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主場(二合一)
第65章 主場(二合一)
手術室的無影燈不知何時自動熄滅, 校醫狂躁的叫聲回蕩在周圍。
血腥氣和幽暗交織的環境中,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冒出個人影,周祁安才剛剛放松, 實打實吓了一跳。
他強行冷靜下來,眯着眼細細看過去。
高馬尾,校服,站着的時候一條腿微屈着。
“班長?”
高個子女生突然伸出她細長的胳膊, 速度很快,周祁安遲疑一瞬,沒有躲開。
那是一只無比冰涼的手。
周祁安被她拉起來,猶豫了一下問:“你怎麽在這裏?”
班長一言不發, 轉身朝外走。
周祁安身上的傷口沒來得及包紮, 疾步中,血液啪嗒啪嗒往下墜落。
樓道內, 一時除了他們斷斷續續的腳步聲, 就是血落下的聲音。
周祁安沒話找話:“上次多虧了你告訴我打電話叫家長的地方。”
班長依舊沒有說話,但周祁安也不孤單,至少提示音也在滔滔不絕:
【已成功打卡校醫室】
【重要打卡地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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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故事背景探索度60%】
【特殊支線任務——扮演任務已完成。】
【獎勵重要線索*1已下發】
【獎勵不倒翁藥水已下發】
周祁安首先選擇看線索:【重要線索--游戲編制。】
他目光一動, 看完後才開始拆獎勵:
【不倒翁藥水:
規格:0.5ml
使用指南:每次兩到三滴, 使用後可在未來三十分鐘內處于高度清醒狀态,免疫幻境, 麻醉,藥物等一切神秘元素帶來的影響, 衆人皆醉你獨醒。
提示:該藥品只能在中招前使用方可有效。】
換言之, 一旦中招了, 沒辦法亡羊補牢。
使用者必須要對當前環境有一個敏銳判斷,先一步展開預防。
這就有點難了。
班長的腿腳不是很好,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來,背對着周祁安站立。
周祁安險些撞在他背上。
前方,女生頭死死低着,雙手也垂在兩側,她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兩人先前從四層走到五層。這一層樓溫度格外低,冷到人牙齒打顫,班長不自然地轉動了一下脖子,那個幅度像是上了幹巴巴的發條。
“你還好嗎?”
“那裏……”班長擡起胳膊,指向樓道盡頭。
順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盡頭是一扇金屬門,它沒有像是尋常辦公室建在走廊牆體兩側,冰冷的光澤下更像是一個手術間。
不過真正的手術間是校醫室,周祁安才從那裏出來。
這裏明顯另有他用,門上也沒有挂标牌。
周祁安忙問:“這間房子是用來做什麽的?”
“艙。”班長啞着嗓子擠出一個字。
“艙?”
班長口中流露出濃濃的怨毒恨意:“艙裏面,全是腦袋。”
周祁安扶着牆壁保持站立,血液順着小臂流淌到指縫間,他反應過來:“移植的豬腦來自那裏?”
“毀了,毀了它……”班長突然開始有些歇斯底裏地發瘋。
陰涼的氣息鑽入身體,周祁安感覺肢體有些僵硬。
班長猛地擡起頭!
一雙充斥着血紅色,人不人鬼不鬼的眼睛死死盯着周祁安,“毀了這個惡心的生肉加工廠……”
言語間把學生比作了生肉,把學校比作了加工廠。
周祁安看着她,帶着幾分不确定問:“我去?”
你行你上啊!
班長陰森森道:“門上有人臉識別系統,只有校醫室的人能夠進去。”
周祁安下意識看了下面板。
支線任務後面的助手身份條果然還在。獲得助學金需要連續三天完成校醫室的任務,正常情況下身份還能延續兩天。
“毀了艙,我會給你報酬……”班長眼中流露出一種極端壓抑着的對自由的渴望,她神志越來越不清醒:“毀了,一切就結束了……”
大概是久久沒有聽到周祁安的回應,她面色變得極端冰冷:“你不願意?”
“聽說你來校醫室當了助手,我可是連試卷都沒檢查……直接過來了。”
鬼求人的态度從來都是:你幫我辦點事,不然去死。
受制于鬼,周祁安眼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沉默了一下:“扶我過去,順便和我講講關于艙的信息。”
女生的胳膊很涼,隔着校服也能感覺到涼意,周祁安溫熱的血液接觸到布料,才帶來了一點回暖。
不知道是不是周祁安願意幫忙的态度愉悅了班長,至少她現在又清醒了點。
“自這個學校誕生起,艙便存在,它幾乎成為了大部分學生的最後歸宿……我曾試圖來校醫室獲得一個助手身份,可惜後來被察覺了端倪,”班長充斥着恨意說:“最後搭上一條腿……”
此刻他們倒真的像是互相攙扶的殘疾人。
周祁安靜靜聆聽着,一路都是低着頭,偶爾觸碰一下耳朵。似乎是假發在手術臺上的時候有點歪斜,導致有些不舒服。
班長沒有在意這一幕,說到後面,話語微微亢奮起來。
艙門近在咫尺,如她所說,上面安裝有閃爍着紅光的人臉識別系統。
“終于,終于可以,”班長眼角留下一行恐怖的血淚,用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說:“解脫……”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她好像感知到什麽,正要側身,那只攙扶周祁安的手被死死抓住。
“你……”
她似乎要回頭,但周祁安順勢死死拽進對方的手腕,短短幾秒已經足夠下一步動作展開。
一柄漁叉出現在黑暗中,鋒芒內斂的效果下,沒有日常的金光大作,反而像是收斂了所有氣息,是獵人最合适的捕獵工具。
沒有絲毫遲疑,周祁安用力朝側一刺——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如同裂帛,凄厲無比。
聖器尖端直接貫穿了女生的胸膛。
其實還不到胸膛,班長躲閃的一瞬,真正捅下去的差不多是鎖骨的位置。先前還飽含着希冀的雙眼,瞳孔在一瞬間的吃痛下放大,定格在憤怒與茫然。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被被捅穿了。
【您的血量耗損40】
兩人的血一個滴得到處都是,一個噴得到處都是,周祁安在血量銳減後,嘴唇蒼白得可怕。
末了,他低笑一聲:“其實以你的速度可以躲過的,但你……”
“太入戲了。”
最後四個字飽含着濃濃的嘲諷,很難想象,他在這種生命垂危的狀态下還笑得出來:“裝柔弱,好玩嗎?”
沒有聽到回應,周祁安單邊眉梢揚了下:“還裝?”
空蕩蕩的走廊裏,班長臉上痛苦的逐漸消失,無視肩胛骨的血洞,先前那種歇斯底裏不見了。
周祁安全靠握着聖器杆才沒倒下去。
正常情況下,觸發npc的任務并不奇怪,甚至玩家裏已經有不少人觸發過其他支線任務。
但班長的請求絕對和任務無關。
“毀滅艙體……真是可笑,班主任再三強調不能破壞公共物品,你也說了,只有校醫室的人可以進去……”
艙體出了問題,第一個死得就是自己。
說到最後,周祁安看着清秀的面龐,用無比篤定的語氣喊出一個稱呼:“斯先生。”
女生沉默了片刻,漸漸地,這張面孔的五官開始模糊,像是糊了馬賽克讓人很難看清楚。
她操着十分冰冷的語調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破綻太多了,”周祁安語氣虛弱,但聽着還挺輕松:“雖然我想展開說說,但你故意拖延時間……是不是不太禮貌?”
樓梯梯間忽然傳來校醫瘋狂的嘶吼:“殺了你,殺了你!”
對方手中應該握有兇器,聽着像是斧頭一類,還能聽到亂甩的聲音。
腳步聲很淩亂,顯然不止是個體行動。昏暗中,每一只怪物都穿着校服,頭上戴着碩大鐵面罩,和第一天周祁安在綜合樓碰到的怪物一樣,全部是由無頭屍體改造出的新怪物。
尋着空氣裏的血腥味,校醫像是憤怒的保安,帶着手下的怪物們精準定位着違紀學生。
周祁安唇角的笑容沒有消失,只是漸漸變得冰冷。
聖器似乎封印了斯先生的部分力量,對方沒死,也還沒徹底恢複原形。
不過他像是早有準備一般,手上驟然多出一個契約道具。
“既然大家都在游戲規則之下,這玩意對你也該适用吧?”
周祁安都快站不穩,還想着談生意。
得到的回應只有兩個字:做夢。
周祁安轉了下手腕,聖器攪動着斯先生的血肉,後者悶哼了一聲。
斯先生依舊看不出表情,殘酷地作出預言:“等死吧。”
被聖器所傷是一方面,來這個副本接受改造本來就封印了部分力量,以它現在的狀态,根本不可能對付這麽多npc。
何況它也沒有權限動手。
周祁安歪了下腦袋:“我來就行。”
“……我來殺出條血路,反正只需要對付一個就夠了。”
話音剛落,連續的警報聲突然炸響!嗡嗡,嗡嗡嗡,類似鳴笛,一次比一次音量大,最後幾乎一個高八度響徹了綜合樓。
後方追逐的怪影們停下了腳步,他們慢慢轉過身,須臾間,除了校醫,這些怪物竟全部統一沖向了頂樓。
腳步聲暴露了行動軌跡。
周祁安沒有回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并不感覺驚訝,甚至是意料之中。
第一晚來綜合樓已經能确定裏面沒有保安,狹路相逢戴頭套的怪物才是維持這裏安保工作的。
周祁安甚至知道聲源地在哪裏——檔案室。
“我讓沈知屹盯着你,如果你提前離開考場,就讓他用同樣的借口之後離開,潛入檔案室。”
“你看,這又是你的一個破綻……你的檔案裏清楚記載着……”
他摘掉耳朵上的通訊道具,不久前沈知屹用聯絡道具傳達了一句話:
“駕駛車輛嚴重違章。”
斯先生看不清五官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
後方的動靜并未完全消失。
帶着碩大鐵頭套的怪物們上去檔案室,但瘋癫的校醫還在,周祁安偏頭眼皮一跳,他專門保存起來的工作牌沒用了。
一個幾乎七竅流血穿手術服的男人晃悠着走來。
“殺了你……”
校醫挖掉了自己的眼睛,耳道瘋狂流血,再像之前一樣再去叫他的名字已經無用了。
“我還能勉強使用一次聖器,”周祁安聲音沉冷,“要麽簽訂契約,答應我兩件事,要麽我再捅你一次,大家一起死。”
他快速說出第一件事,對斯先生而言輕而易舉。
周祁安沒有直接說出第二個條件的內容,只道:“我保證很容易,不讓你自殘殺怪放火,也和游戲無關,是你能做到的。”
哪怕看不見聽不見,滿身傷口的周祁安暴露出的氣味,依舊讓他像是黑夜裏的明燈。
長長的走廊裏,校醫拖着斧頭,兩個只剩下窟窿的眼睛讓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他發出一陣怪笑,疾步走來。
而這邊,無聲淌血的對峙中,周祁安目光不閃不避,明明處在相對靜止狀态,他卻給人一種比校醫還癫的錯覺。
盡管知道自己正生死一線。
走廊狹窄,斧頭劈砍時估計都找不到什麽能躲的活動空間。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四目相對,周祁安胳膊動了動,似乎就要拔出聖器再度用力一刺,一同下地獄去。
他就不信斯先生能捱過第二次聖器的穿刺。
繼續耗下去,是毫無意義的死亡。
斯先生神情變了又變,最後臉色鐵青說:
“……可以。”
耳朵像是天線一樣立了起來,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
周祁安滿意了,早就做好準備,果斷花了一百八十積分在商城購買了一雙【彈力跑鞋】,抵消失血狀态下靈活度銳減。
他轉身,像是只真正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迎着npc而去。
下一秒,一漁叉捅穿了恐怖校醫。
————
怨毒的慘叫響徹校醫室,甚至随風飄了出去,緊接着是砰的一聲,校醫巨物般重重倒地。
他這副身軀此刻軟爛腥臭,一部分血沫被摔得亂濺。
校醫,周祁安,斯先生……三個人徹底毀了樓道的清潔衛生,制造出一條小血溪。
【您的血量耗損40】。
周祁安正以一個酷炫的姿勢淩空一擊,聽到系統提示,一時如聞仙樂耳暫明。
實際是失血過多影響了聽覺。
校醫被洞穿的地方不斷流淌着腥臭的血水,嘩啦啦地躺了一地,他身前,周祁安再也堅持不住,收起聖器的一瞬,幾乎半跪在了地上。
發梢上的汗珠不斷滴落,周祁安遲緩地擡起胳膊,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聯絡道具那邊說:“我在五樓。”
垂死狀态下,校醫那些含糊不清的咒罵,周祁安已經聽不清了。
他不擔心斯先生背後捅刀,首先對方不能直接下手,其次就算想玩心眼,引來其他npc也需要時間。
而且他知道,有一個人會先到。
哪怕樓上一片混亂,戴恐怖頭套的怪物已經兩面夾擊包抄上樓,但周祁安莫名地篤信沈知屹會過來。白蟬衣曾說過看到第三份別人的檔案才會觸發警報,剛剛沈知屹故意觸發,必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更快。
仿佛感覺到了什麽,周祁安突然擡起頭,眯着眼,視線不太清晰地看着前方:“你來……”
沈知屹的表情無比陰沉。
即便是在本身光亮就不充足的環境中,周祁安仍舊感覺到對方臉上覆蓋了一層陰影。
男人走過來,蹲下背起了他,視線在斯先生身上短暫停留一秒,就像再看一個死物。
“先別動手……留着他還有用。”低語完一句話,細長的手臂完全耷拉在對方肩頭,周祁安貼着脊背上流暢的肌肉。
半晌,他頗有些自嘲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會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更沒想到會在校醫室會意識分離,所謂的助手,竟然是附身在死者身上。
全程根本沒有辦法召喚道具,才是最致命的。
沈知屹一言不發,背着他往下走。
周祁安勉強動了下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脊梁骨。
綜合樓外風吹雨飄。
沈知屹突然不說話的時候,真讓人有些發憷,外面還在下雨,噼裏啪啦砸在地上,有一種立體環繞音。沈知屹提前把校服披在周祁安身上,加快步伐繼續背着他往教學樓走。
“祁安,你過火了……”
直到快到教學樓下,他終于開口。
沈知屹冰冷地想着,果然還是引誘對方殺死自己,掠奪能量進化要穩妥點嗎?
不斷地殺戮,不斷地進化。
周祁安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心虛,但有種奇妙的預感,如果現在不說些什麽讓沈知屹态度轉變,恐怕會引發不太好的事情。
但他實在是太累了。
又冷又累,身體也在微微痙攣着,話到嘴邊只滑落四個字:“下次一定……”
注意兩個字還沒說完,整個人昏了過去。
……
教室內,一輪考試已然結束。
下午的考試只有一門,另一門要到晚自習才會開始。課間休息,難免有些喧鬧,冷風卷着股血腥味飄進來,探讨的聲音靜了一瞬。
滿身血的周祁安被背進來,正和幾名玩家說話的維卡斯濃眉一挑,
“他是……死了嗎?”有人不确定地問,很快注意到還有微弱的呼吸起伏。
班級裏原來的學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灰沉沉的眼珠幸災樂禍望着這一幕。
維卡斯更是嘴角泛起笑容,天上還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這種狀态下,自己要殺了對方,簡直輕而易舉。
白蟬衣快步走來,蹙眉:“怎麽搞成這樣?”
沈知屹看了下大學生。
其實根本不用他說,後者已經趕來,迅速施展着治愈技能。微弱的綠色光芒像是音符,不斷跳躍在深可見骨的傷痕上,外翻的皮肉速度愈合着。
教室裏再度安靜下來。
“治愈技能?”白蟬衣詫異。
大學生沒有隐瞞,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
因為他的治愈技能會将一部分傷害轉移到自己身上,到時候衆人肯定能聯想到。也就是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沈知屹好像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能力表示過驚奇。
很快,大學生也因為失血過多微微搖晃了一下身體。
後面傳來一聲嗤笑,是圍在維卡斯周圍的一個玩家說話:“找死呢嗎?”
最初的驚訝過後,老玩家現在已經看出了治療的門道:傷害轉移。
不知道對方自己給自己治療的時候是什麽樣,估計複原速度要比正常人快很多。不過目前看他顯然已經沒有這種餘力,越是特殊強大的技能,使用限制越多。
以這種狀态參加稍後晚自習的考試,成績能再創新高就有鬼了。
大學生是獎學金競争的一個勁敵,如今少了一個競争者,其他玩家不由心情松了松。
周祁安手指動了下,逐漸清醒過來,發出一個音節,似乎想說什麽:“唔……”
大學生忽然咬牙,以為他是要阻止自己,表決心說:“大不了一起死。”
周祁安:“不……”
我不。
他活得好好的,而且已經想明白了故事背景,為什麽要死?
大學生語氣決然:“周哥,不用和我見外。”
“……”
周祁安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損失的血量一半已經回複,他氣色稍微好了一點。至少不再像剛剛那樣,臉色慘白地和紙死人一樣。
“可以了。”周祁安打斷施法,強撐着坐起來。
大學生兩腿哆嗦着,也想要找個地方坐下,順便再看會兒書,不過他現在握筆都困難。
周祁安忽然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稍後的考試,班長會幫你。”
提前交卷先一步離開教室的班長不知何時也回來了,只不過先前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祁安身上。
女生從肩到胸口,居然血肉模糊着,此刻血紅的肉塊還在蠕動着,似乎正在完成一場自我修複。
大學生喉頭一動,小聲說:“這要怎麽幫?”
考場班主任那眼睛和攝像頭一樣,外面還有保安盯着,神仙都作弊不了!
別說傳紙條,一個眼神對視都要命。
周祁安:“考生姓名一欄,他填你名字。”
大學生:“……”
對于工作人員來說,模仿其他人的字跡不是難事。至于大學生有沒有這個能力,估計是沒有的,保險起見,周祁安索性讓他稍後大題都空着,現在抓緊時間去模仿一下對方名字的寫法。
大學生渾渾噩噩點頭,還是沒想明白周祁安怎麽說服班長的。
“等等,幫我把這個帶過去。”
周祁安從書包裏抽出幾張紙,夾在課本裏。
大學生邁步朝着斯先生移動。
先前斯先生一路像個幽靈走在後面,雨水一路淋在身上,進教室的一刻又自動蒸發幹淨。
大學生總覺得這個一直在班裏有些孤僻的女孩,每一個毛孔裏都在散發着煞氣。
他走過去,說話不由有些底氣不足:“周同學讓我給你的。”
斯先生冷冷瞥過去一眼,直接抽過,回到座位。
期間維卡斯投來探究的眼神,被它一記虛無又恐怖的眼神逼退。
低頭,垂眼,第一張紙上大大寫着:你好,送點油來。
這兩張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寫好的,也許是吃飯時,也許是完成每日作業時,但肯定不是剛剛。
周祁安成績不怎麽樣,倒是寫了一手好字,标題是:《論斯先生在哪裏--全程扮演的破綻》。
蒼白的指甲攥緊紙張,發出嘩啦啦地響動,斯先生的傷口被活活氣裂了。
視線稍微朝後一移,随便看了兩段,有理有據,還有論證。
忍住沒讓耳朵冒出來,斯先生的瞳孔差點被氣倒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