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命運
命運
王半仙急道:“你別生氣, 我真沒騙你。”
賀宵自顧自切肉道:“每次來你都給我找不痛快,就不能跟我說點好聽的嗎?”
王半仙耿直道:“那誰讓你命格這麽差呢。”
他算了這麽多年的命,還沒見過賀宵這樣處處是絕境的人。
這樣的話賀宵聽太多次了, 說心裏不難過那是假的。
當初他被阿婆收養的時候,王半仙過來看了一眼, 當着全村人的面給他批了命。
王半仙說人的命運天注定, 一個人從投胎到出世,他的人生軌跡就早已譜寫,像賀宵這種出生就克死雙親的人,這輩子注定與六親無緣。
之前賀宵是信的,可現在他覺得這些話都是放屁。
冷言譏諷道:“你這麽會算, 怎麽沒算到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
被他戳到痛處, 王半仙惱怒道:“你小子不識好歹,我為你好, 你倒反過來奚落我。”
賀宵滿臉怒容:“為我好?要不是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我命硬,我又怎麽會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王半仙臉上火辣辣的,繼續嘴硬道:“可我說的都是實話。”
賀宵深吸一口氣,話裏帶着股狠勁:“你以前怎麽說我,我不在意, 你要是敢當着他的面胡說八道……”
他也沒說會怎麽樣, 只道:“或許你可以先算算自己的死期。”
見賀宵真的生了氣, 王半仙縮了縮脖子,臉皺得像個幹癟的茄子:“那我什麽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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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宵這碰了一鼻子灰後, 王半仙悻悻去了外頭。
楚唯正在跟鐘老師他們聊天, 他這個人是見人說人話, 見鬼說鬼話,鐘老師他們是知識分子, 喜歡那種有談吐又斯文的人,楚唯在他們面前收起了小性子,表現得非常得體。
見王半仙垂頭喪氣出來,沈先生奚落道:“明知道人家不待見你,還故意去觸他的黴頭,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現在還在搞你那玩意,當初沒被打夠是吧?”
王半仙佝偻着背,聞言抖了抖,模樣瞧着倒是有幾分可憐。
楚唯不知道他跟賀宵說了什麽,但他了解賀宵,你若不去主動招惹他,他是不稀罕搭理你的。
王半仙在他那裏受了氣,多半是他自己當着賀宵的面胡說了些什麽。
他沒打算跟王半仙解圍,沒想到,那王半仙卻不死心湊到了他跟前,讓他把手伸出來瞧瞧。
楚唯不知道他的斤兩,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實力,大大方方伸出了手。
王半仙捏着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瞧,又時不時看他的三庭五眼。
臉色越看越急,跟個猴似的在這裏竄來竄去。
楚唯戲問道:“怎麽,是不是沒見過我這麽好的命?”
王半仙道:“單看臉,你的命的确很好,可是看手相,你分明是要早亡的。”
他不知道楚唯的生辰八字,所以沒辦法說得太具體。
劉老師見他又說胡話,滿臉怒容:“我說你真是神經不正常,新中國都成立這麽久了,還搞你那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人家小楚頭一次來,你就說這樣的話,真是不長記性。”
得罪人不說,這些話要是落到其他人耳朵裏,他恐怕又得被打個半死不活的。
鐘老師也道:“你那點水平就別在這丢人現眼了,去去去,別在這礙眼。”
說完,又跟楚唯道:“他這個人腦子糊塗,你別跟他計較。”
楚唯搖搖頭,笑得有些勉強。
本來以為這個王半仙是個半瓶水響叮當的騙子,沒想到他真有幾分本事。
若是按楚唯現代的年紀來說,他确實是早亡的。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他的命運會如何。
想仔細詢問,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王半仙接連被人辱罵,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本事來。
以前他對人的命格是深信不疑的,總覺得什麽事都是天注定,剛才跟賀宵看了看,發現他的命格好像跟以前是不太一樣了。
他其實學藝也不算很精,現在遇到楚唯,更是摸不着頭腦。
掐指算了算,卦象更是雲裏霧裏,忍不住又跑到賀宵跟前道:“我剛才又算了一卦,你倆命格都很奇怪,你本該是個孤寡一生,老年凄慘的命,怎麽現在看來不僅有了姻緣線,老年還能享福呢?他就更神奇了,明明是個已死之人,卻好端端活在這,怎麽可能呢?”
見賀宵臉色難看得很,王半仙又往後退了兩步道:“我現在才知道,人的命格并非一成不變,你們倆負負得正,好好在一起,肯定能改變命運的。”
終于從他嘴裏聽到一句中聽的話,賀宵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
賀宵跟楚唯在這邊吃了午飯後也沒有多留,牛棚這邊屬于馬家溝的地盤,他們不方便在這裏多待。
何況,這裏面的人都是犯了事的,要是被人看見他們跟這些人走近,說不定也會被連累。
牛棚這邊的山剛好和楊柳村那邊的山相連,兩人可以直接走小路回去。
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賀宵是了解王半仙這個人的,雖然自己一直不待見他,可不得不承認,這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不懂為什麽楚唯好好活在這,王半仙卻說他是已死之人。
賀宵停下腳步,忍不住擡手摸了摸楚唯的臉,觸感柔滑細膩,在斑駁的樹影下,肌膚更是像白瓷般溫潤而富有光華,是個正常人類沒錯了。
楚唯也被王半仙那番話攪亂了心神,沒想到這種小地方還會有這種能人,看來自己以後得小心些,別真被當成牛鬼蛇神抓起來,或者被人抓去研究了。
賀宵的動作打亂了楚唯的思緒,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楚唯輕輕咽了咽口水,眼神往四處瞧了瞧。
深山裏一般沒有人會來,這周圍都是參天的大樹,他們倆應該不會被人瞧見吧?
這裏四下無人,賀宵是不是想對他做些什麽?
賀宵的指腹帶着厚厚的繭,撫摸着楚唯的臉龐時,帶來無盡的癢意。
他靜靜凝視着楚唯,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緒湧動着。
楚唯害怕有人躲在暗處,伸手攥住賀宵的薄衫,咬牙勸道:“你冷靜一點。”
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賀宵回過神來,看楚唯腦袋都快埋進地裏,從耳朵到脖頸都紅了一大片。
賀宵還想從他身上看到更多有趣的反應,知道這片山頭不會有人上來,伸手把楚唯拽進自己懷裏,一只手撫摸着他纖細的腰身,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眸光深深道:“冷靜什麽?”
楚唯很想搖着他的腦袋大吼,冷靜什麽,你說冷靜什麽。
都是男人,裝什麽純。
別以為他沒談過戀愛就什麽都不懂,他看過不少書呢,這種荒無人煙的小樹林最适合做壞事了。
大白天的,賀宵膽子也太大了。
楚唯眼神四處晃動,就是不肯跟賀宵對視,又不敢低頭,害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怎麽不說話了?”賀宵嗓音低沉,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再靠近一點,他們的鼻尖都能對上了。
楚唯被他的熾熱的呼吸緊緊包裹着,怎麽躲都躲不掉,攥着他衣服的手不禁更加用力,想把人推開,卻又遲遲下不了手。
不知該怎麽做的他,突然把心一橫,呲了呲牙道:“只準親一下,其他的什麽都不許做。”
說完就閉上了眼。
他都這麽兇了,賀宵要是識相一點,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可是個很有底線的人,才不會大白天在外面跟賀宵亂來呢。
楚唯閉着眼,仰着頭,小刷子似的眼睫毛輕輕扇動着,攥着賀宵衣衫的手也有些顫抖。
明明都害羞成這樣了,卻還裝腔作勢的,以為自己超兇。
卻不知這副模樣落到賀宵眼裏只會更想欺負他。
賀宵不明白他為何會對自己産生這樣的誤解,雖說心裏對他是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念頭,可他們倆的關系明顯還沒到那一步,自己貿然做什麽,豈不是會吓到他。
偏偏楚唯毫不自覺,在賀宵面前沒一點防備心,他可能完全不懂自己這樣會對賀宵産生多大的沖擊力。
楚唯仰得脖子都要酸了,卻沒見賀宵有什麽反應,一時忍不住,悄悄咪咪睜了只眼,想看看他在幹什麽。
就在這時,賀宵一手托住了他的後頸,一只手箍住了他的腰肢,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低頭吻上了他柔軟櫻紅的唇。
起初賀宵還只是淺嘗辄止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見楚唯溫順的站在原地,沒一點反抗的念頭時,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
很難形容是一種什麽感覺,楚唯只覺得有一股電流般的刺激從腳下升起,電得他全身無力,呼吸困難,連大腦都有些眩暈。
要不是被賀宵摟在懷裏,恐怕這會兒早已軟在地上。
他有些喘不過氣,伸手推了推賀宵,可是這人全身上下都硬邦邦,他那點力氣就跟撓癢似的。
賀宵含住了他的唇瓣,輕松撬開他的牙關,摩挲輾轉着,直把人逼得紅了眼,才松開了對他的桎梏。
楚唯把燒紅的臉埋在他懷裏,平複了一下心情,悶聲責怪道:“說好了只親一下的。”
賀宵輕輕拍着他的背,挑着他話裏的漏洞道:“我的确只親了一下啊。”
只是他這一下比一般人時間久一點罷了。
楚唯眼角挂着兩滴眼淚,擡起頭委屈巴巴地控訴他:“哪有你這樣的。”
“昨天才說追我,今天就開始欺負人。”
想想以前那些追他的人,都還沒到他跟前就被無情拒絕了,誰像賀宵這樣得寸進尺的。
說了只允許他簡單的親一下,賀宵卻兇狠得像要把他吞進肚子。
就這麽一會兒,他腿肚子都在發軟呢。
賀宵抱着他哄了哄:“也許追人的時候都是可以親親的,說不定別人也這樣呢?”
楚唯濕漉漉的眸子瞪了他一眼:“你當我是白癡呢?”
他只是沒談過戀愛,不代表他是傻子。
他生氣的樣子實在可愛,賀宵瞧着他濕潤的嘴唇又有些心猿意馬,輕聲道:“那以後都不親了?”
楚唯反複拽着他的衣裳,回味了一下剛才的感覺,神色頗為糾結,好一會兒才道。
“還是可以稍微親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