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畫中畫, 疊畫，聽到這種說法後，石素素有些明白過來, 在原本的畫作上, 疊上另外一副畫作，使用這樣的工藝來藏畫的人，肯定是個手藝人。
“傅老, 這個疊畫, 是不是就是字面的意思, ”謝成州在一旁聽着, 有些興致了, 然後低聲問起。
“對，你們看這畫的布局，是不是有些奇怪, 整幅畫擁有兩種不同的筆觸, 後面增加的筆墨和前面的風格不一樣，有的像畫蛇添足，就像，”傅老和蔣老相看一眼後, 笑着說道。
“就像為了掩蓋下面那副畫的筆墨而增加的，”石素素覺得，不論這幅畫毫米間異常厚度, 還是眼前的奇怪布局, 都不對勁。
“分析到位, 就是這樣, 那我們就揭開看看吧，現在我讓小浩把需要的東西買過來, 然後讓蔣老揭畫，正好蔣老手藝不錯，”傅老看到自己徒弟和謝成州兩人明白的神色，笑了笑後說道。
沒一會兒，王浩就把東西買了回來，然後在傅老的帶領下，幾人走進旁邊的藏品室，因為藏品室中間有個長桌。
蔣老把那副畫平鋪在長桌上，用王浩買回來的東西，開始調配起來，随後把那些調配出來的液體，刷滿畫的表面。
不一會，液體就滲透畫中，然後又等待了一會，蔣老才慢慢的用鑷子把畫的表層揭開，放到一旁，準備慢慢晾幹。
蔣老手藝精湛，揭開後，兩張畫的墨色，沒半點擴散，就這樣，兩張不同的畫就展現在他們面前。
一幅是原來的山水畫，另外一幅也是山水畫，不過兩廂對比，截然不同，暗藏的山水畫，是工筆和寫意結合的畫風，那些重彩和水墨融為一體。
傅老一見，就有些驚訝，連忙上前查看一番，看到這幅山水畫，畫紙上有兩個印章，上方朱文印，下方白文印。
“含蓄的筆勢，溫靜的墨意，這是張大千的深木秋林圖，”傅老看着畫風，就順口說出，“不過，怎麽會暗藏在畫裏，這樣的藏法，應該是古代的名畫作，怎麽會是張大千的畫。”
“我剛才看了一下，這些畫應該是同一個人收藏，後來把張大千的這副畫藏到知名不具那副畫裏面了，然後增添了筆墨，掩蓋下面這幅山水畫的墨色，保存的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到了素素手上，”蔣老看了一眼老友懷疑的模樣，淡笑着說起。
“可能是這樣，要不然，說不通啊，這兩幅畫應該是同一時期的畫，”傅老點頭承認下來。
謝成州聽着前因後果，對古董古玩，有了種全新的認識，跟解密一般，不過，看到兩位專家确定是張大千的真跡後，順口問道，“這幅畫，如果要買的話，需要多少錢。”
石素素還在欣賞中，聽到謝成州的話音，側頭看了過去，“怎麽，你想買。”
“我父親挺喜歡張大千的，收藏了各種時期的畫，如果你想出的話，我很想購買，”謝成州解釋了一下，因為這幅畫是他發現的，所以，他自己有點想收藏了。
“這是立軸山水畫，尺寸有些大，時間是中期，畫意高峰時期，不過，最近的一次拍賣會，拍過張大千的山水畫，尺寸比這幅大一些，時期是差不多，價格是一千八百萬成交，如果是這幅畫，上拍價格在八百萬到一千萬之間，”蔣老對書法字畫比較關注，所以這價格是脫口而出。
“那就一千萬，素素，你看可以嗎，”謝成州直接報出一個價格，然後看向石素素。
這次石素素沒問傅老，而是，看了一眼謝成州少見的情緒波動，想了想後，說道，“這畫是朋友送的，我打個電話再和你談。”
石素素說完後，就走出藏品t室，拿出手機，給韓笑笑打了個電話，見韓笑笑很快接起，并沒有拐彎抹角的試探，而是直接說道，“笑笑，還記得上次送我的那三幅畫嗎。”
韓笑笑正在藝術館樓下的咖啡吧靜坐，一聽到石素素的電話，那是立馬接通，不過，“怎麽了，還是不喜歡嗎，要不，下次重新送你幾幅油畫吧。”
“笑笑啊，我上次不該那樣說，你收上來的畫，有人想買，”石素素直接承認錯誤，但，下次還犯的想法并沒改變。
“什麽，有人想買我那三幅畫嗎，素素，你是不是看出點什麽了，我那三幅畫是哪位著名的民國畫家啊，我怎麽沒看出來的，”韓笑笑很信服石素素，聽石素素這麽一說，一下子驚呆了，也沒想到自己有點眼力。
“你那三幅的确是知名不具，就是其中有一幅內藏了張大千的畫，價格一千萬左右，笑笑，這畫你還是收回去吧，”石素素沒有暗藏的心思，而且比較喜歡韓笑笑的性格，畢竟她現在漸漸喜歡上喝咖啡了，所以，人真的會改變的。
“別，那什麽，都送你了，就是你的，你就不要還給我了，這三幅畫放我這幾年了，還是上大學的時候買的，我就沒看出半點不對勁，到你手裏，這才幾天，你就發現不對了，所以，這畫和你有緣分，你自己收着吧，”韓笑笑一點也沒有收回的想法，千萬的價格對她來說，還不如多求幾個玉符呢。
想起上次拿回來的三塊玉符，還沒捂熱，就被表姐搶走一塊，是那塊黃玉獸紋，她自己留了一塊綠翡花紋。
最後一塊羊脂玉八卦，韓笑笑直接送給自己大哥了，畢竟大哥經常外出，比起父母來，更需要，現在就是符少而人多啊，還想着怎麽跟石素素開口，現在機會就來了。
“笑笑，你說句實話，是不是嫌錢少，才懶得收回啊，”石素素不知覺的說出心裏話。
“那什麽，素素啊，我家裏人多，如果你準備制符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再制作幾塊啊，”韓笑笑低聲問道，這次有些信心了。
石素素一聽，就知道這姑娘打的什麽主意，不過，做生不如做熟，給很多人制符，還不如給一個人制符，這樣不顯眼。
石素素不想毫無付出的收下那副畫，想了想後，說道，“下次再制作的時候，給你留兩個，再多就別想了，我沒那多精力，還有時間問題，現階段我比較忙，你得等着了。”
“行嘞，素素，你可答應我了，這點時間我等得起，那畫你自己處理吧，有空請我吃頓飯就行了，”韓笑笑立馬開心的說道，“對了，要不，我再送你幾幅油畫吧，指不定，你又能發現什麽了。”
“別，沒處挂，行了，笑笑，等有空時候，就請你吃頓飯，至于玉符，你就別急了，實在需要的話，過來再拿兩張平安符吧，”石素素想了想後，直接說道。
石素素和韓笑笑又閑聊了一會，才挂斷電話，走進藏品室，就看到老少三人愉快的聊着天，這讓她深深的體會到，成年人的處事手段。
“怎麽樣，素素，你那個朋友，要不要把畫收回去，”傅老詢問起來，想知道結果。
剛才傅老從謝成州口中得知，這畫是素素朋友送給她的，面對金錢的誘惑，素素還能說出那樣的話，足以讓他為自己家徒弟的人品感到高興，有些事不是錢的事。
“師傅，我那個朋友比較有錢，看不上這點，”石素素實話實說，不過，看到師傅那吃驚的表情，直接看向謝成州，“我這邊沒後續問題了，你真想買。”
“對，看你想不想出，”謝成州聽到石素素剛才的話，就知道這丫頭朋友還挺多的，而且這個朋友還是個不在乎錢的。
“師傅，讓王叔幫我辦手續吧，提成也要給，因為這幅畫，是你和蔣老讓它重見天日的，”石素素一碼歸一碼的說起。
“行，蔣老的鑒定費，東林堂出，”傅老沒拒絕，這裏有外人，而且，老蔣為了幫忙，也耗費半天時間，怎麽也得意思一下。
“我就不用了，老傅，你這，”蔣國洪直接拒絕，他可沒忘了，旁邊還站着謝家人。
“提成我出吧，就這樣，”謝成州直接一句，幹默了其他三人，然後看向蔣老，“到時候麻煩蔣老幫我重新裝裱一下了。”
“那沒問題，”蔣老一口答應下來，要知道，謝家人可是不常見的，而且，博物館內捐贈最多的就是東海謝家了，要不然，他怎麽會熟悉謝家第三代人。
石素素看到謝成州一臉堅持，就沒再拒絕，畢竟自己和人家比，真是窮人了，雙方利索的完成交易，石素素還讓東林堂把稅扣了下來，所以到手八百萬。
謝成州直接把畫留給蔣老，等有空再去取，因為，一個完整的畫，裝裱也是很重要的，他早在父親那裏就聽說過，蔣老在這方面的造詣不低。
石素素和謝成州見事情處理好，和傅老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出了東林堂，只是兩人并肩出門的背影，讓傅永昌看見後，有點擔憂。
“別看了，我覺得他們兩個人，來往挺正常的，你看，交易的時候，錢都算的一清二楚，你就別多想了，”蔣老看着好友愁眉的模樣，安慰一句，心中倒是琢磨起來。
“是吧，我也覺得這倆人挺正常的，就是這丫頭變化挺大的，怎麽就交了這麽多富二代朋友呢，有點想不通啊，”傅老自我安慰一番後，倒有些釋懷了，以前總覺得自己家徒弟沒長大，需要他看着，現在，倒想放放手了。
“如果這謝成州真和你徒弟，”蔣國洪把心中琢磨的事，順口問出。
“不可能，你剛才不是說，謝成州是上代恒遠掌權人的兒子嗎，那他眼光有多不好才會看上我徒弟，我這徒弟長大就不容易，咱還是安穩點，”傅老直接否認起來，反正他沒看到兩人有什麽苗頭。
“你也不用這樣貶低你家小徒弟啊，老傅，”蔣老無語的看着傅老有些口不擇言，立馬阻止起來。
“我那是有自知自明，”傅老嘆氣說道，雖然他身價過億，兩個兒子混的也不錯，但是和謝家相比，真沒可比性。
從東林堂出來的兩人，一點也不知道他們被議論成什麽樣，重新回到老廟廣場後，石素素看到謝成州看向地攤的目光，順口提議道，“謝警官，要不，去逛逛。”
“行，”謝成州解開那副畫的疑惑後，心情不錯，所以，看着熱鬧的集市，順口答應下來。
邊走邊看，謝成州發現這地攤上的物件，基本是假多真少，根本不知道怎麽選，但是，這裏的每個人，就好像沒察覺一樣，熱熱鬧鬧，這樣場景，讓他有些感受到古玩的一些魅力了。
兩人順着廣場地攤的中間道路，一路往前，謝成州看到石素素和每個地攤主都打了招呼，有些詫異，發現只要這丫頭願意，她就能和每個人都處成朋友。
兩人逛到廣場盡頭的時候，在老廟巷子拐角處，被一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吸引了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被年輕人察覺到。
那位站在巷子口的年輕人，看到石素素和謝成州後，就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穿着，然後，就遠遠的招呼起來，“兩位想買什麽，過來我這邊，我手上有好東西出手。”
謝成州本能的察覺到這年輕人舉止異常，看了一眼石素素後，低聲一句，“我過去看看，你就留這裏。”
石素素一把拉住謝成州的手臂，順勢挽住他的胳膊，“他喊我們倆，你一個人過去。”
謝成州被這丫頭挽住的時候，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不過，聽到石素素說的話，不意外的問道，“你也感覺不太對。”
石素素看了一眼謝成州，說道，“我可是給你們提供過，兩次線索的熱心群衆，一起過去。”
石素素剛才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年輕人周身被陰氣侵入，還有微灰的靈魂，心中有些猜測，所以才會和謝成州一同前往。
對視一眼後，兩人就往巷子拐角處走了過去，走到年輕人面前時，謝成州問道，“你手裏有什麽好東西。”
“喲，準備給你女朋友買嗎，行，我帶你們開開眼，不過，東西不在這裏，你們跟我走吧，”年輕人一瞧兩人手挽手t的模樣，看着沒什麽異常後，揮了揮手，就帶頭往巷子裏走去。
老廟街後面的巷子是民房，橫七豎八的格局，年輕人帶着石素素和謝成州在巷子裏拐了幾個彎，察覺四周沒人後，才打開門，進了一間民房的院子裏。
石素素和謝成州進門後，就發現不對，因為院子裏面還有個中年男人，只見年輕人對中年男人使了個眼神，就帶着兩人進了屋子。
“那是我大哥，兩位客人稍等一下，我大哥馬上把東西拿出來，”年輕人讓石素素他們倆，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那些東西，都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就是看你們倆和我有緣，我才帶你們過來看看的，如果有喜歡的，我直接低價出給你們。”
“那就要看，我喜歡不喜歡了，如果喜歡，就算價格高點也無所謂，”石素素見謝成州觀察四周，直接開口。
“小姐姐肯定喜歡，”年輕人一聽高價，立馬笑着恭維起來，然後，接過中年男人遞過來的箱子，在八仙桌上打開，“瞧瞧，這是清朝的鼻煙壺，各種款都有，還有清朝首飾和銀錠，還有雍正年間的青花碗，怎麽樣，總有一款你會喜歡的。”
石素素不用看，從物件散發的陰氣中就知道，這是剛從墓裏出來的，還很新鮮，不過，看到謝成州拿起瓶瓶罐罐，一點不受陰氣的影響，又有些羨慕謝成州的一天。
從察覺不對勁後，到現在，謝成州已經能肯定的說，這是一群盜墓賊，面前的這些是剛出土的文物，就是這發現盜墓賊的過程，是不是太順利了。
想到這裏後，謝成州瞥了一眼旁邊和盜墓賊閑聊的石素素，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或許是這丫頭的玄學體質又起作用了。
“這個多少，我看着比較喜歡，”石素素拿起一個鼻煙壺，是清中期銅胎畫琺琅彩鼻煙壺，正常模樣的開始談起價格，而旁邊的謝成州并沒有阻止，如果不買個東西再走，這倆人肯定會懷疑的。
年輕人聽到石素素開口問價格，心有歡喜，不過，看到沒開口說話的謝成州，多少有些瞧不上，穿着這麽好，也不選兩件，随即說道，“小姐姐，給兩萬就行了，我已經是降價處理了。”
“五千吧，這圖案我挺喜歡的，顏色也不錯，”石素素沒這麽多錢，順口說道。
這段時間，為了整理雅苑的房子，她取了些錢在身上備用，只有六千左右，當然，對謝成州有沒有現金，根本不抱希望，這是個刷卡的人。
石素素還價太狠，讓年輕人倒吸一口氣，連忙擺手，“不行，最低一萬五。”
“小哥，我真沒那麽多錢，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還價，我身上就五千多點，”石素素瞧了一眼謝成州，示意一眼。
別人或許看不出石素素眼神的意思，但是，謝成州真看出這丫頭的意思了，點了點頭，“這位小哥，我身上沒帶錢，而且，我的錢都在我女朋友身上的，就這麽多了。”
年輕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謝成州，也就是表面光，不過餘光看到中年男人對他點了點頭，咬牙的拍板，“行，不過得現金。”
“那肯定是現金，”石素素直接從包裏掏出錢夾，拿起幾張後，把剩餘的全部給了出去，“你數數吧，我就留個吃飯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