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39章 惦記

惦記

賀宵今年二十三, 村裏和他年紀一樣大的人，不管男女，都開始談婚論嫁。林秀娥家兩個兒子, 年紀比賀宵大不了多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也就他還沒這方面的打算。

賀宵也實在是可憐, 從小就沒了爹媽，被神婆養到了十多歲，後面的日子就全靠他自己，村裏那些不要臉的人那麽欺負他，他都能全須全尾的長大, 可見也是個命大有後福的。

跟他介紹對象這事, 林秀娥以前從沒想過，他家裏窮, 又沒父母幫襯，何況那時候她們家跟賀宵也沒什麽來往，不了解他人品如何，只覺得他兇神惡煞，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誰願意去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賀宵又窮又兇, 正經人家哪願意把姑娘嫁給他, 給他做媒，恐怕都會被人罵把姑娘往火坑裏推。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賀宵當了幹部, 每個月有工資拿, 抓了特務後還有獎勵，算一算, 兩三百塊錢的存款他肯定是有的。

農村人要的彩禮也不多，三轉一響的那是有錢人的過法，他們這些普通家庭，要求沒那麽高。

賀宵相貌端正，又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勞動力，身強力健的，幹起活來一個頂兩個，每年掙的工分在村裏也算多的，年底能分不少糧。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現如今，只要能不餓肚子，那日子就算過得很不錯了。

抛開賀宵坎坷的身世不說，嫁給他也算個不錯的歸宿。

他們給賀宵介紹個老實本分的姑娘，兩人齊心協力過日子，等兩年再生幾個娃，日子不是就好起來了嗎？

林秀娥分析得頭頭是道，孫紅兵聽了卻道：“你說的簡單，上哪去找條件這麽合适的姑娘？”

林秀娥合計道：“我娘家那邊二大爺的孫女小梅今年二十歲了，人長得還不錯，幹活也是把好手，這些年為了幫襯家裏一直單着。前幾天他們家的人找上我，想讓我幫忙給她介紹介紹，要不你去跟賀宵說說，看他什麽想法，要是同意，我就安排他們倆見個面。”

賀宵外形條件好，經過她的牽線，小梅肯定願意。到時候他倆在一起，兩家也就算是親戚，有他們幫襯，小兩口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孫紅兵道：“行吧，有時間我就去找賀宵說說。”

嘴上這樣答應着，孫紅兵卻一連幾天都沒跟賀宵提過這事，主要是人家剛有了錢，就去找他談這事，顯得他們家的人也太現實了些。

孫紅兵有點拉不下臉，林秀娥卻不覺得這事有什麽值得讓人埋怨的。

幫人牽紅線，那肯定要讓雙方都滿意，賀宵沒錢，憑什麽要讓姑娘跟着他一塊過苦日子。

現在他條件好了，有了讨對象的資本，他們不介紹，其他人也會介紹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萬一別人先下手了呢？

林秀娥被孫紅兵這個孬貨氣得夠嗆，也不指望他了，決定親自出馬跟賀宵談論這事。

這天賀宵幹完活正打算回家的時候，林秀娥突然叫住了他：“賀宵，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賀森*晚*整*理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她：“嬸子，你有什麽事？”

林秀娥肚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當即就想說明自己的來意，只是見其他人都在往他們這邊瞧，想了想，還是把賀宵拉到一邊，小聲跟他說話。

“你年齡也不小了，老這麽單着也不是個事，我娘家那邊有個女娃，年紀比你小三歲，人長得還不錯，幹活也特別厲害，你要不要跟她見面相看一下？”

賀宵其實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平時有什麽事都是孫紅兵找他，這回林秀娥來，左不過就是私人方面的事。

聽完他便拒絕道：“謝謝嬸了，不過我目前不想結婚，就不耽誤人家姑娘了。”

“人哪有不結婚的。”林秀娥不贊同他的話，激動道：“你年紀小不知道結婚的好處，有個媳婦在身邊，知冷知熱的多好啊，衣服破了有人縫，被窩冷了有人暖，肚子餓了有人熱飯，你看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日子多凄慘啊。”

賀宵直言道：“我好手好腳的，這些事自己都能做，哪需要人家姑娘來幫忙。我一個人挺好的，嬸子你就別操心了。再說當初算命先生跟我批命的事你們都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命硬克六親，你把人家姑娘嫁給我，那不是在害人家嗎？”

“呸呸呸，什麽克六親，這都是封建迷信，你可不能信那些。”

賀宵态度很強硬：“是不是迷信，大家心裏都清楚。這麽多年，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嬸子，你要是真為我好，以後就別提這事了。”

林秀娥還想再勸勸，賀宵卻扛着鋤頭走遠了。

她看着賀宵的背影，撇了撇嘴，搖搖頭道：“這孩子咋這麽犟呢。”

剛說完呢，賀宵又突然停下腳步，倒了回來。

林秀娥心中一喜，還以為他回心轉意，賀宵卻道：“在村裏除了你跟紅兵叔，我也沒個能說得上話的長輩，嬸子，你幫我個忙，若是有人跟你有一樣的想法，你都幫我回絕了。別人問起，你就說我這輩子都沒結婚的打算。”

林秀娥嘆了嘆氣：“你還這麽年輕，也別把話說得太滿。算了，你要是不樂意，我也不做這讨嫌的事了。”

賀宵一直都是自己當家，一看就是有脾氣，又有主見的。

既然人家把話說得這麽清楚，她又何必再自讨沒趣。

他們倆說的話，周圍的人也七七八八的聽了些，賀宵一走，就有人上來問林秀娥是什麽情況。

這也不是什麽隐秘的事，何況賀宵都說得那麽明白了，林秀娥哪能不懂他的意思。

這些人的嘴碎得很，正好趁這次機會，絕了其他人的念頭。

賀宵得了獎勵的事，村裏人都知道，好多人心裏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有人想把閨女嫁給他換彩禮，也有人想招他當上門女婿，不過村裏和他走得近的人不多，大家都不好意思開口。

正盤算着讓林秀娥幫忙傳傳話呢，就從她這裏得知了賀宵暫時還沒娶妻生子的打算，心裏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不過這些人都有同一種想法，只要別人沒有得到，他們就沒有損失。

賀宵誰的閨女都不娶，那其他人也沒占到便宜，這讓大家心裏也都平衡了一些。

這些話被路過的幾個男知青聽見，回了知青點，他們都在讨論這事。

劉偉最喜歡談論這些八卦，首先發表了自己看法：“要我說，那賀宵定力還真行，換做是我得了錢，肯定立馬就娶個漂亮媳婦回家了。”

男人這一輩子圖什麽呢？不就老婆孩子熱炕頭嗎，以前賀宵條件差，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現在手上有錢了，不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

冷科平道：“這種事情要講緣分，人家賀宵同志可能是還沒遇上合眼緣的。”

陳凱楓也有自己見解：“志同道合比長相重要，現在都是新社會了，盲婚啞嫁那套早就不時興了，賀宵同志有他自己的追求。”

“農村姑娘他看不上，咱知青點還有好多姑娘單着呢，不然楚唯你也去幫她們牽牽紅線？我跟你說，最近女知青那邊也有好多人為他心神蕩漾呢。”劉偉酸溜溜道。

楚唯撇了撇嘴，一臉不高興道：“跟他介紹對象這事先放放，我有個問題，明明特務是我們倆一起抓的，怎麽給他介紹對象的那麽多，而我一個也沒有呢？”

劉偉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直言不諱道：“就你這模樣，不管男女站在你跟前都自慚形穢，跟你處對象，那不是純粹找虐嗎？再說，抓特務的獎勵，你只得了五十塊，哪能跟他手上的錢比。”

楚唯跟賀宵去公社領了錢後，有好多知青都在他跟前問東問西的。

也許他們只是單純好奇，也或許是心裏有其他主意，反正一個個都旁敲側擊的想問楚唯分了多少錢。

財不外露這事楚唯比誰都清楚，他下鄉這段時間，沒少裝窮，如今白得了這麽多錢，很難不引起其他人的嫉妒。

為了給自己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別人問起時，他就撒了個謊，騙人說抓特務賀宵出的力多，他沒幫上什麽忙，只分了五十塊錢。

五十塊錢單論起來不算少，可跟幾百塊比起還是有很多大差距的，這也讓大家沒那麽眼紅了。

而且，楚唯做事也圓滑漂亮，得了獎勵，就主動拿出十塊錢來給知青點的人改善生活。

他本來人緣就好，這樣一來，大家更覺得他為人仗義。

比起冷科平這個點長，他說的話在知青們心中甚至更有分量一些。

楚唯有分寸，在知青的管理問題上從來不指手畫腳，冷科平說什麽就是什麽，一次都沒跟他唱過反調。

冷科平在他這裏得到了尊重，日常相處中，自然也會偏幫他。

高大勇接着劉偉的話道：“就是，你這號的人在農村可不吃香，這些姑娘喜歡的都是高高大大長得強壯的。”

楚唯擡了擡自己的胳膊，捏緊拳頭秀着自己那不存在的肌肉，不服氣道：“我也很強壯的好吧？”

這舉動引得衆人哈哈大笑，劉偉說話很損：“就你這白斬雞身材，還是拉倒吧。”

何超然在背後默默翻了個白眼，楚唯長得就是個小白臉的樣，一看就是個吃軟飯的，誰家父母願意把女孩嫁給他。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裏腹诽，楚唯跟其他知青關系好，互相開玩笑也不會生氣，可他要是敢說楚唯一句不是，這些人就會集體炮轟他，一個個都跟被灌了迷魂湯一樣，楚唯放個屁在他們心裏都是香的。

何超然撇着嘴，臉都快拉到地上了。

幾個知青笑話一陣，冷科平才客觀道：“村裏的人都想把姑娘嫁個能幹活，能扛事的男人，別說你了，咱們這些知青都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

高大勇點頭道：“就是這麽回事，我聽說其他村裏有姑娘嫁給知青的，後來有了返程的機會，那些知青就抛妻棄子，回了城就不聯系農村的老婆孩子，任他們自生自滅，生活凄慘，人家村裏的人可恨咱們這些知青了。”

這話引起一片嘩然，衆知青義憤填膺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也太丢咱知青的臉了。”

高大勇道：“人心都是經不起考驗的。你們摸着良心說說，如果你們娶了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姑娘，以後回城會帶着她一起嗎？”

這話問得在場的知青都有些沉默，還是陳凱楓道：“為什麽不會？又沒人拿刀逼着，大字不識的村姑也好，有文化的高知女性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既然給了承諾，當然要負責。”

劉偉切了一聲：“漂亮話誰都會說，真到那一天可就不一定了？楚唯你說是不是？”

楚唯笑了笑：“我沒經驗，這種事你們可別問我。”

他嘴上打着太極，實則心裏還是很贊同陳凱楓的話。

一個正常男人，自然會對伴侶和家庭負責，抛妻棄子的，那簡直就是畜生人渣。

不管別人怎樣，反正以後他不管去哪，一定會帶上賀宵一起的。

想到此處，楚唯心裏對賀宵又有了幾分想念。

剛戀愛的人，都如膠似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塊，可他跟賀宵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平時見面都小心克制着，以往還能問心無愧随便互動，關系确定了，倒是變得畏畏縮縮的，就怕別人不小心看出他們倆有貓膩。

聽到大家對賀宵的讨論，他心裏癢癢的，在知青點坐了一會兒，就打算去賀宵家找他。

“诶，楚唯，你要去哪？”

有人開口詢問，楚唯頭也沒回，一臉輕快道：“當然是聽劉偉的話去給賀宵同志介紹對象了。”

幾個知青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給賀宵介紹誰。

楚唯很快就到了賀宵那邊，這回他不像以往那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他站在籬笆旁，輕輕敲了敲小徑上的竹門，沖着裏面喊道：“賀宵同志，你在不在家啊？”

聽到這個聲音，賀宵兩步就從屋裏跨了出來，他不知道在忙什麽，頭上和身上都沾了些木屑。

看見楚唯那一刻，波瀾不驚的眸子也生出了幾分歡喜。

走上前拉住楚唯的手，把他帶進屋裏，驚喜道：“你怎麽過來了？”

楚唯松開他的手，一副生疏客氣的樣：“我聽說最近村裏人都在跟你介紹對象呢？”

他的語氣不像往常看到自己那樣黏糊，賀宵心裏沉了沉，慌忙解釋道：“是有這麽回事，不過我都跟她們說清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人處對象結婚的，你不要擔心。”

楚唯一臉可惜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想跟你介紹對象這事是不會成功了。”

賀宵輕輕蹙眉，一時不解他是什麽意思。

楚唯不是已經答應他了嗎，現在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反悔嗎？

正想跟楚唯把話挑明，就見他兩個圓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像是在琢磨什麽鬼主意一樣。

一瞬間，賀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裏也不慌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屑，順着楚唯的話道：“那也未必，別人介紹的對象我不喜歡，你介紹的說不定就跟我看對眼了呢？不知道楚知青要跟我介紹哪家姑娘。”

楚唯揚了揚下巴，神色有些高傲：“姑娘沒有，男生倒是有一個，你要還是不要？”

賀宵眼裏笑意快要止不住，楚唯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準笑，快回答。”

賀宵握住他的手指，點頭：“要。”

楚唯掰着另一只手指頭數了數：“可是那個男生不會做飯，不會縫衣服，還不會生孩子，這些你都不介意嗎？”

賀宵沒有立即回答，一副想要認真考慮的樣。

這難道是什麽很難回答的問題嗎，楚唯磨了磨牙，眼神如刀，淩厲的刮在他的臉上。

賀宵笑着把人摟進懷裏嗓音懶洋洋道：“沒關系，只要他會暖被窩就行。”

還想繼續演的楚唯，聽到這話一秒破功，滿臉通紅的倚在賀宵懷裏，嗔罵道：“大壞蛋，就知道對我耍流氓。”

聽到這話，賀宵心裏微動，指尖挑着楚唯的下巴，等他仰起頭時，忍不住把唇湊上去，先是落到他的額頭，再是眼睛和鼻尖，最後在楚唯略帶局促和羞澀的的反應下，賀宵的吻才落到了他柔軟的唇瓣上。

這次親吻不像初次那樣橫沖直撞，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态裏，又帶着說不上來的溫柔，滿腔的柔情仿佛都在這輕柔的吻中表達出來。

楚唯閉着眼睛，睫毛快速顫動着，鼻息間是獨屬于賀宵的濃烈氣息，像是灼人的熱浪，微微靠近便讓他全身都熱了起來。

他整個人都快站不住，賀宵攬住他的腰，伸手抱住了他。

他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在賀宵跟前卻跟個小蝦米似的，明明這人看起來也不是那種五大三粗的，不知道手上的勁怎麽就這麽大。

輕輕往上一提，楚唯就跟小孩似的被他抱了起來。

身體懸空，楚唯白皙光潔的手臂下意識勾住了賀宵的脖頸，臉上紅粉未退，賀宵一只手揉着他身上最飽/滿豐/腴的地方，聲音粗啞低沉道：“笨蛋，這才叫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