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一部分的真相
一部分的真相
“我會。”對于元晰,他一向是很有耐心。
“我們就快沒有時間了。”
對那個皇位虎視眈眈的所有人,近期都将會有大動作,包括皇帝也不會坐以待斃。
他們該按兵不動等待坐收漁利,還是出其不意搶先出手這都是正待解決的問題。
“本來昨天就是為此事而來。結果……”元初的笑容裏,不禁摻染進一絲邪魅。
元晰輕咳一聲,一把推開他,然後才找了個毯子将自己裹了個嚴實。
“現在裹起來會不會太遲了”元初不懷好意地說道。
“初兒!”元晰有些愠怒地漲紅了臉。
元初吐吐舌,聳肩攤手: “昨天寧儀來找我了。”
“她願意拿出那樣東西嗎”元晰一聽來了精神,急切地抓住元初就問。
“她說我們只要能做到讓安王不去蕭燕她就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只是,你确定那樣東西有用”元初懷疑地問道。
皇帝氣運正足,死人的東西怕是起不了什麽作用。
“先皇的遺照,總有它的用處。我又沒有要拿着他同父皇硬碰硬。若是沒有用,父皇何必同皇姑一直那麽客氣,想也是對她手裏的東西多少還有三分忌憚,再加上她為人聰明識相,不會因為有所倚恃而輕易挑戰父皇的權威,才使得她在宮中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活得安然舒适。”
見他仍是一口一個父皇的,元初這才想起,元晰從未卻皇帝表示出明顯的恨意,于是,他說: “你說得倒是對,可是,要讓她乖乖交出東西來,怕也是不易。另外——”
他斟酌了一會,才說: “我不是想質疑你什麽,皇帝幫你做了不少事吧甚至是一些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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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元晰打斷他,也是沉默了一會,才笑: “除了那種事之外,他待我還是不錯的。有時候也由着我的性子任我胡來。其實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我要血玉,他一口就答應了。有時候我開玩笑說想坐龍椅,他也一口答應,我都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
他擡了擡頭,反問元初: “血玉是何物如此重要我倒是見他天天帶在身邊,本以為是什麽極貴重之物,跟他要時,眼睛眨也不眨就給我了,我還以為要錯了東西。你究竟要他做什麽”
元初輕笑: “皇帝作孽太多,那塊血玉是一方風水高人給他辟邪用的,那塊血玉的靈物,你要說它是邪物也可以,因為它是浸染無數人的鮮血鍛造而來的。”
他見元晰挑了挑眉,知道他對此風水邪說頗不以為然,并且還有着對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的質疑,所以又道: “別那麽看我,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元徽行告訴我的。”
“他一個王爺,怎會知道這些”
“當年,送皇帝血玉的高人號長風,據說道行得卻醉心功名,皇帝登基的時候殺了不少親族叔伯兄弟,便找到他命他在宮中超度亡靈。他本以為此後平步青雲,榮華富貴,誰知道,皇帝過河拆橋覺得他知道得太多,便要滅口。他僥幸逃得一命,卻也身受重傷,而後被元徽行所救。元徽行怕是那時便對皇帝就有異心,加之長風報仇心切,兩人一拍即合,于是長風将平生所學盡數傳授予元徽行,而後兩年因舊傷複發不治身亡。”
他娓娓而談,将一個繁複冗長的故事簡短完整地表述清楚。
“看來,你不僅見了寧儀,還見了元徽行。”元晰笑吟吟地說。
“當然,那你運籌那麽久的事情,少了他們怎麽行”元晰就是元晰,也不愧是那個人的兒子。
從一開始想要除掉顏氏的人便是他,然後設計自己進宮,将這本就渾濁的一壇子渾水再徹底地攪上一遍。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強,于是就來個渾水摸魚,故弄玄虛。
元晰笑: “少了你也同樣不行。初兒,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你知道嗎”
一次次的設計,一會回的試探,還不是為了知道這個人有沒有存在的價值,這個人能不能為他所用。
只是,仍是發生了一些在他設計之外的事,比如——他不知道自己會開始在乎他,會羨慕他,會更加地妒忌元宓。
“晰,若是一開始我就很無用,你是不是會馬上讓我消失”這是元初藏在心裏很久的疑問。
“會!我會殺了你,并且消滅你存在過的一切痕跡。其實,我最早想讓你進宮的目的也不過是在與顏氏,只是後來,你并不像是我悉知的那個初兒——”他挑着眉眼,一語雙關。
元初故意忽略他的另一種意思,轉而笑道: “我也一樣,本打算想法子殺了你的。我實在是讨厭又個雙生的哥哥。可惜……”他的話沒又說完,也不打算說完。
元晰倒是無意追問,他是個很清楚該在什麽時候說什麽話的人,想了想,才又轉回最初的話題: “那麽你的意思呢不讓安王去蕭燕”
“嗯,戰争對于我們未必沒有好處。”
這話說得及其冷酷,在說的同時,他很清楚,他們為了成功壓進去的,很可能就是數萬英靈: “我權衡過各國勢力。如今三大帝國裏,就屬蕭燕與元邺實力相當,魏景國雖也是大國,但處于極西之地,國立暫時還比不上我們這兩國,并且,它與元邺之間隔着巧國,和國還有西番國,與蕭燕之間隔着南橫國,一時間他們很難向元邺進犯。由于地理原因,他們同蕭燕結盟的幾率也是比較小的。不過,我們仍是要防一手。要做成這些事,光靠楊尚風以及他能控制的一些人是遠遠不夠的。”
聽到最後一句,元晰一愣,随即勾唇輕笑: “原來。這你也知道了。初兒,我仍是太小看你了。”他的眼中有着很複雜的情緒。
“晰。”元初淡然道: “不妨信任我我不會同你争那個位子的。”
見他這些的人樣子,他早就對那個位子失去了興趣。
忽然覺得天下很大,而他,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卻居然都被俗世深深糾纏,總被綁在一個地方哪都去不了。
是不是該改變一下了
如今,他所作的一切,只不過皆出于承諾還有一絲絲被人玩弄與股掌的不甘罷了。
他突然很清楚自己要些什麽,要做些什麽。
“好。”元晰低眉垂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父親欠我母妃一條命,所以,他非幫我不可。”
他擡眼笑,笑容不知有幾分真實: “三年前,他就開始幫我。包括那些毒那些藥,父皇的意思他不得不辦,但其實,我早就服解藥。不過,他畢竟是一早就跟着父皇的人,有幾分信得過,我心中有數。”
這才是他的本性,不信任一切的本性。
元初失效,突然将他攬進懷裏,開懷地笑。
元晰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家夥突然發什麽瘋: “初兒,你……”
“沒事沒事。”元初放開他,仍是笑吟吟的。
他真的沒看錯,元晰同從前的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樣。
他們一樣處心積慮地用多年的時間算計一件事情,算計自己的親人。
他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卻從來不相信其他人。
他們耐心的等待,随時準備将所有人推入絕望的深淵。
這樣的元晰,他怎能不幫他
“晰,你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是什麽”元初嘴角含笑,眯着眼睛問。
元晰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他的用意,見他問了,于是歪了歪頭想想才說: “君臨天下!”
“君臨天下哪怕,得到以後你會覺得寂寞”
“有你,我便不會寂寞。”這次輪到元晰來笑,他們從出生就注定是要綁在一起的,他不會讓他離開他。
“是嗎”元初別過臉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打算如何阻止安王蕭燕之行”元晰及時地轉換了話題。
“皇帝拿安宋的命換安王的蕭燕之行,我們便逼皇帝殺安宋,安宋一死,安王必要記恨于他的。”
元晰搖頭淡笑: “安王心中仍裝着這個國家。對我們元氏他早該恨之入骨,可是,他卻從未生過反意。否則,就是拼了你死我活奕王也會幫他達成所願。”
元初聞言輕笑: “過去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
他抿了抿唇,挑眼望向元初直視他的眼睛,咄咄逼人地不願放過他的一絲表情: “這不是等着初兒你告訴我麽”
元初回以淡定的微笑: “不過又是陳年舊事。安王是咱們的爺爺送給蕭燕糟蹋的禮物。不過,當年的蕭燕太子如今的蕭燕國主倒真是有情有意,最後仍是放他回來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怎麽着安王的心都不在他那兒。”
這是一個秘密,皇室的醜聞。
安王少時便有美名,先皇僅僅只為了邊境的一個城池便将他如物品一般送人,好歹也是王親貴胄,怎能受得了這般侮辱。
可是最後他仍是忍了,沒有動用奕王手上的一兵一卒幫他做任何事。
說時話,知道得越多,元初對這個人就越加好奇。
“如此奇辱他都忍了,此次若真殺安宋,你如何斷定他必要反”
“話雖如此,可一個人的忍耐畢竟又有限,安宋畢竟是他親骨血,自小也算愛護有加。反也未必,卻總不會再坐以待斃。其實都無所謂,你最早的目的不就是徹底攪混這一池子的水,人越多越熱鬧。”
牽扯的人越多,相互間消耗的實力就越大,他們見縫插針的機會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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