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霸道
阿成坐在駕駛座上, 看着老大拉着生氣的小姑娘往邊上靠了靠，他立即會意，踩着油門直接把車開走，打算先回家做飯。
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麽要生老大的氣, 但是在他看來, 老大對她跟對別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別人不論公私, 老大都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 唯獨對這個沒血緣關系的侄女格外上心，細致溫柔, 耐心十足。
以前還看不出什麽端倪，最近這一年多, 他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倆之間産生的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女孩是什麽想法, 他不大好猜測，但同為男人，他更能琢磨老大的心思。
在江雨去讀大學後, 每次讀她寄來的信，都能看到他不經意的笑。有兩次老大在公司跟她打長途電話, 阿成都在旁邊，打完電話, 便看見老大悵然若失的表情，随後點根煙，再幹活。
原本他不買房的話，那一萬多塊錢有更多更重要的用途, 但他還是拿去買房了。說是租的房子太悶熱，把小狗都熱出痱子了, 新房那兒涼快。
就這麽無微不至地把她養在身邊，怕是要養一輩子了。
否則阿成無法想象，以後是別的什麽女人站在老大身邊。
阿成看了一眼後視鏡，昏暗路燈下，兩人面對面地站着，女孩背對着車子，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老大的表情嘛，眉頭深鎖，無可奈何。
……
當時孟旭光好不容易把她胳膊抓住，這只小狗的力氣居然還不小，試圖掙脫，他只好捏得更緊，把她拉到了路邊樹下，直到她委屈巴巴地說：“你抓疼我了！”
他這才松開手，無奈地看她：“生小叔叔的氣？”
她不說話，只把頭低了低，鼻腔發出哼唧的聲音。
看得人想氣又想笑，孟旭光從兜裏摸出煙盒，抖了根煙，一邊用打火機點燃一邊問：“說說看，小叔叔哪裏得罪你了？”
小狗還是哼哼唧唧的，說不出清晰的字，還把頭扭到了一邊。
哎，男人吐出一口煙霧。
“怪小叔叔這幾天太忙，沒空給你包餃子？”
她終于開口：“才不是。”
臉還是扭到一邊，一副不想看他的模樣。
男人沒忍住，伸手輕輕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精致小臉臉扳了過來，語氣仍舊溫和：“那是因為什麽？年底了，工程隊那邊一堆事，還得支付工人的工錢，忙得很。”
江雨喉嚨裏有點兒堵，她也不想這樣。
小叔叔的确很忙，每天早出晚歸，還要分出心神來應付她的小情緒，她應該理解并懂事的。
可是一想到他跟法院的那個蔣芳芳走在一起的樣子，她的心裏便很不是滋味。
甚至傍晚她在水池邊洗菜時，連樓下大媽都在問她：“你小叔叔是不是找對象了啊，我也瞧見那個姑娘了，兩人還挺般配的。”
她直接予以否認：“沒有找對象……我媽說不是。”
否認完畢，心裏更不好受了，她更想說“我小叔叔說不是”的，可是當事人并沒有跟她提這事，這樣就顯得，小叔叔的事，她也不了解。
聽上去就好像，她跟小叔叔生分了一樣。
現在又被他問，不知怎的，眼睛一阖，委屈的眼淚就滾出了眼眶。
一邊掉眼淚一邊抹眼淚，仿佛受了誰欺負，看得男人眉頭皺之又皺，心下一揪，伸了只手過來，捧她的一側臉頰，拇指幫她擦眼淚。
“你哥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問。
男人指腹粗糙，刮得她皮膚微微刺痛，江雨搖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
“那是誰欺負你了？小叔叔揍他去。”
望着這個日漸成熟的男人，江雨吸了吸鼻子，話一開口，就變成了：“他們都說你有對象要結婚了，可是我卻不知道。”
重點不在你有對象要結婚了，而是，我不知道。
“什麽？誰亂編的？”男人不僅覺得疑惑，更覺得憤怒，溫聲哄道，“這種沒影的事，你天天跟小叔叔住在一起，還不清楚嗎？”
“中間也有幾個月沒住一起呢。”江雨抽泣道，“他們都看到你對象了，還說你倆很配。”
這件事，越說越傷心。
喜歡歸喜歡，暧昧歸暧昧，她也不是沒想過小叔叔有一天會遇到他覺得适合的對象，可是至少，要第一時間讓她知道吧。
就算那些暧昧是錯覺，她也堅信自己在小叔叔心裏，是有一定分量的。
男人叼着煙，聽她說的話，突然反應過來，面色一僵。江雨一看便知，他真的有相親……眼淚登時更洶湧。
男人嘆了一聲，一手夾着煙，解釋：“他們說的人是上次介紹的，在法院上班的那個。”
他居然這麽輕描淡寫，江雨不由愣住，眨了眨被淚水打濕的睫毛，呆呆看他。
“那人叫蔣芳芳，人挺有自尊的，受不了我連面都不見就拒絕，賭氣找了很多關系，在一個飯局裏出現，用這種形式來認識我。”
還能這樣……江雨聽得目瞪口呆：“那後來呢？”
“飯局後，我私下跟她解釋，說我最近沒有要成家的想法，并不是對她有什麽偏見才不去見面。她和廠長的小舅子馮志春還是小學同學，跟着他來過廠裏，我是有帶她轉了轉廠區，被一些人看到，但這不能說明我跟她在一起了。”
江雨愣愣地道：“就是這樣？”
他笑了笑，扔掉了沒抽幾口的煙頭，兩只手捧過她的臉，輕輕幫她擦淨臉上剩下的淚痕，沉聲：“不然還能怎麽樣？她家裏都是當官的，她的自尊心格外強，我也沒料到她一直沒咽下這口氣。”
“相親講的是你情我願，我不想去，不約見面也沒什麽。不能因為你家境好、工作好或長得好，別人就非要見你。”孟旭光說道，“如果約好了見面時間地點，我沒去，那就是我的錯。”
江雨點頭，确實是這樣。
孟旭光繼續道：“我以為這種事也沒什麽可跟你可說的，但沒想到那些人閑着沒事就胡編亂造，連你也寧可信他們的，卻不信小叔叔。”
他的臉變得有些陰沉：“你對小叔叔就這點兒信任？”
江雨頓住：“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睛，而且你是跟她見面了嘛。”
“哦，那我還不能跟哪個女性見面了？”
江雨沒有說話，只撲着濕潤的睫毛看他，繼續吸吸鼻子。
暗淡的夜色下，他的臉色略有疲憊，看她鼻頭哭得泛紅，真是，拿她一丁點兒辦法也沒有，嘆息着，伸手幫她擦完眼角最後一點溢出的淚花。
“別哭了，這次是小叔叔的不是。”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哎喲，你倆幹嗎呢？”
江雨循聲看去，來者正是廠長的小舅子，江雨很不喜歡看見的馮志春。
他看到孟旭光在給江雨擦眼淚，眼神立即變得格外八卦與邪氣：“怎麽還哭上了？”
孟旭光淡定地瞥他一眼，回道：“絆了腳，扭了一下，在哭鼻子呢。”
“嘿，這可有意思，”他油裏油氣地看着江雨，“你可是大學生，怎麽還絆腳了？”
“路太黑，沒注意。”孟旭光道，“你吃了？”
“啊，剛吃完，出來走走。”
廠長搬進新房後，馮志春就住在廠長之前住的地方。
“行，我們也得回去吃飯了，你慢走。”
馮志春卻不着急着走，仿佛是故意地說：“蔣芳芳上回還念叨你呢，說想請你吃飯。”
孟旭光朝他微微一笑：“一直忙，沒什麽空。我們先走了。”
說罷背對着江雨，半蹲下身：“上來吧，回家擦點兒藥。”
戲要做足，江雨也不好拒絕，攀上了小叔叔的背，沒再理會那個油膩的馮志春。
*
他的背像從前一樣寬厚、結實，走了一段路，江雨想到蔣芳芳好像要纏着小叔叔，不由說：“人家都要請你吃飯了。”
“客套罷了，再說我也沒去啊，那樣的大小姐，是我能招惹的嗎？”
話雖如此，江雨還是不大高興。
沉默幾秒後，江雨喊了一聲：“小叔叔。”
“嗯？”
“你能不能，先不要喜歡別人？”
男人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為什麽？”他擡眼，望着前方幽暗的路，唇線抿直，“給小叔叔一個理由？”
江雨的手在他胸前t交叉着，側臉擱在他的肩窩處，垂垂眼睫，聲音跟蚊子哼似的：“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孩，找了對象，就對我不好了。”
“誰跟你說小叔叔找了對象就對你不好了？”
“不用誰說，這是很自然的事，況且要是你有對象了，我自己也會不好意思再黏着小叔叔。”
男人定了定，心好像在水中被什麽石頭墜住，不斷往水下沉。
“反正，這兩年你不能喜歡別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是無理的要求，她自己都底氣不足。
她也不知道這兩年會發生什麽，但至少她會成長。大一大二也許還太稚嫩，但大三大四都要開始實習找工作了，那時候她一定就更成熟。
她會經濟獨立，不用再依賴家庭，也能為自己的感情做主和負責。
所以，小叔叔，你可以不可以再等我兩年。
不用等太久，再等我兩年就夠了。
“霸道。”男人聽不見她的心聲，輕呵，“那麽兩年後呢？你就給小叔叔找對象的自由？”
“也要看情況。”她說，“至少要讓我看過，我同意了，你才能談。”
“還要管着小叔叔找對象，看出來了，你是土匪作派。”男人深吸口氣，“可是兩年後，小叔叔都三十多了。”
江雨輕輕地道：“三十出頭，也很年輕。”
“哦，不嫌這個年紀的男人老？”
背上的人吱聲：“你老得慢，而且小叔叔即便老了也一定很帥很有魅力，有的男人即使年輕，我也很讨厭。”
“……”男人嗓音幹燥而低啞，“你是這樣想的？”
江雨縮着身子，在他背上埋了埋臉蛋，小小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只有她的一只小手摸在他的鎖骨處，那裏雖然有衣服領子遮擋，卻能感受出鎖骨的輪廓堅硬而平整，再往上，是他的修長的脖子。
江雨屏住呼吸，小手繼續往上，裝作不經意的觸碰，手指碰到了脖子正中心那粒凸起的喉結。
男人的身體像是觸了電，喉結上下滑動，呼吸變重，吞咽一番後，低聲喚了句：“小狗兒——”
“嗯？”
“別玩那兒。”
“是這裏嗎？”江雨含了笑，反而肆無忌憚地用溫熱的手心捂住它，它好像在躲閃，在她的手心處滾動，“呵呵，還挺好玩的。”
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