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64章 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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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後世的自行車比起來, 現在的二八大杠要龐大笨重得多，對于個子矮小的人來說并不友好。

楚唯有一米七幾，駕馭一輛自行車還是沒問題的。

蔣中明道：“你會不會騎, 要不要我教你？”

上高中那會兒楚唯倒是經常騎，這種二八大杠他還沒試過, 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 要不先試試吧。”

蔣中明把車子推到他面前：“試吧，我們幾個幫你扶着，不會讓你摔的。”

這知青長得就一副金貴的模樣，要是把他哪磕了絆了，他宵哥指定不高興。

有他們幾個在, 楚唯心裏也沒那麽緊張了。

何況騎車這事一通百通, 只要掌握了技巧，就沒什麽問題, 歪歪扭扭的騎了兩圈後，楚唯就完全能上手了。

蔣中明他們在後邊偷偷松了手，他也沒感覺，騎着車子在街上溜達了幾圈才回了學校這邊。

手表和自行車都算是這個時代的“奢侈品”，騎在街上引人注目的效果不亞于後世的法拉利, 這回楚唯終于不用羨慕別人了。

蔣中明看他一會就把車子騎得這麽熟練, 不禁跟身邊的兄弟感嘆道：“這小子可真厲害, 我還以為他要出醜呢。”

旁邊的人贊同道：“就是，我第一回騎這車的時候, 兩個膝蓋都摔破了。”

“我也一樣, 一開始不知道摔了不少回, 他以前肯定騎過。”

蔣中明給他們找了個臺階：“人家大城市來的，肯定比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見識得多, 以前剛練的時候指不定也摔過。”

楚唯把車停到他面前，問他：“這車多少錢？”

蔣中明沒跟他明說：“宵哥送你的，你管它多少錢，自己安心用着就是。你檢查檢查，要是沒問題，就騎回學校去，有人問，你就說托朋友從外地買的。”

車子的輪胎和鏈條都是好的，既然蔣中明都這樣說了，楚唯也沒推辭。

等人走後，就把車子弄到學校停車的地方鎖着。

學校有自行車的老師也不止他一個，放在那裏也不打眼，有人看見了，頂多只是好奇的問這是誰買的，至于其他的問題，他們都很有邊界感的不會多問。

小學校園的環境相對來說比較單純，把個別老鼠屎趕走之後，也就少了那些勾心鬥角的事。

校長性格溫順，教導主任雖然嚴厲，針對的也只是學習方面的事，私下裏對他們這些老師還是挺照顧的。

楚唯對這份工作十分滿意。

有了自行車也就不用麻煩別人了，周末的時候楚唯自己騎着車回了家。

山路崎岖不平，楚唯騎得比較慢，兩個小時的路程，他硬是騎了快三個小時。

也難怪蔣中明會抱怨，這車真是誰騎誰知道，回家一次，腿都差點沒跟楚唯蹬麻了。

坐車的時候，還會跟賀宵撒撒嬌，抱怨自己很累，自己騎車了，他卻三緘其口，一句喊累的話都沒說過。

這是賀宵送給他的禮物，為的就是方便他回家，若是開口說那些不中聽的話，也太不識好歹了些。

賀宵嘴上沒說，其實心裏都明白，楚唯把車騎回來的時候，他也跟着學了學。

他身材高大，人也聰明，哪怕之前沒接觸過二八大杠，也很快掌握了要領。

後面只要他有時間，周末都會接送楚唯。

怕人看見說閑話，每次他來接人的時候都不進城，一個人在郊外等着楚唯，街上到郊區的那段路楚唯自己騎，回家的路再換成他。

楚唯覺得這樣實在是辛苦，勸了他好多回，每次賀宵都說：“沒事，我不累，我想來接你。”

郊區的路上沒什麽人，楚唯伸手抱着他的腰，側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蹭了蹭，有點甜蜜，又有點傷感：“你對我真好。”

賀宵沒說什麽，只騰出一只手緊握着他的。

時間過得很快，這學期就要完了，轉眼就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

之前班級也測試過幾次，教學的老師穩定下來後，班上同學的成績都是持續上升的，整體的進步也很明顯。

期末考試的題是教育局那邊出的，監考的時候，楚唯看了一眼卷子，都是這個年齡段的學生學過的內容，只要他們認真對待，應該不至于不及格。

小學的算術題本來就不複雜，成績出來時，他們班三十幾個人，算術課考滿分的就有十來個，其他大部分學生的分數也在九十左右。

極個別同學基礎差一些，有兩三個只考了七八十分。

雖然仍有些不足，但和楚唯來之前進行對比，他們班學生的成績算是提升了很大一截。

之前那個語文考試只考了八分的楊小果，這次兩門考試都及格了。

跟班上優秀的同學比起來，他還是要差一截，但能得到這個成績，老師和家長都特別滿意。

楊小果的家長之前對他都不報什麽希望了，沒想到這孩子期末考試的時候還能小小的逆襲一把，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人家孩子考了一百分都沒什麽感覺，他家孩子剛及格就恨不得廣而告之，楊小果的父親為此還請了親戚朋友吃飯，美其名曰是為楊小果慶祝。

甚至還來學校請了校長和兩個任課老師。

他好意思請，楚唯他們都不好意思去。

楊小果的父母對此表示了遺憾，請客吃飯他們沒去，又專門去其他地方給學校和老師做了錦旗送過來。

楚唯還是第一次收到錦旗，尤其送錦旗的還是個差生的父母，怎麽說呢，這感覺也太新鮮了。

他尴尬得扣腳趾，要不是楊小果的父母特別真誠，他都會懷疑這夫妻倆是故意擠兌他的。

好在楊小果的父母沒那意思。

從校長口中楚唯了解到了他們家的情況，楊小果的父母都是沒什麽文化的粗人，生了兩個孩子，老大沒趕上好時候，該上學的年紀就跟着那些投機分子一起到處惹事。

成年了也是腦袋空空，肚子裏沒半點墨水。

糾察隊解散後，他就成了無業游民，以後多半是要頂父母的工作，跟他們一樣每天幹着殺豬賣肉的活。

楊小果上一年級的時候成績還不錯，兩口子本來還指望他能有點出息，馬立業接手之後，孩子成績一年不如一年，差點沒把他們嘔死。

他倆都對這孩子不報任何希望了，楊小果的成績在期末又峰回路轉，兩口子怎麽能不高興。

楚唯聽完覺得他們這麽激動也情有可原，就是擺酒席什麽的也太誇張了些。

學生成績好，楚唯這個當班主任的自然功不可沒，臨放假的時候，學校開了會，校長在大會上表揚了他，學校這邊還給他和林老師獎勵了五塊錢。

這個錢每學期優秀班級的老師都有，但是像楚唯這種剛來就得獎勵的，還真不多見。

錢不多，卻是對楚唯能力的認可，他從這上面得到的快樂，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期末考試結束後，學校這邊就放暑假了，整整兩個月，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待在家裏，想想就開心。

這次回家，賀宵是來學校門口接的人，夏天到了，天氣熱了起來，回家之前，楚唯又帶着賀宵去供銷社買了幾個大西瓜。

賀宵家裏有水井，把西瓜放到裏面保存着，想吃的時候再撈上來，又甜又涼，口感十分不錯。

再買點汽水，回家後也用涼水冰着，熱的時候拿出來喝，別提多痛快了。

這次回家，短時間內是不會來城裏了，餅幹糖果這些能存放的東西，楚唯都買了點。

短短一個小時，身上的錢就都花了出去。

要不說他跟賀宵是天生一對呢，兩人花錢都大手大腳的，有點錢就一骨碌全用出去。

別人家兩口子掙的錢都是精打細算，東西買多了，另一個人還會勸。

他花錢的時候賀宵也在勸，不過是勸他多買點。

賀宵自己什麽都舍不得買，楚唯花錢時從來不會多說一句，經常還搶着付錢，楚唯都怕他哪天突然成了窮光蛋。

每當這個時候楚唯就一直勸自己，沒關系，現在用出去的錢以後都會賺回來的。

仿佛這樣花起錢來就能心安理得一些。

吃的東西買完了，楚唯又買了油墨和蠟紙，還有複印紙。

他這陣子在縣城淘到了不少書籍，正好趁暑假的時間，把這些內容複印出來。

賀宵把所有的東西都用一個大口袋裝了起來，綁在了自行車橫杠上，騎着車子載着楚唯慢悠悠地回家了。

他倆有很久沒去牛棚那邊見那幾位長輩了，這回西瓜買得多，第二天兩人就給他們送了一個過去。

去的時候，鐘老師和那個劉老師正在收拾東西，看到兩人他們特別高興。

正如楚唯所想的那般，經過朋友和學生的調和走動，兩位老師也在這時候迎來了平反。

省城的學校給他們來了信，表明要是他們願意的話，還能重新回到學校任教。

楚唯見他們正在收拾行李，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走？”

鐘老師道：“明天下午的票，你們倆今天要是不上來，我跟劉老師明天早上也會去找你們。”

相識一場，也該好好告個別。

賀宵道：“早知道我就該拿點酒上來，陪你們喝一盅。”

言語間似乎在為不能給他們踐行感到惋惜。

認識他時，他還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如今卻長成了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鐘老師心中感慨萬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政策瞬息萬變，以後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

楚唯道：“沒錯，說不定以後我跟賀宵也能去省城。”

劉老師問他：“知青返程的通知也陸陸續續下來了，你有收到什麽消息嗎？”

話剛說完，鐘老師就故意咳了咳，劉老師猛地想起他跟賀宵的關系，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

楚唯一臉坦然道：“我現在沒打算回城，等以後再說吧。”

能回城的知青都是家裏在城裏給他們找了工作的，像他們這種沒有家人幫忙的，可能只有等着高考和改革開放了。

也就一年的時間，楚唯還是等得起的。

鐘老師看了賀宵一眼，他倆其中一個要是個女娃，一切都好說，偏偏他們兩個都是男的，以後的路恐怕只會更難走。

都到這一步了，鐘老師也說不出什麽潑冷水的話，只幹巴巴地說道：“會越來越好的。”

賀宵在牛棚時還沒什麽反應，當天晚上卻有些失眠。

怕自己吵到楚唯睡覺，輕手輕腳的起了床。

哪知道剛坐起來，楚唯就從後面把他抱住了，帶着困倦，迷迷糊糊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亂想。”

賀宵下意識否認：“沒有。”

楚唯趴在他身上抱怨道：“還說沒有，剛剛睡覺的時候，你都沒親我。”

賀宵：……

他倒是忘了這茬，轉過頭去，摸着黑在楚唯唇上親了一口：“給你補上。”

楚唯笑了笑才道：“不是說過嗎，以後不管去哪我都帶上你，就算回城，你也得跟我一塊。”

話說得簡單，可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賀宵一個農村人，有什麽理由去城裏發展。

握着楚唯的手，澀聲道：“我怕以後不能跟你一起進城。”

“你相信我，可以的，以後高考會恢複，人人都可以考大學。”

“我……”

“我知道你怕自己考不上，但還有其他的出路，讀書不行，你可以做生意，總有辦法留在城裏的。”

楚唯沒敢跟他說得太清楚，因為不好解釋自己怎麽知道那些事。

賀宵沒說話，楚唯急道：“你相信我。”

賀宵深吸了口氣，很多話都問不出口。

轉身跟楚唯一起躺在床上，把人抱在懷裏道：“我相信你。”

楚唯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告訴他：“我不會跟你分開的。”

賀宵點了點頭，怕楚唯看不見，又道：“我也是，不管多難，我會想辦法的。”

……

隔天，鐘老師和劉老師在賀宵的幫助下，成功辦好了手續，他們在這裏待了十年，兩個曾經在高校裏的知名人物，如今背也佝偻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站在人堆裏就跟那些農村小老頭兒沒什麽區別。

要不是有賀宵領着，兩人肯定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城裏亂轉。

賀宵把兩人送去了火車站，等火車的時候，又去供銷社那邊給他們買了水果罐頭，讓他們在車上吃。

鐘老師和劉老師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地方，在這一刻，心裏卻破天荒生出了幾分不舍。

人在困境中只要得到過一點溫暖，這輩子都難以忘懷，他們在牛棚生活的時候，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都是賀宵帶來的，如今分別在即，心中難免生出愁緒。

鐘老師眼角有些濕潤，沖着賀宵揮了揮手：“我們走了，你回去吧，再見。”

賀宵舉起手：“再見！”

送走鐘老師和劉老師之後，賀宵也沒立即回村。

他去黑市那邊找到了蔣中明，拜托他給自己找份事做。

蔣中明曲解了他的意思，高興道：“你終于決定跟我一起幹了？當初讓你一起你還不肯，現在怎麽改變主意了。”

賀宵看着黑市裏那些人對自己的打量，把蔣中明帶到了安靜一點的地方：“不是跟你一起幹，我想讓你平時沒事的時候在城裏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招學徒，我想學門手藝。”

蔣中明道：“你想學啥？”

學什麽賀宵也沒想好，他就想找那種學了之後能留在城裏幹活的。

這界限也太模糊了，蔣中明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道：“我到時候幫你留意留意，就是可能沒那麽好找。”

賀宵也不急：“沒事，你慢慢找，我等你消息。”

這一等，就等到了楚唯學校收假。

蔣中明知道他一定會送楚唯到學校，一大早就到那等着了。

見到賀宵後，他特別激動道：“宵哥，你上回讓我幫你辦的事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