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青溪
75.青溪
趙成溪邊說着邊付諸實踐, 郁青娩臉頰漲紅着縮躬起身子,細指顫得險些沒握住戒指。
他一只手掐着她大腿, 另一只手刮着她下巴,“寶貝,不給我戴戒指嗎?”
郁青娩呼吸急促,聲音細碎地回應,細指捏着戒指去拉他手,戒圈剛碰到他指尖,身前男人便用力拍了下她臀。
她咬住唇,下意識揚起脖頸,戒指驀地錯開他指尖。
趙成溪翹了翹唇角, 嗓音啞沉地控訴她心不誠。
“明明是你……”
郁青娩話還未講完便一瞬間止聲,膝窩被他手臂抵着壓下, 昏暗光線裏紅透的細頸仰直, 纖細腳踝抵住他肩膀。
薄腹顫着起伏推湧。
細指失力, 戒指從指間掉落。
窗外朝陽順着東邊天際漸升至中央, 薄薄雲霧飄動, 暖黃亮光忽深忽淺, 微微有些刺目。
後來她聲音徹底啞掉。
那枚掉在被間的戒指終于戴進了他的指根。
去機場當天, 他們先去了摘雲巷的書店, 再次同十八歲戀愛那般寫了一張便利貼,不同的是這次寫在了同一張上。
郁青娩将筆帽扣上, 捏起便利貼,微踮起腳将那張薄薄的粉紙貼在了最高處,微翹紙面上黑色筆記寫着一句“永遠熱戀”。
落腳轉身的瞬間, 腰側圈上一只手臂,她側過臉恰好同身旁男人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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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唇笑了起來, 握住他指尖,“明年七月初七,我們一起回來拿。”
當初看到書店老板發博,趙成溪便從舊金山飛回來将那張便利貼拿走了,漂洋過海最終又帶回了一昭館山,後來郁青娩在別墅書房看到了那張塑封好裝進相框的便利貼。
那時她就想好要再一起寫一張,在七夕時一起來取,彌補他十九歲的遺憾。
趙成溪垂眼看着懷裏的人,目光一寸寸溫柔,嘴角擡高,沉笑着說好。
邊說着邊低頸在她額上親了下。
兩人從書店離開後,便開車去機場,直飛十一小時落地。
出機場後兩人直接去了趙成溪在倫敦的公寓,離UA很近,步行幾分鐘就到,郁青娩去學校上課也很方便。
當晚兩人沒出去吃飯,用阿姨準備好的食材做了兩份辣奶油蝦意面。
郁青娩洗完澡出來時,趙成溪正在廚房做飯,他穿着件無袖針織衫,黑色圍裙在後腰出交叉系結,半側着身子,一只手點着平板看教程,另只手捏着筷子在鍋裏攪拌。
她目光落在他寬闊後背上,瞬間帶上笑意,拿起手機他擱在島臺上的手機拍了一張,發給自己後放下手機走過去。
她微探頸,下巴貼在他大臂上,“好香啊。”
趙成溪側眸看了她一眼,低笑着說:“阿姨調好的醬。”
她歪了歪頸,依舊誇獎說那也是你做的,頓了頓又說:“真的要阿姨天天來做飯嗎,我可以自己做的。”
他垂着眸繼續卷意面,“你是可以自己做,要是忙起來也是可以直接不吃。”
“……”
郁青娩自知理虧,抿了抿唇後輕應了聲,“那……就讓阿姨來吧。”
這次出國,除了語言和畫集,其他事情,沒叫她沒出一分力,全是趙成溪處理的,他雖瞧着是個金貴少爺,卻很事無巨細。
趙成溪夾起意面,打卷裝盤,他端起兩盤意面,躬身在她唇上親了下,勾了下唇,“什麽時候讓阿姨來,你決定,只有一點。”
郁青娩擡了下臉,“什麽?”
他張開手臂,貼着她後背,擁着人往外走,垂眼看着她,“必須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聞言,她彎眼笑了笑,“知道了。”
公寓位置極佳,超大落地窗正對倫敦眼,漸落的橙紅夕陽透過窗戶侵進室內,映出大片斑駁光影。
兩人坐在落地窗旁的高腳圓桌邊,奶白桌面也落滿了霞光。
郁青娩捏着叉子卷起小圈意面,鼓腮慢慢嚼着,望着遠處游船車流,很輕地笑着說:“好像做夢啊,就這麽到了,現在還在家裏吃飯了。”
趙成溪指尖捏着酒杯喝了一口,聞言輕笑了聲,擡眼對上她的視線,勾着唇将杯子擱在桌上,接着擡手在她臉上輕掐了下,沉笑着說:“怎麽這麽可愛?”
他挑了下眉,唇角勾着淺淺弧度,“說說吧寶貝,還有什麽沒實現的夢?”
郁青娩被這話逗得撲哧一笑,歪了下臉,将他手拍開。
她彎着眼瞪了他一眼,故意說:“我說什麽你都給實現嗎?”
趙成溪笑着朝後一靠,倚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下,笑腔“昂”了一聲,“能啊,說吧。”
郁青娩眼睛轉了小半圈,重新對上他視線,下巴微擡了擡,頗有些小得意。
“那我還想看你戴腰鏈,珍珠款的那種。”
聞言,趙成溪驀地笑出了聲,很意外地擡了下眉骨,手指在桌面上又敲了兩下,很幹脆地應下,“行啊。”
聽到這話,愣住地反倒成了郁青娩,她瞳孔微訝地睜大了幾分,“真的?”
他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語氣帶着幾分釣意,“當然是真的啊,寶貝。”
“你回國之前嗎?”
“當然。”
這晚對話講完,郁青娩并未當真,更何況她瞄過幾眼阿姨裝好的行李箱,裏面連珍珠樣兒的小挂件都沒有,怎麽能憑空變出珍珠腰鏈。
後面幾天,趙成溪對此事只字不提,她只當他想蒙混過關,便也配合不提。
誰知在散步時,他倒自己提了起來。
hyde park的粉橘晚霞浸潤天際,連綠葉都染着一圈光影,短密草地上幾只脫繩狗狗小跑着,茂密枝葉間隐約飄出幾只風筝的身影。
郁青娩挽着趙成溪的手臂,兩人親昵地靠着,沿着悠長的沙石小路慢慢走着。
他微偏了下脖頸,垂眼看着身側人,低笑着出聲,“今晚晚點兒睡?”
她微疑地“嗯”了聲,擡眸望過去,“為什麽要晚睡啊?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嗎?”
聞言,趙成溪揚了下眼尾,桃花眸映着漣漪光影,俯低了幾分身子,彎着唇虛貼在她耳側,壓低幾分聲線,“不是要看我戴珍珠腰鏈嗎?早睡還怎麽看?”
這話一語雙關,也叫郁青娩臉頰瞬間燒紅,如同身後漫天粉霞。
她挽在他小臂地手指無意識收緊,難為情地咬了咬唇,眼神稍顯緊張地朝四周瞧了瞧,有些羞憤地推了他一把,“你、你少口出狂言!”
趙成溪被推得笑出聲,身子朝後微晃兩下,挑了下眉骨,語氣帶着股勝券在握的游刃有餘。
“寶貝,我哪次沒說到做到?”
“你……”
郁青娩有些啞口無言,紅着臉瞪他一眼,羞怒地說我不跟你講了。
說完便提步往前走,卻沒松開他的手,手指仍勾着他手腕。
趙成溪順着她的力道,步調懶懶地跟着往前走,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着上揚弧度,眼眸流出缱绻。
他故意沉了沉聲線,帶着笑腔,“等等我啊寶貝。”
她故意唱反調說不要,可步子卻聽話地慢了下來。
傍晚的hyde散去白日人潮,喧嚣散去,靜谧又舒服,t雪白的天鵝踩着翠綠湖水走上岸來,踩出一小串水跡。
他們踩着落下的夕陽,沿着湖邊走了小半圈,往回走時恰好碰上位朋克風男歌手,肩挂吉他邊彈邊唱。
趙成溪察覺到郁青娩遞過去的目光,腳步随之放緩,環在她腰間的手掌稍用力握了下,在她擡眸時低笑着問,“想不想聽我唱歌?”
郁青娩一時反應不及,疑惑地“嗯”了一聲。
他笑了笑,舊事重提道,“記不記得剛在一起那會兒,我帶你去酒吧,駐唱歌手在臺上唱歌的時候你問我會不會彈吉他?”
聞言,郁青娩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他講的是十八歲那會兒。
她似是預料到什麽,心跳莫名加快,仰着脖頸,眼眸光影快速流轉着,“……記得,那你會彈嗎?”
趙成溪挑了下濃眉,故弄玄虛地說了句等着。
話落便松開了摟着她的手,他從錢夾裏抽出幾張紙幣,放進了面前敞開的吉他盒子裏,等人唱完後,他同那人說了幾句便接過了吉他。
趙成溪坐在高腳凳上,面前是未落完的橙霞,背後是亮起的暖黃路燈,濃立面容在光暈裏柔和了幾分,深邃眉骨盛滿了溫柔,桃花眼勾起一片潋滟水光,更顯勾人。
輕快伴奏漸漸響起的同時,修長分明的手指撥動了吉他弦,琴音傾瀉而出。
暖柔光影間,趙成溪擡起眼睫,同她四目相對,沉笑着叫了聲baby。
郁青娩下意識應了聲,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喉嚨,指尖蜷縮,似等待心上人告白那般,心跳比伴奏鼓點都快。
趙成溪擡了擡唇角,勾着眼尾,張唇唱了起來。
“跳午夜恰恰舞,怎麽跳我都喜歡。”
他唱歌的聲音比平日講話低幾度,沉磁裏裹着淡淡顆粒感,尾音上揚,那若有似無的笑腔氣音襯得這把嗓子愈發勾人。
雖然是中文歌,但不少行人被他的嗓音吸引,漸漸小簇聚攏。
“長夜漫漫,可想說的話說不完,瞄準我柔軟的唇。”
“跳午夜恰恰舞,霓虹燈在閃的璀璨,醉意中打了賭,一定帶你fly to the moon。”
郁青娩置身在小簇人群裏,卻喪失其他感官,只能聽到趙成溪的聲音,她靜靜望着他,那一刻他們仿佛回到了十八歲那間酒吧。
當時她想問的也并非是他會不會彈吉他,而是想問他能不能去臺上唱一首歌。
那時的她扭捏又害羞,不好意思直言需求,只好話裏藏話地轉着彎問,可惜那時的趙成溪沒領會其中深意,端起杯子抿了口,懶懶笑了聲說不會啊,想聽就叫人來彈啊。
沒想到十幾歲不算遺憾的遺憾在此刻得到了圓滿。
這麽多年,在不知是否會重逢的年月裏,他從未叫她的話落空。
明明是輕快又略帶挑逗的歌,卻聽得她鼻尖酸澀,眸前不禁溢出一層水光,緩緩打濕了眼尾。
一首歌唱完,周圍的人嗚呼着鼓掌誇贊。
趙成溪笑着颔首,走到郁青娩面前,擡手環住她腰,拇指按在她眼角将水跡撫去,輕笑了聲,“哭什麽?”
她擡眸望住他,擡手摟住他脖頸,臉頰埋進他肩窩,鼻音很輕的:“你這樣,我會不想讓你走。”
趙成溪故意逗人,“那我不走了?”
郁青娩聞言撲哧輕笑了聲,在他懷間搖了搖頭,俏皮耳語道,“才不要,你在的話,我會戀愛腦。”
他鼻腔哼出一聲笑,明知故問,“戀愛腦會怎樣?”
她翹了翹唇,踮起腳尖湊到他耳側。
“無心學習,只想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