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夫郎

第99章

第99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大娘炒了個雞蛋和兩個青菜，還有去包子鋪買的包子。

狗娃抓着包子就往嘴裏塞，竟然是肉的，他家兄弟姐妹多，一年能吃上兩次肉就不錯了，還是他這個小嬷這裏好，竟然這麽多包子！

方大姐也沒客氣，夾着桌子上的雞蛋往嘴裏塞，他這個弟弟家裏的日子過得真好呀。

小伍子不高興了，“爹，他們搶我雞蛋。”

周大瞪了他一眼，“什麽你的雞蛋，大家都能吃。”

方大姐吃飽後開口道：“水子，你知道的家裏日子不好過，你這缺人不缺，讓狗娃過來幫你打掃打掃，每個月給口飯吃就行了。”

“大姐，你看現在鋪子裏一天能來幾個人，這鎮上不比鄉下，這哪粒米不要用銀子買呀？”方水子不樂意他鄉下的窮親戚過來，在說了，他家院子裏也沒有地住啊。

方大姐被方水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拒絕，臉上有些挂不住，周大打了圓場，“行呀，剛好鋪子裏現在沒有夥計，就讓狗娃跟着幹吧，學成了以後去哪當夥計都行。”

方大姐連連道謝，吃了飯把狗娃一個人留這了，她一個人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停地和狗娃說讓他在這好好幹。

方水子很是不滿周大不和他商量就把狗娃給留了下來，多個人就得多吃口糧，而且還要給工錢，他們布鋪的生意周大一個人完全顧得過來，何必要弄過來一個人。

方水子想想就很煩，本來香油鋪子的那個婆子就好和自己開玩笑說自己是鄉下的，話裏話外都擠兌自己是個鄉下人，現在好了，又弄過來個一身破衣服打着補丁的侄子。

周大追着方水子進了屋，“方哥兒，家裏多個夥計挺好的，在說了又是自己親戚。”

“你怎麽不和我商量商量在說，在說了住哪呀？咱家現在都四口人了。”

“就住柴房要不，現在夜裏也不冷。”

方水子瞪了他一眼，“那冬天呢？”

“冬天在說冬天嘛，這不還早着呢。”

方水子冷哼了一聲，人都留下來了他還能說啥呢，狗娃就這麽留在了鋪子裏跟着周大打理鋪子。

狗娃來了之後周大和周大娘倒是輕松了不少，狗娃雖然笨了些，但多教幾遍人家也會，忙了鋪子的事，就去廚房幫忙燒火提水，而且一天工錢才五個銅板，周大覺得很是劃算。

原本是準備給十個銅板的，但方水子覺得給得太多了，就只讓給五個銅板，周大可是聽說對街包子鋪的夥計可是給了三十個銅板的，一般鎮上的夥計工錢也就二十枚銅板左右，五個銅板的夥計确實不好找。

狗娃提着籃子來包子鋪買過幾次包子，石小柳在前面賣包子呢就認識了他，布鋪子裏新來個夥計，就是這布莊老板怎麽這麽摳，好歹是個賣布的，夥計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也不怕影響到生意。

石小柳麻利地給他的籃子裏拿了包子，狗娃提着就走了，石小柳和旁邊的趙月月說話，“他就是布鋪新來的夥計。”

“看着是個不愛說話的。”趙月月沒說完，她還覺得這個布鋪夥計臉上有股橫勁，像村子裏喜歡揪人家小辮的皮猴子。

狗娃買了包子就拎了回去，全家人一人一個，他擺在桌子上吃飯，早飯就是米粥鹹菜和包子，他剛想伸手去拿就被方水子給敲了手，“你吃什麽包子呀，你喝粥就行了。”

狗娃縮回了手端着碗喝粥，方水子一個人吃了兩個包子，周大說了兩句，“都是自己人，想吃就讓他吃嘛。”

“你見誰家夥計跟東家一張桌的，還和東家吃一樣飯，這是請夥計還是請祖宗呀。”

周大也沒在說什麽，他家方水子說了算。

方水子吃了飯沒事幹就拎着籃子出來了，看見魏青山在鋪子裏賣肉扭着腰拎着籃子過來了，現在邱老六老實一段時間了，他又起了心思，他就不信沒有男人不偷腥的。

他讓魏青山給他割了塊肉，接的時候手指不經意地滑過魏青山的手，魏青山冷下了臉，“在敢胡來，小心你做的醜事被抖落出來。”

魏青山啪得一聲把刀給砍在案板上，方水子吓得抖了一下，林漁過來給魏青山送茶水呢，剛好看見魏青山對着人家冷臉，“怎麽了這是？”

魏青山見林漁來了臉上的表情這才柔和了下來，“沒事。”

方水子趕緊拿着肉走了，裝什麽正經！他氣得又去找邱老六厮混去了，邱老六不纏着他了，他這會兒反倒自己找了過去了。

魏青山去院子裏洗了洗手，林漁也沒多問，想着應該是方水子得罪了魏青山吧，自己相公他還不知道嗎，雖然臉有些冷，但一般不輕易對其他人發脾氣。

但林漁就是心裏不舒服，自家相公被外人惦記，有幾個高興的，林漁和魏青山一起去了後院，他難得冷下了臉，“你以後別和方水子說話，他，他……”

林漁到底沒有說出诋毀人家的話，魏青山第一次見他小夫郎吃醋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聲，林漁有些惱了，“你笑什麽。”

“沒有，就是覺得我的小夫郎吃醋的樣子格外可愛。”

林漁不理他了，“反正，反正你就是不許理他。”

“知道的。”魏青山笑着點了點頭。

方水子找到邱老六偷摸厮混一番之後回來了，送上門的邱老六自然不會拒絕，但又是給方水子要銀子花，方水子現在對邱老六沒有之前他還是官差的時候客氣了，他現在看不起邱老六，只當是花銀子在外面養人。

方水子也沒銀子了，就夜裏偷摸去櫃臺的銀櫃裏拿，他剛拿了兩錠銀子，一回頭就看見狗娃站在他身後呢，他被吓了一跳，但也不敢大聲說話：“你來幹什麽，滾你屋裏睡覺去。”

狗娃默不作聲地走了，方水子又叫住了他，“今天看見的事，你給我閉嘴，要是敢亂說嘴給你撕了。”

狗娃看了他一眼走了。

方水子自從被狗娃發現他偷銀子之後，對狗娃越發不好了，動辄就是打罵，林漁有時候在前面鋪子裏的時候都能聽見，聽着無非都是一些小事，什麽地掃不幹淨了，今天又打了個碗了。

方水子怕他的事被狗娃給說出去，就苛待他想讓他回家去，但狗娃被他打之後依舊一聲不吭地在這幹，方水子幹脆飯都不給他吃飽，頓頓餓着他，他就不信狗娃還能待過久。

方水子又提着籃子出門買菜去了，香油鋪子的張婆子坐在門口看鋪子呢，看見方水子出門買菜了就說了兩句，“方哥兒買菜去呢，你說你家自從來了個夥計，天天雞飛狗跳的，鄉下人笨手笨腳的，你幹嘛跟他一般見識。”

方水子一聽這張婆子又在擠兌自己，不就是說自己是鄉下人，看不起他。

方水子還沒說話呢，張婆子又接着說道：“聽說是你娘家那邊過來的？”

方水子也不是好惹地回了她一句，“你家老大媳婦兒快生了吧，這次是個女娘還是哥兒呀？找郎中看了沒了？”

張婆子一聽這話臉扭曲了一瞬，方水子得意洋洋地走了，張婆子的家的老大媳婦兒第一胎生了個姑娘，不招待見，這是第二胎在生個女娘或者哥兒，這張婆子不得氣死了。

張婆子看着方水子的背影呸了一聲，“小浪蹄子，不知道又去找哪個姘頭呢！不要臉的小賤人！”

林漁提着油罐過來買香油的時候剛好聽見張婆子在罵人，張婆子看見他了立馬換了副笑臉，“林夫郎買香油呢。”

“嗯。”

林漁家的香油都是在這個香油鋪子買的，他家開包子鋪調餡缺不了香油，買的也勤快些，這一罐子香油可要不少銀子，普通人家不舍得吃香油，一年都打不了一次。

張婆子給林漁打了香油，“林夫郎慢些走呀。”

林漁道了謝拎着香油罐子走了，張婆子伸頭一看他家包子鋪現在還有不少人在買的，她很是羨慕，要是她家天天這麽多人過來買，她早就成大富豪了，住大院子，還有婆子丫鬟伺候，想想都美。

林漁的包子鋪子可比她家的油鋪子賺錢多了，看得她都有些眼紅了，張婆子回到了後院喝水去，院子裏一個三歲的小丫頭在院子裏玩，大兒子兒媳還有二兒子在壓油。

她盯着老大媳婦兒的肚子看了看，“肚子這麽大一定是個小子。”

呸，烏鴉嘴的方水子，不就是自己生了個小子，誰還不會生呀，她家這胎一定是個小子。

下過幾場雨之後天氣漸漸涼快了下來，林漁的小衣服做了不少出來，上面還都給繡了花，吳娘子也給送了兩雙虎頭鞋，林漁看着很是喜歡，連連道了謝，吳娘子做鞋子的手藝比林漁強些了，林漁不太會做這麽精巧的鞋子。

吳娘子邊幫林漁整理小衣服邊和他說話，“油鋪子家的媳婦兒生了，又是個姑娘，張婆子的臉這些天拉得格外的長，做月子的連個雞蛋都不舍得給吃。”

林漁有時候也能聽見那邊傳來的小孩哭聲，他家鋪子和香油鋪子就隔了一家，中間是個沒租出去的空院子，有時候能聽見那邊說話的聲音。

姑娘咋了，林漁覺得都一樣。

方水子知道張婆子家又生了一個姑娘，他笑得很是得意，活該，誰讓她看不起鄉下人，呸！

方水子也是個不得閑的，從香油鋪子前經過的時候問了一句，“生了，恭喜恭喜啊。”

張婆子本來就有氣呢，方水子還故意過來擠兌她，兩人早就誰都看不上誰，張婆子上去就扯住了方水子的頭發，“小賤人，你很得意啊，你以為你做那些爛事沒人知道啊！”

方水子沒想到他的事張婆子竟然知道，他也伸手扯了回去，“死老婆子，活該你家又是個閨女！”

兩人在街上厮打了起來，有人喊了一聲，“周大，你家夫郎和張婆子打了起來！”

聽見聲音的周大趕緊出來勸架，方水子自小在地裏幹活，和一個婆子打起來一點都沒有吃虧，扯得張婆子的頭發都掉了好幾縷。

張婆子氣得直罵，“你這個鄉下來的小蹄子，我呸！”

周大在勸架，“消消氣，消消氣。”

張婆子看着周大笑了一聲，“周大，周大呀。”

她知道方水子的破事她就是不給周大說，就等着看他的笑話。

這一早正是包子鋪生意好的時候，石小柳聽見熱鬧伸着頭往外看，就連買包子的客人也都紛紛探頭看去。

方水子瞪了人家一看，“看看看，看什麽看！在看眼睛給你們挖了！”

石小柳縮回了腦袋，“好兇哦。”

趙月月扯了扯石小柳，“幹活了，人家等着呢。”

石小柳幹活麻利，邊幹活邊和趙月月說話，“這兩沒一個省油的燈。”

“咋了，兩家又不是鄰居，誰又不挨着誰？”

“這你就不知道了，張婆子勢利眼老是擠兌方水子是窮山溝裏出來的，這次張婆子家的大兒媳又生了個姑娘，我猜肯定是方水子去戳張婆子的傷疤去了。”

趙月月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人家的事關她家啥事，鎮上和村裏也沒啥區別，天天雞毛蒜皮的。

方水子回去後氣就不順，又看見狗娃抱着布往櫃臺上放，他更是生氣了，“給你說多少遍了，讓你拿着布放，拿着布放，你身上那身破衣服多髒你不知道啊！”

狗娃被說了也不敢吭聲，他的衣服雖然破了，但那也是幹淨的，他這個小嬷就是拿他出氣罷了。

狗娃心裏不平，方水子一扭頭他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恰好又被方水子給看見了，拎着桌上的雞毛撣子就抽了上去，“我讓你瞪我，讓你瞪我！”

狗娃被打得抱住了頭悶哼幾聲，方水子還在打他，狗娃上手推了一把方水子，一把把方水子給推得撞到了桌角，方水子扶着腰哎呦了一聲，“好啊，你敢打我了都！你也不看看天天吃的誰家的飯！”

周大看不下去了攔了一下，“行了，你打一個孩子幹什麽？”

方水子氣狠了，本來狗娃看見他偷銀子了他就想把人趕走了，現在竟然還敢推自己了，真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周大，你給他趕走，趕走，我們家不要這白眼狼！”

方水子推搡着狗娃給推到了鋪子門口，說什麽都不讓他進屋了。

狗娃就蹲在鋪子門口也不走，他娘送他過來的時候可是送了一背簍的菜呢，那是他家菜園子裏種出來的，一家人精心侍弄了半年了，自己家人都舍不得吃呢，他娘為了送他過來滿滿送了一背簍。

去年他這個小嬷回村子裏時候，他娘聽說了又專門拿了自己家的米送過去，他家那會天天吃野菜都舍不得吃米的，他娘為了這個鎮上回來的小嬷吃好些，把自己家的米都給送了過去了。

他不走，他在這才幹多長時間呀，連那一背簍的菜錢都沒掙過來呢，他才不走呢，狗娃就這麽倔強地坐在門口的太陽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