的自己依然沒有多少力氣,并不打算下車換座位。
秦境點了點頭,輕易地在狹小的空間中把白均予抱到了副駕駛座上,一氣呵成轉動車鑰匙開了出去: “回家。”
白均予的眼皮跳了跳,沒有阻止秦境。
***
烏鴉早在謝天寧與秦境會和的時候,在心裏為白均予祈禱了一番後,便毫不猶豫地飛回了家。
然而單純的鴉心中自是還還帶着些許負罪感,它早飯都沒吃,便撲扇着翅膀飛到門前等待着白均予到來的。
季浩然揉着眼睛詢問烏鴉,烏鴉看着天空,一臉深沉地說着它好像碰到了它的真命天鴉。
季浩然瞬間清醒了過來,他走到烏鴉的身邊一臉八卦地詢問着。
本想讓季浩然離開卻适得其反的烏鴉陷入了沉思,它到底做出了哪個步驟。
望眼欲穿之下遠處的車很快到了別墅門前,烏鴉撲扇着翅膀,兩只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秦境抱着白均予走了進來。
白均予閉着眼睛,卻在經過烏鴉的時候,睜開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烏鴉一眼。
烏鴉吓得差點撲扇着翅膀跑路。
它,它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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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讀者“潇潇雨歇”,灌溉營養液+10 2017-12-01 07:52:55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