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去床上
先去床上
總的來說,同人女是一種獵食範圍極其廣泛的雜食性動物。
這種生物一般埋伏在各大漫畫番劇電影影視的角落裏,趁其不備就會沖出來狠炫一口,手法老練毒辣,但有些因為腸胃脆弱,會對一些非典型食物過敏。
但這個非典型食物的區別又分為很多種,不可一概而論。
但是,但是,但是哈,賀知安面色凝重,将這張截圖反複觀看,遲疑了很久,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切小號進群看一看的勇氣。
雖然這很讓人好奇,但賀知安做粉絲多年的經驗來說,好奇心是真的會害死貓,
正主遠離粉絲這句話可不止是說說而已,搞不好就被血洗三觀,哪怕是他自己在岑雲回粉絲群裏的發言,也務必要捂得嚴嚴實實,不能走漏一絲風聲。
雖然XP是自由的,但XP這種東西就是XP,稍有不慎就會被XP吓死呢……
微博的大數據算法就像個手起刀落的劊子手,就在他浏覽過幾篇美滋滋與世界為敵的CP文學之後,更多重磅便像雪花片子似的彙集到了他的首頁。
甚至,這兵荒馬亂四處揭竿而起的時代裏,已經有人做上了飯。
這誰見了不誇一聲太太好廚力。
賀知安緩緩閉上了眼,在吃飯和罵人之間,選擇了去死。
但是在死之前,他還是打開了《來露營吧》第二季,打算看看這個磕到了,到底是怎麽了個磕到了法。
不得不說,郭必行的敘事功底就是很強,綜藝拍得像是慢悠悠地日系電影,連臨城霧蒙蒙接連不斷的雨,都有一種天公作美的油畫感。
彈幕上也不斷飄過溢美之詞,到了李遙彈起吉他,衆人圍坐合唱時,更是一片令人驚嘆的“哇”。
随着這首名叫《何畏》的OST,剪輯插敘了很多在先前沒有放送的回憶殺,仔細看甚至可以找到岑雲回悄悄走進來的背影,這個背影一閃而過,但也很快被粉絲抓住,興奮地搓起了手。
Advertisement
【來了來了,雲寶來了!】
【嗚嗚嗚雲寶連背影都這麽好看,我prprprprpr】
【天空一聲巨響,影帝閃亮登場,嗚嗚嗚何畏真的好配岑雲回啊,俠客什麽的就是最吊的!】
賀知安認同地點了點頭,反手給了這條彈幕一個贊。
岑雲回豈止是配,古裝俠客簡直就是他的統治區好嘛!
他這邊還沒誇完,電話鈴聲就跟着綜藝裏岑雲回出現在鏡頭裏時的BGM一同響了起來,賀知安猛得從沙發上坐起來,盯着岑雲回的微信來電內心直打嘀咕。
他舔了舔嘴唇,混亂地打着腹稿,然後把平板的音量調的小了一些。
“岑老師。”接起電話,賀知安乖乖叫人。
“在幹什麽。”
賀知安瞥了眼平板,岑雲回正俯身望向自己,一時間,心跳倏忽慢了半拍。
當時的慌亂其實并沒有讓他看清岑雲回當時的神态,但現在,那抹溫柔的笑意被鏡頭定格放大,嘴唇微動:
“安安?”
賀知安驟然回神,反手按了暫停,彈出的片中廣告擋住他們兩人的身形:“沒在幹什麽,你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拍完戲了嗎。”
岑雲回的聲音很輕,好像在個很安靜的地方:“今天的戲份拍完了,但是我很想見你,所以在回來的路上。”
他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給賀知安一個緩沖的時間,繼續道:“明天沒有我的戲,但是後天我就要去更遠的地方了,所以想了想,雖然可能到家會很晚,但還是回來了。”
賀知安似乎被黏住了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注意安全,還是該說點其他更有意義的話,但他想了半天,也只是咬着舌尖吐出一句:
“會多晚呀。”
岑雲回笑了起來,靠在車窗上,“安安,你這樣說會讓我以為,你要等我回來。”
“啊……”賀知安耷了毛似的抱着膝蓋,泛紅的臉埋進去,支吾說不清楚。
“所以,你會等我的嗎,就像以前?”
*
剛結婚的第三年,賀知安曾經面臨過很長時間的無戲可拍。
原因說起來複雜,但擺在明面上的結果,卻顯而易見。
那時他還沒有在片場撿到賀七七,郊區的這棟別墅也沒有開始裝修,他住在岑雲回位于市中心地段的小區裏,門禁森嚴,鄰居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
岑雲回倒是提出過想要把他帶在身邊,或者在圈內公開,這樣不管是在什麽方面,資本對于他的挑挑揀揀,總能變得溫和一點。
小演員有什麽錯呢,便宜好用,指那打呢,即便在垃圾公司蹉跎掉最好的時光,接過無數擡不上來的本子,還能繼續活蹦亂跳。
但賀知安始終對岑雲回的提議表現出一種冷處理的态度,誰能知不道這是個機會,又誰能不知道如果他的名字前面挂上岑雲回的招牌,身價又能翻出幾番。
但這樣做,又和星河讓岑雲回一拖N捧公司小演員的行為,有多大差距呢。
賀知安過不去心裏的坎。
這個坎是心理障礙,別扭的只有自己,咬碎了牙咽進去的也只有自己,這種傻乎乎的行為,能感動的也只有自己。
但是沒辦法,賀知安就是這樣的傻蛋。
所以那段時間幾乎半失業的狀态下,賀知安除了拍戲,什麽都幹。
研究美食,補番看番,将家裏的家具重新排列組合,又把自己的手辦周邊漫畫通通從櫃子裏掏出來,來了個集體大掃灰。
岑雲回當時在國外拍戲,兩國時差又翻天覆地,偶爾打電話,賀知安也熬不住,經常打着打着就睡在沙發上,第二天腰酸背痛,怎麽都不舒服。
這種日子過了将近兩個月,直到從新年到B城三月的花季,岑雲回才終于透露口風,說自己即将返程。
飛機飛回來時已經是深夜,到家幾乎快要淩晨三點,岑雲回輸密碼開門的動靜很輕,賀知安手機裏一個小時一響的鬧鐘卻弄出很大的動靜,他揉着惺忪睡眼仰面趴在沙發上,電視裏無聲播着相聲集。
“安安。”
岑雲回走過來,身上還帶着春日寒冷的風,他蹲下身坐在地毯上,指尖把賀知安糊在臉上的頭發撥開,又親了親:
“怎麽睡這兒了,我們回去睡,好不好。”
賀知安還沒清醒,眨着眼又往這邊湊了湊要他繼續親,于是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舌尖糾纏,呼吸都在寧靜的夜色中顯得分外急促。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賀知安把腦袋埋在他肩上:“你把香水都帶走了,真讨厭。”
他說的香水是岑雲回常用的那款壁爐火光,現在幾乎成為了一款合格的侍寝香。
岑雲回揉着他的腰:“你定的鬧鐘正好,剛響我就回來了。那瓶香水是用完了,不是帶走了,明天我們去買,嗯,你還想去什麽地方,反正最近我都有時間,我們出去玩,怎麽樣?”
賀知安完全聽不進去,不分由說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吻着鼓起的青筋細碎的啃咬:
“先去床上。”
賀知安不老實的舉動很快挨了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打在屁股上,他哼唧着去掐岑雲回的手,岑雲回沒躲,任由他撓人的舉動。
“在沙發上?”
岑雲回湊在賀知安耳邊悶笑,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另一只手順勢從衣擺滑進去,憐愛地撫摸着賀知安纖細的腰。
“好瘦了,怎麽兩個月瘦了這麽多。”
賀知安把他的手拽出來,提好自己幾乎被褪到腿彎的寬松睡褲,狠狠瞪了他一眼。
“床上。”
*
雖然有人已經不知道這個“之前”指的是什麽,但岑雲回到家時,賀知安确實還在沙發上。
但這次沒有鬧鐘叫他起床,直到岑雲回進門放好行李箱,他依然睡得毫無招架之力。
岑雲回小心地将掉在地上的毯子撿起來,重新蓋在了他身上,手機中俞涵文到家的報平安信息被他劃走,順手拉下來工具欄,點開了相機。
他倒是坦然,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偷拍的覺悟,只不過飛快了拍了幾張之後,看着賀知安皺起的眉頭,怏怏收了手。
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得到賀知安的答複,但現在看來,在他回到家坐在這裏的一瞬間,那些急迫的疑思,仿佛就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如果賀知安想說,那他絕對會是最好的傾訴夥伴,但如果賀知安不想,那他也不忍強求。
或許在現在的賀知安心裏,自己和他的親密關系早就被一筆勾銷,變成綁定的兩個個體,因為羁絆和無奈,生活在了一起。
岑雲回明白這一切,甚至作為旁觀者,他會比賀知安更明白。
賀知安仍舊喜歡自己,即便這種喜歡尚且還沒有完成質變,尚且還在本人心中模棱兩可,并且加以否認。
可這有怎麽樣呢。
只不過是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再排演一遍,僅此而已。
“安安?”
岑雲回小聲叫他的名字,比綜藝中收錄進去的聲音,更加纏綿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