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藝人保護
藝人保護
也許是真的累了,岑雲回這一次睡着的很快。
如賀知安所想,他的拍攝地的确離着s鎮很遠,哪怕提前完成了拍攝任務,整個行程路線也十分的緊張。
小俞助理倒是勸過他改簽,總不能拍完大夜就趕飛機,連上中轉六七個小時,到了地方還得坐一段高鐵,是個人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身體都要出問題。
但顯然,岑雲回沒聽進去。
與其說沒聽進去,不如說壓根沒聽,俞涵文頭皮發麻的給他把票定好,就被一張機票送回了B市,美其名曰回去照顧七七。
但俞涵文又不傻,明白這貨心裏也知道這麽幹實在是折騰,幹脆便把她發配回家。
這一路舟車勞頓,即便在飛機上短暫睡了一覺,但岑雲回畢竟不真的是靠口仙氣兒吊着的神仙,到底還是承受不住,連逗賀知安的心勁兒都少了幾分,靠在他肩膀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賀知安嚼着橘子,清爽酸甜的味道壓制住了反胃感,讓抽動的胃袋暫時恢複安靜,岑雲回平穩的呼吸聲撲在他耳側,帶着些許熱意。
他不敢有什麽太大的動作,緊張的幾乎沒有表情,岑雲回還握着他的手,兩個人掌心裏泛着潮,有些濕熱。
賀知安也是在這時忽然發現,原來人能承受的沖擊是有阈值的,當沖擊值超出這個臨界線,預想之中連珠炮似的吐槽發瘋滿地亂跑,都被連連看似的一鍵消除。
現在他冷靜的可怕,思維清晰地可以精準狙擊每一道完形填空的正确答案,然後再一路小跑的給全世界的答題卡踩上一滿分的大腳丫。
他清醒冷靜克制自持,隐忍不發卧薪嘗膽,在這短暫而漫長,黑白無色又色彩缤紛的幾秒中裏,思想完成了質的蛻變。
簡而言之,他升維了。
換句話說,靈魂出竅了。
他就好像是個漂浮在半空中的氣球娃娃,木愣愣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岑雲回,恨不得趕緊有根兒針朝着自己腦門子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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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針沒有,碗口大的漆黑鏡頭,倒是快戳到了他臉上。
賀知安三魂六魄歸位,一張嘴就冒着剛複活腦子還沒長好的傻氣,伸手去擋岑雲回的臉:
“藝人保護哈,岑老師睡着了,睡美人題材要收費觀看的。”
攝像大哥冷漠無情工具人的目光穿透鏡頭散發着死亡射線,聽從着耳機裏的指令将鏡頭微微偏移,落在了賀知安的身上。
賀知安越緊張,話就越多,嘴皮子在一片空白的大腦前飛快的跑,語無倫次地都快趕上背貫口:
“岑老師太累了,趕了很長時間的車過來,但是能睡着總比睡不着要強嗎,失眠可是件痛苦的事情。不過我們今天要去S鎮,聽說可以在山上露營,我還從來沒試過在山上過夜,感覺輕會很好玩……”
對準他的鏡頭終于移開,賀知安感天動地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感覺自己就像那個裝滿了廢紙的廢話簍子,嚼碎了都說不出一句正經話。
趁着鏡頭推走,他悄悄伸手,把岑雲回馬上就要滑下去的腦袋扶好,然後挺直了身子,想讓他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什麽人肉靠墊勞苦命,賀知安微微往岑雲回那邊靠了過去,想要找個更好的支撐點。
總不能推開吧,這麽多人看着呢……
但岑雲回睡覺其實很老實,輕易不會發出什麽動靜,沒打理的發絲蹭着賀知安的脖頸,硬硬地有些刺人。
而他握住賀知安的那只手非但沒有因為睡着而松開,反而抓得更緊。
賀知安試了幾次,都沒有掙脫,索性逆來順受不再折騰,低下頭勾着岑雲回的指尖,學着這人之前的樣子捏了捏他修長的手指。
他內心腹诽,男人的手有什麽好玩的,一點也不好捏,這家夥之前玩得個什麽勁兒呢
正此時,大巴車一個猛烈的颠簸,整個車身發出了一陣年久失修的“吱扭”,聽上去幾乎要散架了。
賀知安随着被從座椅上甩了起來,又被安全帶拽住,一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
枕在他肩頭的岑雲回也被慣性颠了起來,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半合着眼,問道:
“我們還沒到嗎?”
賀知安搖了搖頭,悄悄把自己為非作歹的爪子縮進袖子裏,輕聲道:
“還沒有呢,要是還困的話,岑老師你可以再睡一會。”
岑雲回卻沒說話,仿佛剛才只是呓語一般。
等一行人抵達S鎮時,正好趕上太陽落山。
夕陽染紅的晚霞靜靜地躺在遠處連綿不絕的雪山之間,瑰麗而壯闊。
賀知安被枕了一路,胳膊難免有些酸痛,他單手揉着泛酸的肩胛骨,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岑雲回的身影在鏡頭中一閃而過,很快來到他身邊。
“在想什麽呢?”
岑雲回睡了一覺,總算不那麽困倦,但眼底的青黑卻依然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賀知安搖了搖頭:“就是覺得這裏真的漂亮。”
于是兩人并肩站着,仰頭駐足在雪山腳下,攝制組的工作人員正将攝像機架好,捕捉這天邊最後的霞光,為第三期錄個開場白。
雖說是開場白,但郭必行劍走偏鋒,用固定機位,拍攝着他們朝着晚霞與雪山走去的背影。
這些來自都市的身影很快融合進當地的人群之中,像是水溶進水,一時間變得難舍難分。
賀知安有些恍惚,上一次和岑雲回這樣并肩走在人群裏時,兩個人全部武裝,吃根烤腸都要遮得嚴嚴實實。
雖然吧……
雖然這種小偷似的打扮可以瞞天過海,那也不代表就可以随便亂親!!
他心虛地瞥了岑雲回一眼,正巧岑雲回也正看過來,賀知安逃似的避開他的目光,發送求救信號般朝着不遠處的陳牧生眨眼睛。
可惜長發陰郁美女陳牧生還是見了鏡頭就完蛋的性格,只顧着看路看小樸,滿臉的雙耳不聞窗外事,凡塵俗世不入心。
這一切被岑雲回看在眼裏,不由覺得好笑,雖然不知道賀知安的小腦袋瓜裏究竟想着什麽,但保守估計,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又別無他法,只能笑着揉了揉賀知安翹起來的頭毛:
“要和它一起拍張照片嗎?”
他指着遠處的雪山:
“很漂亮,我來給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