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針對
第74章 針對
似乎是感覺到來自身邊人的目光, 周祁安側過身,歪了歪頭。
沈知屹望着他背後的包,問:“要我幫你提着嗎?”
周祁安搖頭:“現在還不重。”
他說話很講究, 已經開始特意區分現在時和未來時了。
“……”
院落裏一共有三間磚房,正中一間,兩側各一間。
村長忽然說:“對面還有一間屋子。”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院落的溫度恍然間降低了一些, 大部分玩家選擇別開眼或者低下頭,生怕和村長的眼神對上。
那雙透不出多少光的眼睛最後惡狠狠聚焦在周祁安身上。
“就由這位專家住過去吧。”
周祁安眨了下眼。
村長操着他那拉風箱一樣的嗓子:“屋子不能空着,不然村民就白收拾了。”
周祁安嘗試推脫一句,無果, 索性也不再浪費口舌。
留下幾根蠟燭, 村長背過身讓周祁安跟自己來,臨走前想到什麽回頭說:
“我們村裏人起的都早, 入鄉随俗嘛, 希望各位明天也能早點起……到時候我再陪着大家去做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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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周祁安不得不和村長離開,剩餘玩家有幸災樂禍,也有同情慶幸的。
第一晚通常不會死太多人, 有人墊了這個名額就好。
月色下, 青年瘦削颀長的身影在眼眸中漸漸縮小,沈知屹那雙灰白的眼珠始終沒有收回注視。
來之前他就已經提醒過, 自己實在不想再看到一具血淋淋的軀幹。
校醫室的事情經歷一次就夠了。
之後無論是聖器透支使用,亦或是對方右眼內的封印解除, 他都将不會再顧忌周祁安的想法。
兩處宅院構造相似。
一樣是磚房, 唯一不同的是對面只有一間屋子, 正對猩紅色大門。
村長悉心留下一根蠟燭,黑暗中笑了兩聲, 便離開了。
周祁安擡眼打量陳設簡陋的屋子。
牆壁厚重程度至少有十寸不止,導致裏面的空間遠沒有想象中大。
狹窄,低矮,潮濕。土炕又建得很高,坐在上面直起腰都難。這不像是普通住房,窗戶不足普通窗戶三分之一高,外面的門甚至可以用鐵鏈栓起。
沒什麽值得太過關注的東西。
周祁安從容自包裏掏出幾件剛順來的舊衣服,抵禦夜晚的寒氣,同時确保清醒。
……
周祁安離開後,國字臉等幾人住在一間磚房。
同周祁安約好下副本的女玩家強勢要求要獨自一間,其他人樂見其成。以普遍性來講,人越多肯定越安全。
應禹和沈知屹自然不會去擠多人間,但兩人誰都沒有睡炕。沈知屹靠牆閉眼休息,應禹則是拉過來椅子,在門後小憩,屬于視覺盲區又方便險境逃離。
夜,徹底降臨了。
多人間位于左側磚房。
幾乎兩兩一組守夜,靠椅子拼湊外加炕上的位置,剩下的人睡覺空間很充足。
深夜,國字臉打了一個呵欠。
和他共同守夜的玩家估摸了一下時間,叫醒炕上的兩名女玩家:“該你們了。”
年輕點的女孩身子蜷縮着,爬起來守夜。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哆嗦了一下,帶着幾分不确定問:“趙姐,你有沒有覺得溫度低的不正常?”
“是有點。”趙姐拿出一張符紙以防萬一,“不用太擔心,豐水村是個故事本,村長帶我們展開劇情前,不會有太大危險。”
她頓了一下:“而且就算有危險,也輪不到我們。”
單獨住在另外一個宅邸的年輕人,顯然才是被盯上的。
兩人一個守着門,一個望着窗外。
不知過去多久,年輕女孩捂着被凍紅的鼻尖,奇妙地嗅見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這股味道散開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女孩有些遲鈍地偏過腦袋。
咦?桌上的蠟燭什麽時候點燃了。
她太困了,幾乎睜不開眼,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時,女孩隐約看到對面趙姐身上的符紙燃了起來。
“趙……”模糊的聲音掩于唇齒間,年輕女孩徹底睡了過去。
屋子內所有人都睡得很香,很甜。
床上甚至還有輕微的鼾聲傳出,大家的臉上睡出了兩坨紅意,像是年畫裏的娃娃。
桌上,蠟燭簇簇燃燒着,滾燙的蠟油順着柱身不斷滴落。
吱。
被桌子頂住的門依舊嚴絲合縫,但是窗戶——
忽然間開了。
……
叮鈴鈴!
急促的鬧鈴聲響起。
正阖眼陶醉般入眠的青年猛地睜開眼睛,他先是愣了下,然後遲鈍地發現:
“我竟然睡着了。”
一個人變數太多,以防萬一,周祁安提前使用了【小鬧鐘】。這個從穆天白手裏薅過來的這個道具雖然雞肋,但無論是遭遇鬼壓床,還是其他不明原因導致的昏迷,都能被叫醒。
周祁安肌肉微微有些僵硬。
睡前還是一片漆黑的屋子裏,此刻卻是亮着的。稍做了一下心理建設,他緩慢地扭過脖子,只見四四方方的黑木桌子上,村長留下的蠟燭不知何時自燃了,冷風從窗戶縫隙中鑽入,燭火在光影中扭曲着。
明明才醒來,困意卻頃刻間再次彌漫,周祁安臉上也泛起不自然的紅色。
在困意更加深入前,他手撐在床沿,借力往下一跳。
這次周祁安沒有猶豫,破門沖向了對面。
如果蠟燭有問題,很可能不止自己這間出問題,對面或許也一樣,叫醒他們反而還安全些。
院門竟然是開着的。
晚上他進門時又撬走了門口一塊磚,那一塊靠近門檻的位置,現在是濕潤的泥地。
有人經過,多少會留下點鞋印,現在除了先前村長和自己留下的痕跡,什麽都看不到。
既然沒有人出來,門為什麽是開着的?
“沈知屹,應禹!”
周祁安喊了聲二人的名字,然而沒有任何反應,他随便選了扇門用力敲了幾下。
拳頭像是砸在了棉花上,只發出輕輕一聲悶響。周祁安順勢推翻了牆角的木桶等雜物,依舊毫無回應。
安靜。
整個院子極度的安靜。
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是醒着的。
似乎感覺到什麽,周祁安回頭看了一眼,半截蠟燭竟然就那麽跟在身後,朝自己飄了過來。
“!”
他轉身就跑。
蠟燭若有若無的香味影響了日常的速度發揮,周祁安蒼白的臉頰上還浮現着病态的紅。
院裏很潮濕。
确切說,整個豐水村都潮濕得離譜。
膠質的鞋底沾上了水,在硬邦邦的地面發出黏糊吧唧的聲音。這麽大的動靜,道路兩側不隔音的土房子,沒有任何村民點燈查看。
豐水村四面八方溝渠環繞,一條較窄的水道從路中央穿過。
周祁安就要躍過時,突然看到了水中倒影。
渠水模糊映照出自己的面孔,身後臨近肩膀的地方,一張女人臉不斷放大,無形的身體能穿過一切阻礙,快要和自己的臉重疊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的臉近到幾乎來回交疊,詭異到了極致。
“什麽鬼?”
蠟燭無限貼近,散發着濃濃不祥的氣息。
一滴滾燙的蠟油落在背上,肌肉受到刺激,微微痙攣一瞬。周祁安不敢停留,拼命朝前奔跑。
快要跑到村尾時,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遠處雲霧纏繞的高地,隐約可見白色建築露出一角。
……文化感。
盡管看不清全貌,憑這冰山一角就能感覺是一處很有藝術氣息的建築,和土磚瓦房構建的村子格格不入。
眼看那蠟燭又一次快追上自己,周祁安悶頭朝建築奔去。
沿途叮咚的山泉音始終萦繞在耳邊,鬼一樣陰魂不散。
趕在蠟燭熄滅前,周祁安險險跑到了那棟建築下。
當他仰頸望清神秘建築的一刻,瞳孔中浮現出了清楚的詫異。
教堂。
這竟然是一座教堂。
兩種完全不相幹的文化交織映照在違和的白色建築上,周圍充沛的水汽不斷鑽入毛孔,周祁安有一種快要溺斃的錯覺。
這間教堂帶來的恐怖感遠勝蠟燭。
事實也是如此,只剩下一點點的蠟燭延緩了追逐。
一個很模糊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似乎是一個女人在跪着,手捧着蠟燭朝教堂跪首。
進退維谷,周祁安咬牙走了進去。
教堂內漆黑又安靜,周祁安沒有直接深入,可以感覺到周圍有巨大的柱子,他身形一動,靈敏地躲去了其中一根後面。
柱子表面不知道挂着什麽,格外咯人。
蠟燭此時也緩緩飄了進來。
一點猩紅色澤的光照耀在教堂,詭邪異芒下,周祁安終于知道自己背部抵着的是什麽。
兩端較粗,中間細長——
那是獨屬于人類的森森骸骨,如今竟串聯成裝飾被安在柱身。
四周牆壁上同樣懸挂着無數屍骸,成千上萬塊的骨頭彙合成奇怪的圖騰,充當圖騰眼睛的部分,是數不清的慘白骷髅頭。
突然,所有的骷髅頭齊刷刷一動,全部朝向周祁安的方向。
周祁安臉色一變。
蠟燭消失了。
被蠟燭追都比蠟燭不見了要好。
再度沉寂下來的環境中,周祁安正要尋找蠟燭的位置。陰寒的氣息先一步順着脊梁骨攀升,周祁安猛地一轉身,在猙獰的燭火中,猝不及防來了一次鬼貼臉。
“草!”
從口中罵出的髒話自帶氣流,倏地吹滅了蠟燭。
周祁安:“……”
鬼影:“……”
被鬧鈴醒來前,鬼并沒有攻擊自己,大概率是要等到蠟燭燃燒殆盡的一刻。
現在,它提前熄滅了。
好像聽到了死亡倒計時,周祁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喉頭艱澀:“姐姐,給個機會。”
能不能再讓他續個火花?
水霧凝聚的模糊鬼影當即攻來!
周祁安拔腿繞着柱子拼勁跑。
三圈後,一不留神,差點又撞了個滿面。
他不敢往出跑,鬼影在教堂速度及攻擊力似乎都受限。聖器能使用的次數很有限,第一晚就打出了底牌,之後還怎麽活?
最後出現在手中的是優雅堅固的【手杖】,周祁安用力朝後一揮。
……打空了。
沒有形态實體,就像是對着空氣揮舞了一棍棒。
鬼影忽然調轉方向,同一時間周祁安也放棄繞柱,徑直朝更內部跑去。周圍漆黑到進化過的眼睛都很難看清,只在幾個短暫的瞬間,他瞧見了前方兩側立着骷髅制作的燭臺。
那些骷髅頭正窸窸窣窣地響,同樣在盯着自己。
周祁安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思維機械般運轉到最快。
蠟燭已經熄滅了,為什麽鬼沒有立刻下殺手?
它似乎因為什麽在遲疑。
“難道是……”
進村前借着震耳欲聾的報數,他曾順手從村長身上順了點東西。反正天色暗又走山路,村長不小心掉東西的可能性很大,無憑無據賴不到自己身上。
莫非還真給順到寶了?!
周祁安連睡覺都背着的雙肩包這會兒發揮了作用,他開始邊跑邊翻找。
記憶中那是一個水滴形狀的挂飾,通體冰涼,當時就別在村長粗麻衣服的腰間,一晃一晃地,簡直就是考驗他的道德。
周祁安沒有道德。
所以他偷走了。
背後無孔不入的陰寒讓骨縫都變得冰涼。
黑暗之中,在無數骷髅頭改變角度的注視下,周祁安先掏出了幾塊碎石頭。
不是這個!
壁虎尾巴和蔫巴巴的野菜掉在地上。
也不是這個!
薅的東西太多了,連板磚都有。
生長在豐水村的一切生物,都有獨特之處,就說這磚,觸感滑膩膩的。
周祁安猛地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找到了!”翻到背包最底下的時候,終于掏出了村長的水珠挂墜。
鬼影也已經到了身前,周祁安屏住呼吸,立刻高高舉在身前。
滲人的寒意隐約停頓了一瞬。
“有用!”周祁安目中一喜。
利用鬼影停頓地這個間隙,他一秒都不耽擱,腳底生風繞過去,直接朝教堂外沖。
模糊的鬼影反應慢了半拍,它沒有繼續追出去,直直對着周祁安逃跑的方向。
外面,天空重疊的雲障散開,周祁安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
這回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瞧見教堂牆壁上串着的大量人骨,那些無數骷髅頭正對準自己奔跑的方向,還在無聲注視着。
“靠!”
周祁安扭過脖子,再也不看一眼,頭也不回往村落而去。
……
翌日。
院子裏一片狼藉。
應禹醒來後就看到散亂的水桶,還有被踢到路中間的碎石,野草也被踐踏的不成樣子。
不遠處傳來微微的喘息。
他擡起頭,青年正倚在厚重的門框上,細長的手指死死抓着雙肩包背帶。
應禹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昨晚,挖礦去了?”
看着像是才徒步回來。
周祁安讪笑兩聲,擺手:“馬拉松。”
幹笑完,他眯了眯眼,昨晚那麽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異樣。
正當周祁安皺眉思考時,一聲凄厲的尖叫驟然劃破冷空氣,應禹快步朝聲音的源頭走去。
另一邊,沈知屹也出來了,他沒有去隔壁磚房,而是先朝周祁安走來。
周祁安擺擺手,示意別來了:“你幫我去旁聽一下。”
他腿軟,現在還走不過去。
這時右邊磚房也走出一道女子身影,同樣是去查看情況。
周祁安見狀眯了眯眼:“她一個人住?”
沈知屹颔首:“很有意思對嗎?”
周祁安直起腰,指尖敲了敲門板,确實有意思。人多的那一間屋子,反而出事了。
沈知屹幫他先去看熱鬧,尖叫吸引來申小姐,這位工作人員不知道是從哪裏出現,帶着看戲的表情來到左邊磚房:“大吵大鬧,這可不高貴。”
同屋的人也被這一嗓子吓到了。
“好端端的,你叫什麽?”國字臉沉着臉問。
“你,你們沒有發現嗎?”一開始發出喊叫的,是昨晚守夜的年輕女孩。
她正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注視着所有人,聲音又輕又低,但她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面色一變。
“少了一個啊。”
衆人愣了下。
年輕女孩重複說:“少了一個。”
趙姐不見了。
她這麽一提,大家左右環顧,後知後覺他們屋子裏少了一名玩家。
頓時一陣惡寒席卷了全身。
死一個人,不可怕。但神不知鬼不覺少了一個人,同屋卻沒有注意到就很恐怖了。
試圖強行無視詭異的蠟燭,失敗後,年輕女孩的視線像是黏在了只剩拇指大小的柱身上面,主動說起昨晚上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蠟燭什麽時候就自己點燃了,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困得不行,不受控制地睡了過去。”
她到現在說話還有些慢,像是沒有從夢境中清醒。
國字臉皺眉,戴上一只黑色手套,開始仔細檢查着蠟燭。最後大着膽子聞了聞,頓時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蠟燭有問題。”他眼神一厲。
媽的。
蠟燭是村長給的,這是在故意給他們下套。
國字臉犀利的視線掃了一圈,突然眯住:“有人來了。”
年輕女孩去開門,已經到了早上,蠟燭帶來的危機暫時解除,外面的不太可能是鬼。
沈知屹等人陸續進來,屋子瞬間變得擁擠了很多。
國字臉大概說了一下情況,周祁安才不緊不慢晃悠過來。
“抱歉,我去洗漱了一下。”
院子角落裏有一桶水,青年白皙的下巴尖上還沾着晶瑩的水珠,襯衫也有水痕,緊緊貼着上半身,似乎在佐證他的話。
國字臉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如果周先生有什麽發現的話,大家不妨交流一下。當然,我們也會把我們知道的盡數告知。”
都是聰明人。
被村長特意帶去單獨一間院子,那裏不可能不出事,對方能活下來,必然掌握了一些信息。
見周祁安不說話,國字臉道:“這個本又沒有什麽競争關系,大家只想活着出去罷了。”
呦呵,道德綁架玩得挺溜。
周祁安挑眉的時候,沈知屹冰涼的視線掃過去。
清楚感覺到那道目光中的嘲諷,國字臉還要繼續說下去,誰知周祁安忽然改了主意,眼中帶着些沒睡好的血絲:“那就交流一下吧。”
适當的交流有利于信息彙總。
他在一堆信息裏,随機撿了兩條說了下:“首先,村長這個人很有趣。石碑上豐水村的‘豐’字都多寫了一橫,可見這裏的受教育程度。但他卻能說出入鄉随俗,專家,考察……這些不像是一個文盲會說的詞語。”
多了一橫嗎?
衆人面面相觑,昨晚還真的沒有關注這點,天黑的環境下,大家都是一眼掃過去,只注意了那些蒼蠅和密集的蟲子。
話鋒一轉,周祁安語氣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豐水村随處可見過分清澈的水渠,裏面還都是活水,但不少人家依舊修着水井。”
昨天進村時,他聽到了潺潺流水聲,不遠處的山澗也有水源,家家戶戶修井,實在多此一舉。
年輕女孩立刻說:“你認為井水能喝,山裏的水和渠水不行?”
周祁安擺手:“誰知道呢。或許都有問題,程度不同罷了。”
順手扶正了一下眼鏡,他看向國字臉:“該你了。”
國字臉喉頭艱澀地咽了下口水。
他本來是想說蠟燭有問題,但和周祁安三言兩語間給定的信息比,壓根不值一提。
如果什麽都不說,豈不是顯得提出交流意見的自己,是個只會占便宜的蠢貨?
周祁安逐漸喪失耐心:“你發現了什麽?”
國字臉下意識看向其他人,目光接洽的瞬間,大家都心虛地別開了眼,最後視線落在年輕女孩身上。
年輕女孩幹巴巴說:“他發現屋裏少了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