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42
42
第四十二章
餘老沒有另外安排,謝天寧帶着白均予回到之前的房間。
只見兩個沒有外衣的守衛,被堵着布條說不出話來,拼命掙紮着想要脫離困境。
謝天寧一臉淡定地把那兩人清出了房間。
這一回,門口并沒有護衛。
白均予坐到床上,故意将手铐撞出一點聲音,調笑道: “不要手铐的鑰匙,美人兒這是想玩捆綁play嗎”
謝天寧捏住白均予的下颔,漂亮的桃花眼中萬般柔情,然而手中的力道卻沒有半分留情。他抵住白均予的唇: “這個主意不錯。”
盡管口頭上不落下風,但白均予并沒有放松警惕。
袖口滑落一小段,只見不久前從白均予手中奪過的項鏈,不知為何短了一小截,被謝天寧制成手鏈戴在手腕上。
白均予若有所思地看着顏色明顯暗淡下來的手鏈,心思微動。
謝天寧被刀尖刺入而沒有流血,甚至傷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只在被項鏈攻擊的時候流出了鮮血。
謝天寧三百多年前就已經死過一次。
謝天寧和他一樣複活,但卻在原來的身體上。
謝天寧……還是人嗎
白均予擡起眼,正對着那一雙波光流轉的眸子,眼角的淚痣亮眼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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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原本漆黑的瞳孔,似乎蘊藏着什麽秘密。
然而沒有多加思考的時間,謝天寧的衣袖處鼓動起了一小塊,似乎藏着什麽東西,正慢慢地朝着袖口處移動。
白均予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着,謝天寧的力道讓他根本沒有移動的可能。
不多時,一只小小的蟲子慢慢地從手腕處爬了出來。
這時候,在淩昌市晃了大半天沒找到目标的烏鴉正撲扇着翅膀飛到了窗口。
烏鴉好歹是一只活了幾百年見過一些世面的鴉,盡管見到謝天寧的它下意識地有些畏懼,但當看到謝天寧指尖的那只蟲子爬向白均予的口中時,它愣了幾秒,即刻反應過來飛了過去: “臭道士,快住手!小白千萬不要吞下去,那是蠱蟲!”
烏鴉目标明确地朝着那蠱蟲的方向飛去,它認真計算着沒有危險地叼起蟲子扔了的可行性。
然而不等他靠近,謝天寧頭也不回,一手抓住了它的翅膀: “礙事。”
戰鬥力為負的烏鴉。
白均予: “……”
謝天寧笑着稍稍撐開了白均予唇,将手指放入了白均予的口中,溫柔地說道: “送你的禮物。”
無法反抗,甚至連咬緊牙關也做不到。
盡管沒接觸過蠱蟲,但白均予深知那并不是好解決的東西,他微微眯起眼睛,繞着那抵在舌中的指尖舔了一口,在那蟲子順着指尖爬入口中的時候,卷在了舌中,勉強攔住了它。
謝天寧仿佛沒有察覺到白均予的小動作一般收回手,擦了擦粘在指頭上的口水。
烏鴉瞪着兩只小眼睛,着急地想要提醒白均予,但叽叽喳喳的嘴被謝天寧抓着,只能幹着急。
謝天寧淡定地拔了一根毛。
烏鴉渾身一顫,艱難地回過頭,終于回想起當年被拔光毛的恐懼。
也就是這一瞬間,那本是活物的蟲子,找準了時機從白均予的喉嚨處滑了下去。
回過神來的烏鴉: “!!!”
預料中的結果,白均予并不慌張,反倒極為淡定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眨了眨眼睛,笑道: “你要我做什麽,真的不必這麽大費周章,美色誘惑就夠了。”
謝天寧: “這個蠱蟲,不會讓你聽命與我。”
謝天寧放開了烏鴉,烏鴉連忙撲扇着翅膀飛到了白均予的身邊,插着腰對着謝天寧說道: “呸!臭道士!”
盡管烏鴉戰鬥力不高,但曾經也在苗疆之處混過一段時間,知道方才那蠱蟲的種類: “每天子時,中蠱的人會又冷又熱,在煎熬中度過一小時,除非……除非……”
謝天寧: “除非做愛。”
白均予笑了: “這聽起來不像是什麽壞事。”
烏鴉: “……”
謝天寧: “當然,我并非養蠱之人,這只是一個客戶的傭金,沒有那麽大的效力。只需要你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做上一次,時效也只有半年。不過額外附贈了一個小功能。每隔七天,必須讓我安撫蠱蟲,否則做愛也無法解除痛苦。”
白均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仿佛中蠱之人并非他一般,饒有興致地問道: “所以你這麽大費周章,是想讓我做什麽”
謝天寧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他拉開衣袖,摘下那條手鏈,放在白均予的眼前: “我需要它。”
白均予挑眉: “它已經在你的手上。”
似乎因為摘下了手鏈,謝天寧原本漆黑的瞳孔仿佛淡了一些: “我需要它的原來的主人。”
白均予: “你找秦境”
謝天寧把手鏈放到了白均予的手上,白均予看得到,謝天寧的另一只手上還戴着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
白均予笑了: “你利用它壓制着什麽”
一語道破,但謝天寧沒有回答白均予的問題: “貼近秦境,讓手鏈沾染上他的氣息,七天之後交給我。”
謝天寧瞄了一眼烏鴉,把手中的那根黑色的羽毛收到了口袋之中: “至于交易地點,想必鴉鴉會配合的。”
烏鴉: “!!!”
為什麽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叫它鴉鴉!(╯‵□′)╯︵┻━┻
它有名字好嗎!等等……它原來的名字叫什麽來着……
烏鴉呆在了原地。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打鬥聲。
達成了目的的謝天寧笑得一臉愉悅: “實際上為了你,我特意讓客戶更改了蠱蟲發作的效力,想必一定會讓你身心舒爽。”
白均予瞥了一眼門外來去的身影: “真貼心。”
任憑門外如何騷動,兩人置若罔聞,烏鴉着實坐不住了,它撲扇着翅膀飛到門邊從門縫中偷偷看了一眼,大叫道: “卧槽卧槽卧槽,餘老和他兒子打起來了!”
餘孟已死,兒子是誰,顯而易見。
實際上匕首并非沒有觸及棺木,而是在謝天寧接住匕首之後,故意往後刺了一個幾不可見的裂縫,然後才與餘老談起了交易。
白均予瞥見了謝天寧的小動作,但他沒有說破。
他想試探餘西的能力,更想知道謝天寧在所有的事情中都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
事實證明餘老的忌憚極有道理,性格腼腆的餘西竟然能憑借那小小的裂縫反擊餘老。
然而短時間之內兩方人馬的大規模作戰,怎麽也不像是臨時起意。
餘家父子兄弟之間的關系,真是有趣極了。
一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毀了本應最為牢固的親情,兜兜轉轉了一大圈,俱是利用親友為自己的将來鋪路。
父子相殘,兄弟相争。
啧,所以情感真是人世間最為脆弱的東西,誰知道付出真心之後,那個人會不會從背後算計你,最後捅你一刀呢
見慣了這一類的戲碼的白均予心中無動于衷,只覺得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可惜沒有喝彩的機會。
白均予收回視線,緩緩地道: “美人兒,你的交易好像黃了。又或者說,你原本交易的對象,就不是餘老。”
謝天寧淡定地擡起眼: “這與你無關。你只需要知道,兩個個小時之後,将會第一次發作。”
白均予起身坐到了謝天寧的旁邊,上下打量着謝天寧,調笑道: “這第一次,不如你來教一教我”
哐當一聲,似乎有人撞在了門上。
烏鴉撲扇着翅膀,語無倫次地說道: “打,打過來了!”
砰——
這一回,門直接被撞了開來,被打傷的人三三兩兩地躺在了地上。
謝天寧顯然不打算湊這個熱鬧,他對着白均予揮了揮手,笑道: “七天後見,寶貝兒,我相信你自己能夠脫身的。”
話音剛落,謝天寧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白均予眨了眨眼睛,在背影消失之前問道: “你真的能夠與惡鬼聯系”
謝天寧遠去的背影頓了頓,沒有回答。
直到人完全消失,白均予才想起,忘了向謝天寧要空蟬寶目丹給季浩然身上的女鬼了。
也罷,來日方長,很快就會再見了。
只不過這手上的手铐……
謝天寧親口承認了他就是故意的,白均予無奈地嘆了口氣。
算了,看在對方顏值高的份上,就選擇原諒他吧。
餘家的內鬥白均予沒有餘力參與,也不想參與,他果斷讓烏鴉找找出一條最為安全的道路,靠着敏捷的身手一路上勉強走出了餘家。
而在路過父子倆打鬥的房間時,白均予不經意間同餘西對上了視線。
餘西戰鬥的樣子雷厲風行,全然沒有方才那副害羞柔弱的樣子,只是餘光瞥過白均予的時候,臉上泛起了些許紅暈。
白均予挑了挑眉,沒有久留,很快跟着烏鴉走到了距離餘家幾百米遠的林子旁。
在餘家待的時間不長不短,出門的時候天色已晚。
戴着手铐身無分文的他顯然不适合在大街上閑晃,白均予随意找了棵樹,靠在枝幹旁坐了下來,吩咐盯着手铐苦惱中的烏鴉帶上方澤來接他。
警局的專業人士,總歸解得開束縛的。
找到解決辦法的烏鴉頓時精神了起來,撲扇着翅膀朝着酒店飛了過去。
白均予擡起頭,百無聊賴地數着星星。
兩個小時之後發作,看來解開手铐之後,得先去一趟酒吧找找小可愛了。
至于秦境……兩個小時的時間,就算現在打電話過去,也根本來不及。
夜風吹過,撩動起白均予耳旁的發絲。
來到淩昌市就沒休息過的白均予着實有些犯困,一邊尋思着謝天寧那看起來極其柔順的長發怎麽消失了,一邊在腦海中篩選着淩昌市的酒吧。
安靜的夜晚,野貓的叫聲讓差點睡過去的白均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只野貓踩着優雅的貓步,從草叢中一躍而過。
恍惚間,白均予似乎看到那被壓下去的草叢露出了棺木的板子。
然而不等他多想,一陣汽笛聲響起,方澤打開車門,飛快地竄到白均予的面前: “小師父!”
被打岔了的白均予一時間忘了方才的場景,視線落在了方澤的身上: “帶了解鎖的工具了嗎,小徒兒。”
烏鴉站在方澤的肩上,一臉“快誇獎我”的樣子,驕傲地挺了挺胸: “我提醒他了!”
方澤三下五除二解開了手铐。
白均予揉了揉被束縛了一段時間的手腕,擡起手摸了摸烏鴉的腦袋,笑眯眯地說道: “鴉鴉真棒。”
白均予和方澤上了車,讓方澤發個消息給秦境,到達市中心的時候,讓方澤停下車先回酒店。
擔心白均予的方澤多問了一句,白均予沒有掩飾,笑着回道解決正常需求,便進了酒吧。
知道內情的烏鴉看着白均予潇灑的背影,整只鴉都驚呆了。
而未成年的方澤也跟着瞪大了眼睛,扶着的方向盤仿佛失去了方向。
他聽到了CP碎裂的聲音!
***
震耳欲聾的音樂,昏暗的燈光,盡管已經隔了半年多的時間,但白均予完全不覺得陌生,熟練地坐到吧臺上。
原主本就與白均予長得七八分相似,在暧昧的燈光下幾乎分不出差別。
白均予的死訊在淩昌市的玄學界鬧得轟轟烈烈,但普通人卻幾乎不知道。
所以吧臺的老熟人見到白均予,調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 “歡迎回歸。”
白均予接過酒杯笑了笑: “如果能附贈一個安全套更棒了,老朋友。”
白均予一邊與酒保閑聊,一邊打量着酒吧裏的人,很快找到了目标,與酒保告了別,向坐在角落裏明顯剛來過沒幾次,還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走了過去。
白均予彎下腰,笑意吟吟地對着男孩說道: “你好,有榮幸能與你共飲一杯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男孩愣了愣,擡起眼白均予,瞬間漲紅了臉,斷斷續續地應和着。
白均予最喜歡腼腆的小可愛了,他紳士地詢問男孩的需要,并招來侍者點了些許小菜。
兩個小時的時間,在等待和路上花費了一大半,還沒來得及使出自己調戲小男孩的手段,體內一陣忽如其來的躁動感,讓白均予握着手的酒杯稍微顫動了一下。
男孩眨巴着大眼睛,看得白均予心癢難耐。
他一手握住男孩的手腕,嗓音因為身體的躁動而帶上了些許的沙啞,顯得性感動聽,靠在男孩的耳邊,低聲道: “上樓嗎”
身上的力氣漸漸消失,握着酒杯的手早就支撐不住,那剩下一點的液體傾倒在白色的襯衫上。
白均予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謝天寧種下的蠱,不僅有着催情的作用,竟然還讓他的力量流失。
白均予靠在沙發上,微微喘着氣,臉色慢慢漲紅。
男孩眼中的神色閃爍了一下: “藥效挺快。”
白均予艱難地擡起眼皮: “……”
沒想到浸淫酒吧多年從未失手過的他,竟然碰到了個白切黑。
雖然他很想告訴小可愛,真的不是藥效的功勞,但他甚至連說出口的力氣都沒有。
男孩剛準備摟住白均予,一旁的侍者冷着一張臉,竟是讓男孩已經伸出的手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侍者沉着一張臉摟住白均予。
男孩正打算阻止,然而一股強烈的殺氣襲來,他連忙自認倒黴摸着鼻子走了。
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白均予看着小可愛離開,下意識地擡起手。
侍者一把抱住他,聽着白均予口中模糊的言辭,黑着臉上了樓。
***
實際上盡管白均予沒有回頭,但當侍者放下第一碟小菜的時候,看到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漂亮的手,白均予便察覺到了那人就是秦境。
只不過,對方不想開口,他也沒有轉身招呼的必要,便選擇了無視。
沒想到不過幾分鐘時間,體內的蠱毒竟然就發作了起來。
然而相對于陌生人,當他的力氣慢慢流失的時候,感受到秦境那熟悉的氣息時,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竟然慢慢安穩了下來。
白均予摟住秦境的脖頸,眼帶笑意,主動吻了上去。
秦境沒有回吻,他把白均予放到床上,一想到眼前的人現在根本連他是誰都分不清便怒氣值暴漲。
秦境完全沒有意識到,原本只是喜歡白均予身上的味道的他,竟然多番因為白均予的行為而動搖自己的心情。
蠱毒的效力十分之強,白均予軟綿綿地握住秦境的手,那原本一直帶着算計的視線中覆上了幾分濕潤,而被紅酒浸染得有些濕潤的襯衫上勾勒出了刻意鍛煉出的身材。
盡管意識混亂,但白均予顯然十分明白怎麽勾引別人,他解開襯衫上的兩顆口子,露出了已有了幾分肌肉的胸膛,抓着秦境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肌膚,眼含情欲。
秦境眼中的神色漸漸暗了下來。
于是這一晚,在翻雲覆雨中,秦境無數次讓白均予确認了在他身上的人到底是誰。
隔天早上,白均予神清氣爽地醒了過來,看着一旁還在熟睡中的秦境,心情極好地在他的臉側落下了一個輕飄飄的吻。
白均予不會為難自己,實際上若非時間太緊,他也不會放着一個器大活好顏值高的人不用。
更何況,白均予并非完全沒有預料到那蠱蟲的效力。
白均予看着手腕中那條亮了一些的手鏈,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襯衫。
直到那殘損得有些不堪入目的襯衫攤開來,昨晚的記憶才零零散散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白均予: “……”
好像玩得有點激烈。
秦境稍稍翻了個身,因為房間的熱度本就把腳放到被子外的白均予露出了小半條腿。
他翻開薄被,看着渾身的痕跡,陷入了沉思。
……好像不只是有點。
白均予揉了揉額頭,正好對上用翅膀捂着雙眼默念着“非禮勿視”中的烏鴉。
白均予淡定地蓋上了被子,對着烏鴉揮了揮手。
一直身兼跑腿任務的烏鴉叼着一個袋子乖乖地飛了進來。
它深深地覺得自己應該再去找只鴉了!
烏鴉把袋子放到了白均予的面前,小聲地說道: “呆子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
白均予挑眉: “他醒了”
仿佛聽到了關鍵字,在烏鴉還沒點頭的時候,秦境睜開了眼睛,低沉的聲音中還帶着些許還未揮散的怒氣: “他是誰”
烏鴉立即撲扇着翅膀飛了出去。
嘤嘤嘤好可怕QAQ。
袋子裏是一個裝好了卡的手機,白均予沒有回答秦境的問題,反而笑道: “親愛的秦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先去幫我買個衣服”
起床氣加上昨晚還未完全消散的脾氣,秦境起身重新把白均予壓在了身下: “穿衣服,出去找別人”
白均予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秦境稍稍握緊了床單,臉上的神色變化莫測。
盡管他不懂得感情這種東西,但是他想要白均予,所以他學着自己拍過的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送了東西。
東西
秦境抓起白均予的右手,不等秦境詢問,白均予主動說道: “在餘家碰上了謝天寧,幫了他一個忙,他就把項鏈還給我了。”
秦境沒有多問,他知道白均予在說謊,他察覺到白均予身體裏的蠱蟲,只不過,他不打算幫助白均予解開。
只要發作的時候,他在白均予的身邊就夠了。
不老實的人,需要小小的懲罰。
心跳因為眼前的人而改變,秦境只是沒有碰上過動心的人,并非全然愚鈍,他慢慢抱住白均予,靠在他的耳邊,緊抿着的薄唇舔上了白均予的耳垂: “沒有誤會。”
……一大早的,白均予覺得自己腎疼。
***
來來回回休息了幾天,白均予終于從酒店中走了出來,與方澤一行人會和。
烏鴉一臉深沉地看着秦境,不知道在打着什麽算盤。
緩過神來的季浩然終于再次見到了白均予,他激動地一把撲了上去: “白大師!”
很快被一只手臂擋在了前面,并且稍稍拉住了白均予,讓他貼近了自己。
白均予: “……”
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季浩然一臉懵逼地擡起頭看着兩人,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女鬼依然在季浩然的身上。
季浩然察覺到白均予打量的視線,主動解釋道: “白大師,小千主動和我說,這副身體是我的,所以大部分時間交還給我。不過她還是看得到我們的!她想投胎,白大師,能不能幫一幫她,小千是個好人!”
白均予的眼皮跳了跳,想起自己不小心忘了的事情: “我盡力。”
秦境帶着一行人住進一棟別墅。
烏鴉特別不喜歡人來人往的酒店,一看到新的住所咋咋呼呼地在別墅裏飛來飛去,興奮地說着: “哇!這個地方好棒!O(≧v≦)o”
白均予挑眉: “哪裏找來的”
秦境: “買的。”
白均予: “……”
秦境: “送你。”
白均予: “……”
金主大人出手真是闊綽。
只是幾人剛住進來沒多久,便有人找上了門來。
來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農村男人,臉上帶着幾分驚慌,一進門便直接找到了白均予: “白大師,你真的回來了,求你救救淩昌市吧!”
一上來就被扣了這麽大一頂熟悉的帽子的白均予眼皮跳了跳,沒有說話。
實際上盡管這幾天沒怎麽出門,但方澤身為警局的調查員,一直在外面收集着信息并且轉達給他。
幾天的時間,淩昌市幾乎所有一歲以內的嬰兒全部失蹤,引起了陣陣恐慌。
有人傳言,在嬰兒停止啼哭前,聽到了陣陣貓叫。
嬰兒失蹤之後,很快便是一兩歲的小孩也漸漸消失,沒有人阻止得了這個趨勢。而本來守護淩昌市的餘家,因為之前的暴亂,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有人說,他們看到了一個長着一半貓臉的老人,她開膛破肚,掏出孩子的心髒啃食。
方澤整理了所有的資料,找出了事情的源頭。
白均予隐隐想起不久前,林子中的那聲貓叫。
那是在淩昌市中心的一個城中村裏。
白均予示意男人說出來龍去脈,男人戰戰巍巍,似乎不太敢開口,但在一行人的矚目下,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
男人所說與方澤的調查相差無幾,但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他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母親的屍體,在那個時候失蹤,鄰居也在那天死了……”
白均予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但有些事情,必須當面證實。
正在工作中的秦境聽着幾人的談話,預測白均予自己解決的了,交代了方澤之後便沒有跟上去。
白均予與男人一同前往了城中村,讓男人把自己帶到棺木前。
果不其然,這個地方距離餘家并不遠,正是當時休息的那個林子。
那棺木缺了兩個擡高的條凳,随意放在地上,棺蓋掉落在一旁,棺木中間一片空白。
方澤臉色一變: “棺木的條凳在哪裏!”
男人心虛地縮了縮,小聲地說道: “因為家裏的矛盾,我的母親自殺身亡,我們不想讓自己家的醜事在外聲張,就……”
方澤: “就自己随意買了個棺木把屍體放了進去”
男人點了點頭,補充道: “我們本來想過一天入土安葬,沒想到第二天就找不到屍體了……”
就這樣還一來就扣上了拯救淩昌市的帽子。
白均予笑了笑: “你是不是見過過長着一半貓臉的老婦人”
男人臉色半點,連忙說道: “沒有!”
白均予: “畜生截氣,人活着全靠一口氣撐着,死了這口氣就跑了。若是畜生經過截了這口氣,那屍體便能成精,吃家人敗家不在話下。那兩個條凳,便是阻止畜生越過屍體的存在。”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均予笑眯眯地看着男人: “有與沒有,你還打算隐瞞下去嗎”
季浩然一臉恍然: “原來是這樣。”
烏鴉卻是在想着,是不是它飛了過去,也能變成半人半鴉的東西。
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悚然的畫面,烏鴉猛地搖了搖頭,把那東西晃出了腦海。
太醜了!鴉的審美無法讓它存在于世上!
男人捂着眼睛,雙手直抖: “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媽和我弟妹吵了一架,然後飲毒自殺,真的沒有隐瞞……”
“只是城裏人的傳言,我聽了一點,我媽下巴有一顆痣,那個半人半貓的人下巴也有一顆痣,我聽見了這個消息,才去找您。”
男人苦着一張臉: “只是一件小事,我真的沒想到……”
方澤冷哼了一聲: “百善孝為先,死後厚葬薄葬不重要,但連基本的禮儀都做不到,呵呵。”
男人突然被劈頭蓋臉一陣猛批,心中不免有些不忿,立即找了個借口: “我只是不知道!你又是誰!白大師都還沒說話,你說什麽!”
方澤從口袋中掏出證件,冷冷地說道: “警察。”
男人一見證件,嚷嚷的聲音立即消停了下去,顯然一副欺軟怕硬的樣子。
白均予沒有興趣指責別人,天道好輪回,自己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會承擔相應的代價。
一卷涼席,一個粗糙的棺木,比任何言辭都有說服力。
盡管當時深受所限,但他的忽視顯然也有造成現在的局勢的原因,淩昌市好歹是他的出生地,他不希望它真的消失。
白均予擡起眼: “鄰居的屍首在哪裏”
方澤早就知道白均予會詢問這個問題,他從随身的包裏拿出幾張照片,一邊遞給白均予一邊說道: “屍首已經被警察帶了回去,這是現場的照片,這是法醫的鑒定結果。”
照片上,一個年齡和男人相仿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整個床單浸染了猩紅色的鮮血。男人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而那肚子被撕裂開來,裏面的器官一掏而空。
就像是林子裏的野獸,用着爪子活生生地撕裂的樣子。
烏鴉好奇地飛到白均予的肩頭,看着照片,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
白均予瞥了烏鴉一眼,烏鴉立即雙翅舉高以證清白!
法醫的鑒定結果證實了白均予的猜想。
老婦人不止是臉上半人半貓,雙手一樣一只呈貓的爪子狀,能伸出利爪,另一只還保持着人類的狀态。
所以場景野蠻,但鑒定結果上還有這人類徒手撕扯的痕跡。
盡管所有可能性全都直指着老婦,但卻還是沒有一錘定音的證據。
白均予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男人: “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你的母親嗎”
男人被白均予的笑容晃得愣神了一下,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方澤看着照片,眼睛一亮,立即意識到白均予所指何事: “核對DNA!
攻擊這人的時候,會有殘留的毛發!”
白均予點了點頭: “把全市所有擁有五歲以下孩童的家庭位置做成一張圖,包括最近死去的嬰兒。”
方澤擦拳磨掌,一邊打了個電話讓同行帶走男人,一邊履行着白均予交代的任務。
季浩然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跟小方同志好好學習學習。
季浩然不動聲色地湊了過去,一臉認真地看着手速極快的方澤,忍住了詢問的沖動,記下了操作。
白均予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季浩然的幻想: “非警局人士,學了也沒用。”
烏鴉: “呆子!呆子!”
季浩然整個人蔫了下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隊伍中最沒用的一個人……
原本性格陽光的季浩然心情沉重了下來。
方澤的工作效率極高,很快做好了圖,擺到白均予的面前,指着屏幕上的各個标點解說到: “小師父, X的标記是已死亡的嬰兒, √的标志是擁有五歲以下孩童的家庭。我剛才調出了數據,本市一歲以內的嬰兒不多。案發時間随機,根本無法預測貓臉老太的下一個目标。”
白均予微微眯起眼睛,指間順着紅色的“X”比劃着。
而就在幾人觀察的期間,又有一個小孩死去。
貓臉老太不止在夜間出現,白天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舉動。
白均予當機立斷,即刻讓方澤聯系對方,幾人沒有多做停留,立即到了那戶人家的家中。
那戶人家居住的地方正好在稍微偏僻的一點的地方,也許是因為貓臉老太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整條街上幾乎見不到人。
偶有幾個路過的人,低着頭快步朝着目的地走去。
聲嘶力竭的哭聲傳來,幾乎不用具體地點,幾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戶人家。
不知道被誰帶出的習慣,原本還會笑臉迎人的方澤直接敲門,拿出警員證,不冷不熱地說道: “請配合調查。”
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主人一把關上了門。
方澤: “……”
這一回白均予沒有親自出馬,他察覺到了一路上季浩然低落的情緒,拍了拍季浩然的肩膀: “你去敲門。”
沉浸在負面情緒中的季浩然一臉懵逼,指着自己: “我”
白均予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季浩然瞬間滿血複活,興奮地上前。
烏鴉被勒令在人前不許說話,可把它給憋壞了,它一臉委屈地用腦袋蹭了蹭白均予。
……還是沒有開口。
它才不是慫呢!
盡管季浩然身材高大膚色偏黑,但眼神中的單純老實卻是極其容易刷中年女人的好感。
季浩然敲門,女人正準備發火,便看到一張笑得老實的臉: “大姐。”
伸手不打笑臉人,女人脾氣瞬間緩和了下來,加上季浩然三言兩語的誠懇言辭,一行人順利地進了門。
方澤終于正視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年輕人,沒想到他還是有點用處。
卻見季浩然正好轉頭看着他,摸着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實。
方澤收回視線,走了進去。
白均予沒打算讓方澤問話,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玩具,勾唇笑道: “想報仇嗎”
方澤: “!!!”
季浩然: “Σ( °△°)︴”
烏鴉: “ヾ(`Д)”
簡單粗暴直擊重點的話語。
臉上還挂着淚水,本等着問話的女人瞪大了眼睛,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句爆炸性的話語。
白均予不急,雙手抱胸,笑意吟吟地站在原地看着女人。
女人緊緊攥着雙手,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擡起眼正視着白均予,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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