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回到烤串店門口,左右臉上都浮着紅手印的展清言伸手接過服務員遞來的保溫袋,喪眉耷眼地低着頭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
心裏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憶剛剛抱住Omega的感覺,胸口酸澀的同時又忍不住冒出一絲小确幸。
——雖然是接連被拒絕,還被當流氓掴了兩巴掌,但至少她走之前給自己留了住址啊,怎麽想都得算是重新聯絡上了吧?
古人曾經說過,人不能太貪心,要知足常樂!
自愈能力時而過人的Alpha自我開解結束,打開久違的朋友圈拍了張扔在副駕的肉串并配文,今天進步一小步,明天就是一大步。
還在飛機上的安溢正無聊地到處瞎看,冷不丁發現八百年不更新朋友圈的人發動态了,激動地點贊查看圖片,後知後覺展清言沒在酒吧裏當場炸了。
她戳開那張每看一次都想吐槽的純色頭像,連打字的時間都等不及,按住語音按鈕化身人體機關槍一陣輸出:“不是,展清言?咱不是說好了今天去給我看店的麽?你怎麽跑冰海路買肉串去了?這剛幾點你就熬不住了?啊?我的合夥人,你這個工作态度你對得起你按時按點到賬的分紅麽?你收錢的時候你良心都不會痛的麽?你不是說你最重承諾的嗎?姐妹的承諾難道就是消化系統産出的廢氣嗎……”
定點自動靜音的手機躺在扶手箱上,無聲地亮起一道毫無存在感的光,再次陷入黑暗。
展清言一腳油門彈射出去,回家等人。
從地下停車庫上來時,拎着袋子的Alpha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牆看到燈光下豹子一般撲來的機車驟然停穩,錢雨拎着一個大袋子下車跑來,頭盔都沒舍得摘。
“真好奇你鄰居看到你這樣會不會害怕。”展清言按着開門鍵,後背抵在轎廂內壁上看她。
錢雨掀開擋風鏡,剛想說她們早就習慣啦,臉上的笑容猝然僵住,接着破碎消失。
展清言自覺對着亮得能當鏡子的玻璃照了一下,伸手将擋在感應門中間的癡呆Alpha拽進來,挑眉等待。
“你你、你、你臉怎麽搞的?”錢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舌頭像是被拴住了一樣硬。
“……”
Advertisement
“我了個豆,言姐啊,我們剛分開多久,你是被搶劫了還是去搶劫了?”錢雨震驚且心疼地貼上來。
展清言冷眼擋開她那戴着黑色皮手套的爪子:“我不搞A,請你自重。”
“……”錢雨被噎住但反應足夠快,收回手的同時狗腿地表示,“當然當然,是我癡心妄想了,言姐肯定是喜歡Omega的,怪我,怪我不會投胎。”
展清言真的很佩服錢雨的這張嘴,撇了撇嘴不接腔,直到坐回自家的沙發上沒忍住嘆了一聲,後者迅速貼上來又迅速退開。
“……”
錢雨挪了挪身子,絲毫不受展清言的目光影響,臉上沒有丁點不好意思,眼神關切又憐愛:“言姐,你這臉到底怎麽回事?很疼吧,我現在就去叫家庭醫生過來?”
因為不能确定展清言在不在乎這傷再被人看見,她問得相當小心翼翼。
展清言不是第一天認識她,自然知道她是在試探,不在乎地擺擺手:“明天就消了,老包難得和老婆孩子出去玩一趟,不要給她添堵了。”
“對對對,那我幫你拿冰塊敷敷?”錢雨起身就要往廚房去。
“不用了,沒多大點事兒,別折騰了,坐回來。”展清言說着躬身解開保溫袋和另外一大包吃的,抽了根超大塊的牛肉串咬了一口,“事兒解決得怎麽樣了?”
“嗨,小事兒,手續什麽的明天上午九點前給你走完,不過那車你打算怎麽處理?”錢雨坐回來時掃了眼周圍,将自己帶來的龍蝦伊面和清蒸東星斑擺到靠進展清言的位置,自己看着一大盤的生蚝盤腿坐着。
屁股被拍進去的那輛車不算貴,但要說便宜也不是大街上随便抓個人都能買得起的,以展清言的財力,就算展家破産罩不到她了,她也不會開這個價位的車,可扔了太糟蹋東西,她不是那樣揮霍無度浪費的人。
眼看一根烤牛肉下肚,展清言又拿起筷子接過錢雨遞來裝着大塊蝦肉和面條的小碗,遲遲沒有回答的她終于開口說:“送到四兒子店裏把損壞的部件全部換新。”
“嗯嗯,然後呢?”錢雨點點頭表示認同。
展清言三兩下扒光碗裏的面,邊喝水邊指了指錢雨。
後者:“?”
“然後你留着開,知道你喜歡機車不大愛四個轱辘的,但Alpha總會有Omega的,何況你條件這麽好,以後陰天下雨總不能讓人家和你這糙A一樣吹風淋雨吧。”展清言擦掉唇角的水珠,伸長胳膊夾走錢雨端着的生蚝,不忘提醒,“明天辦手續時記得直接寫你自己的名。”
回過神來的錢雨連忙又送了一個生蚝過去:“哎喲喂,還得是我言姐,我錢雨這輩子能遇見你真是老天爺疼我,以後不管什麽事,上刀山下火海,言姐你說話,我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這種話展清言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按住錢雨靠過來的肩膀問:“不至于,我只是想問問你展家那邊怎麽樣了?”
“哦,展家呀……”錢雨剛開了個頭,放在矮桌邊角的手機突然亮起來嗡嗡震動。
展清言探身撈過來看到是安溢,奇怪地咦了一聲,點開接聽:“稀罕呀,上次誰說的傻子才給航空公司交通訊費的來着?”
“……”鏡頭中安溢瞪大的眼睛瞬間縮小一半,“好意思說呢,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麽了?”展清言一臉無辜。
安溢哼了一聲:“你不是答應了我……等等,你臉怎麽了?”
展清言靠在沙發抱枕上,坦然地左右秀了一番:“你問這個啊?哦,被家暴了,你啥事,直說,我跟錢雨吃宵夜呢。”
錢雨懂事地起身湊過來和安溢打招呼:“哈喽呀我一姐,好久不見!”
“不見你個頭,昨天中午難道我是和後雨一起吃的飯嗎!”安溢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展清言,被家暴是什麽意思?展家誰打你了?為什麽……不是!憑什麽啊?!”
“沒有,這個說來話長,你有什麽事趕緊說,一會兒吃的冷了。”展清言說着把手機靠在中間的花瓶上,拿起一根牛肉串咬了一大口。
安溢看見她們身後的背景顯然是在家裏,邪火又起,甚至燒得更兇了:“啊!你還回家了?!啊?咱不是說好了你今晚去看店的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展清言沒少隔着電話聽她罵員工,見她兇自己臉呱唧拉了下來:“安溢,你昨晚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安溢霎時啞火,心虛地避開視線以免和鏡頭中的她對視,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後尴尬地扁了扁嘴,“哎喲你不知道,我給你找了不少優質Omega呢,你這麽快回來了,那我的心思不全白費了嗎……”
“給我找了不少優質Omega?我用你操心啊——”展清言眼珠一轉,歪頭盯着她,“安溢,你不是說你對學姐癡心一片,全天下的Omega聚集在你面前你也只看得見她麽?那我能不能請問一下你的那些優質Omega是哪裏來的呢?”
“……”
顯示着安溢的屏幕眨眼跳回手機桌面壁紙,視頻挂斷了,某人害怕跑了。
展清言嗤了一聲繼續吃,錢雨在旁邊偷笑過後倏然露出便秘一般的糾結表情:“言、言姐,那個家……家暴?”
“随口說說而已,不用當真,你接着說展家怎麽了。”展清言拿紙撿起掉在腳邊的肉渣,繼而滑開安溢聯系人下方的紅點,看到三條時長六十秒的語音,熟練地輕點兩下息屏。
錢雨抿了抿嘴,沒再追問,想了想接着老實報告:“展家那邊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幾天你大伯和三叔兩家來往相比以往親密不少,三天一起吃了兩頓飯,這兩頓你三叔都沒喝過你大伯。”
展清言擡頭看了眼錢雨,點點頭又問:“展行雁呢?”
展行雁是展清言的小姑,算是上一輩中心眼最多腦子最好使的,可惜展家的老爺子也就是展清言的爺爺從來是個重A輕O的,在資源嚴重傾斜的家庭內,她的一腔抱負純屬白瞎。
老話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種生活環境下,展行雁想愛自己的家人都難。
展清言理解她的心情,但對于她做出的每件事情依然感到震驚。
例如兩分鐘後聽完錢雨發言的她,一如往常掉了手中的串:“你說什麽?展行雁跑去挂了懸賞?!出五十萬去抓一個一級分化Omega?為什麽?她吃飽了撐的?”
錢雨有眼力見地伸手撿走髒的牛肉串,又貼心地遞上紙巾給展清言擦手:“唉,這事你不知道,你那小侄女上個月末二級分化了,仗着自己未成年又自以為有能耐,到處騷擾Omega,算她報應來得快吧,三天前和同學翻牆頭出去吃燒烤,喝了點酒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在街角看到一漂亮Omega就想生撲,沒想到人家是一級分化,差點沒被打死。”
展清言來了興趣:“差哪兒了?這事兒沒聽說啊。”
“差在救兵來得快呗。”錢雨哼笑,“你還不了解麽,展行雁今年四十一,只這麽一個寶貝閨女,看得緊着呢,出事以後怕傳到你爺爺耳朵裏多生事端,她出了不少錢把能堵的都堵了,這不今早你小侄女醒了,她問清楚了那Omega的特征才出手。”
展清言只要結果,對于錢雨做事的過程向來尊重,聽熱鬧似的哈了一聲:“能讓鐵公雞一下掏出五十萬不簡單,那Omega很難抓嗎?”
“應該吧,說是戰鬥力很牛×的,不過給出的線索有點少,說鎖骨位置有顆紅色的心形小痣。”錢雨搖搖頭,“特征太不明顯了。”
展清言卻愣住了,她對着手中的筷子連眨了數次眼,好半晌才遲疑地問:“只有這個?對信息素和外貌發型沒有描述?”
錢雨:“沒有。”
展清言脫口而出:“那就好。”
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