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
“時間不多，殿下需要每天處理的公文我大致進行了分類，這邊還有以往的處理方法可供參考，我走之後，這些暫時就要麻煩神女了。”亞梅尼熟稔的将公事一一整理，并寫下批注條文和注意事項。
從知道有人叛變的消息後，一直僵立沉默的程閑突然動了，她上前，按住亞梅尼忙亂的身影：“你留下，我去。”
亞梅尼皺眉，不太贊同這個提議：“這一路不會安穩。”
“但是坐鎮後方更重要。我和烏塞爾需要有人在王都牽制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同時調查真相。亞梅尼，只有和烏塞爾一樣，從小在權力中心斡旋的你可以做到。”程閑越說思路越清晰，她堅定的看着亞梅尼，“相信我，亞梅尼。”
“······好，那就有勞神女了。”僵持數秒，亞梅尼最終選擇信任和臣服。
得到支持的程閑不再浪費時間，轉身即走。
“你去哪？”
程閑回首，唇角微勾：“進宮，找法老，要我的王儲妃冊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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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閑還真不是開玩笑。亞梅尼從議事廳追出來時，她已經帶着50名宮殿守衛騎馬出發了。
可能是賽提陛下交代過，程閑一路暢通無阻的被帶到了法老的議事廳，此時賽提陛下剛遣散衆臣。
前幾日在王儲宮殿相見時，賽提陛下還是一個閑适寬和的中年美男子，幾日不見，兩鬓染上絲絲灰白，多了些蒼老之感。
其實誰不是呢？
兩人隔着長廳一坐一站，均有些沉默。
最終還是賽提率先問出口：“你來是為了烏塞爾？”
程閑搖頭：“陛下，我來是想請您下旨，冊封我為王儲妃。”
賽提眼中訝異一閃而過，沒有問她為什麽在烏塞爾失蹤的情況下主動求嫁，反而重提當時的舊話：“你願意放過謝納？”
謝納謝納謝納，都這個節骨眼了，這些人都還想着給他留一條退路！
來之前做了一萬遍心理建設“要冷靜，把不想聽的話都當成放屁”的程閑霎時破功，一縷憤怒直沖天靈，控制了她整個頭腦：“烏塞爾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遇到你們這對父母，一個處心積慮要他的命，一個在他生死之際替他的仇敵做打算。賽提陛下，既然根本不在乎烏塞爾平時裝什麽慈父？給他拉仇恨嗎？”
“說話注意一點，沒有人想要他的命。”賽提不見生氣，淡淡的提醒程閑在王宮不要逞口舌之利。
“這話您自己相信就行了。”程閑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心裏的怒氣，漠然道，“條件我都答應，麻煩您，即刻下冊封旨意。”
“你不後悔？”
真是磨磨唧唧的讓人想砍人！程閑磨磨牙，從齒縫裏擠出一絲假笑：“我、不、後、悔。所以麻煩您，快一點好嗎？”
“烏塞爾确實比我運氣好。”賽提忽的感嘆了一句，讓人準備冊封诏書。
“大概是因為他是個好人，而是您是個······爛人。”話到嘴邊，程閑險險的把那句“賤人”換成了“爛人”。
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法老這麽大逆不道，旁邊在泥土板上篆刻诏書的書記官一個手抖，這塊泥土板瞬間廢了。他忽視頭頂射來的兩道視線，抖抖塵土趕緊換了一塊板，麻溜的刻完後呈了上去。
賽提陛下印下法老章印，一份交給程閑，一份讓人送到神殿進行宣诏和供奉，上告神明，下告黎明百姓，不出今日，整個都城都會知道，神女賜婚給王儲殿下為正妃。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程閑此刻多了些平和，想起剛才的口不擇言，她張張嘴，終究是說了句“多謝”。
“不用，你說的沒錯，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希望烏塞爾能在你的幫助下一路逢兇化吉。”賽提對她态度一如既往的寬容，“走吧，我知道你心急，不用在這裏客套了。”
程閑叉手行禮，小跑離開。
——但她終究是沒有順利離開王宮。
剛到中庭，就被圖雅王妃身邊的心腹帶人攔住了。
“神女殿下，王妃有請。”
“我沒空。”程閑冷着臉直接越過她，然後撞上了心腹身後王妃守衛的刀刃。
“神女殿下，王妃宣召，容不得你拒絕的。”心腹悠然道。
程閑轉身，冷冷盯視心腹，心腹毫不退讓，微笑回視，程閑嘴角扯出一抹笑，在心腹的逼視中突然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我好歹也是陛下剛冊封的王儲妃，誰給你的膽子對我無禮。”
“你——”心腹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程閑，下一秒被程閑劈手奪過守衛手上的劍直接削斷了這根手指。
“啊——”慘叫聲響徹在中庭。
程閑連眼神都欠奉，在守衛的堤防中再次走向出口，然而——
“誰給你的膽子，連我身邊的女官都敢動？”圖雅王妃高高在上的責問由遠及近。
——她再次被人攔下，且這次，對方地位高于她這個王儲妃，她不得不停下周旋。
程閑深呼吸一口氣，壓抑住心裏的暴躁，轉身，微笑，卻沒有行禮：“王妃安好。”
“我不好。”圖雅王妃一步步走近，“你先是害了我的兒子，然後又差點殺了我的女官，我怎麽能好？”
程閑被氣笑了：“兇手對着受害人倒打一耙的事情我見得多了，但是像您這樣當面嫁禍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王妃殿下，午夜夢回您真的不怕被鬼神索命嗎？”
“我有說錯嗎？如果不是你帶頭解放奴隸，導致政權動蕩，烏塞爾又怎麽會死在帶兵平叛的路上。”圖雅王妃疾聲叱罵，凄厲的指控響徹整個庭院。但是下一秒，比她聲音更響的是，程閑忍無可忍，揚手掴在她臉上的這一掌。
“啪。”
“啊——”
“王妃！”
“王妃，容我提醒一下，烏塞爾還沒死。”程閑冷冷看着眼前被一巴掌擊碎高傲面具的女人。
“居然在王宮以下犯上，你們都是死的嗎？”心腹扶着王妃，喝斥守衛。
守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持着兵刃慢慢圍上來，被程閑一眼一語定住：“看清楚，這不是後宮，而是前庭，是賽提陛下的掌控之地，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既然陛下沒有出面就說明默許了我的行為，你們是要帶頭反叛陛下嗎？”
“不敢。”守衛遲疑幾秒，又慢慢退開。
程閑重新轉回頭看着圖雅王妃，滿臉嘲諷：“您看，仗着別人給的權勢所獲得的擁戴就是這麽不堪一擊。”
“難道你的王儲妃就不是陛下和烏塞爾賜予你的嗎？”圖雅王妃看着程閑，眼裏流露出刻骨恨意，“你這麽肆意妄為，你猜明天會有多少人彈劾你，你王儲妃的位置有能做多久！”
程閑冷嗤：“不勞您操心，只要烏塞爾在我的位置就穩固得很。當然，若是烏塞爾······您就更沒閑心替我擔心了，到時候，我讓你看看什麽叫真正的王權‘颠覆’！”
言畢，程閑懶得再廢口舌，轉身離開。
這次終于無人阻攔。
“王妃······”心腹忍者指痛，欲言又止。
圖雅王妃沖着議事廳方向看了一眼，最終失望的收回目光：“回宮！”
“那王儲妃那邊就這麽放過了嗎？”心腹有些不忿，剛收完就被圖雅王妃臉上的殺意吓到噤聲。
“她都要颠覆王權了，你覺得我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是，王妃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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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宮離開後的程閑徑直去了工坊，她暫停了工作，讓所有員工外出，盡可能的以她的名義召集王都的所有平民，傍晚時分在招商廣場集合。
沒有任何前因後果，底下的員工面面相觑，但是沒有一人提出質疑和反對，一陣議論聲後，人群陸陸續續向着工坊大門而去。
程閑心裏微微松了口氣，讓金帆跟随阿利亞，只留下工坊運轉的本錢，然後把剩下的所有錢都換成一兩一兩的金錠。
“傍晚前，把所有金子運到招商廣場，讓瑟爾頓帶500兵力前往保護。”
“是。”阿利亞行禮後立刻帶着金帆動起來。
“瑟爾頓，從1000奴隸兵中選出200來自南方的士兵，由你帶隊，明早随我南下。”
“是。”瑟爾頓領命而去。
程閑看看天色，轉道回宮，梳理南下前的準備工作。
此時，王儲殿下失蹤的消息已經伴随着程閑被冊封為王儲妃的旨意傳遍了王都。
孟菲斯的貴族勢力，不管哪一派都對這個節骨眼的王儲妃冊封感到疑惑。民衆也在替他們的信仰之神擔憂，對他們來說，誰做王儲都無所謂，但是誰做神女殿下的伴侶就很關鍵了。
“怎麽突然冊封啊？這王儲不是都失蹤了嗎？”
“神女殿下是不是被迫的啊？”
“要不我們去問問神女殿下？”
“得問，必須得問清楚了，誰也不能強迫神女殿下。”
“走，我們一起去王儲宮殿。”
“走什麽走啊，剛剛香皂作坊的人來說了，神女殿下召大家傍晚前都去招商會場集合。”
“哎喲喂，真的？神女主動召見，那我得帶着家裏人都去。”
······
不多時，神女召見的消息在街頭巷尾傳揚，不少人從家裏随意煎了幾塊粟米餅當做晚飯，攜家帶口的早早去招商大會搶位置。
上次送藥晚了別人一步，這次必須搶到前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