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你拿走了？”林聽震驚。
恍然想起, 剛才他晚來了一會兒，或許就是替她拿琴去了。
此刻，林聽的心裏，像是有無數煙花盛開, 砰砰砰, 無數星火濺落, 絢爛又奪目。
她咽了口口水, 緩住情緒, 杏眸亮晶晶的，嘴角微勾, “江也，吃東西嗎？我請你。”
月光下，少女的臉柔了幾分，烏發紅唇, 有着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澀。
她興奮起來，想去拉扯他的衣擺，但想到楚憐也曾想如此，便慫了。
江也, 不太喜歡人親近。
林聽作罷，盯着他的下颚看了幾秒, 嘴角的笑容漸濃。
江也雙手插兜，思忖幾秒，開口，問她, “缽缽雞, 吃不吃？”
“缽缽雞？”林聽眨眼，看向男生, 緩了一會兒神，問他，“你喜歡吃辣？”
在她的記憶裏，江也不愛吃辣。
江也搖頭，“倒不是喜歡吃辣，有點熱，想吃涼的，那玩意甜而不辣，能接受。”
黑夜裏，林聽擡頭，看向男生的臉，點頭，“是挺熱，最近還很悶。”
此刻，晚上十一點多，天色暗沉，黑暗，像被黑色的漁網籠罩，讓人悶得喘不過氣來。
林聽跟在江也身後，這天，實在是熱，她額頭已有薄汗流出，林聽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
江也回眸，看向她，“你和家裏人說了晚歸嗎？”
“我媽媽去巴黎了。”林聽回答。
說到巴黎幾個字，林聽看向江也，他的神色淡淡，絲毫沒有異常。
有些失落，林聽将擦完汗的紙巾疊好，塞到書包，又看了眼江也，月光下，即使很熱，他依然一身冷冰冰的貴氣。
“你怎麽看上去不熱？”林聽問。
江也聳肩，漆黑的眼眸深邃專注，“心靜自然涼。”
“你覺得我心不靜？”林聽挑眉。
江也彎腰，看向她的杏眸，沉聲道，“你不是我的狂熱粉？看見我熱，這不是正常？”
林聽臉紅了紅，想到剛開學，她想吓唬他說的那些話，更覺得無措。
這處路燈壞了，有些暗，林聽瑟縮了下。
暗沉的黑夜，像是随時都會伸出一雙魔爪，陰暗又悶熱。
“走了，狂熱粉，帶你去夜市。”江也拉住林聽的手腕，往路上走去。
林聽垂眸，看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腕，眼睛瘋狂眨動，被他拽住的那處皮膚火熱，滾燙，像是被鐵烙。
心瘋狂跳動，林聽的臉溫度逐漸飙升。
剛才那點兒恐懼，也煙消雲散。
走至馬路，有了路燈，江也松開她，走在她身旁。
空氣靜止，林聽能聞見空氣裏的桂花香。
淡淡的，是這個季節最美好的味道。
夜市。
這個地方，和林聽格格不入，她看上去太過精致，烏發雪膚，穿着白色POLO衫，灰色百褶裙，像不小心落入凡塵的仙女。
而她身邊的江也，黑色夾克，雙腿修長，渾身冷酷，雙手插兜，目光冷淡。
“江也。”林聽第一次來夜市，有些新鮮，她左瞧瞧右看看，眼睛恨不得落在人家攤子上。
“怎麽？”江也回眸，看向她。
夜市喧嚣，煙火氣息十足，有賣鹵味的，炒飯的，甚至還有賣牛排的。
各種美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麻辣味，燒烤味，還有螺蛳粉的臭味。
“你經常來這裏嗎？”林聽問。
“倒沒有。”江也渾身名牌，就連手上的手表，都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他在這個煙火氣息裏，像是來走秀的。
身姿高挑，面容清隽，兩人剛走過來，衆人的目光就已經頻頻掃向他們。
林聽看向他弧度優美的下颚線，眨眨眼，“那你今天帶我來幹嘛？”
“來吃缽缽雞啊！”江也很認真地開口。
林聽總覺得沒這麽簡單，江也這人，完全不像是吃地攤的。
倒不是說吃地攤不好，油煙味确實重，但也有幹淨的攤位。
但江也這人，身上濃郁的少爺氣質，舉手投足都是小爺我最拽，這樣的人，吃地攤，實在有種在LV，吃燒烤的感覺。
林聽困惑，看着前面，邁着長腿的少年，她忙加快腳步，跟上他。
江也不像是第一次來，但他确實是帶着目的，林聽跟着他，在夜市裏，左轉轉，右轉轉，終于到了一家缽缽雞店門口。
那是個很幹淨的攤位，還用一串小燈泡，将車子包圍。
老板娘是個年輕女人，頭發用頭巾紮着，看見江也，眼睛亮了亮，“小江。”
江也點頭，垂眸看向林聽，“看看吃什麽。”
林聽看向燈光閃爍的攤位，掃了幾眼，鮮紅的湯汁，新鮮的蔬菜和肉類，很令人垂涎。
她垂着眸，雪白的臉，通透的氣質，和這個夜市，完全格格不入。
老板娘在她那張精致的臉上，看了幾秒，忙拿了個串串桶遞給她，笑道，“我們家的東西很幹淨的，美女，你看看吃什麽，自己挑。”
“好，謝謝。”林聽接過串串桶，擡眸，看向江也，眉眼彎彎，“江也，你吃什麽？”
江也自然從她手上拿過串串桶，随手拿了幾個肉串，還有西蘭花，海帶結，娃娃菜，放進去，他将串串桶遞到林聽面前，“看看，夠不夠？”
林聽低頭看了眼，都是她喜歡吃的，她點頭，“夠了，我吃不了多少。”
“行。”
江也将手上的串串桶遞給老板娘，沉聲，“結賬。”
老板娘忙擺手，“小江，算我請客，你的小女朋友想吃什麽，自己再拿，不算錢。”
小女朋友四個字，讓林聽的臉紅了紅。
她擡起頭，看向江也，他沒什麽情緒，拿着手機掃了碼，頭也沒擡的付了錢。
很快，小攤位上傳來機器提示音，“支付寶到賬100元。”
老板娘驚呆了，擡起頭，看向江也，“小江啊，這錢太多了......”
“沒事，給小蘭買點零食。”說完，他将手機放進褲兜，又拿起串串桶，遞給林聽，“走了。”
他邁開長腿。
“小江。”老板娘喊住他。
她提了一袋子土豆，追了上來。
女人三十多歲的年齡，頭發幹枯，暗黃，身上的圍裙，很幹淨，有股洗衣粉的清香。
她看向林聽，把手上的土豆遞給她，“美女，小江幫我們太多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報答，這個給你們。”
女人在笑，眼角皺紋彎彎，讓人的心也跟着柔軟起來。
林聽看了眼江也，有些不知所措。
江也沒看她，目光盯在那袋土豆，安靜了幾秒。
見林聽不接，那女人又補了句，“都是自家種的，很幹淨的。”
林聽沒辦法，接過，說了聲，t“謝謝。”
那女人眼睛紅了紅，“不用謝，是我和小蘭謝謝小江才是。”
林聽微怔，拎着土豆的手指緊了緊。
“走了。”江也冷聲開口，随後邁開長腿。
林聽看了眼他的背影，忙和老板娘揮揮手，忙跟着他跑去。
江也走了幾步，停下。
林聽沒緩過神來，朝着他的後背直直撞去。
“撲通”一下，林聽被撞得眼冒金星。
她捂住鼻子，擡眸看向江也，眼睛微眯。
大抵是被撞得疼了，她眼尾泛紅，眼見着就要冒出金豆，江也忙彎腰，去看她的鼻子，“你跑什麽？”
他的突然靠近，林聽往後退了兩步。
她眼睛眨了眨，委屈地看向他，“你走那麽急幹嘛？”
江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鼻子，長睫輕眨，“我擔心她還我錢。”
“那你來幹嘛？”林聽問。
男生沒理她，他彎着腰，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鼻子，指腹粗糙，她的鼻子癢癢的。
林聽呼吸間，盡是他身上好聞的清香。
“好點了嗎？”他問。
林聽點頭，眼底的紅散去，其實不是她柔弱，是她的皮膚嫩，一點碰撞都能起紅印，這一撞，她真的很疼。
江也起身，接過她手上的土豆，随後開口，“那個老板娘的母親在我家幫傭，她的女兒有嚴重自閉症，家裏沒錢看病，我就資助了些。”
頓了頓，他又開口，“後來，她女兒的毛病一直沒有好轉，也不在要我的資助，她在放棄，沒辦法，我時不時帶朋友光顧她的生意，希望能幫她把攤子，帶火吧。”
林聽愣了愣，才發現他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男生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淡然，但他的語氣，卻還有着唏噓。
風吹過，月光落在他眼底，林聽覺得這一刻的江也，很溫柔。
心裏有一處，暖到化開，林聽的眼尾又紅了起來。
“你幹嘛？”江也看向她，漆黑的瞳孔縮了縮，“怎麽又要哭？你是水做的嗎？”
他拿出紙巾，遞給她，“擦擦，什麽脾氣，動不動要哭。”
林聽接過紙，瞪着他，“你怎麽動不動就說我。”
江也聳肩，攬過她的肩膀，“走了，找個地，陪哥吃飯。”
林聽捏緊手上的紙巾，肩膀處，有些滾燙。
心裏，更像是被花火濺過，一陣暖意。
她擡頭，看向江也，少年輪廓分明，五官立體，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看不清情緒。
但林聽知道，江也有顆很柔軟的心。
她跟在江也身邊，兩人并排着，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他們，但今天，林聽卻沒在意那些目光。
她很平靜，只覺得在他身邊，似乎什麽也不怕了。
兩人走出夜市，江也帶着她來到便利店。
停在便利店門口，林聽看着便利店門口的風鈴，問，“還要買什麽？”
“買點水。”江也說完，手機震動了下，他沒看，徑直走進便利店。
叮咚，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店員擡頭，看見兩人，忙說了聲“歡迎光臨”。
林聽朝店員笑笑，跟着江也往冷藏櫃走去。
櫃子裏琳琅滿目的飲料裏，江也直接拿了兩瓶橙汁，連眼神都未在可樂上逗留。
林聽眨眼，想到楚憐說的，江也喜歡喝可樂，她一陣詫異。
“江也，你不是喜歡喝可樂的嗎？怎麽拿橙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