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快傳太醫!皇後娘娘遇刺了!”阿城抱起皇後,大聲傳令道。
趙歡雅一動不動地呈現保護狀态,忠德把匕首從她手上剝離,然後輕聲勸慰道:“郡主,若有隐情,只要向陛下如實禀報就好。”
太醫和韓歧在同一時間趕來。林遷南與韓歧的對峙還未結束,收到這邊的消息,跟着趕來。
“遷南哥哥!”趙歡雅如同找到了救贖,撲進林遷南的懷裏。
林遷南抱住她低聲安慰。韓歧坐上主位聽着阿城添油加醋的彙報,眼睛始終看着相擁的二人。
“雅兒,怎麽回事?”林遷南必須知道發生了什麽。
趙歡雅什麽都不說,只在他懷裏默默流淚,但她手中的鮮血染紅了林遷南的月色衣衫。
“沒事,我們明天就回南國好不好?”趙歡雅冷靜了不少,聲音仍抖得厲害。
“好。”林遷南道。
太醫院裏的首席太醫聚集在鳳鸾宮,不一會兒便診斷完畢,韋陶退出來向韓歧彙報道:“陛下,皇後娘娘的手臂被刀刃劃過,所幸傷口不深并無大礙,現在皇後娘娘已經轉醒了。”
林遷南摟住趙歡雅的手放松了兩分,懷中人亦僵住了,緩緩露出一只畏懼的眼看向不明情況的內殿。
“只是……”
果然,話未言盡,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着韋陶。
“只是皇後娘娘身中劇毒,恐有性命之憂!”韋陶連忙跪下道,“毒素入體時間不長,老臣定竭力救治!”
“皇後三餐都有專人照料,怎會中毒?!給朕去查!”韓歧怒而視衆,嚴聲下令。
忠德領命,帶着同樣憤懑的阿城退出鳳鸾殿。
韋陶站起來,走到桌邊,端起桌上的核桃酥嗅了嗅,又取出一根銀針試毒。韓歧看過來時,銀針正一點點變黑。
“這盤糕點有毒?”韓歧走過去道。
韋陶道:“回陛下,皇後娘娘剛才醒來向臣說她只吃了這盤糕點,看來這盤糕點便是劇毒的源頭。”
“你們可有話說?”韓歧轉身對向跪地的衆人。
鳳鸾宮的宮人站成兩排,齊齊跪下,負責膳食的宮人更是慌不擇言,你推我我推你,推出個年齡不大的宮女回話。
宮女道:“這盤糕點其實是皇後娘娘親手做的!因為皇後娘娘知道郡主喜愛核桃酥,特命奴婢們準備材料,糕點是皇後娘娘全程打點,所以奴婢們絕不可能在糕點裏下毒啊!”
“皇後做的……”韓歧沉吟道,“沒有經過他人之手?”
“是!絕無他人碰過,除了……”宮女的看了眼趙歡雅,随即低下頭。
林遷南按住趙歡雅的頭,不讓她去看這一切,他道:“你想說什麽?想說是郡主下的毒?”
“奴婢不敢!皇後娘娘與郡主的感情絕不是奴婢敢染指的!”
趙歡顏醒了後不配合太醫們的醫治,吵着要見韓歧,韓歧只能進內殿見她。
“陛下……我們的孩子……”趙歡顏臉色虛弱,伸出手牽住韓歧的衣擺。
韓歧握住她的手,眸光柔和了些,“孩子沒事,你要養好身體。”
“太醫說臣妾中毒了,可每日都有太醫為臣妾診脈,臣妾怎麽會中毒?”趙歡顏不可置信道。
“朕會查明真相。”韓歧用餘光瞟到林遷南帶着趙歡雅走了進來。
趙歡顏看向韓歧的身後,她溫柔地道:“妹妹,你不要怕,姐姐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究竟發生了何事?”韓歧擰眉道。
殿內的人像啞了一般,因為趙歡顏用眼神示意衆人不要說話,之前那個回話的宮女像是鼓足了勇氣,站出來道:“陛下,奴婢們在外聽到郡主……”
“說。”韓歧對她們的隐瞞感到不耐煩。
宮女叩頭道:“郡主說……她恨皇後娘娘,因為記恨皇後娘娘的地位,而郡主她只能漂泊在外,歸家還有受流言蜚語的迫害。”
趙歡雅惱了,不顧一切地吼道:“我沒有!”
“是郡主刺傷了皇後娘娘!”宮女道。
韓歧的半信半疑落入林遷南的眼裏,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一切似乎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我……”趙歡雅沒有再次辯駁,她堵住了嘴,看向林遷南。
“雅兒,是真的?”韓歧揉了揉額間,冷眼看着趙歡雅。
“我是刺傷了姐姐。”趙歡雅承認。
林遷南怔了怔,道:“想來是有什麽隐情,雅兒定不會傷害皇後娘娘。”
“閉嘴,”韓歧喝道,“朕沒有問你,不要急着為她狡辯。”
殿內的氣氛陷入死寂,每個人的大氣也不敢多出,只有趙歡顏在不停地搖頭,她打破寂靜道:“雅兒絕不是有意的,她只是頑皮罷了。”
趙歡雅有些絕望地笑了笑,看着她:“姐姐,你為何在他面前和在我面前說出的話不同?”
趙歡顏咳嗽一聲,嘔出一口黑血,韓歧扶着她,遞給她一張幹淨的絲巾擦拭嘴角。
“本宮向來對說出的話負責,敢說敢做,”趙歡顏眸中變了變,只為做給趙歡雅看,“雅兒定是瘋魔了,她本意肯定不是要傷害本宮。”
前半句話中有話,只有趙歡雅明白意思;她在告誡趙歡雅,她既然敢說出要殺林遷南的話,自然有辦法做到。
趙歡雅的臉色不比趙歡顏的好看,她将手從林遷南手中抽開,彎膝跪下。
“臣女的确刺傷了皇後娘娘,是有意為之。”趙歡雅道。
“不是的,陛下!”趙歡顏還在惺惺作态,抓住韓歧的手道,“妹妹她不會傷害臣妾。”
“韋陶,你如何看?”韓歧問向最不相幹的那個人。
韋陶左右環顧,回道:“先為皇後娘娘解毒最要緊,但皇後娘娘說這個核桃酥只有郡主與皇後娘娘食過。”
林遷南知道幹着急無用,但他與此事無關,說不上話,只能眼睜睜地由事态發展。
趙歡雅道:“臣女吃了核桃酥沒有中毒!”
“但皇後娘娘中毒了。”韋陶适時提醒道。
林遷南不明所以地看着韋陶,雙手漸漸收攏。
“搜身。”韓歧起身下令,“韋陶繼續為皇後診治。”
趙歡雅掙紮着反抗,林遷南站在她身前護住她,搜身老嬷嬷難以下手,只好道:“請群主配合,才好還郡主公道。”
趙歡雅只好順她意,對林遷南道:“遷南哥哥,讓她搜,我沒有對皇後下毒,誰也污蔑不了我。”
林遷南無奈地回到正殿,韓歧面前放着兩盞茶,他擡起頭,叫林遷南過來坐下。
“雅兒不可能向皇後下毒。”林遷南篤定道。
“我知道,但雅兒的确刺傷了皇後。”韓歧在林遷南面前收起了對向外人的威嚴。
林遷南不能反駁,照剛才的情形來看,趙歡雅的的确确是傷害了趙歡顏,但中間發生了何事,他們不得而知。
“我會查明真相,信我。”韓歧道。
林遷南不确定地看着他,慢慢點了點頭。
“陛下!老奴有發現!”嬷嬷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林遷南放下還未送到嘴邊的茶杯,同韓歧一道等着嬷嬷回話。
嬷嬷展開手絹,裏面有點點紅色的粉末,若不仔細看,很難察覺。嬷嬷取過一根銀針試圖,銀針在衆目睽睽之下很快變黑。
粉末便是毒的來源。
“粉末是在郡主的指甲縫裏發現的!”嬷嬷邀功般道,“交給別人的話會很難察覺,但老奴的眼睛比老鷹還要尖,仔細刮才刮出來的!”
林遷南眯起眼睛道:“刮?”
嬷嬷被他的質問吓到,連忙道:“皇上說了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搜,指甲縫不好搜刮……先是用銀針紮了一下,發現是毒,然後用小刀将之刮下,老奴手雖沒輕重,但為了郡主的清白……”
“你找死!”林遷南取出随身匕首,才起的殺意被韓歧攔下。
嬷嬷魂不附體地向後噔噔爬去。
“她沒有做錯,的确是朕下令徹查,倒是你在急什麽?”韓歧道。
林遷南将刀握住,甩開韓歧的手,往內殿走去。內殿亂作一團,大多數人都圍在床前,幾個宮女想幫躲在屏風後的趙歡雅,卻被趙歡雅拳腳相加的踢開。
“雅兒。”林遷南輕輕喚她。
趙歡雅沒有哭,她的十指在淌血,嘴裏“呼呼”地朝着手指吹着涼氣,她見林遷南走了進來,連忙把手藏在背後。
“是我叫嬷嬷把我指甲裏的東西弄出來的,”趙歡雅解釋道,“我得證明自己的清白,遷南哥哥你相信我,我絕不可能下毒!”
“我知道。”林遷南向她伸出手,“給我看看你的手。”
趙歡雅紅了眼眶,執意搖頭道:“沒事的,雅兒不疼。”
“看來他們不會相信你了,”林遷南道,“我們回家。”
“嗯!”趙歡雅站起來,用袖子擦幹淨了淚珠,跟着林遷南走進衆人視線。
韓歧坐在床沿,聽着韋陶說完話,再囑咐他去準備東西,然後叫住欲走的林遷南和趙歡雅。
“你們去哪?”韓歧藏着愠愠怒意。
“雅兒沒做過。”林遷南擋在趙歡雅面前,再不做出退讓,“即使雅兒刺傷了皇後娘娘,那也是我的責任,與雅兒無關。”
阿城回到殿內後就一直站在韓歧的旁邊,聽到林遷南這句話,竟暴躁地搶在韓歧前面道:“郡主沒有理由傷害皇後娘娘,怕是有人幕後指使,蠱惑郡主行兇!”
林遷南手中匕首并未離手,殿內都是韓歧的人,他的優勢太少了。最令人失望的是與林遷南不在一條心的韋陶。
韋陶似乎有意無意地提醒韓歧,是趙歡雅在做對皇後不利的事。
伯父,您到底在想什麽?
南國的同行将領在皇宮外的驿站駐紮,短時間內無法支援,林遷南知道孤立無援的可怕,但還是下定決心保護趙歡雅。
“請陛下明斷,”林遷南抛下自尊,在韓歧面前雙腿跪下道,“郡主回到豫國,是為了兩國的友好交誼,而不是為了傷害自己的親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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