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幹掉老板
第64章 幹掉老板
面試第一嗎?周祁安颔首, 自己果然是工作型人才。
提示音還在繼續——
【特殊支線任務--扮演任務開啓
崗位:校醫院助手
任務內容:校醫正在午睡,當他醒來時,你需配合校醫進行一臺手術, 期間請勿擅離工作崗位。當病人能直立行走時,視為手術成功。
獎勵1:連續三日完成勤工儉學打卡,即可獲得助學金名額。
第一日打卡時間:現在
第二日打卡時間:上午九點。
第三日打卡時間:上午九點。
獎勵2:重要線索*1,有一定概率得到藥品獎勵。】
不符合資質, 仍舊生成了崗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往往代表着不太好的事情,周祁安回過神,盡量先去關注好的一面, 副本中最珍貴的道具除了高品質武器, 便是和藥品相關的獎勵。
“連續三日……”
如果獎學金和助學金是一起評比,那考試也還有三天, 這麽算來這次副本時間并不長。
不過他實在不想再吃三天毒蘑菇了, 更不想上班。在出差天數耗盡前,早點回去,說不定還能休息一下。
周祁安看着故事背景探索度, 還是綠色逃生通道比較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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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兀自琢磨着, 他在校醫室轉悠起來。
室內布局違和感很強。
最奇怪的當屬這裏居然擺放着一個很大的冰櫃。周祁安盯緊校醫,确定對方沒有擡頭的征兆, 悄悄打開冰櫃瞧了瞧。
一個結滿冰霜的鮮肉色豬腦袋,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視野範圍內。
周祁安深吸口氣, 把縫隙開大了些, 進一步看去。
這是個豬頭人, 穿着學生制服,胸口處有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他愣了愣, 确定是那晚上被自己用聖器捅穿的怪物。不知道對方被送來校醫室是進行“維修”,還是當醫療垃圾處理掉。
強忍着惡心,周祁安探出胳膊快速在豬頭人身上摸索了一下。
片刻後,手上多出一本《司機教學指南》。
“奇怪。”
屍體無疑是死去玩家的身體改造,而《司機教學指南》這種東西,肯定不是玩家生前的私有物。
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司機教學指南:考取游戲世界駕照的必備書籍。】
“死後環游世界嗎……”
學駕照的目的自然是服務于開車。
喃喃自語間,周祁安走到了辦公桌這裏,才剛一觸碰,校醫的身子突然間動了一下。
他閃電般收回手。
校醫動了動身子,重新進入酣睡狀态。
周祁安再度鬼鬼祟祟伸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校醫又動了。這一次動作幅度明顯比前一次要大。
他連忙收起僥幸心理,不再做嘗試。
周祁安找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他挑得地方很好,可以注視着午睡的校醫,防止npc有異動。
能耗一分鐘是一分鐘,最好鹹魚趟過今天的值班。
無所事事久了,周祁安有些犯困。他下意識擡眼瞄了下牆上的鐘表,目前分針停在四,時針……周祁安試圖睜大眼睛,然而表盤依舊越來越模糊。
沒來由地,他腰驀地一軟,臀部順勢從椅子上滑下去了一點。
什麽情況?
周祁安遲緩地眨了下眼睛,校醫室的消毒水味道下,好像還混雜着其他的氣體味道。
四肢也開始脫力。他遲鈍半拍地反應過來:麻醉氣體。被荀二迷暈的記憶浮上心頭,卧槽,你們這幫npc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意識脫離只在一瞬間。
最後一刻,周祁安隐約瞧見了校醫從辦公桌邊緩緩起身。
他臉上帶着古怪的笑容,一身臃腫的肥肉在走動間晃動着,快步朝自己走來。
嘩啦啦,嘩啦啦。
是暴雨的聲音。
咕嚕。
有點像是滑輪。
不知過去多久,意識漸漸恢複但還沒脫離黑暗的區間,周祁安下意識辨認着周圍每一種聲音。
疼,腦袋快要疼到炸裂,這種疼痛讓他十分清醒。
只是為什麽還是看不見東西?
“手術要開始了,不要偷懶。”校醫的聲音傳來。
周祁安身子一動,似乎撞到了什麽東西,他伸手摸了下,上面好像還有剪刀和其他刀柄,結合剛才的滑輪聲,應該是放手術工具的推車。
“遞刀給我。”
頭疼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周祁安忍不住想揉揉太陽穴,擡起手臂,虛無地在空中摸了一把。
“刀。”校醫第二次強調的時候,聲音陰沉了不止一個八度。
校醫的話像是聖旨,周祁安根本控制不住,順着聲源處遞過去。
校醫拿到刀後,好像停頓了幾秒,盡管看不到,周祁安也能感覺到那股視線正注視着自己,他總覺得對方下一刻便會揮舞着刀鋒過來,把自己大卸八塊。
強忍住逃跑的沖動,周祁安定定站在原地。
終于,那股視線消失了。
周祁安還沒松口氣,突然感覺到右肩一疼,他可以确定右邊沒有站人,然而疼痛感還在不斷加深。
那是一種,被一點點割傷的疼痛。
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咬緊牙關,摸着手術臺邊緣朝前移動。骨節分明的手指從病人的身軀一路向上,最後兩根指頭扒拉開病人的眼皮。
頭頂無影燈開着。
這是校醫室唯一的光源。
病人無神的瞳孔裏,映照出周祁安現在的樣子:一具無頭的怪物,腦袋被連根砍斷,脖子上的神經像是茂密的電線,違反常識地垂下來。
很長,千絲萬縷。
沒有腦袋,但他為什麽能看見?聯系身上的疼痛感,周祁安證實了先前的想法,也是唯一的可能。
——正躺在手術臺上的人才是自己!
軀體似乎保有一定的意識,有點像是麻醉清醒,但是大部分意識還是聚焦在無名殘屍上。意識的分離導致周祁安沒有辦法召喚道具。
忽然,恨意從心髒中滋生,周祁安控制不住地擡起手,竟然開始陪着校醫解剖自己的身體。
“該死,他該死……”刀尖劃過另一邊的肩胛骨,疼痛源源不斷地反饋給自身。
周祁安覺得快要瘋了。
那種想要把自己身體千刀萬剮的念頭不斷增加。
噗呲。
刀沒過肉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楚。
由于另一只手扒拉着眼皮,導致握刀的手不穩,鮮血糊了滿掌心。
他為什麽想要傷害自己?
瞳孔中映照的無頭屍體個子有些矮,手腕處紋着十字架。
打乒乓球時把腦袋打飛出去的俞天,擁有類似的紋身。
周祁安終于理清了邏輯。
玩家死前如果對某人懷有強烈的恨意,死後很有可能會化鬼展開報複,類似的事情他早已見過不止一次。
盡管周祁安很努力地和自殘意識進行搏鬥,但附在殘軀上的終歸只是自己的一小抹意識。和澎湃的恨意相比不值一提,而且他發現,一旦産生這種意識搏鬥,自己便瀕臨在爆發邊緣。
甚至有種要飛蛾撲火襲擊校醫的沖動。
校醫陰恻恻笑道:“這是來自願獻血的孩子。”
除了開刀,周祁安身上還插着幾個管子在抽血。
“有奉獻精神的孩子,他的身體将會做成标本……”
手術臺上的青年上衣被脫掉,薄而勻稱的肌肉上多出好幾道裂口,無影燈下,可以清楚看到裏面的血肉組織。
周祁安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但是可以從疼痛想象到現在的慘不忍睹。
這鬼地方生存環境果然比教室惡劣了好幾倍。
“世間百毒,五步之內必有解藥。”
周祁安強行冷靜下來,他敢來校醫室,也是因為這句補償線索的提示,一定有什麽方法能擺脫目前的狀态。
能克制校醫的東西,就在附近。
由于半昏迷的自己是仰面朝天的狀态,周祁安只能拼命憑借記憶來回想校醫室的樣子。
藥品櫃,辦公桌,還有就是手術臺。
這是大三樣。
解藥只是一個代指,未必和真正的藥物有關。
思考的功夫,校醫還在用刀劃拉着皮膚,他的動作很遲緩,一開始是皮,現在滲透到肉,如果再耽擱下去,無疑就是骨頭。
天崩開局!腦崩開局。
周祁安想要深吸一口氣,吸進去的只有涼風。
看他朝辦公桌挪動,校醫還算溫和的語氣驟然拔高:“你要去哪裏?”
和剛剛一樣,周祁安意識附着的軀體無法違背校醫的命令,主動停下。
好,好。
這麽玩是吧?
“嗬……”
斷裂的氣管裏竄出奇怪的血泡和風聲,就像是在笑。
沒錯,如果現在有腦袋,周祁安的面部表情一定是笑着的。
他索性放棄和意識搏鬥,當他這麽做得時候,對殘軀的掌控權反而加深了。那些電線一樣垂下來得神經可以自由延伸。
周祁安靜靜着配合校醫,嘗試控制着神經去代替雙手搜索校醫室。
皮肉一點點外翻,一般人配合他人解剖自己軀幹,精神估計已經崩潰了,對于有麻醉清醒前科的周祁安而言,還能忍。
校醫手突然向下一壓,刀鋒入骨。
周祁安感受到一陣劇痛。
“啊!”發出叫聲的卻是校醫。
“嗬。”斷頸血管裏的氣泡又開始咕嚕嚕地冒。
【骨毒】。
這是在金淘淘米鋪得到的賜福,任何零距離或者負距離觸碰到他骨頭的怪物,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
周祁安滿意地贊美自己:
大郎,你終于可以毒死別人了。
校醫手腕詭異變得烏青,一時疼得差點都站不穩。
骨毒不知道能持續多久,周祁安憑借記憶,朝辦公桌走去。桌子上只有幾本病歷,他看不見,拿了也無用,轉而又開始胡亂在抽屜內翻找着。
兵分兩路,纖維似的神經延則伸去藥品櫃。
神經觸碰到外物時,不同程度的刺痛順着末梢傳遞而來。
周祁安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強效控制它們加快動作。
漫無目的地翻找很耽誤時間,另一邊校醫突然再度慘叫,他砍斷中毒的那只手,用僅剩的手掌重新顫抖撿起地上的手術刀:“你……”
醜陋面龐上彌漫着大面積的陰霾。
鑰匙,指甲刀,口香糖……抽屜裏什麽都有,同理藥品櫃也是一樣。
“你不過是個助手,”背後校醫張牙舞爪撲過來:“叫你來幫忙,誰叫你亂翻東西的!”
有限的空間內,危險急促的腳步聲不斷靠近。
骨毒的污染不是剁掉一只手可以終結的,至少校醫不是跑過來,這給周祁安稍微留了點時間。
周祁安加快翻找的速度,校醫沒有直接攻擊手術臺上的自己,而是條件反射先跑來辦公桌來,看來這裏确實有重要的東西。
翻到第三層抽屜,一個小牌子磕到了掌心,他微微一頓。
疾風從上方傳來。
周祁安憑借本能,瞬間側身躲過。
“沒有頭也挺好的。”
不然這一下自己還未必躲得過去。
他沖到手術臺,扒拉開自己的眼皮。
剛從抽屜裏翻出的小牌子倒映在瞳孔裏,上面的信息進一步傳遞到自己的意識中。校醫第二次沖過來,這一次已經避無可避——
得到反饋,周祁安也不躲,他把牌子高高舉在無影燈下。
冷不丁看到牌子上的照片,校醫突然抱緊肥大的腦袋,下一秒脫力蹲下,哇哇狂叫着。
周祁安心下一松,賭對了。
他正舉着的,是一個工作牌。
哪怕是在工作中不習慣經常戴胸牌的人,也很少會把工作證塞進最底層抽屜的角落裏。
更何況這上面的照片周圍還有很多彩筆亂塗和小刀亂拉的痕跡。
唯獨照片很幹淨。
照片上的人很清秀,校醫似乎抵觸看到從前的自己,他接受不了現在的樣子。
周祁安甚至能腦補出當時的情況,校醫想盡辦法破壞或者丢掉工作證,但它永遠都會回到身邊,
“我殺了你,殺了你……”校醫有點神志不清,“滾開,滾開……”
斷頭殘軀依舊無條件地奉行校醫指令,周祁安僵硬地朝着校醫室外走去。
當他走出門,殘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一刻,強烈的失重感包裹住意志,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大約過去半分鐘。
手術臺上,青年的眼睛緩緩睜開,短暫出神幾秒,他拔掉抽血的管子,狼狽地從手術臺爬下來。身上的傷口受到拉扯,疼得他直皺眉。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周祁安虛弱望着抱頭還沒緩過勁來的校醫,冷聲念出工作牌上的名字:“範鴻。”
工作照上有點小帥的青年,如今頂着一張恐怖的兇惡面龐,滿臉橫肉,臉上還長着古怪的肉疙瘩。
“別喊……別喊……”校醫更加用力地砸着自己的腦袋。
赤裸的上半身傷口累累,周祁安跌跌撞撞地跑去藥品櫃,想要找紗布止血,他呼吸急促,嘴角還有一小道醫生手滑時留下的口子。
照理,這樣的情況應該少說話。
但周祁安偏不。
“哦,範鴻,範鴻,範鴻……”他不斷叫着校醫的名字,到後面都給念出了節奏感,像是在唱歌。
喊得人疼。
聽得人也疼,校醫快把自己腦袋錘爆了。
這種痛苦緩解了周祁安先前精神肉體被雙重虐待的感覺。
“打工人的血淚絕不白流。”
周祁安想了想,先回手術臺那裏撿起地上的工作牌塞進兜裏,随後打開藥品櫃,繼續叫:“範鴻。”
先前沒腦袋缺張嘴,可把他憋壞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凡是能拿的藥瓶,周祁安全部給塞進兜裏,準備出去再做研究。
周祁安正快樂給自己找藥,忽然手上地動作一僵。
藥品櫃擺在靠門的方向,門口,斑駁模糊的光影中不知何時站着一道人影,正直勾勾地盯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