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青溪
47.青溪
聞言, 郁青娩雙眸瞠大幾分,水光粉唇微張, “為什麽不行?”
趙成溪唇角掀了掀,桃花眼尾撩起弧度,湊近幾分,立挺鼻骨微貼着她的,鼻息交融,聲線低磁含笑,賣關子一句。
“不能只準你準備驚喜。”
“寶貝,總要給男朋友一個表現機會。”
郁青娩心髒忽而一跳,如同地震來襲前栉比起伏的地面, 迅速又劇烈,就連手指間的脈搏都快彈了一下。
她微張了張唇, 心底默默升起一抹期待。
“是什麽?”
趙成溪起身, 勾了勾唇角, 眉骨神秘一擡, 頗為苦惱地回敬一句說了就沒驚喜了。
聽到這耳熟的話, 郁青娩好笑地看着他, 配合地沒再追問。
接着, 身前站着的男人微欠了欠身, 朝前伸出手臂,修長分明的手指微攏, 邀舞般遞出邀請,笑腔一句場面話。
“勞煩郁小姐賞臉。”
“好啊。”
郁青娩笑着應聲,将手遞過去, 指尖剛觸到他的掌心,便被緊握住, 她順着力道起身,小快步朝前走兩步,兩人比肩。
垂下的兩雙手,習慣地十指交纏緊扣。
離開多年,郁青娩對洲城生出不少陌生感,夜色下餐廳內熱鬧,餐廳外的四秀山也難掩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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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陳舊記憶裏,四秀山很冷清。
許是由于無廟無佛,雖處繁華鬧市,卻出人意料地遭遇冷待。
她目光在周遭掃了一圈,懷着納悶回頸,刻意壓低了聲音,似乎怕叫人聽清,遭人心裏吐槽一句土老帽外地人般小心翼翼,“有網紅來四秀山打卡嗎?”
趙成溪叫這無厘頭一句問愣,“什麽網紅?”
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般提高音量,略顯心虛地自證,“我可沒招惹那麽多網紅,更沒帶人來過!”
“……?”
郁青娩微愣,擡高眸望住他,目光觸及到他擰緊的濃眉,才恍然剛剛的話似乎有些表意不清,才叫眼前人跟被踩住尾巴般跳腳,急不可耐地解釋。
倏時,她實在沒忍住,撲哧輕笑出了聲。
趙成溪面露不悅,不自然地看她一眼,硬邦邦道,“笑什麽!”
聽他這麽一說,郁青娩嘴角弧度更深了,擡起細瘦手臂,去環住他的腰,“沒笑什麽啊,就是覺得我男朋友好可愛。”
“誰……” 趙成溪眉心擰得更緊了,立時揚聲開口。
但話未講完,便被一道柔聲打斷。
“我還覺得,他好喜歡我,” 郁青娩圈着他腰輕輕搖晃來兩下,“是不是啊,男朋友?”
趙成溪心t頭那一簇小火苗瞬間被澆滅,奈何偶像包袱太重,架子依舊端着,下巴微揚着,不自然地沉吟反問,“不然呢?”
随即又擡起手,兩指掐住她的下巴。
他眯了眯眼,壞心眼的,狐假虎威道,“不過寶貝,你一口一個我覺得,可真像人生三大錯覺。”
“手機震動,我能反殺,還有——”
掀掀唇角,語氣放緩,一字一句的:“他喜歡我。”
說完,他又自我欣賞地低嘆一聲,裝腔作勢的:“還好,我不是渣男。”
郁青娩定定望住眼前自鳴得意的男人,就這麽瞧了幾秒,實在忍俊不禁,朝前傾了傾脖子,額頭抵在他鎖骨處,發梢輕蹭着頸間銀鏈,笑得纖瘦秀肩輕輕顫了起來。
環在他腰側的手臂也向上擡去,細指摟住寬闊肩膀。
笑着心诽——
趙成溪真的是可愛鬼。
趙成溪垂眸瞧着悶笑的人,淡啧一聲,如竹長指撫上郁青娩細脖,輕捏了兩下,用巧勁叫人順着力道揚起臉頰,毫無威懾力的威脅道:“再笑,驚喜沒了。”
郁青娩眼眸晶亮,順着他話說那我不笑了。
如此講,倒也抿住唇角笑意,可眼尾如彎月上揚的弧度卻實在難掩。
趙成溪垂着眼,将懷裏人的不誠心瞧的一清二楚,但情趣就是講究尺度恰好,他大手一攬,環住她脖頸,很是大方地不計較,帶着人往前走。
周遭人聲鼎沸,游人客人拍照打卡,賞景吃熱食,無人注意這方旖旎,倒更趁得這份旖旎更有情趣。
州城過去幾年大肆宣傳,不破原貌地改造自然景區,四秀山便是其中之一。
挑竹扁擔買小玩意的小商販更不勝枚舉。
走過石板小路,郁青娩看見不遠處小桌周圍絡繹不絕,走進一瞧,竹架上挂着五顏六色的小香包,圓鼓鼓,尾部挂着兩顆琉璃珠。
視線朝一側招牌一瞧,是古佛寺的福袋。
她回頸去看趙成溪,眼瞳亮光,很有興致,“我們也買一個吧。”
趙成溪對這些小玩意沒興趣,但對她喜歡有興趣,也來了興致,“昂,買吧,給我挑一個。”
郁青娩嘴角弧度更深,笑着點頭,回過頭,指尖輕輕劃過一個個圓鼓福袋,仔細挑選了好半天才從竹架上拿下兩個。
“阿婆,兩個多少錢?”
“76塊嘞,乖崽。”
阿婆話音剛落,“滴”一聲從身側傳來,趙成溪很有覺悟地付款成功,擡手勾着她脖子,将人從擁擠冒熱氣的人群裏勾出來。
他低頭,“買了哪個?”
郁青娩笑着擡頭瞧去,舉起手裏兩個小透明袋,“小鳳梨的。”
趙成溪視線落在小袋子上,看見右上角三個加粗黑字,黑鳳梨,洲城話裏的喜歡你。
他哼笑一聲,口無遮攔,沒半點敬意:“這佛也一身銅臭。”
聞言,郁青娩偏頸瞧向他,“佛祖聽去,這姻緣香袋要不靈了!”
她雖不信神佛,但也沒這人一身反骨不敬佛。
一邊說着一邊勾起手指,拎着小香袋朝他胸口打了下,墜穗上的小琉璃珠恰好撞上他頸鏈,輕脆一響。
趙成溪擡手按住她拍在胸口的手,微折頸,拽聲道,“姻緣靈不靈在你,佛可管不着我的姻緣。”
郁青娩咬咬唇,不承這情話的情,故意拆臺,“我可是要聽佛祖的。”
誰知,被拆臺的某人一反常态像是被吓住。
昏暗暖燦燈光下,趙成溪擡起雙手,像模像樣地雙手合攏,将她的手還有小香袋一同攏在掌心,語氣也聽着挺虔誠,“佛祖大人大量,切勿聽信剛才的胡言亂語。”
接着低下頸,同她視線相對,彎起唇,“也求求女菩薩了。”
磁柔聲線拖着若有似無的尾音,帶着一絲撒嬌意味。
郁青娩在他掌心的手指悄悄攥住,那根極細的綢緞繩線被壓得東倒西扭,如同那顆鼓點躁亂的心髒,在溫熱夜風裏飄搖。
“趙成溪。”
郁青娩張唇,聲音很低地叫他。
趙成溪勾唇應了一聲。
她望着那雙幽深桃花眸,在倒映燈火的眼底,同自己縮影對望。
下一秒,粉唇勾起好看弧度,尾音也微微揚起。
“好啊。”
“我會好好保佑你的。”
趙成溪同她對視着,似乎從這雙清潤眼眸裏看到了未來,薄唇彎出,露出十分少年氣的笑容。
有些飄渺不定的情緒在細細碎碎裏落定。
夾縫生綠,沙漠開花。
姻緣塵埃落定後,這才十指交纏地朝不遠處的平臺走去。
護欄邊層層疊疊圍了好些人,唯獨中間留白,而姍姍來遲的兩人,運氣爆棚的占據了空出視野絕佳的C位。
四秀山緊鄰觀屾江,山不高,站在半山腰平臺還能瞧清岸邊景象。
郁青娩瞧了瞧周遭,沒瞧懂大家在張望什麽,江面岸邊一如既往,并無任何打卡名場面。
“今晚有什麽活動嗎?”
趙成溪也佯裝不解,随口胡扯一句可能閑的吧。
似怕她追問,擡手圈住她脖頸,将人拉到懷裏摟緊,貼耳問,“有有,要看驚喜嗎?”
郁青娩側頸,半仰臉看她,含笑幹脆一聲“要看”。
接着便聽到身側男人笑着叫她往岸邊看。
就在她微懵地轉回視線,垂眸看向下方江岸時,原本空曠的岸邊瞬間來了幾個半裸身子,包紅頭巾,戴面罩的男人,包着紅頭巾,異常顯眼。
幾個小鐵桶化鐵汁,灼灼燃燒,似活火山湧出的岩漿。
郁青娩烏潤眸子瞠大幾分,愣愣低喃出聲,“這……”
心口更是隐隐裂出小小縫隙,某種直覺下的猜測和期待向外翻湧。
下一秒,燦燦鐵汁在揮臂之間沖天而起。
火團同下棒相撞的瞬間,鐵樹銀花般四綻,似銀河星光遙空而落,如雨點跳躍墜地,落出一地鎏金。
周遭聲音在鐵花綻放的瞬間鼎沸,可她耳邊的聲音卻在同一瞬消弭。
她唇瓣微微輕張,啞然失聲。
金燦燦的鐵花在那雙清透眸子裏熠熠閃耀。
良久,郁青娩才回神,在鐵花漫天裏回過身,仰頭去看他,眼尾微微發紅,墜着一點晶瑩。
“阿溪。”
她輕輕叫他,從前戀愛時的名字。
趙成溪垂眸應了一聲,指腹蹭蹭她紅熱的眼皮,心跳卻不似面上淡然,順着指腹脈搏暴露無疑。
在人潮喧鬧裏,心率合拍。
他勾笑問她,“喜歡嗎?”
那晚電子煙花只是開胃菜,從始至終他都在預備着這場打鐵花,不似煙花,卻勝過煙花,一場盛大而燦爛的中式浪漫。
那鎏金鐵花似滴在郁青娩心底,心髒都跟着輕顫。
她凝住他,烏瞳光影流轉,擡臂撲進壞人抱住人的同時,軟軟鼻音在他耳邊響起,“喜歡,很喜歡。”
趙成溪也順勢俯身,下巴抵在她柔軟頸窩,目光落在岸邊淬金燦爛,聞言一下笑了出來,嘴角笑容清晰明朗,如同将那場盛大抱在了懷中。
郁青娩後仰起脖頸,淬金光暈映亮趙成溪半張臉,融光細細描摹着他立體眉眼,棱角分明的下緣,桃花眼尾微揚起弧度,在燦燦碎金裏,叫人寸寸深陷,心神意動。
視線相撞,如星軌相接,驟然相吸。
她微踮起腳尖,吻在他唇角落了下來。
纏綿熱吻,更盛鐵花煙火。
後來兩人在最佳視野拍了最佳合照,留住了這場浪漫。
當晚,趙成溪長草已久的微博開出了第一朵花,簡單霸氣的三個字——“她喜歡”。
隔空回應因這場始料未及的打鐵花而登頂的熱搜。
#救!這場大手筆的打鐵花為誰而來!#
*
卧室窗簾拉合,光線昏暗,從窗簾縫隙透出的細密光亮,能辨出大約天已透亮,郁青娩趴在綿軟枕頭上,細臂從被子裏探出,去摸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
按亮屏幕,她眯開一只眼睛,在刺亮裏瞄一眼時間。
還不到八點鐘。
她重新閉上眼睛,臉頰埋在枕面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醒過身,半擡起臉頰,支着手腕刷手機。
信息界面登頂第一位是陳佳佳發來的八卦消息。
雖然昨晚因為趙成溪的回應,讓網友激動不已,但實在霧裏看花,難尋真實。
不僅沒爆出新照片,就連之前被偷拍的也被撤的幹幹淨淨。
讓網友品出一絲古怪。
這位新女友可能真的來頭不小,當真坐穩正宮啦!
但陳佳佳有一手線報啊,看到郁青娩的朋友圈九宮格,就瞬間破案,真相只有一個!
【青娩!是你吧!昨晚趙成溪那句條“她喜歡”t說的是你吧!】
【這可是他頭回回應啊,而且昨晚照片一張也沒流出來,這輿情監控牛啊!】
【不說別的,最起碼他現在是真心跟你戀愛!我暫時收回海王評價!】
郁青娩被這話逗得噗哧輕笑了一聲,擡起指尖,懶洋洋地回着消息。
沒聊幾句,卧室門便被人很輕地推開,屋外光亮順着漸敞地門縫侵進來,她聞聲擡起臉,扭頸朝後看去,同進來的男人對上視線。
趙成溪松開門把手,大步走過來,單腿坐在床邊,輕着動作捏了下她睡得溫熱的臉頰,“醒了?”
郁青娩果斷見色忘友,将手機一丢,從被窩裏伸出兩只手臂,擡起來去摟他的肩頸,将人往下拉了拉,臉頰埋在他懷裏,很輕地蹭了蹭。
“醒了。”
聲音帶着晨起的低軟。
趙成溪順着她的力道俯下身子,曲着一只手臂,側撐着躺在床上,将人摟進懷裏,手掌順勢在後頸處揉捏着。
她被捏得眯了眯眼睛,像只舒服抻腰的瑪麗貓,就唱喉嚨裏冒出低低的咕嚕聲。
聲音黏軟的:“好累啊,還想繼續睡。”
趙成溪聞言挑了下眉骨,半垂着眼皮看她,嘴角微掀,壞心眼地逗人,話說的好無辜,活像遭人污蔑的深閨閨秀,“寶,昨晚我們可是清清白白,你講話要負責。”
“……?”
郁青娩忽地擡高頸,雙目瞠大瞠圓,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臉無辜的男人。
臉頰漲紅,舌結地揚聲反駁。
“你……你亂講!”
趙成溪愈發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哪有亂講?确實沒做啊。”
接着又勾起一抹飽含深意的笑意,湊在她燙紅耳側,壓低聲音耳語,“要把我罪名落實嗎?”
落實罪名嗎?做嗎?
郁青娩被他的直白給鬧得臉頰脖子都紅透了,在蓬亂烏潤黑發下,襯托得愈發勾引人,如皚雪枝頭唯一那朵紅梅。
她撲着長睫,羞臊又幽怨的:“不要!”
說完就擡手去推他胸口,語氣急急地說要去洗漱。
可身子剛剛直起一小寸,便被趙成溪大掌扣住郁青娩光裸瘦肩,用力壓回床面,他随即欺身貼過去,手指捏着她後頸,被動叫人仰高臉,貼上微張粉唇,重力吻上去。
她心裏埋着怨氣,掌心在他胸口推拒着,嗚咽着想躲開,卻适得其反,反倒交付了唇舌陣地。
他一只手扣着她後頸,又重又身地吮吸她柔軟唇面,另一只手順着兩截睡衣撩開的縫隙,揉着那截溫熱細腰,指尖順着後腰秀氣骨節寸寸向上摩挲。
明暗交接的昏昧光線裏,繼續了昨晚未了的旖旎。
軟料細帶睡衣被撥離肩頭,腰側兩層松緊也被順勢煺下,随手丢擲在床尾,孤伶皺成一團。
他緊貼在耳廓。
嗓音沉啞地說,寶貝放松。
鼻息灼燒自耳垂,綿延至頸側,鎖骨,還有連垣兩座圓潤雪山,随之而落的還有燙膚的吻。
眼前生出一層朦胧水汽,郁青娩側仰着脖頸,雙頰熱得酡紅,細臂環住他裸着的肩頸,指尖緊緊抓着他皮膚。
膝窩挂在他覆着薄汗的勁瘦臂彎,偶時會碰上她曲起的手臂。
室內光線昏暗,減弱了幾分羞意,但想到此刻的場景還是叫人羞澀難自已。
郁青娩微揚起細弱脖頸,長睫打濕,一雙烏眸水蒙蒙,迷蒙地望着他,瞳面浮着難耐和羞澀。
她帶着鼻音,氣息急促地叫他的名字,“阿溪……”
趙成溪嗓音深磁帶啞地應着,一只手圈住細瘦腳踝,朝前疊壓,另一只手在薄被下漣漪叢生,波瀾暖生。
應聲後一瞬,她腦中細弦驟然繃緊,幾欲崩盤,緊咬着唇瓣壓住要溢出聲的驚哼,盈盈細腰乍然彎高,如天邊彎月被摘落。
摟在男人脖頸的手臂滑下,想去抓握他的手腕,卻因他忽然直起身而被靈活躲開。
郁青娩掀開失魂的眼眸,去看昏暗中下颚緊繃的男人,後一秒卻又因他動作而低嗚出聲,她緊緊咬住唇,抑住聲,脖頸卻難以自控地揚起,上半身朝一側高挺着扭去,如含羞草那般葉片驟然收攏,不自覺彎着脊背縮在床面上。
活火山熔岩翻湧,熱氣登頂時,岩漿如夜空流星般從天而去,又順勢燦然綻開。
只餘周遭熱氣,以及劇烈顫抖的地脈。
郁青娩大口吸着氣,後頸再次被趙成溪溫熱手掌覆住,細細撫捏着,他側躺在旁邊,微低下脖頸,吻落在她唇角和臉頰,耐心安撫着。
但趙成溪這人壞透了,清晨鬧一通,把人累壞,還非要問一句,“舒服嗎?”
活像真誠努力服務後,社牛追來要打分的客服。
她漲紅着雙臉,羞臊埋在他胸前,抿唇不理。
但他偏不依不饒,追着人親,沉吟笑腔地追問,非叫人回答。
最終,得到羞憤一聲軟嗯,這才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