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夫郎

第98章

第98章

一行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鎮邊上，前面有頭黃牛擋在了路上，魏青山呵斥了兩聲那黃牛也沒動。

石小柳大聲喊了一聲，“誰家的牛呀，跑路上了！”

“哎哎哎，我家的。”草叢裏睡覺的人被驚醒，趕緊連滾帶爬地去牽黃牛去了。

石小柳一看，呦，還是老熟人呢，周高中也看清了一行人，趕緊拉着牛掩着面往樹林子裏走。

石小柳撇了撇嘴，“周高中呀，他怎麽給人家放牛去了，牛跑了他都不知道。”

石小柳嘟囔了兩句，還讀書人呢，什麽讀書人，小肚雞腸的。

周高中牽着牛躲在了樹後面不敢出來，等騾車走遠了才敢伸出頭，自從上次鬧過之後他的攤子徹底沒了生意了，大家都不在找他寫書信了，都跑到對面找婁清風寫去了。

他餓得頭暈眼花的，他這個年紀也找不到什麽活計，放牛都被人家嫌棄年紀大，好不容易有家人願意把牛給他放，一天就給兩個銅板。

周高中嘆了口氣，他一個堂堂的讀書人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早知道就不去管那閑事去了，憑白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幾人回到鋪子的時候天還沒黑，院子裏被收拾地幹幹淨淨的，雞窩裏也有水有食兒，吳娘子時常過來照看，他們回來也沒有要收拾的。

石小柳往家裏跑了一趟，林漁給了他一鬥新米讓他帶回去家，石小柳跟着他回家沒少幹活，林漁就給他算工錢，另外給了一鬥新米。

石小柳見還有新米很是高興，他道了謝跑回家去了，要給他娘說明天開鋪子了，順帶給弟弟妹妹送一些吃食，他看戲的時候在集市上買了些小零嘴，給兩人解解饞。

新糧收下了沒多久鎮上的米價就降了，林漁他們賣的包子也便宜了些，素的兩文，半葷的三文，葷的四文。

他們隔了這些天回來，原本以為客人會少些，沒想到這包子一賣便宜了，人也更多了，現在收了糧家家戶戶日子都好過起來了，去外面買吃的人家也多了起來。

林漁也會幫着包一會兒包子，但實在是忙不過來，順子和吳娘子一上午都沒停過，就這還供不上前面賣的。

林漁和魏青山合計了下，幹脆又招了一個壯實些的夫郎過來，一天也是給三十個銅板，天不亮過來剁肉包包子，和吳娘子一樣幹到晌午就能走了。

新招過來的這個夫郎雖然幹活不如石小柳他們麻利，但也是個老實的，林漁這才要了他，多了個人手這才供得上前面賣的了。

新糧下來之後街上其他家的生意也都比之前好了，走在街上的人臉上一掃往日的愁苦，現在個個都喜氣洋洋的。

林漁坐在堂屋門口給小孩子縫肚兜還有一些薄衣裳，他家今年種了一畝地的棉花，小崽子的襁褓棉衣這些就等秋天的時候在縫。

林漁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看着手上的小衣服很是高興。

一入夏他就顯了懷，又懼熱時常待在屋裏不怎麽出來，魏青山空了等沒太陽的時候就帶他出來走走。

現在家裏生意好，兩個鋪子每天能賺上五六兩銀子，林漁不查不知道，有天得了空一數現在竟然攢下了小五百兩銀子了！

兩人沿着路在僻靜的地方走，魏青山嫌人多的地方在擠到林漁了，人少的地方還涼快，魏青山牽着林漁的手讓他小心些腳下。

看着天色不早了兩人就往回走，路過一條僻靜的巷子的時候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林漁也沒有在意和魏青山接着往前走。

巷子裏兩個人掙紮拉扯，一個男人正在拽着一個身形瘦一些的，應該是個哥兒。

“在給我二兩銀子，快點，這兩日就給我拿過來！”

“沒了沒了！哪有這麽多銀子給你，鋪子裏一天能賺上二兩不能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我就告訴周大你的醜事！”

兩人經過的時候腳步聲剛好被裏面的人聽見，那個男人趕緊低着頭從另一邊跑了獨留方水子一人愣在了那。

雖然現在天色昏暗，但雙方都看見了來人，方水子被吓得臉都白了。

林漁愣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他，魏青山帶着林漁走了，“小心些。”

“哎。”

兩人一起回了家，誰都沒有提剛才的事，本來就和他們沒關系，他們也不是那種管閑事的事。

方水子回去後卻徹夜難眠，生怕魏青山和林漁把事情告訴給周大，他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看清邱老六，要是看見了的話就完了。

方水子躺在床上直咬牙，翻來覆去睡不着反倒吵醒了身邊的周大，“方哥兒，你咋了？”

“沒事，睡你的。”

方水子語氣有些不好，本來最近被邱老六纏着已經夠煩的了，周大還在這問問問，有什麽好問的。

方水子翻了個身，邱老六自從被衙門那邊攆出去之後，他就想斷了和邱老六的關系，生怕人家知道他和邱老六的關系。

以前他和邱老六來往一點都不帶怕的，邱老六是衙門裏的人，如果被周大發現了，周大也不敢樣他，但現在邱老六沒了衙門的差事，混得還不如周大的。

周大雖然醜了些，但待自己确是極好的，家裏的料子他随便穿，一個月給自己一兩銀子的零花錢，不愁吃不愁穿的，他每次回娘家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嫁到鎮上呢。

邱老六沒了衙門的差事也不能耀武揚威了，他家的錢財又都被王寶兒那個悍婦拿着，邱老六以前酒肉日子過慣了，手上沒了銀子就威脅他，方水子都要氣死了，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自己存下的銀子給他。

一次兩次就算了，現在邱老六的胃口越來越大，要是自己不願意就對他拳打腳踢不說還要告訴周大，自己存下的幾兩銀子都被邱老六給要去了不說，他還得偷偷偷拿櫃臺上的銀子。

方水子無比後悔，當初怎麽就找上邱老六當姘頭了，沒了衙門的差事他啥都不是。

方水子擔驚受怕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猶豫再三還是去敲了林漁家的後門，林漁還在奇怪是誰呢，他家一般沒什麽人過來，他給開了門就看見站在外面的方水子。

方水子臉上帶着心虛地笑，手上還提着籃子，“林夫郎，你家都搬過來這麽些日子了，我還沒串過門呢。”

林漁本來就不喜歡方水子，之前去他家買過一次布，方水子看魏青山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昨天又碰見了他的醜事，自然不願與他過多來往。

見林漁沒有讓自己進院子的意思，方水子厚着臉皮接着說道：“聽說你有孕了，我給你送些雞蛋。”

“多謝周夫郎了，我家現在還忙着呢。”

“沒事，沒事，我就和你說兩句話。”方水子瞅着空就鑽了進來，方水子想得是他送些東西過來，在說幾句好話，這事就讓林漁不要往外說。

林漁沒法只得關了門又回到了院子裏，他剛正在院子裏繡花呢，方水子自來熟地坐在了林漁的身邊，“做小孩衣裳呢。”

“嗯。”

方水子沒來過林漁這，看了一圈，只見棚子下三個人正在包包子呢，前面還有個石小柳，這一個不大的包子鋪都雇了四個人，這得掙多少銀子呢，這包子鋪可比他家的布鋪子生意好多了。

方水子恭維了兩句，“你家生意真好呀，雇了這麽多人。”

“還可以。”林漁不冷不淡地回了句。

方水子尴尬地笑了兩聲把籃子往林漁面前推了推，“林夫郎，給你拿了些雞蛋補補身子。”

“多謝周夫郎了。”

林漁不想要他的東西，雞蛋雖然金貴，但他家又不是吃不起。

這一籃子雞蛋有十來個呢，這禮拿的真夠厚的，林漁不要方水子肯定不願意，現在鋪子裏正忙着他，自己還有孕，沒必要和他拉扯，一會兒不忙了讓小柳給送過去就是了。

見林漁收下自己的雞蛋方水子很是高興，雖然他肉疼自己的雞蛋，但也總比他的事被周大知道了好。

“那個林夫郎，昨天，昨天就是個誤會，那個人是我娘家哥，過來糾纏我要銀子……”

方水子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林漁給打斷了，“昨日只是路過，并沒有看見。”

見林漁這麽識趣方水子很是高興，“哦哦哦，是的，是的。”

方水子辦成了事也沒在久坐，林漁對他不冷不淡的，他也不想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起身就走了。

吳娘子看着林漁有些欲言又止，還是開口說了句，“林夫郎，你還是不要和方水子走太近了。”

林漁朝吳娘子笑了笑，“我知道的。”

吳娘子也聽過鎮上說方水子的閑話，他和邱老六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背後都在看笑話沒有人給周家說，方水子沒聽見過只當他瞞得挺嚴的，卻不知道鎮上不少人都知道了。

魏青山忙完了前面的生意就來到了院子裏，看見籃子裏的雞蛋就問了句，“買雞蛋了？”

家裏的母雞下的蛋夠林漁吃，他只當林漁又買了些。

“不是，是方水子送過來的。”

魏青山聽了眉頭皺了下，他立馬就知道了方水子為何往他家送雞蛋。

“一會兒給他送回去，我們沒了自己買。”

林漁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剛才不想和他糾纏，就讓留了下來，一會兒不忙了讓小柳給他送過來。”

方水子送了雞蛋還挺高興的，晌午吃飯的時候就看見周大拎着一籃子雞蛋往廚房走，他一看那個籃子不是他送給林漁的嗎，怎麽又回來了！

“周大，這雞蛋哪來的？”

“包子鋪的小柳送過來的，說什麽謝謝你送雞蛋，他家有。”周大還有些疑惑伸着頭問方水子，“怎麽想起給林夫郎送雞蛋了？”

就算是鄰居串門也不用送這麽多雞蛋吧？

方水子掩飾下了臉上的表情，“林漁不是有孕了，想給他送些雞蛋補補身子，誰知他竟不要。”

方水子背過身氣得直咬牙，林漁這是什麽意思啊，收了自己的雞蛋又給他退回來，難道他想告訴周大！

方水子又提心吊膽了兩天，見魏青山和林漁都沒有來過他家他就放心了。

田裏的莊稼種下沒幾天就下了場雨，魏青山去收豬的時候有時候會在家住上一天才回來，把地裏的活給幹完了在回來，看來今天第二茬莊稼收成也應該不差。

魏青山對旱地裏的棉花格外的上心，這可是要給小家夥做襁褓和襖子用的。

林漁有時候也會跟着魏青山回去，回來了找何冬冬他們說說話什麽的，他不常走動，到了鄉下涼快些了才願意走走。

有賣梨子甜瓜的魏青山喜歡給林漁買些，鎮上的院子裏有口水井，魏青山就把水果給吊在水井裏敗一下，吃起來涼涼的，夏天消暑，林漁也很是喜歡。

日子平靜地滑過，方水子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他剛松口氣沒幾天，他娘家大姐就帶着家裏的孩子過來了。

大老遠的從山裏背了些菜過來，周大趕緊帶着人進了院子，看給孩子熱得一頭的汗。

方家大姐看着一櫃臺的布匹很是震驚，她知道她這個弟弟嫁給了個布店的老板，看這一櫃臺的布匹得多少銀子啊！

她知道方水子日子過得好，今天一來才知道原來這麽好，之前家裏想讓方水子帶走家裏孩子過來混口飯吃，但方水子一直說生意不好，就沒帶人過去。

她大兒子今年都十二了，她就背了家裏不舍得吃得菜來到了鎮上，問了人這才找到了方水子家。

周大忙前忙後的倒水，方家大姐扯了一下身邊的小孩，“叫人呀，這是你叔。”

跟在身後的半大小孩這才喊了聲叔，方大姐不好意思地笑笑，“鄉下小孩，沒見過什麽世面。”

方水子很不待見這些鄉下來的窮親戚，本來這段日子正為邱老六的事情煩着呢，他大姐又帶着家裏的小孩過來了。

“大姐，你們來幹什麽？”

方大姐臉上帶着局促地笑，“過來看看你，就是。”

“一大早就過來了吧，吃飯了沒。”周大問道。

狗娃搖了搖頭，方家大姐扯了他一下。

周大拿了些銅板給小伍子，“小伍子，去包子鋪買些包子回來。”

“哎。”

小伍子拿着銅板很是高興地出去買包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