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不,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我的意思是……嗯,我是說,好吧,你知道的,我不太記得和你的事情,所以我想我想——”短短的兩句話,虞潇潇說的異常困難,幾次險些咬到舌頭,為難的樣子比剛學會說話的寶寶看起來還要憋人。
展清言知道她此時的心理活動一定超乎想象的複雜,假裝看不出她的窘迫,主動端起酒杯和她輕碰,咕咚一大口後,舔了舔嘴角說:“你想讓我和你說說過去,又擔心我胡說八道造你的謠?”
虞潇潇慌亂的眸子裏登時閃過一道驚訝的光,心想對哦,她怎麽沒想到這一點,不由得防備地瞄了對面的Alpha一眼:“唔,你會老實、坦誠相告的吧?”
展清言笑了起來:“會,不過到底是不是坦誠,你分得出嗎?”
虞潇潇:“……”确實分不出,可要是不問她的話,也沒有旁的人能回答她了啊!早知道五年前決定做手術的時候,她就應該主動備份以防萬一的。
悔啊!可惜大腿拍紫也沒用。
展清言盯着虞潇潇的酒杯,後者會意不情不願地喝了一小口,微微發燙的臉頰随之降溫,連帶着出口的語氣都冷了不少:“我分不出,但我可以選擇信或不信,你呢?真的不想告訴我嗎?”
幾句話的功夫,天色完全大亮。
Alpha平靜的眸子裏映着陽光下的座座高樓,胸口倏然一痛,繼而泛起不正常的酸澀,她放緩呼吸的同時起身,手動打開側方的通風窗,靠在窗邊任由涼風拂面而過。
虞潇潇側身看着她,初始的難為情已經被打量和防備完全替代,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正竭盡所能地拆析這位總是給她感覺充滿矛盾的前任。
身為一個長相過于标準的Alpha,展清言的身材比例好到讓人嫉妒的程度,優秀的五官無論是單提出來還是整體看都讓人驚嘆,不僅如此,竟然還如此有錢,光看就知道是個嬌生慣養,只用味蕾嘗過苦的。
可她的眼睛裏又總是透出一股不宜讓人察覺的哀傷,和初見時的那股難受不同,是種讓人充滿無力感的心疼。
哦!心疼?我居然會憐憫她?瘋了瘋了……虞潇潇意識到自己的荒謬,連忙錯開目光,喝了一大口杯子裏的酒。
展清言胸口的沉悶被風吹散後重新坐回椅子上,低頭陪了一口,彎着眼睛笑:“和你開個玩笑,我當然不會對你撒謊。”
虞潇潇挑眉,不太明白她這又是在賣什麽藥,耐心看着她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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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清言想了想說:“那天我的心情不太好,一個人喝了點酒坐在橋上吹風,你碰巧路過,以為我要想不開,非常酷地訓了我一頓。”
“哈?”
“嗯,結果你發現我好像不是想尋死,可能是覺得浪費了你的時間和口水,又罵了我一頓。”展清言說着靠在椅子上看表情空白的虞潇潇,“為表歉意,我只好邀請你上來一起喝了點。”
“什麽?”
展清言點點頭,像是透過眼前的虞潇潇看見了五年的那個Omega呆住的臉:“對,你上來以後看到我跟前的酒瓶和麻辣鴨脖和兔頭時也是這個表情。”
“然後呢?”虞潇潇懷疑地盯着展清言的眉眼。
Alpha舉起酒杯一揚,響起一道清脆的響聲,她仰頭把剩下的半杯酒全都倒進嘴裏潤了潤嗓子:“然後你就坐下喝光了我的酒,啃光了我的鴨脖和兔頭。”
虞潇潇石化了。
展清言看着她僵硬的擡手、喝酒,主動給她滿上,“喝完以後你突然大哭着說你酒量很好,罵我在酒裏下藥,氣呼呼地拽着我的衣領從橋梁上掉進了冰涼的河裏,當時咱倆差點上新聞呢。”
“呃……我酒量是可以的。”虞潇潇心虛地避開Alpha的視線,低聲辯解。
展清言:“是我的問題,當時忘記和你說了,那瓶酒是調制過的,不是幹白。”
“從河裏上來以後你生了一場病,高燒不退導致腺體過熱、熱潮期提前。”展清言擡手按在眼角,停了兩三秒後繼續說,“我們發生了關系。”
虞潇潇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顯然不能相信這就是全部:“我生病了那你呢?你說河水涼是在冬天?你沒有生病?是我強迫了你?醫院裏沒給我注射抑制劑?”
為什麽?
這不合理,在兩人都喝了酒且自己明顯醉酒的情況下,掉進能稱得上冰涼的河水裏是很難能靠自己上來的,就算是Alpha,就算Alpha沒有喝醉,其困難程度也相當大。
虞潇潇不相信沒有其他熱心人的幫助,但只要有,那她們上來後百分百會被送醫,進了醫院,甭管是A是O,只要本人的意識不清楚,首選處理方式應該是上藥物壓制才對。
可她們居然發生了關系,這就說明,她要麽是在清醒的狀态下主動引誘了Alpha,要麽她們沒在醫院。
展清言說她是發燒誘發的熱潮,她對自己的身體最為清楚,能滿足這個條件其間高燒必然不退,身體狀态更不用多說,醫院不可能輕易答應放人,極有可能是她們從開始就沒有去醫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展清言看着虞潇潇喝水似的幹掉了杯子裏的液體,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挨個回答:“Alpha的身體素質是好,可到底是人類,我當然也病了一場。不是冬天,是春天,你也沒有強迫我,是我自願的。”
一個Alpha想要強迫Omega,可以說輕而易舉,一個Omega想要強迫Alpha,除非兩人的分化等級相差巨大,她們之間顯然不符合這一點。
虞潇潇揚起眉尾,對于展清言的誠實非常滿意的同時生出一股類似愉悅的感覺,有如某種奇怪的虛榮心被滿足了。
展清言見虞潇潇沒繼續追問醫院和抑制劑,幹掉杯子裏的酒後起身:“空腹喝酒傷胃,我去給你做早點。”
“哎!”虞潇潇伸手奪下被展清言拿走的酒瓶,裏面只剩下一指高,“差這一口啊,你都這麽有錢了還跟我搶?”
展清言愣了愣,反應過來她是說瓶底留下的發財酒,溫聲道歉:“瞧我這腦袋,都喝暈了,不跟你搶,不跟你搶。”
虞潇潇目送Alpha離開,慢慢收回視線,将酒倒進杯子裏,站到通風的窗口前俯瞰着剛剛蘇醒的城市。
果香濃郁微微泛酸的液體順着舌尖滑過喉嚨,沒有焦點的雙眼随機鎖定遠處大樓的某一層,Omega漂浮的心總算落地——她沒有五年前的記憶,也沒有留下任何備份,唯一的老友都不曾知道,但有一點是無法完全抹去的,她的任務記錄中肯定能找出蛛絲馬跡。
只須找到一個線頭,虞潇潇有自信能拽出大部分的她想要的東西。
站在廚房裏的展清言,三兩下沖幹淨手中沾滿了泡沫的碗勺,低下頭接住一捧冷水潑在臉上,直起腰後順手抽來一張廚房紙抹淨水珠,掏出手機給錢雨發了一段閱後即消失的私信。
“鎖定展行茂和展行風,等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