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青溪
37.青溪
他們之間的轉變太快太好, 乍然滿足後是逐漸加碼的空落,生怕是南柯夢, 一場空。
趙成溪沒料到她會叫自己留下,眸光有瞬間怔愣,但很快恢複如常,嘴角弧度愈加深陷,手掌控緊她盈盈細腰,接着壓低幾寸身子,低着聲音,“真當我是正人君子呢?”
指尖在她腰側軟肉上下撫弄了圈,擡起一側眉骨, 語氣頑劣的:“不怕我趁人之危,圖謀不軌?”
郁青娩并未被吓到, 直白迎上他視線, “不怕, 你也不會。”
語氣是百分百的信任和篤定。
聞言, 趙成溪擡唇笑開, 肩膀也笑得輕顫起來, 他折低脖頸, 高挺鼻梁抵在郁青娩鎖骨處。
兩人貼得很緊, 溫熱鼻息撲在頸窩,有些癢, 但她沒有躲開,反倒擡手扯了下他的襯衫,非要追問個答案。
“不回去好嗎?”
怎麽不好。
趙成溪笑夠了, 先一步起身,擡眉下看着她, 舊話重提,“今晚再借我件T恤?”
聽到這話,郁青娩便知道他是答應了,不走了。
她眼尾立馬彎了彎,笑着應好,又擡手抓住他指尖,“要先洗澡嗎?”
趙成溪又樂了,擡手蹭了下鼻尖。
他清咳了聲,故意端起架子,盛情難般說了句“行吧”。
實則心裏早已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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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剛複合的緣故,兩人心情難平複,洗漱完也沒立刻睡覺,而是開着床頭小燈講小話。
趙成溪半躺着坐在床邊,郁青娩躺在他身邊,細瘦手臂虛搭在他大腿上,指尖無意識就着他小腹前的衣服。
他垂着眼,擡手摸摸她溫熱面頰,“困不困?”
她努力睜了睜眼,“還好。”
趙成溪看着她明明困倦卻強撐的樣子,不由勾了勾嘴角,手撫脖頸,在她後腦處安撫地揉着,“困就睡吧,睡醒我還在。”
郁青娩揚高了寸脖頸,定定忘了他一會兒,“好。”
他唇角笑意又深了幾分,玩笑着,“需要聽睡前故事嗎?”
她也笑,“你會講嗎?”
“不會,但可以上網查一個給你讀。”
*
翌日清晨,床頭實木藤編櫃上的鬧鐘适時響起。
蓬松綿軟的絲綢被裏伸出小截白皙手臂,指尖試探着四處按了按,這才摸到嗡嗡震動的手機,将鬧鐘按掉。
窗簾嚴絲合縫地拉着,遮掉窗外日光,明明是天光大亮的早晨,卻有種日薄西山的昏昧感,烘出股倦懶的疲憊。
又在溫暖的被窩裏賴了會兒,郁青娩才慢吞吞地擁被坐起身。
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邊擡至擦掉眼尾溢出的水跡,邊踩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昨晚的和好太像美夢,叫初醒的人反應不及。
直到涼水撲到臉上,冰冷感蔓至每一寸神經,郁青娩才似夢初覺地意識到,她同趙成溪已經在談戀愛了。
她擡起眼睫,望着鏡中濕漉漉的臉,須臾彎唇笑起。
心t跳如銀花碎金的仙女棒,紛簌墜綻。
細指連忙抽出一張棉巾,三兩下擦幹臉頰上的水痕,朝桶內随手一丢,便推開門,小腿飛速交疊地朝樓下跑去。
沙發上空空的,沒有人影,倒是薄絨毯被疊的四四方方。
沒在屋裏尋到人,但從半敞着的門縫間,隐約能瞧見抹身影。
郁青娩也沒多想,小跑着去院子裏尋人,卻直直對上一雙陌生的眼睛,她腳下步子頓住,細瞧了下,這才認出來是林淮,趙成溪的助理。
嘴角的笑弧乍然凝固,尴尬瞬間從腳尖蹭得直沖頭頂。
林淮朝她禮貌地欠了欠身,說明來意,“郁小姐,抱歉打擾您了,我來給趙先生送衣服。”
“衣服和車鑰匙都在這裏。”
他說完便将紙袋擱在一旁的白玉石桌上,“我就不打擾您了。”
郁青娩嘴邊的那句“辛苦了”還未講完,鐵質大門便被人從外至內推開,趙成溪拎着熱氣騰騰的幾個袋子進來,隔老遠便覺香氣撲鼻。
他穿了件淺灰色工字背心,露出冷白的寬闊肩膀,在腰間疊起長褶,額前未打理的短發乖順垂着,指骨勾着的透明袋更襯得萬般接地氣。
任誰乍然瞧見,都會怔住。
更會在心底冒出一句感嘆。
這祖宗能自己去買早飯?還是大爺大媽聚首的菜場?真他媽活久見!
林淮頭次瞧見自家老板這麽“家常”的模樣,瞳孔瞬間地震,出奇地震驚,但打工人打工魂,兩秒便斂起情緒,一通利索彙報後便功成身退。
趙成溪走到郁青娩跟前,擡臂将人攬進懷裏,笑着晃了晃手裏早餐,“起來了?餓不餓?”
她抿了抿唇,雀躍被難為情覆蓋,語氣似撒嬌似埋怨。
“你怎麽沒跟我說林助理會來啊?”
“嗯?” 他垂眸看着懷裏的人,不明所以的,“怎麽了?”
郁青娩雙手垂在身前,掐着掌心紋路,語氣幽怨,“我以為院子裏的人是你,穿着睡衣就出來了……”
頓了頓,她擡眸瞥他一眼,聲音低下幾度,“我也要面子啊。”
聞聲,趙成溪倏地折下頸,湊在她面前,對着微抿起的粉唇親了下,輕如春日蓬絮,溫溫癢癢,蹭了蹭鼻尖,柔聲哄人,“錯了,原諒我吧。”
擡指捏捏她脂玉臉頰,“女朋友這麽天生麗質,真是叫我撿到大便宜了。”
郁青娩聞言抿唇笑,心髒鼓鼓柔軟,但面上還是微肅着神情,有些吃味的:“渣男嘴甜,難怪能騙那麽多小姑娘。”
話是故意嗆人,但也是真存着幾分真話。
任誰瞧見男友曾經屢屢熱搜,跟一盤綠頭牌似的戀愛史,都要吃醋的。
趙成溪立刻擡起攬在她肩頭的手,舉在半空,無辜擡眼望着人,“冤枉啊,緋聞多我認,渣男我可不認。”
心知此時不是翻舊賬的好時機,但她還是忍不住又回嗆了句。
“只是緋聞嗎?”
他底氣削弱幾分,尴尬地咳了咳,含糊其辭的,“也、也有真的。”
“但我可以保證,給過你的沒給過別人,沒給過你的,別人也沒有!”
哪曾見過趙成溪此時的神情,順毛遮眉,一雙桃花眸睜大,滿是真誠和緊張,生怕人不信地表忠誠,就差豎起三指對天發誓了。
身上頑劣氣消褪,怎麽瞧怎麽像一只乖萌大型犬。
郁青娩心底泛軟,心情明媚了些,只當他的話是誇張哄人,并沒有細究其中暗意。
她低低“哦”了聲,沒再鑽牛角尖地再三追問。
但她這幅平靜姿态,叫趙成溪怎麽瞧怎麽心底發毛,焦灼地濃眉緊簇,當真并起三根手指,抵在額側,“我發誓,我講的都是真話。”
這下郁青娩徹底被惹笑。
擡手握住他豎在腦測的手指往下來。
“好啦,我知道了,幹嘛這麽緊張。”
趙成溪探究着瞧她,半信半疑,“真不生氣了?”
她點點頭,重聲“嗯”道,“不生氣了。”
原本就沒生氣,只是有一點點的吃醋而已。
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洩勁地靠在她身上,臉頰半掩在她肩窩裏,聲音因此有些泛悶,“差點以為我要把女朋友氣跑了。”
郁青娩唇角抿着笑,眼尾彎了彎,但卻故意唬人的:“但是你女朋友快被餓跑了。”
趙成溪愣住一秒,随之笑出聲,胸腔微微震顫,他微躬下身子,勁瘦手臂在她臀下收緊,用力将人給托抱起來。
日光落在他臉上,薄唇高擡着弧度。
“走,吃飯。”
*
纖高翠葉的鴨腳木被冷氣吹得輕晃,落下綽綽陰影。
胡桃木小矮幾被挪到細框落地窗旁,柔軟織物靠墊堆在一側,兩人圍着小茶幾席地而坐,陽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紫菜卷,粿汁,布拉腸,牛三星湯,牛腩豬油撈面,熱氣袅袅擺滿整桌。
郁青娩接過綠豆沙吸了一小口,微鼓着腮,“怎麽買了這麽多?”
趙成溪捏着塑料蓋沿,指尖稍一用力,“噗呲”幾聲掀開蓋子,反擱在一旁的透明袋裏,想起買早飯時的場面,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買早飯的時候碰到個熱情的大爺,大概瞧我像瞧外地人,說相聲報菜名似的,恨不得把整個菜場推薦個遍。”
他掀開泡沫蓋,推到她面前,“大爺頭個給推薦的,泡沫箱腸粉。”
細皺腸粉浸在鹵湯汁裏,鋪滿燈籠椒和酸蘿蔔,以前大街小巷滿是載黃膠條泡沫箱的小推車,現在這樣原始的腸粉卻變得稀少。
郁青娩夾起腸粉吃了口,咬着滑滑膩膩,是久違的口感。
她驚喜彎眸,“好吃哎,就是小時候吃到的味道。”
邊說着邊夾起一塊裹滿辣醬的,遞到他嘴邊,叫他嘗一口。
趙成溪偏過臉咬掉。
郁青娩挑了塊酸蘿蔔,鼓起一側圓腮,脆生生嚼着,手撐着下巴,勾着嘴角問道,“好吃吧?”
他笑“嗯”了聲,擡了擡眉,“女朋友喂的更好吃。”
“……”
她咬了咬筷子尖,臉頰浮上熱度,“……油嘴滑舌!”
又腹诽補了半句,還像個流氓。
趙成溪擡手圈住她脖頸,把人半摟進懷裏,低頭在她辣得微腫的紅唇上親了下,挺響一聲,他半垂下眼,勾起小巧卧蠶,嘴角微擡地低聲耳語,“更好吃了。”
郁青娩臉頰如被火烤,炙熱難耐,連脖頸和鎖骨都隐隐泛起紅暈。
她抿了抿唇,夾起塊牛腩塞進他嘴裏,羞臊揚聲,“吃飯!”
趙成溪嘴角笑意更盛,圈着人脖頸的手臂松了松,另一只胳膊曲搭在桌邊上,慢條斯理地嚼着牛肉。
修長手指在她粉嫩耳垂撥了下,嬉皮笑臉應着:“遵命。”
時針指向十,早飯才慢吞吞吃完。
窗外的風溜進來,吹散屋裏殘餘的香氣,帶進一股淺淺的雨後泥土氣。
趙成溪拎着紙袋去浴室洗漱,額發被水打濕,随意朝後攏了兩把,倒瞧着像特意打理過的濕發造型。
身着一件白色微闊型棉麻襯衫,單側袖子上印着水墨圖案,半疊在臂彎,深灰色西褲将腿襯得愈發筆直。
領口松開兩扣,露出條細閃的滿鑽骨節鏈。
他走過去摟住郁青娩的肩膀,探出手指碰了下在水裏轉圈的玩具魚,“今天有客人來嗎?”
“今天休息,沒約客人來。”
趙成溪聞聲擡眸,勾唇笑起,“休息?今天翹班帶你去約會。”
郁青娩将小噴壺擱在窗臺上,手指捏着窗沿,偏過頭,眼含歉意地看着他,“晚上可以嗎?”
“今天有朋友要送一下,他下午的飛機回北荟。”
聞言,趙成溪逗魚的手微頓,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晚崔煦手機裏的照片,他直覺這位朋友便是照片裏的那人,眉心不由蹙起,“男人?”
目光凝了凝他擰起的眉宇,郁青娩聽到這問話時,莫名有些心虛,低着音量“嗯”了聲,忍不住開口解釋,“他是我在北荟認識的朋友,這次是受邀來洲城參加紋身比賽的。”
他探指撥着魚缸裏的水,不鹹不淡地“哦”了聲。
手指接着重戳了下木呆呆機械金魚的腦袋。
雖面上不顯,但細品明顯不對勁。
郁青娩抿了抿唇,擡手握住趙成溪垂在身側的手指,力度很輕地捏了捏,“你不開心嗎?”
他沒抽走手,但語氣依舊很淡,“還行吧。”
聽到這,她再遲鈍也聽出男朋友在意了,大概還在默默吃醋。
“我跟他只是朋友,當初開店時,是他幫了我很多,所以……” 郁青娩擡眼瞧了瞧他,斟酌了下,“你不要吃醋。”
趙成溪聞言腰背微僵,猛地抽回手指,不自在地輕咳了聲,被戳中心事般微炸毛,聲調都揚高了t些,“誰吃醋了!”
他鼻腔哼出一聲,“我怎麽會吃醋!”
郁青娩目光落在他泛着微紅的耳廓上,唇角挂上抹淺笑,心髒像逐漸融化的蓬松棉花糖般,冒着密密匝匝的甜。
她也福至心靈地将昨晚忽略的許多細節串聯起來。
試探着輕聲問,“你昨晚來找我,是因為他嗎?”
趙成溪下意識垂眼望向她,瞧着那雙含笑的淺棕瞳時,反駁的話戛然而止,他移開視線,耳廓更紅了些,愈加不自在的:“是又怎麽樣!”
頓兩秒,他又垂眼看她,“我沒跟蹤,是碰巧知道了。”
郁青娩擡眸瞧着他咬緊的腮緣,捏着他手指晃了晃,“我知道。”
她根本沒如此懷疑過,他不會,更不屑于做這樣的事,而洲城這方寸大的地方,叫人碰見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沒想到他——會誤會。
郁青娩展開手指順着指縫握緊趙成溪的手,朝前邁近一步,擡起另一只手摟緊他的腰,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硬朗的胸膛上,眼尾彎着,“趙成溪。”
趙成溪聞言垂下眼看着她,粉腮紅潤,秀眸流光揚笑。
下一秒,聽到懷裏人嗓音柔輕地說道。
“他不喜歡我,但我喜歡你。”
聽到這裏,他哪還醋得起來。
昨晚那張照片只是導火索,歸根結底是久積的不安在作祟。
而此刻,最後那點不安頃刻星離雨散。
趙成溪偏了下頭,驀地輕笑出聲,接着微躬下身子,勁手手臂一把扣住郁青娩的腰,用力将人提抱到窗沿上坐着,雙臂順勢抵在她身側。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只喜歡我?”
郁青娩不答反問,“那你呢?”
他淡“啧”了聲,真是半點虧都不吃,擡指在她光潔額面上輕敲了下。
但還是如她所願的:“當然是只喜歡你。”
郁青娩嘴角迅速翹起小弧,擡手捧着趙成溪的臉,細嫩指腹在微紮的下颚處摩挲幾下,明眸彎弧,湊近在他唇上親了親,“我也是。”
“那我下午去送他,你不生氣了吧?”
“……”
趙成溪簡直要被氣笑,擡起兩指,忽地在郁青娩額上彈了下,“擱這等着我呢?哄人這麽不真誠,就這麽敷衍的親一口?”
她沉默兩秒,又湊近,在他唇上更用力地親了下。
力證這份哄真心誠意,毫不敷衍。
但他仍不滿意,擡手扣住她後頸。
朝前壓低幾寸身子,兩人鼻尖虛貼着,灼熱鼻息細細交纏,探近幾厘米,唇瓣若有似無地蹭着。
嗓音如空谷傳來,沉磁回音。
“我教你。”
*
日薄崦嵫,蓬松低垂的雲層林盡染。
粉橙色晚霞透過落地玻璃,在明鏡似的地面上倒映生輝,光怪陸離。
機場廣播淹沒于嘈雜人聲,人來人往,掀起接連而起的轱辘滾動聲。
葛矢一身淺灰色運動衣,手拉着個灰色登機箱,長杆上挂着個護頸枕,“送到這就行了,咱後邊北荟見。”
“等會打車回去?”
郁青娩手指撥了撥腕間的銀色墜珠,彎了下嘴角,“男朋友來接。”
葛矢點點頭,“男朋……”
話重到一半,他驀地回過味,蹭地瞪大眼睛,驚訝的看着她,“男朋友?你談戀愛了?!昨晚?”
也不怪他震驚,實在一夜脫單太迅速。
郁青娩在他的瞠目結舌裏點了點頭,嗓音染着明顯的笑意,“我們和好了。”
葛矢知道她心裏的人是曾經的初戀,也猜到他們早晚會和好,只是沒料到會是昨晚,須臾後,他失聲笑了笑,“行啊,我這趟來的怎麽像是來給你牽線的,前腳吃完飯,後腳這就和好了。”
他不禁玩笑道,“照你倆這速度,看來我要先給你們準備份子錢了!”
郁青娩被這話鬧得臉紅,耳根隐隐發熱,“還早呢,我跟他才剛在一起。”
她也還沒把過去的事跟他坦白。
瞧出郁青娩不好意思,葛矢也沒再多言,擡手拍拍她肩膀,朗聲笑着說:“這麽些年來,這下可算是得償所願了,挺好挺好!”
“小郁,好好享受這段談戀愛。”
“但千萬別委屈自己,咱紋身圈一屆女神,可不能叫人欺負了” 他打趣般誇張道,“要是他敢對不起你,一個電話,我帶兄弟打飛的來教訓他。”
飛機轟鳴而過,餘留長空的一道尾煙,随至稀淡。
如同那些過往,再怎麽濃墨,也在時間沖刷裏逐漸褪至無色。
熔金夕照裏,郁青娩站在機場門口,穿着身珠光色裙子,波光盈盈,微露的細腰間挂着條極細的金色墜鏈。
探手拉過小包,她正準備拿出手機給趙成溪打電話,擡眸間,恰好看見那人已經到了,他鼻骨上架着副黑超,雙手插兜地斜靠在車門上。
恰好看見那人已經到了,他鼻骨上架着副黑超,雙手插兜地斜靠在車門上。
她笑着小跑過去,自然地擡手搭在他手臂上,“等很久了嗎?”
趙成溪輕哼了聲,端着架子,有點鬧別扭地“昂”了聲,“等了一下午。”
兩人吃過午飯後分開,知道她要陪人送人,他依舊翹班了,望妻石般,無所事事地數秒等着。
聞言,郁青娩抿唇輕笑了下,不僅沒覺得煩,反倒覺得他可愛。
她擡手晃了下他手腕,“不是已經哄好了嗎,怎麽還跟我鬧別扭啊。”
他擡手摘下墨鏡,掀了掀眼皮,故意挑剔般,幼稚反問。
“怎麽?這就嫌我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