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15章 福氣

福氣

賀宵心道：這還是個會變臉的狐貍精。

楚唯不知道這人心裏是怎麽念叨他的，見賀宵把捆好的蛇身拎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好奇道：“蛇身你要拿回去做什麽？賣錢嗎？”

楚唯雖然對這種生物敬而遠之，但他知道，還是有好多人拿蛇當寶貝的，有的會用來泡酒，有的還會用來煲湯。

每一種都是他不能理解的做法。

賀宵懶洋洋開口：“不賣錢，做蛇羹。”

村裏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他怎麽敢私自拿去賣錢，李有德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他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還不如弄回去好好飽餐一頓。

一想到這種冷血滑膩的軟體動物，會被賀宵剝皮煲湯，吃進肚子裏，楚唯身上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本來都要走到賀宵身邊了，他又往後退了兩步，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口味還挺重的。”

賀宵看到他這害怕的模樣，使壞的心思在這一刻達到頂峰，英俊的臉龐露出點懶散的笑容：“既然你不想要錢，那今晚我做東，請你吃蛇羹吧。”

楚唯笑得更僵硬了：“不用了吧，我寧願啃樹皮都不吃這玩意。”

城裏來的知青沒吃過苦，到了這種地步還挑三揀四，真到了吃樹皮的時候，恐怕他才知道能吃上一頓蛇肉那是何等的幸福。

賀宵面帶譏諷：“其他人想吃都沒那運氣，你還嫌棄上了。”

這是把楚唯剛才說的話還給了他，村裏人說的沒錯，賀宵果然是個記仇的。

楚唯觀察着他的臉色，見他也不是真的生氣，便道：“錢我不要，蛇羹我也不想吃，如果你真要報答我，不如請我吃野豬肉吧。”

距離他上次吃肉已經大半個月了，現在肚子裏清湯寡水，連滴油都榨不出來，實在是饞得很。

楚唯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皮，既然賀宵非要報答，那他也不客氣了。

他可是聽人說了，村裏給賀宵分了三十斤野豬肉，這才多久，他總不可能全吃光了。

“我胃口很小的，只吃一點點。”楚唯伸出手指比了一小段距離，“真的就一點點。”

賀宵沒有立即答應，沉默良久，他才道：“今天來不及弄，過幾天吧。”

楚唯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他道：“記住來的時候不要被人瞧見，我不想讓人知道我跟你私下有來往。”

若不是楚唯知道他的顧忌，聽到這話還以為兩人有什麽私/情呢。

兩個大男人來往都要偷偷摸摸的，他真是服了。

賀宵聽他嘀嘀咕咕說什麽私/情，眼睛一斜道：“你說什麽？”

楚唯眨了眨眼，甜甜道：“我說賀宵哥哥你真好，能在這裏遇到你是我的福氣。”

賀宵輕哼一聲，轉身便投入到勞動中。

可能是剛才那條蛇給楚唯留下的陰影太重，他總覺得周圍的草叢都危機四伏，看着賀宵高大的身影，他戴好手套，趕緊跑了過去。

無論如何，跟賀宵在一起總要安全得多。

賀宵幹起活來實在厲害，楚唯雖沒有故意偷懶，但今天絕對是他下鄉幹活後最輕松的一天。

等到收工的時候，他情不自禁道：“要是以後能每天都跟你在一起幹活就好了。”

賀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行，等玉米地裏的草除完，你就繼續跟其他知青一起幹。”

“哦。”楚唯輕輕說了一聲。

賀宵見他難得沒跟自己頂嘴，抿了抿唇解釋道：“跟我走太近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戲演一場就夠了，多了就是傻子都能看出問題。

“我不是什麽好人，不要試圖跟我拉關系，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尤其還是楚唯這樣的聰明人。

明知他的處境，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靠近他，實在很難讓賀宵相信他完全沒有任何目的。

楚唯認認真真打量他一眼：“你那麽窮，家裏又那麽破，我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麽？不就是讓你多幹了點活，你至于這樣編排我嗎。”

賀宵擡頭望着天邊的晚霞，沉沉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幹活的事。”

楚唯踢着腳下的石子，悶悶道：“我不知道，我聽不懂，我現在很生氣，你別跟我說話了。”

賀宵眉頭深鎖：“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在村裏名聲不好，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跟我走近對你沒任何的好處。”

他從來沒有這麽耐心跟人解釋過了，村裏人都知道他是什麽樣個性，不會像楚唯這樣莽撞的跟他交好。

李二虎跟他交惡多年，若他是個普通人，賀宵自然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可他有個當大隊長的爹，在這村裏，他無法無天，沒人能收拾得了他。

賀宵跟他作對這麽久，從來沒讓他讨到什麽便宜，但李二虎這個人毫無底線，若是有人跟他走近了，免不了要受到針對。

雖說楚唯是個男的，可他長得細皮嫩肉不說，容貌還異常昳麗，笑起來更是明媚嬌豔，若是受到李二虎的“特別照顧”，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你是個聰明人……”

楚唯點頭打斷他的話：“你說得對，那咱倆以後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這樣吧，等我吃了你的豬肉，咱倆就當不認識了。”

賀宵原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沒想到楚唯竟然這麽快就答應了。

神色僵了僵，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見賀宵沒說話，楚唯着急道：“大男人說話算話，你都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賀宵語氣冷冽，拎起捆好的蛇身就往家裏去。

楚唯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卻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他了，都已經順着他的話說了，這人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此時的他也無暇顧及賀宵的心情，賀宵手上的蛇實在讓他害怕，楚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連走帶跑道：“我害怕，你離我遠點。”

他的本意是不想看到那條蛇，誰知道這話被過來接他的一群知青聽見了，一個個看向賀宵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七嘴八舌問道：“楚知青，你人怎麽樣，沒事吧？”

陳凱楓站上來，把他護在身後，充滿敵意的看着賀宵道：“不要以為我們知青好欺負，大隊長依着你，我們可不會。”

這群知青不分青紅皂白對着賀宵呵斥，楚唯急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他沒有欺負我……”

“想打架是吧？”賀宵将他的話打斷，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別着的彎刀，眼神陰狠森冷，在這群面帶不忿的知青臉上一一掃過，看得他們脊背發涼，和他對視的人都不約而同低下了頭。

一時沖動上頭，忘了眼前這人是誰了。

人家連大隊長的面子都不給，更別說他們這些城裏來的知青了，在賀宵眼裏，恐怕他們就跟那任人宰割的小雞仔似的，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

冷科平來得稍晚了些，見到這群人劍拔弩張的，上來便打圓場：“哎呀，幹什麽呢，小楚好不容易幹了份輕松活，你們這些人是見不得他好是吧，人家賀宵同志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怎麽會欺負我們知青。”

楚唯聽了連忙點頭：“我跟賀宵同志之前的确有點誤會，不過幹活的時候都說清了，拔草的時候我差點被蛇咬了，還是他救的我呢。”

“啊？那你還說什麽害怕，讓他離你遠點。”

楚唯扶了扶額：“我是害怕他手上的蛇啦！”

“那看來真是我們誤會了。”幾個知青面面相觑，鬧了個大紅臉。

陳凱楓張了張嘴，好一陣才尴尬道：“關心則亂，抱歉，是我太武斷了……”

賀宵置若罔聞，懶得和這群讀書讀傻的人交流，大步流星離開了此地。

“他怎麽這樣。”有知青嘟囔道。

“就是，也難怪別人說他傲慢，确實如此。”

“才不是呢……”楚唯有心想要替賀宵說幾句話，又想起這些知青是為了他才跟賀宵起的沖突。

站在他的立場，實在沒法對這些人說什麽重話。

冷科平在這裏待了幾年，接觸過的人多，什麽冷眼都受過，現在心态是十分平和了。

“你們幾個少說幾句吧，本來就是你們先挑事，還怪人家态度不好，真态度不好，我來的時候怕你們已經躺地上了。”

賀宵的背影漸漸遠去，楚唯收回自己的視線道，故作輕松道：“冷哥說得對，你們不要對他抱有這麽大的偏見。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得罪他了，我還想跟他一起幹活呢，拔草可比挑糞好多了，哎喲，一想起那股味道，我真是森*晚*整*理想吐。”

說完，他又嗅了嗅，“話說，我怎麽覺得這裏臭臭的？”

幾個知青互相聞了聞：“我去，真的好臭。”

楚唯捏着鼻子，立馬同陳凱楓保持了距離。

陳凱楓臉頰微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挑了一天的糞能不臭嗎，別說了，趕緊回去洗洗。”

知青們結伴回了知青點，陸陸續續洗完澡後都坐在院子裏休息，冷科平見大家都在，又道：“今天聽大隊長，過兩天楊柳村好像又要來兩個知青。”

楚唯很奇怪：“都這時候了怎麽還有人來？”

知青下鄉都是一批一批有定好的，這種臨時插隊的，絕對有貓膩。

冷科平道：“聽說是省城那邊來的，好像犯了什麽事，被下放的。”

有知青自嘲道：“來這村的，犯不犯事有什麽區別嗎？”

反正都是被欺負的命。

這話觸及到了知青們心中的傷口，有人嘆了嘆氣道：“希望別來女知青了。”

不然那跟羊入虎口有什麽區別。

劉偉道：“其實也不盡然，咱們覺得這地不好，有人卻過得順風順水的，我說不然咱哥幾個還是多反思反思自己，怎麽混成這副德行。”

大家正想問他什麽意思呢，就見何超然下工回來了，得了，這下還有什麽不懂的。

何超然現在的工作很輕松，就是下工得比他們要晚一些，得所有人都把幹活用的農具放回去，一一清點無誤後他才能回來。

他是最喜歡聽那些八卦故事的，見知青點的人議論紛紛，就想過去搭話，誰知一個個見了他都轉身回了宿舍，想說話都找不到人。

若這還能說是無意的，等吃飯時，大家都默契的不跟他坐一塊，他說話除了陳凱楓也沒人搭理時，他才徹底認清自己被排擠針對的事實。

這群人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自從他換了工作後，就沒人給他好臉色看。

何超然不懂了，自己又沒偷又沒搶，這些人憑什麽看不慣。

他憑本事換的活，一個個這麽嫉妒他，有能耐也去找大隊長呗。

又舍不得出錢，還瞧不起他，裝什麽呢。

當着衆人的面他不敢過多抱怨，一回宿舍就跟炮彈似的輸出，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陳凱楓不知幹嘛去了，還沒回來，楚唯一個人在這聽他抱怨，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楚唯就沒見過何超然這樣的人，只想得好處，不想付出代價，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自己膝蓋軟破壞了集體的公平，當了知青點的叛徒，惹得大家不高興了，還覺得是別人故意針對他。

這群人又不是吃飽撐的，不是他做了不該做的事，誰會這樣冷落他。

楚唯正腹诽時，何超然突然話鋒一轉，對他道：“那什麽，楚唯，你能不能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