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江也的朋友圈，讓她失望了，什麽也沒有，幹幹淨淨。
林聽看着那條橫杠，微怔了下。
江也連朋友圈的背景，都是一片空白。
就像他的人一樣，清冷，神秘。
他的頭像是那只金毛，穿着藍色衛衣，吐着舌頭。
她的頭像是薩摩耶，背着粉色書包，歪着腦袋。
他的性格，好像确實不喜歡将生活，暴露在衆人面前。
林聽點了返回，這一次，她點進了宋凜的朋友圈。
宋凜和江也截然不同，他的朋友圈內容豐富。大多都是些生活的記錄。
林聽往下翻了翻，終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
那是一張在山頂的合照，江也穿着黑色沖鋒衣，額發被風吹起，露出白皙的額頭，劍眉星目，少年感十足。
他雙手插兜，眼皮微掀，懶洋洋地看向鏡頭，起了風，少年沖鋒衣的一角，被吹起。
在他旁邊，是個很漂亮的女生，女生穿着白色對襟中式襯衣，下面是條白色闊腿褲，溫婉動人。
她的眼睛含着笑意，頭發盤起，露出雪白的脖頸，碎發飄起，多了絲生動。
林聽猜，這就是楚憐。
而三人中，宋凜就顯得陽光許多，他對着鏡頭微笑着，嘴角梨渦隐隐若現，是個很漂亮的男生。
其實江也和楚憐動作并不親密，但莫名地，林聽心裏就是難受。
那顆檸檬，在她心裏，不斷被擠壓出汁水，又酸又澀。
那一刻，林聽落在屏幕上的手指，都在顫抖。
手機震動了下，林聽下意識退出宋凜的朋友圈。
或許，暗戀總是見不得光的。
或許，人生的出場順序很重要，而林聽，出現在江也的生命中太晚了。
以至于，他前面的光陰，早已被一個女孩子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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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前，林聽摁滅手機，放在床頭櫃。
她睜着眼，借着月色，看着天花板，思緒紛亂。
腦子裏東想想，西想想，也沒困意，幹脆，林聽背起了課文，可直到嘴巴幹澀了，困意還是沒襲來。
心中煩躁不安，一股火在身體裏亂竄，心總靜不下來。
林聽閉上眼，翻來翻去，過了片刻，又睜開眼。
“好煩！”她揪住被子，嘆了口氣。
失眠的事，很少有，可一旦有，她能整夜整夜睡不着。
林聽有些焦慮，黑夜裏，她愈發感到恐懼，總擔心，這一夜都要失眠了。t
她強迫自己入睡，再次失敗。
林聽睜開眼，心裏的恐慌不斷燃燒，她覺得頭有些疼了。
黑夜裏，一絲光亮襲來，她的手機亮了。
林聽掙紮片刻，還是拿起手機。
一看時間，也才十點半，她松了口氣。
是江也發來的微信，問她睡了嗎？
林聽眼睛亮了亮，屏幕下的小臉，染上笑意，她回複，還沒有。
那邊很快給她發來一張照片，是她某次參加比賽，拉胡琴的照片。
她穿着白色旗袍，頭發盤起，小臉精致。
旗袍很精致，經典蘇繡，是母親托人從蘇城定制的，等了好幾個月。
其實林聽不喜歡這種婉約大家閨秀的打扮，但母親喜歡。
她剛想回複江也，那邊已經發了信息過來。
江也：我朋友發來照片問我，你的旗袍哪家店鋪定制的。
林聽心一跳，嘴唇瞬間蒼白。
喜歡這種風格的朋友，肯定是楚憐了。
雖心裏酸澀，但林聽還是告訴了江也。
林聽：是冬暖閣。
江也：嗯。
就在林聽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時，江也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江也：今天不好意思，下次請你吃椰子裏。
椰子裏，她家的店鋪。
林聽回了好。
江也：早點睡覺。
可哪裏能早點睡覺呢？
林聽摁滅手機，腦子裏倏然想起楚憐那張臉，溫婉可人，很小白花的模樣。
而林聽，生得明豔，大眼睛，白皮膚，天生的紅唇，一頭長發濃密蓬松。
原來，他喜歡的長相是楚憐這樣的嗎？
林聽越想越難受，迷迷糊糊中，也就睡着了。
夢裏，她再次夢到了江也。
位置，還是今天的椰裏香，她穿得清涼，坐在他身邊。
男生的目光掃過她的腿，問道，“冷嗎？”
林聽感覺雙腿瞬間滾燙，她伸出手，将耳畔碎發捋至耳後，搖頭，“還好。”
江也脫下身上的沖鋒衣，遞給她，“蓋下吧。”
林聽接過，将帶有他氣息的外套，遮住自己的大腿。
她擡眸，那雙清泠泠的眼眸裏，滿是可憐，“你......喜歡我這樣的長相嗎？”
男生挑眉，“你什麽長相？”
“我......”少女很漂亮，頭發微卷，披散胸前，嘴唇殷紅，微張，似在誘人品嘗。
她穿着挂脖吊帶，細白的胳膊露在外面，手臂很漂亮，弧度優美，鎖骨隐隐若現。
江也伸手，揉搓了下她的長發，淡淡道，“林聽，你是獨有的個體，不必和誰去比較，你喜歡穿白色也好，紅色也好，都是你，無可替代的你。”
話落，林聽那顆本低落的心，瞬間覺得開出了花。
她點頭，握住江也的手，笑道，“好。”
“江也，你會喜歡我嗎？”她問。
江也沒回答，只是繼續揉着她的發，漆黑深邃的眼眸，含上柔意。
醒來後，林聽還覺得心髒的位置，暖暖的。
可那種悵然若失的，不真實感，還是讓她無比空虛。
天色已亮，她睜開惺忪的眼，用手捂住心髒，深深嘆了口氣。
明知是夢，可還是美好得令她心動。
林聽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微信，依然有無數好友請求，她沒看，打開和江也的聊天記錄，愣了神。
聊天記錄依然停留在，他的那句早點睡覺。
林聽抿了抿唇，放下手機，起床洗漱。
今天她穿了短款藍白校服，下面搭一條白色百褶裙，烏黑長發紮成高馬尾，用藍色發帶系着。
很幹淨，單純，将她的明豔遮住了幾分。
清晨的陽光升起，林聽背上書包，出了別墅門，往車邊走去。
身影纖細，随着她走路的幅度，那條藍色發帶，随風舞動。
依舊是那輛黑色賓利，複古典雅，很符合富家女的氣質。
林聽坐進車裏，“咚”一聲，司機關上車門。
車子啓動，樹影不斷往後退，她打開車窗，微風拂過她額前的碎發，她伸出手，感受清風的溫度。
那雙漂亮的眼眸裏，閃過哀愁。
她既期待上學，但又恐懼。
期待的是，可以見到江也，恐懼的是，他不是夢裏的江也。
現實裏的江也，太過冷淡，不會輕撫她的臉頰，也不會那麽溫柔地看向她。
清風微涼，落葉飄舞。
有片樹葉，自樹上飄落，落在她的掌心。
林聽長睫輕眨，她将那片落葉，放進了書包裏。
她再次伸出手，去感受清晨的空氣。
時光短暫，可青春留給她的記憶，大概就是上不完的藝術課，做不完的作業。
她很少有屬于自己的時間，以至于，上學前的這半個小時，林聽格外珍惜。
行至梧桐大道時，不斷有騎着自行車的同學們，徐徐路過。
有男有女，他們臉上滿是笑意，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們臉上，像是添了層濾鏡，美如幻境。
林聽雙手搭在腿上，背脊挺直，很乖巧，很安靜地看着窗外的人群，眼裏露出羨慕。
長指蜷縮，林聽輕輕拽了拽自己的裙子。
仿佛那件沖鋒衣，還蓋在她的腿上。
可那終是夢境，是她的幻想。
車子開至梧桐大道的盡頭，停下，林聽下了車。
風卷起，落葉落了滿地。
林聽背着書包，一個人走在路上，和旁邊成群結隊的少年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一刻，林聽心中無比寂寥。
她站在門口，擡頭看向北笙高中四個大字，頓時，有些茫然失措。
她不知道，這些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麽？只為了考個好大學嗎？
可她的成績已足夠優秀。
她到底，在悲涼什麽呢？
身邊的笑聲，說話聲，聲聲入耳，很熱鬧。
少女站在人群中，身姿高挑，如天鵝，很醒目。
時不時有人将目光掃向她，她低着頭，有些不知所措。
“聽聽！”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聽回頭，撞進孫淼淼那雙喜悅的眼眸裏。
孫淼淼紮着馬尾朝她跑來，攬住她的肩膀，笑着說，“就知道是你！”
“怎麽今天穿校服了？”她問林聽。
林聽下意識，伸出手指，将耳畔的碎發捋至耳後，她咬了咬唇，輕聲道，“這件校服挺好看的。”
其實是因為，櫃子裏清一色白襯衫，白裙，她會不自覺想到楚憐，下意識，她拿了這件藍白校服。
她始終做不到那麽無動于衷。
孫淼淼圍着她，打量了一番，驚豔道，“很好看！聽聽真美！”
林聽的耳根子紅了紅，白皙的臉上也泛起紅暈。
兩人手挽着手，往校園內走去，一路聽着孫淼淼絮絮叨叨，林聽才覺得心裏的孤單，消散了些。
江也是踩着點來的，彼時，早自習已結束，林聽正拿着筆，在課文上寫寫畫畫，陽光照在她精美的側臉，襯得明豔的臉，柔和了幾分。
聽到書包放下的聲音，她擡眸，水泠泠的眼眸，眨了眨。
江也坐在一旁，以手撐着額頭，眉頭微蹙，眼神薄涼。
察覺到林聽的視線，江也動了動，長臂伸出，将書包塞到抽屜裏，淡淡睨她一眼，又立刻趴在桌上。
陽光下，男生渾身懶洋洋的，寫滿了倦意。
林聽咬了咬唇，又低頭，在課本上記錄。
今天的林聽很安靜，除了回答老師的問題，都不怎麽開口。
江也還是老樣子，上課睡覺，下課還是睡覺，時不時，拿出手機回個短信，又繼續趴下。
像昨夜打架了似的。
似乎昨夜的晚餐，以及聊天，還有那件冬暖閣的旗袍，只存留在林聽的記憶裏。
林聽低着頭，用筆戳了戳手背，長睫輕眨，她微微嘆了口氣。
書上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看來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