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啊？收什麽費？”林聽眨眼, 大大的眼裏滿是迷茫。
她的大波浪還是江也卷的，弧度優美，很彎很卷，配合她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青澀又明媚。
那是種很張揚的美。
江也靠近她, 伸手撩起她的長發, 夾到她的耳後, 小姑娘白嫩的耳垂露出, 軟乎乎的。
“林聽，等會兒請我吃飯。”他說。
林聽其實有些不敢答應他, 畢竟今晚的演出，必定會掀起一陣波瀾。
眼睛眨啊眨，林聽笑了下，眉眼彎彎的, “演出後再說啊，你知道的，這是個很大的驚喜，對我家裏人來說。”
“你這麽怕, 還敢做？”江也不解，他逼近她, 一雙眸子冷冷清清，看不出情緒，白色襯衫的領口解開，從林聽的角度, 能看見他雪白的鎖骨。
甚至, 他的氣息，都在她的呼吸之間。
林聽紅了臉, 她想往後退，卻是無處可退。
“我想追求自己喜歡的。”她開口，聲音很細，臉上染了層紅暈，很薄，很漂亮。
嘴角處，還殘留着雪糕的甜膩，整個人又萌又乖，很好欺負的樣子。
江也伸手，在桌上抽了張紙，替她擦了擦嘴角，長睫微眨，嘴角上揚，“祝你好運。”
說完，他抽身，将紙巾扔進垃圾桶，随後轉身。
林聽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松了口氣，忙走至行李箱處，蹲下，打開行李箱，從裏面拿出那件她準備許久的衣服。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孫淼淼拿着一雙紅色高跟涼鞋走了進來，“聽聽！”
林聽轉身，便看見孫淼淼手裏的鞋，她微怔，甩了甩長發，眼裏露出詫異，“這是？”
“江也讓我給你的。”說完，她提着鞋走了進來，“聽聽，你都沒有告訴我你穿什麽衣服！”
“我沒有告訴他啊！”林聽詫異，但還是接過那雙紅色高跟鞋。
其實，十六歲的年紀，她是不想穿高跟鞋拉二胡的，總覺得格格不入。
上個周末，她在江也家，兩人練了一上午的琴，到了中午，林聽餓得臉都白了，江也替她把琴收好，問她，“想吃什麽？”
林聽不知怎的，就說想吃牛排。
江也二話不說，帶她去了商場大廈。
也就是那一天，林聽經過一家高定店門口，看見了一條明豔動人的紅色裙子。
她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想進去，但卻不敢。
江也雙手插兜，站在她身後，看了眼那條長裙，眉頭輕挑，“很适合你。”
林聽搖頭，慌亂拉着他的衣擺，往商場走去，“我才十六歲，不适合穿那麽明媚。”
江也聽她說完，很驚訝，他和林聽擔驚受怕，思慮過多的性格不一樣。
江也像是一匹野馬，他張揚，猖獗，熱愛自由，不喜歡被束縛。
這樣的他，又擁有一套自己的規矩，他被養得很好，痞氣，但尊重女性，在他眼裏，林聽的那些規矩，有些死板。
他轉身，面對林聽，個子很高，穿着黑色T恤，烏黑短發遮住他光潔的額頭，顯得有些慵懶。
思忖幾秒，他開口，“喜歡，為什麽要被年紀束縛？也許你還小，但你已經懂得了欣賞，這不是壞事。”
頓了頓，他又說，“是你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喜歡，何不試試？”
林聽詫異，擡眸看向他，眼裏滿是迷茫。
江也的說辭和林家的傳統教育，完全相悖，但她莫名又覺得江也的理論很正确。
但那天，林聽還是搖頭，把江也拉走了。
江也沒說什麽，只是靜靜看向她，又看了眼那t條紅裙，眼神薄涼，沒有任何情緒。
林聽沒想到，他會送她一雙紅色高跟鞋。
是因為，他猜到她會把那條長裙買下嗎？
林聽不解，但觸及那雙紅色露腳趾的高跟鞋，她眼眶紅了紅。
“這雙鞋子好漂亮，很明豔，但是不至于太妩媚，很适合你哎！”孫淼淼說完，眼神裏露出暧昧，她用手指戳了戳林聽的手，問道，“你們，到底什麽情況啊？”
林聽抿了抿唇，随後搖頭，“沒什麽情況，可能，他只是欣賞美女吧？”
“噗。”孫淼淼笑出聲，她捂住嘴，偷偷看向林聽，眼睛眨了眨，“聽聽，你沒發現嗎？你最近變得自信開朗好多。”
林聽驚訝，“是嗎？”
孫淼淼點頭，“嗯，以前你話也沒這麽多，還不會開玩笑的！”
“我沒開玩笑。”林聽拿起紅裙，起身。
孫淼淼眼裏含着笑意，她拉住林聽的胳膊，将頭靠在她身上，“還說沒有，你這樣自信，從前沒有的。”
林聽不知怎的，心裏莫名慌亂，她拿着紅裙，邁開長腿，“我去換衣服。”
“聽聽害羞了。”孫淼淼在後面偷偷笑。
江也，是多少女生的夢中男神，他英俊，高冷，光那清冷的外表，就不知道迷了多少人了。
但即使是楚憐，孫淼淼都沒見他這麽重視過。
楚憐，确實是他的朋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這麽多年，江也都沒越界，孫淼淼不知江也的心思。
但剛才，他倚在牆角，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拿着鞋盒，神色淡漠地将鞋盒遞給她。
“江哥，怎麽了？”孫淼淼不解。
“給她。”他沉聲。
這個她，他不說明，孫淼淼都能知道是誰。
她點頭，看向江也，眼眸眨了眨，“你怎麽不自己給聽聽。”
江也含住棒棒糖，微微低頭，看她，“我為什麽要自己給？”
一如既往的霸道，猖狂，孫淼淼也沒在意，背着他吐了吐舌頭，便來找林聽了。
林聽的節目是壓軸，學校給她準備的也是單獨的化妝間，她的成績優異，自身也是性格好，這個節目，自然得到許多學校領導的重視。
作為壓軸，就連沈筝，都沒看過這個節目。
壓軸節目出場的時候，所有燈光熄滅。
随後響起一陣用小提琴演奏的《賽馬》前奏。
臺下一片靜谧。
雖都是弓弦類樂器，但一個是西洋樂器，一個是民族樂器，這兩個的聲音大相徑庭。
胡琴更是被譽為，東方小提琴。
季羨安一直反對這話，胡琴就是胡琴，是代替不了，也不想和西洋樂器扯上關系。
可這話，卻被他的繼承人，親自打臉。
臺上燈緩緩打開，少年站在舞臺左側，一身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清隽高冷，他眯着眼，拉着琴弦，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男生那張英俊的臉，被暴露出來。
鼻梁高挺，嘴唇殷紅，是個很漂亮的男生。
季羨安皺眉，他問身旁的宋岑，“壓軸不是聽聽那丫頭拉胡琴嗎？怎麽換了個人，是不是學校搞錯了？”
宋岑心裏不安，她緊張地捏住手指。
父親這一聲，把她也搞得心裏顫了起來。
她看了眼臺上的男生，越看越覺得眼熟，眸光落在不遠處的江氏夫婦身上，她頓悟，是江家的兒子。
宋岑的表情隐在暗處，但她身上慢慢散發冷氣。
林琛忙握住她的手，“別多想，女兒的選擇，你沒辦法幹涉。”
話落，小提琴的琴音頓住，胡琴音響起。
一道紅色身影，緩緩走出。
她穿着明豔的紅裙，前面是短裙，後面是飄逸的長裙，露出修長白皙的長腿。
和傳統的拉胡琴不同，她美麗，張揚，踩着雙紅色高跟涼鞋，身姿窈窕。
微風起，少女的長發卷動，她站在舞臺中間，停住，像只精靈，閉上眼睛，拉着琴弦。
歌曲激昂，她拉弦的幅度，也愈來愈大。
漸漸地，冷酷少年重新拿起弦，跟着她的節奏，将這個樂曲送上高.潮。
臺下，一片驚呼，吶喊聲，鼓掌聲，響成一片。
“啊啊！江也，林聽，給我綁死！”
其中孫淼淼這個cp頭子更為狂熱，直接站到了二樓，在欄杆邊，大聲歡呼，“聽聽，好漂亮啊！”
“啊啊！林聽太美了，和江也給我鎖死了！”
季羨安看了眼歡呼的人群，再次皺眉，他看向宋岑，問，“他們為什麽要把聽聽綁死，還要鎖死？”
宋岑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就是希望他們能永遠在一起的意思。”
“這是鼓勵我家丫頭早戀嗎？”季羨安拍了拍桌子。
他們坐在第一排，擺放了桌子和茶水，這一拍，引的江氏夫婦看了過來。
宋岑和江母對視一眼，忙收回視線，有些無奈地看上舞臺。
本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全亂了。
好好的胡琴獨奏，變成了中西結合演奏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頭疼欲裂，宋岑抓緊了手裏的包。
片刻後，現場再次陷入黑暗。
燈光亮起，照亮了角落裏的架子鼓，少年坐在架子鼓前，拿着棒槌，用力敲擊着。
男生穿着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清瘦有力的手臂。
燈光照在他臉上，立體的五官漂亮清隽，眼角那顆美人痣仿佛閃爍着微光。
現場的歡呼聲更為熱烈，不少女生已經站了起來，“江也，江也！”
江也這個名字，深深刻在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腦海裏。
少年擡眸，眼角微揚，他拿着棒槌，敲擊着鼓，漫不經心，有些散漫，痞氣，但那雙眼，卻比滿天星辰還要美麗。
林聽坐在高腳凳上，拉着胡琴，長發飄飄，紅裙耀眼。
這樣的林聽，和衆人記憶裏的乖乖女，大相徑庭。
架子鼓的聲音低沉，轟鳴，胡琴的聲音清脆，高昂。
在學生們高昂的尖叫聲裏，這首《賽馬》被帶到了巅峰。
“這......這......不可理喻！”季羨安氣得臉都白了，他拿起拐杖敲了敲桌面，看向宋岑，“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弘揚胡琴？我看是弘揚西洋樂器吧！”
宋岑臉色也蒼白起來，她看着臺上，眼神陰冷。
燈光暗，林聽的那一身紅裙，美得飒野，但俨然，是在向她這個母親，挑釁。
她看了眼臺上的少年，眼裏的暗沉愈來愈濃。
一曲結束，少女看了江也一眼，眼眸含笑，兩人齊彎腰謝幕。
少年懶洋洋地單手插兜，神情倦怠，放蕩不羁的模樣，惹得下面的少女們瘋狂尖叫。
“江也，江也，太帥了，我要給你生猴子！”
男生們也不示弱，站起來，大喊着，“林聽！林聽！”
林聽擡眸，看向臺下，與坐在第一排的母親，那陰沉目光對視，笑容僵在嘴角，林聽覺得後背微涼。
但下一秒，她就跟着江也下了臺。
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還是江也攬着她的肩，将她帶了下去。
孫淼淼從二樓跑了下來，走過去，抱住林聽，“寶貝，你太美了！那一刻，你就像是耀眼的女明星！”
林聽臉紅了紅。
“是不是腳不舒服？”江也垂眸，落在她泛紅的腳上。
林聽點頭，“是有點。”
“脫下。”少年沉聲開口。
林聽擡眸，撞上少年漂亮的眼眸，微怔。
但眨眼，就見他從後臺的角落拿出她的小白鞋。
頭頂的燈光刺眼，林聽的目光落在他修長骨感的手指上。
江也把鞋遞給她，挑眉，“不會穿鞋嗎？”
林聽搖頭，忙接過他手上的鞋子，在凳子上坐下。
她脫下那雙美麗的高跟鞋，換上小白鞋，頓時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但，又有種，零點到，美夢蘇醒的錯覺。
剛才在舞臺上，屬于他們的舞臺，那樣的夢幻，美好，可終究要回歸現實。
林聽蹲下，露出那雙瑩白，纖細的腳。
其實這個高跟鞋不高，只是因為第一次穿，不熟悉，導致腳跟微微磨損。
“聽聽，你的腳......”孫淼淼驚呼。
林聽縮了縮腳背，笑了笑，“我是不是挺像童話故事裏的美人魚？夢想有一雙腳上岸，可付出的代價是，每一步，都走得鑽心，刺骨，直到在海洋裏，化為泡沫。”
江也的身子一頓。
他轉身，邁開長腿，離開。
孫淼淼看着他的背影一頓，搔了搔頭，“大帥哥怎麽走了？”
林聽搖頭，她收起高跟鞋，看向孫淼淼，“淼淼，吃飯了嗎？”
孫淼淼點頭，“我們都吃了，就你和江t哥還沒吃，江哥說，帶你出去吃的。”
林聽淡淡哦了聲。
不遠處，有人喊孫淼淼，作為今晚的工作人員，她身負重任，和林聽打了聲招呼，她便離開了。
晚會結束，後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安靜靜的。
林聽坐在木凳上，發着呆。
剛才宋岑的目光，讓她感到畏懼。
她握緊雙手，垂着眸，看向自己身上的紅裙。
宋岑不喜歡她穿得太明豔動人，因為，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麽也得穿着白紗裙，跳着優雅的芭蕾舞。
母親一定覺得她不正經。
林聽剛想起身，便看見母親攙着季羨安走了過來。
林聽的心提了起來，她知道，這一刻終于來了。
宋岑走到她身邊，什麽也沒說，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光子。
“啪”一聲響起，林聽震驚。
她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岑。
“林聽，你真讓我失望！”宋岑扯了扯她的紅裙，眼裏露出譏諷，“看看你這穿得什麽？你是交際花嗎？身上哪還有書香門第的氣質了？”
林聽擡眸看向季羨安，他只是冷冷看着她，不參與，也不勸和。
林聽苦澀一笑，“又是這樣，每次我做出違背您的事，您就打我。”
明明前一秒還是小乖，寶貝的，下一秒，就能拿起教棍，教你重新做人。
宋岑，遠不像表面那樣的溫柔。
她更多的是對林聽的掌控欲。
“林聽，出盡風頭了吧？現在可以告訴外公，為什麽要這樣做了嗎？”季羨安淡然看向她，和往常一樣，穿着中山裝，拄着拐杖，滿頭白發，身上有着讀書人的高傲。
林聽眨眼，看向兩人，心裏五味雜陳。
季羨安是她的外公，也是她的師父。
她深知他的嚴厲，也早已料到了會有這天。
林聽目光落在那雙紅色高跟鞋上，第一次，她做出反擊。
“外公，媽媽，我是人，不是機器。”她說完，轉身。
“林聽。”宋岑喊住她。
林聽停住腳步，握緊雙拳，回眸。
“你是不是早戀了？和剛才那個拉小提琴的男孩？”宋岑問。
“聽聽，外公和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季羨安也跟着補了一句。
林聽長睫眨動，看着面前兩位親人，他們的臉上有失望，有不甘心，還有氣惱。
可每一樣，都是因為她脫離了掌控。
林聽的心情比剛才更為複雜，她苦澀一笑，“媽媽，你覺得我會早戀嗎？”
說完，她轉身，纖細的身影在燈光下，有些頹廢。
“林聽！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宋岑問。
可這次林聽沒再回頭。
怎麽就成樣子了？
林聽縮在牆角，黑暗裏，她望着腳尖發呆，情緒有些失控，可她卻無處宣洩。
明明想做這件事很久了，在母親多年的掌控下，她想掙紮，可卻不敢，這次，她遇見了江也，少年身上的冷峻，自由，牽引着她。
她想抓住他的手，讓他帶着自己逃跑。
可她做到了，為什麽心裏還是不開心呢？
林聽覺得她這個人，有些emo，動不動就想哭，但她也想，有人能在黑暗無助中拉她一把。
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他蹲到她身邊，襯衫外面，套了個黑色外套，寬寬松松，襯得他更為慵懶。
“喂，林聽。”他喊她的名字。
他看上去語氣很冷酷，也沒什麽表情，就靜靜喊着她的名字。
“怎麽了？”林聽擡眸，燈光昏暗，她的眼尾泛紅，那顆小痣，顯得有些凄冷。
江也微蹙了下眉。
“你怎麽了？表演很好，為什麽這麽沮喪？”他問。
這裏屬于死角處，空間窄小，昏暗，兩個人縮在一角，交談着。
男生蹲着，比林聽高不少，烏黑濃密的短發聳拉着，薄薄的劉海下，那雙眼眸很冷。
但他渾身的不羁褪了點，整個人柔和不少。
林聽擡眸，撞進他的眼眸裏，兩人對視。
那一刻，林聽的心跳加速，就連眼淚也不可抑制地往下滾落。
“又哭。”江也慌亂地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
女孩的情緒徹底失控，低着頭，傷心不已。
她化着淡妝，本來就卷翹的睫毛，比以往還纖長幾分，眼淚自睫毛上掉落，啪嗒下，掉落在江也的手背上。
他微怔，伸手去擦她的眼淚。
指腹帶着薄繭，擦過她細膩的肌膚，林聽長睫顫了顫。
“哭什麽？”他問。
靜谧的空間，林聽穿着紅色裙子，身上披着男生的黑色外套，那張臉低垂着，眼淚汪汪，纖細的後背，也跟着一顫一顫。
“江也。”她擡眸，看向他。
因為哭泣，少女鼻頭，眼睛，都紅透了。
她的眼裏蓄滿淚水，亮晶晶的，長發被淚水打濕，薄薄的劉海，濕濕的。
“嗯。”他應了聲，靜靜看着她，眼眸裏含了幾分柔意。
林聽抽泣了下，問，“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你是說，瞞着家裏人，準備這場節目，中西樂器結合？”江也問。
林聽點頭。
他雖然看上去不那麽通情達理，但實際上，比誰都看得通透。
江也看着她，收回給她擦眼淚的手指，他幹脆坐在地上，一腿彎曲支着，一腿伸直，手臂懶洋洋擱在腿上。
懶散，随性。
他靜靜看着對面。
對面是窗戶，能清晰看見天空的明月。
很清冷，但散發的月光又是如此溫柔。
“他們是需要一個完全滿足他們心願的乖孩子，可你。”
他頓住，偏頭看向林聽。
林聽停止哭泣，也學着他，坐在地上，雙腿彎曲，支着，她環抱住自己的雙腿，将腦袋擱在上面。
“我，我怎麽了？”
“你啊，可不像表面那樣乖順，你很叛逆。”他說。
林聽瞪他，眉頭皺起，“我哪裏叛逆了？”
兩人對視。
林聽看見少年嘴角微揚，眼尾那顆小痣，妖冶動人。
他伸手，勾住她的一縷長發，淡淡清香在這個窄小的空間裏散開，江也卷了卷她的長發，輕聲道，“可能你在我面前才這麽展露自己。”
他看向她，眼睛深沉，“為什麽呢？”
林聽縮了縮手指，心跳加速。
“林聽，我是你特別的存在嗎？”他問。
他卷住她長發的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像是上好的玉脂。
林聽覺得她的心又酸又脹，頭一回，她不敢擡頭，甚至想逃避。
這個問題，她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難道直接說，因為......她暗戀了他許多年嗎？
可江也壓根不喜歡她，她如果這麽說，只會是自讨沒趣。
她見過江也的溫柔，也見過他拒絕女孩子時的冷淡，她沒辦法去賭。
林聽垂眸，恍惚間，她聽到江也開口，“也是，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可是我的狂熱粉。”
她縮緊手指。
完了。
在江也那裏，她塑造的可是，狂熱粉的角色。
她忽然有些恍惚，江也對她好，是不是因為她是他的狂熱粉？
可竟然如此，白安安呢？聽說，她比林聽還要狂熱。
她斟酌了下，剛想開口，江也又自顧自地說，“所以，林聽，拿出對我的狂熱，去面對你的生活吧，你需要自由，需要熱愛生活。”
林聽眨了眨眼，回眸，便看見江也靜靜看着她。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林聽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了真誠。
她微怔，咬唇。
怎麽辦？
她好想抱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