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名聲護體
名聲護體
傍晚時分，整個招商會場及其前面幾條街道、房子都擠滿了人。會場附近的燈燭，民衆自帶的燈燭将這一片變得燈火通明，堪比現代強力燈泡的效果。
程閑到達時差點擠不進來，還是有民衆發現了她，艱難的給挪出了一條縫才讓她順利到達會場中心。
風水真是輪流轉，上一次在這裏，她看着謝納慘敗，幸災樂禍，這一次，居然是烏塞爾生死不知。
思及此，程閑深呼吸，思緒從回憶中抽離，眼神變得堅定。
握着那個簡易的喇叭，她往前踏出一步，這一動作如同一個指令，所有民衆即時安靜下來，憧憬的看着他們的信仰。
“你們都知道，我是神使，被派遣來傳授你們技藝，讓你們豐衣足食。但是，只要奴隸制還存在一天，你們就不可能擁有真正的自由，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財富，所以，我選定了一位能夠給你們自由的埃及未來之王，我将輔佐他，帶領埃及上下，共創繁榮盛世，這個人就是我們現在的王儲殿下。”
“但是——他失蹤了。因為南方奴隸反叛，他帶兵前往平叛，結果遭遇奸人陷害，現在下落不明。可是你們知道嗎，他南下，不是為了用戰争平息反叛，不是為了用殺戮解決奴隸，而是帶着神的旨意，帶着我的期望，和奴隸和談，給予他們自由，解決他們的溫飽，赦免他們的罪行。”
這一信息在民衆間轟然炸開，議論紛紛。程閑适時停嘴，給他們消化時間。
孟菲斯的民衆都知道，王儲這次出征是為了平叛，這和他們本沒有多大關系，甚至想起以往那些奴隸叛亂的下場，他們心裏是同情南方那些反叛之人的。但是——如果這個王儲是神女殿下選定的人那就意義完全不一樣了。尤其聽神女的意思，王儲殿下這次南下并不準備動用兵戈，這些民衆立場瞬間颠轉，開始替王褚殿下擔憂。
這可是神女替他們選定的未來之王，如果王儲殿下出事了，那是不是表示神女也要放棄他們了啊？——這樣的想法出現在很多平民的腦中。
看這些人臉上浮現出焦急之色，程閑心裏更有把握了一些。她揮揮手，身後的人立馬将桌上的罩布拉下，小山一樣的金錠在暖色燈燭照耀下更加耀眼奪目。
民衆一下子嘩然。
程閑繼續說道：“但是南方的奴隸軍不知道王儲殿下此行的目的，一旦王儲殿下落入他們的手中，處境将變得極度危險，所以，我請求你們，幫我，幫自己，和我一起南下尋找王儲，同時傳揚王儲殿下的目的，解除奴隸軍的誤會。”
“但凡有意者，可以上前領取1金作為路費，奴隸我還會額外給予平民身份——但我也坦誠，陷害王儲殿下的奸人還沒有找出來，你們這次南下，可能會有危險。”
說到這裏，程閑的目的已經基本明了，她想利用自己的民望，利用這些普通平民甚至是奴隸的口，保烏塞爾一條命。
烏塞爾出發前和他們說過，這次南方奴隸叛軍影響能這麽大必定是有人暗中支持，做了交易，且這個做交易的人很可能就是圖雅王妃。
以三城之資致烏塞爾于死地，不得不說，這個圖雅王妃真的夠狠也夠有魄力。
現在烏塞爾下落不明，以他失蹤的地點，很有可能落入那些叛軍手中，程閑現在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名聲作綁，以普通民衆之口對話叛軍：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王儲殿下了。
一邊是給了他們支持但同時也逼得他們反叛的“盟友”，一邊是萬千普通民衆和神女的承諾，只要叛軍有所猶豫，就有可能成為烏塞爾的一線生機。
民衆之中，部分人悄悄退出，回去給主家報信。
人群議論紛紛，不一會兒，有人從擠到前面，在程閑面前做宣誓狀：小民祖上就是南方的，父輩遷徙至此，願意南下聯系親朋舊故，一起幫助尋找王儲殿下。
“謝謝你。”程閑上前扶起他，親自取了1塊金放在他手中。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随，不一會兒人群中陸陸續續有人擠到前面，排成了長隊。
“有神女殿下相助，王儲殿下一定會逢兇化吉的。”阿克斯看程閑一直緊皺眉頭，壯着膽子上前寬慰。
程閑搖頭不語。她沒錯過剛才人群中離開的那些人，估計是探子吧，今晚這裏恐怕沒那麽順利。想了想，她招來瑟爾頓：“加強外圍守衛，別讓來這裏的人受傷了。”
“是。”瑟爾頓親自帶着人去外圍巡視。
桌上的金錠越來越少，只剩下一成不到，跟随金子一起分發出去的還有五十幾份解除奴隸關系的契書和平民身份證件。這五十幾人都是來自香皂工坊。
程閑正在和領了金子的人說着南下的注意事項。例如“最好不要聚衆一起走，分散反而更安全”之類的，以及南下過程中通過什麽手段可以盡快把消息發散出去等等。
正說着，中心城那邊有一小隊人馬向着這個方向奔襲而來。
程閑眯眯眼，看清了領頭的那個人，不意外的笑了：“每次都是他打頭陣，還真是毫無驚喜。”
沒錯，來的正是謝納，帶了幾十人。
程閑不想傷及無辜，帶人走到外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态度平和招呼：“謝納殿下，用過晚餐了嗎？”
“怎麽？想和我套近乎？晚了！”謝納站在戰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程閑及其身後的一幫平民，殺意一閃而過，“程閑，我奉勸你，烏塞爾已經沒救了，你還是不要再讓這些平民做無畏的犧牲比較好。”
“有沒有救不是你說了算的。我選中的人，神不會輕易收走他的命。”
“哼！不知死活的的東西。”謝納冷哼，而後看着那些平民揚聲道，“所有南下的水路，陸路都由我派兵把守，誰敢南下一律殺無赦。”
“謝納殿下，你這樣做不太好吧，斷了那些路，商隊還怎麽往來？王都怎麽得到資源補給？陛下同意你這麽亂來嗎？”
“幾天而已，出不了亂子的，只不過，你的烏塞爾能耽擱這幾天嗎？”謝納看着程閑，仰頭哈哈大笑，“與其擔心他，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沒了他你不過是任人宰割的板上之肉而已。”
“任人宰割？”程閑一直彬彬有禮的臉突然嘲諷的笑了，她舉起手，瑟爾頓和身後的士兵立馬抽出兵刃待命。
“除謝納之外，全殺了。”
伴随着程閑輕飄飄的的話語，殺戮立起，雙方不到百來人的兵馬就在這方寸之力殺得血色飛濺。程閑身後觀望的平民驚駭得連連後退，差點造成人群踩踏。好在，阿克斯安撫指揮得當，平民見刀兵确實沒有突破守衛的防線才漸漸安穩下來。
謝納沒想到程閑居然敢在內城對自己下手，一直到身邊的侍衛死傷殆盡，他被程閑的私兵抓到她面前，還在不敢置信的狂嘯：“你瘋了你，這是王都內城，你敢殺我？”
回答他的是程閑抽出自己随身的長匕首，毫不猶豫刺過來的一劍。
謝納險險閃過，差點被一劍刺穿心髒。但是他避得開這致命一劍，卻沒避開紮入肩膀的第二劍。
“謝納殿下，你的好母妃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挑釁陷入絕境的獅子嗎？否則你會被撕成碎片。”程閑一點一點的抽出劍，輕柔含笑。
謝納被二次傷害弄得“嗷嗷”直叫。
聽得程閑心煩。
“送上門的，不殺真是浪費了。”她眼裏閃過一絲不耐，在謝納驚恐的眼神中高舉匕首，狠狠劃下。
“啊——”
謝納蜷曲着癱在地上，握着右手手腕，那裏傳來的神經斷裂之痛讓他嚎叫不已。
“他杳無音信，而你卻還能在我面前‘活蹦亂叫’，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程閑彎腰，又是一劍狠狠紮下，刺穿了謝納的左手手心。
這種完全不顧後果的虐殺行為讓謝納終于清晰認知到了程閑的殺心，他死死咬緊牙關，痛得青筋暴出也不敢露出一點聲音。
這個女人絕對瘋了！
大概是被他的表現取悅了，程閑終于收了劍，直起身來。
不遠處，第二波人馬奔襲而來。
程閑輕笑：“看來今晚能讓我‘儆猴’的雞不止一只啊？！”
來人在十步開外被瑟爾頓攔下：“再敢往前一步，殺！”
謝納抓住機會大喊：“快，快去通報父王母妃，程閑要造反，快救我。”
來人捧着一個箱子，辨認出這個五官扭曲到變形的人居然是大皇子，不免有些震驚，看看程閑，又看看謝納，眼神變幻，猶豫不定。
“有事？”
來人想起主人的吩咐，咬咬牙只當沒看見，雙手捧着盒子彎腰奉上：“我家主人讓我送來此物，助神女殿下一臂之力。”
瑟爾頓上前打開盒蓋，滿滿一箱黃金顯露出來。
來人繼續道：“主人說了，近日多虧神女殿下和王儲殿下關照，獲益良多，現在王儲殿下有難，作為臣子，應當同進退。”
“哪家的？”
“我主家姓氏埃米爾，孫小姐哈魯格爾還是您的朋友。”
程閑聞言，幾秒後輕笑出聲：“原來是父親，那我就不客氣了，勞煩替我向父親轉達謝意。”
将程閑入籍到埃米爾家本是賽提陛下，烏塞爾王儲和埃爾米三方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程閑一直沒有點頭，今日程閑這麽說，就是答應與埃米爾家結盟的意思，從此以後，神女的榮光将分與埃米爾家族一份，但同樣，埃米爾家族也必将成為神女的堅實後盾。
來人臉上浮現出大喜之色，腰彎的更低了：“那就祝小姐一切順利，若有差遣盡可告知。”來人也是機敏，稱呼立馬就變了。
“好。”程閑應了。
來人留下金子，帶着人離開，至于謝納······人老了，記性也不大好了，唉······
程閑又等了一會兒，後面陸陸續續也有其他人送了金子過來，除了工坊的股東，甚至還有之前幫着謝納打擂臺的那幾家人也趁機來表表忠心。
雖然忠心未必可信，投機之意更重，不過這時節，不添亂的都是盟友，程閑全都收下了，态度謙和致謝。
謝納看見那幾家的管事時還以為終于看見了希望，沒想到得到的居然是一次次的絕望。一直到沒有人來了，他望眼欲穿，也沒等到任何援兵。
他終于死了求助的心思，畏懼的看着程閑，恨不得直接隐身。
程閑也沒空應付他，沒了別人打擾，她直接就地把所有箱子打開放好，看着身後的民衆道：“阻攔你們的不止謝納殿下一人，還有其他勢力沒有顯現出來，我能做的是盡量攔截王都內的人為阻礙，給你們提供金錢支持，如果你們有人退縮，我能理解。”
此時的程閑衣裙染血，面容肅殺，但是她強悍的姿态，清冷的眸光，比之前的随和更讓人安心。
沒有一個人退錢，反而是更多人站了出來，最後所有黃金一塊不剩。
“此時敵對勢力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所以，南下的人越早出發越安全。”程閑最後交代，沖着他們深深鞠躬，“那麽，埃及未來的命運就拜托各位了。”
“神女放心，我們今晚就出發。”
“是啊，我們一定會帶回王儲殿下的。”
······
程閑起身，沖他們鼓勵的點點頭，帶着兵馬和謝納回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