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形狀古樸的爐鼎燃起一陣青煙,檀香味漸漸逸散在空氣中。
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開血液,生怕溢出些許,一點一點地倒進爐鼎中。
霎時間,血液的氣味取代了檀香。
明明只有幾毫升的鮮血,卻濃重得仿佛命案現場一般,令人難以忍受。
鼎爐中閃爍着血紅色的光芒,男人滿意地捋了捋胡子,洋洋得意着。
自以為這一露手,既能驗證少年的天賦,又能讓讓沒有見過世面的白均予信服。
沒想到少年蹙着眉頭,看着發出亮光的中心店,伸手捂住鼻子,臉上帶着幾分驚懼,一副想問又不敢問出聲的樣子。
男人愣了愣,終于意識到這氣味太過濃重,連忙拿出八字解說道:“不要害怕,聞到血腥味是正常的。這是第一步,為的是提煉出血液主人身上的邪氣。”
白均予倒是很有興趣聽聽男人還能編成什麽樣,當然,演技一百分的他表面上熟稔地扮演者讓男人心無防備的角色。
白均予呆呆地點了點頭,睜大了漂亮的眼睛,褪去了幾分驚懼,帶上了幾分好奇。
“接下來,不要害怕,你将會看到孩子的魂魄。”男人攤開寫着八字的紙張,在嘴裏默念着,然後放進了爐鼎中。
紙張在紅光中瞬間燃盡,男人食指中指合并,指着爐鼎大喝一聲。
然而預料中的魂魄沒有出現,男人奇怪地收回手,再度重複了一遍,保持着最後的動作,手指鼎爐。
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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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瞬間陷入了沉默中。
白均予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怎麽可能會有變化?那父母所寫的八字早就被替換成園長親筆所寫的字條,園長孩子的魂魄同樣被困在爐鼎中,男人只會覺得是自己的失誤。
白均予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好奇地問道:“大師,魂魄呢?”
男人尴尬地收回手,心中懊惱着自己竟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但卻故作鎮定地說道:“方才,我在算着時辰。”
“大師好厲害!那,時辰什麽時候會到呢?”白均予眼中閃爍着期待,幾乎在滿臉寫着“我好想看”四個字了。
就差最後一步,便可以拿下白均予,男人自是不會半途而廢,他不得不拿出最後一招,咬牙滅了那一團紅色的火光,直到爐鼎的熱度褪去之後,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拿出四個藥丸大小的東西。
那東西透明可見,裏面流動着奇怪的氣體。
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在我的手中,魂魄不死不滅,可以得到永生。”
“墜樓而亡的三個孩子,都得了不治之症,孩子們的父母不想要孩子痛苦,就将這兩樣東西拖園長之手交到了我的手中。”
男人把東西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閉上眼睛默念幾句。
只見四條魂魄從那小東西中竄了出來,漂浮在半空中,好奇地四下張望着。
白均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原來是這樣。”
三魂七魄一應具在,原材料不夠的男人顯然還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這些孩子還能夠轉世投胎。
“當然。”男人滿意地捋了捋胡子,顯然認為眼前的徒弟勢在必得。
然而下一刻,方才一臉老實的白均予突然迅速奪過他手中的藥丸,攥在掌心中對着他勾唇笑道:“謝了。”
下一刻一陣巨大的響聲。
那爐鼎被少年一腳踹翻在地,白均予拍了拍雙手上的灰塵,順勢坐在了方才的蒲團上,掏出手機飛快地摁了幾下。
孩子們的魂魄還在房間四下飄蕩着,時不時地發出一陣嬉笑聲。
男人半天沒緩過神來。
白均予收起手機,拍了拍身旁的蒲團:“坐啊。”
原就是半路子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捋着胡子的手一不小心扯掉了下巴的假胡子。但這時候的他卻再沒心思顧忌自己的形象:“你……你……”
白均予擡眸,學着男人的語氣,惡劣地笑道:“我……我……我就是騙你的啊。”
張狂的少年,宛若曾經遠遠見過一次的天才風水師。
男人心下一慫,竟是沒有勇氣正面對上,反倒是轉身就逃。
白均予淡定地坐在原地,不追不趕。
只聽得下一刻,房間的門突然被踹開,方澤帶着一群警員闖了進來。
男人終歸只是一屆膽小的中年人,除了練就邪門歪道的彈藥,幾乎不會任何法術,很快便被原地擒住。
園長和女孩也跟了進來。
園長見到那男人,情緒失控地大聲質問着她的孩子在哪裏,男人卻是完全沒把女人放在眼裏。
方澤指揮警員就帶走男人,男人卻突然大叫了一聲:“複活是改天逆命的,你早晚會遭到報應!”
男人意有所指,白均予挑了挑眉,站起身來走到男人的耳邊,倒是完全不怕自己重生後的身份洩露,低聲笑道:“報應嗎?我很期待。”
*
盡管白均予的身上沒有多少錢,但他還是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以極其豪邁的金額租下了這棟海邊別墅。
畢竟……上輩子的他大手大腳慣了。
賺來的錢,不用來享受,留着做什麽?好看嗎?
當然這一切歸咎于他完全不擔心自己賺錢的能力,畢竟,接下來馬上就會有一大筆錢入賬。
人生得意須盡歡。
白均予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優哉游哉地坐在陽臺上看着風景。
距離上次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三天,四個孩子的魂魄都被方澤帶去了寺廟超度。
最後的時刻,園長知道孩子的魂魄在屋內,哭喊着想要見最後一面,方澤心下一軟就要拿出符紙,白均予出手阻止了他,并告訴她,她的孩子痛恨她,不想見她。
這當然是假的,園長孩子的魂魄活蹦亂跳地與三個孩子嬉戲玩鬧着,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作為中間者,促成了三個孩子的死亡,下半輩子無窮盡的折磨與悔恨,便是她的報應。
白均予無聊地數着天上飄過去的雲,閑了一段時間的他突然又想找點事情做。
只是之前的電影導演都已經拍板了角色,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手機中還有秦境的電話號碼,他剛劃開屏幕,經紀人陳明的電話又非常适時地打了過來。
……敢情是掐着點打的?
白均予剛按下接聽,陳明連珠炮似的話語又轟了過來:“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之前的那個劇組,投資商破産,撤資跑路了!”
白均予:“什麽?”
陳明:“哎,你的運氣太差了,這麽多年來還沒開拍就撤資跑路的就那麽幾起,不過至少不是拍到一半,省下了不少時間。”
白均予:“……”
他好不容易想着拍個戲賺點零花錢,投資商居然跑路了?這是什麽操作?
陳明:“不過你也別傷心,你還年輕,還有機會的。大導演徐海特地跟我說,下次有合适的角色一定會聯系你。”
白均予一點也不關心拍戲的角色,更重要的是……這才過了幾天的時間,投資商既然破産跑路了,砸錢的角色根本不可能退得回錢。
白均予感覺胸口有點痛。
陳明誤以為白均予傷心過度,連忙安慰到:“沒事沒事,我再去聯系聯系別人,這段時間你有曝光,應該多少能接點工作。”
除了心疼即将到手的錢飛了之外,白均予的內心毫無波動,他看着挂斷的電話,一口飲盡杯中的咖啡,躺倒床上刷起了微薄。
私信的聊天中,除了一群新晉顏粉嚷嚷着男神之外,零零星星還是有幾個生意上門的。
白均予随意翻了翻那幾單關于生意的私信,突然手指一頓。
一張熟悉的照片出現在他的眼前。
純黑色的貓一臉鄙夷,擺着一副老子就是天的姿勢,坐得十分舒适。
這他娘的,不是上輩子一直賴在他家不走,還一副老子肯屈尊在此你就該謝天謝地的那只該死的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