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錢貴兒的喪事是錢婆子操辦的,桑娘就整日病歪歪地靠在床上,錢婆子整日咒罵着桑娘還有青哥兒,一口一個小賤人,賠錢貨。
桑娘并沒有理會她,這些年錢婆子打她罵她的次數還少嗎,經常把兩人給關在柴房,今年開春那麽冷的天,要不是漁哥兒給了兩個肉包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度過那難熬的冷夜。
打得自己走投無路去跳河,也只是換來一句要死就不要往人堆裏紮。
和之前的打罵比起來,桑娘覺得錢婆子現在嘴上的咒罵不痛不癢的。
錢家這次辦喪事來幫忙的很多,雖然錢貴兒在村子裏為人不咋樣,但這次村長為了安撫他家給了半扇的豬肉的,大家都想沾點葷腥,來幫忙的人這才不少。
有幾個年輕的後生主動攬下了去挖墳地的活,就想着在錢家可以吃上點肉,幾個年輕後生挖墳回來了,錢婆子就給人家煮了鍋野菜豆腐,幾個人生氣當場就走了。
錢婆子雖然難過,但她不傻,那半扇豬她舍不得用在席面上,那些來幫忙的人本來就是沖着這半扇豬肉而來的,結果錢婆子不舍得拿出來用。
不少人不願意來幫忙,等到出殡這天更是冷冷清清地連個擡棺的人都沒有,錢婆子坐在院子裏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喪良心的,這白事都不願意願意幫忙。”
不怪人家不願意幫忙,錢婆子不舍得讓人家吃她家的肉,又不舍得花銀子,這挖墳擡棺本來就是力氣活,而且還有人嫌棄晦氣不幹呢,結果錢婆子這麽一弄,那些年輕的後生更不願意過來幫忙了。
眼看要過了中午,這家裏冷冷清清的連個擡棺的都沒有,桑娘直接拎着菜刀去了廚房,把那半扇豬給切成了一塊一塊的,錢婆子聽見了跑了過來,“小賤人,你幹嘛幹嘛,不要動我家的東西,你給我滾,滾,帶着你的小野種滾出去!”
“都是你害了錢貴兒,你這個掃把星!”錢婆子說着還用掃把抽打桑娘,桑娘一把把她給推倒了。
她切好肉提着籃子出去了,她先來到了隔壁的魏青山家門口叫了兩聲,“青山兄弟,青山兄弟在家嗎?”
林漁和魏青山走了出來,桑娘擦了擦眼淚,她從竹籃子裏拿出一塊肉,“青山兄弟,錢貴兒這沒人擡棺,你就當做好事了,幫把手吧。”
年紀還小的青哥兒拽着桑娘的衣服,怯生生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憐。
魏青山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都是鄰居,這肉你就拿回去吧。”
Advertisement
這一眼看得桑娘有些發抖,他知道了!
桑娘臉色有些蒼白,魏青山和身邊的林漁說了句話就朝着隔壁走去了,桑娘連忙道謝,林漁見她可憐出聲道:“桑娘,要不讓青哥兒在我這吧。”
桑娘搖了搖頭,“家裏新喪不吉利,讓他跟着我吧。”
桑娘又提着籃子去了別家,一家給了塊肉這才找了七八個年輕的後生過來擡棺。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把家裏那口棺材給埋在了土裏,桑娘這才松了口氣,把錢貴兒的衣服東西全給拖到院子裏給燒了。
桑娘并沒有住到正房的房子,依舊帶着青哥兒住在東面低矮的紡織屋裏,但現在兩人住的地方好了不少,有了破舊的床,有了被子,桑娘還給青哥兒做了兩身粗布新衣。
魏青山這幾天則在家收拾後院,挖了黃泥買了些青磚在後院壘豬圈,既然以後不進深山打獵了,那住個屠戶也行,家裏養些豬崽喂着,前期他就去外面收豬。
好在他家後院足夠大,林漁也在一旁幫忙,兩人在後院壘起了六間豬圈,一個豬圈裏養個三四頭豬沒啥問題。
“明天我去朱家溝挑些豬崽回來,到時候咱家就能養上小豬了。”
林漁臉上帶着笑容,“嗯!”
只要他兩好好經營,不愁過不上好日子,他們現在有了五十多兩的銀子,這對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少的錢了。
魏青山拿了幾枚雞蛋去石頭家借架子車,這收豬啥的都得用上,現在打架子車估計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呢,只能先借着用一段時間。
石頭聽說魏青山準備收豬和養豬崽子,覺得挺好的,前幾天一起圍獵野豬的時候他也跟着呢,野豬都這麽兇猛,更何況深山裏那些豺狼虎豹了。
石頭爽快地把架子車借給了魏青山,他家有騾車,架子車不常用,放那也是放着,就借給了魏青山,況且他和冬哥兒的婚事能成,全靠魏青山夫夫幫他保媒了。
“青山哥,這架子車你就用,就不用在新打了,我家現在用不上。”
何冬冬也在一旁說道:“是呀,我家現在用不上,青山哥你就別客氣了,推着去用吧。”
魏青山道了謝推着架子車回來了。
明天他就去朱家溝老朱家問問,挑幾只豬崽回來。
因為明天要去買豬崽,也算是大喜事一件,林漁晚上做了筍幹炖肉,又在菜園子裏摘了葫蘆,用鮮嫩的葫蘆配着雞蛋蒸了一鍋的包子出來。
他剛做好飯隔壁就傳來桑娘的哭喊聲,“你把青哥兒弄哪了,弄哪去了,你還我的青哥兒!”
桑娘慌忙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青山兄弟,求求你幫幫忙,青哥兒他不見了!”
林漁忙把桑娘扶了起來,“桑娘發生什麽事了?”
“那惡婆子不知道把青哥兒弄哪去了,求你們幫我找找青哥兒,求你們了。”桑娘一臉的慌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就在廚屋做飯,就在做飯,青哥兒就不見了,不見了。”
魏青山去了隔壁,林漁和桑娘趕緊跟了上來,他一把把錢婆子從床上給撈了下來,“青哥兒人呢!”
錢婆子笑了起來,“那小雜種被我扔山上去了哈哈哈,我要讓野狗野狼還有老虎去咬死他,咬死那個小雜種哈哈哈,你害死了錢貴兒,那小雜種也別想活了!”
魏青山一把丢下了錢婆子,“我去找人一起去山裏找。”
這山上這麽大,誰知道錢婆子把青哥兒給丢哪去了,而且現在天快黑了,貿然進山遇見野獸就不好了,得多叫上幾個人才行。
“漁哥兒,你去幫忙叫大柱二柱他們,讓他們拿着火把和砍刀,山裏危險,我去找其他人去。”
“哎!”眼看天就要黑了,林漁不敢耽擱,忙去叫人去了。
魏青山也挨家挨戶地叫人,聽說村裏的孩子丢了,大家二話不說就舉着火把出來了。
桑娘還在門口哭泣,錢婆子則一臉惡狠狠地盯着她,“就是你害死了錢貴兒,要不是你那天激他,他能去獵野豬去,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了錢貴兒!”
很快村裏的男人舉着火把出來了,魏青山帶着人進山去了,他還特意帶上了大黑和白雪,兩只獵犬對青哥兒的味道熟悉,能幫上忙。
現在天黑了,家裏的獵犬也都被帶了出來,最近村裏事情多,魏青山放心不下林漁,就讓他去石家和何冬冬在一起。
林漁聽話的去了何冬冬家,石頭也跟着出去找人去了,何冬冬見林漁過來了忙把人拉進了屋裏,“吃飯了沒有,過來吃點飯。”
“沒有,剛做好飯,隔壁就出事了。”
何冬冬拿了碗筷,他家今天做了個小炒肉,炒了個青菜,自從嫁給石頭之後,家裏隔三差五能吃上肉,日子比普通人家好了不少。
何冬冬給林漁盛了飯,三人圍坐在桌子前吃飯,“青哥兒那麽小怎麽就丢了。”
“是錢婆子給扔到山上去了,桑娘做飯呢沒注意到。”
何冬冬啊了一聲,“這錢婆子心也忒狠毒了些,聽說前幾日日日罵桑娘,錢貴兒沒了關桑娘什麽事呀,那野豬就傷到他了,那也是他壞事做多了。”
三人吃了飯就點着油燈等家裏的男人回來,何冬冬和林漁說着閑話,“聽說青山哥準備養豬了?”
“嗯,豬圈已經蓋好了。”
“挺好的,挺好的,山裏危險,養豬好些。”
魏青山帶着人往山裏走去,桑娘也跟了上去,還非要拉着錢婆子,“你說,你說,你把青哥兒丢哪去了!”
錢婆子無論如何就是不說,“那小雜種該死,該死!”
她早就想把青哥兒給扔了,但桑娘看得緊,去鎮上的時候又把青哥兒托給林漁照看,她這才沒找着機會,今天趁着桑娘看得不嚴,這才哄着青哥兒去了後山。
桑娘執意拖着錢婆子上山了,大家舉着火把全都走在一起不敢散太開,這夜裏山裏處處都是危險,不常進山的人自己都能在裏面迷路。
“青哥兒,青哥兒!”
衆人舉着火把呼喊,桑娘急得也跟着到處找,“青哥兒,青哥兒,你在哪呢!”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錢婆子了,只想着快點找到青哥兒,青哥兒還那麽小,天這麽黑,還有鳥的怪叫聲,青哥兒肯定會被吓哭的。
錢婆子帶着青哥兒走不了太遠,但就算是在山邊這地,地方也不小,都是叢林野草的,一時半會也難以找到。
魏青山上山之前找桑娘要了一件青哥兒的舊衣服給大黑白雪聞了聞,希望兩只獵犬能幫忙找到青哥兒在哪,這林子黑,草叢密,單靠人一時難以找到一個孩子。
大黑和白雪在地上嗅着味道,魏青山就跟着它們走,大黑突然跑了起來,魏青山趕緊帶着人跟了上去。
大黑朝着草叢叫了幾聲,裏面傳來孩子的哭聲,桑娘不顧灌木叢劃傷她的臉,急忙沖了過去,“青哥兒,青哥兒!”
青哥兒臉上都是泥巴,坐在草叢裏嚎啕大哭,“阿娘,阿娘,好黑。”
桑娘抱着青哥兒哭了起來,“不怕,不怕,娘在這呢。”
桑娘抱着青哥兒連連給幫忙的村民磕頭,“謝謝,謝謝。”
“青哥兒娘快起來吧,快回家看看青哥兒怎麽樣了,別吓掉了魂。”
桑娘這才抱着青哥兒站了起來,何大柱朝着周圍喊了一聲,“孩子找到了,大家回吧!”
林子裏的衆人這才舉着火把下山了,錢婆子被桑娘給拉到了山上,衆人都急着找青哥兒呢,沒人注意落在後面的錢婆子,錢婆子見桑娘松開自己了,那會就自己摸黑下山了。
衆人下山的時候就在一處陡坡那聽見了叫聲,“救命啊,救命啊。”
錢婆子看不清路,下山的時候就滾到了陡坡下面上不來,衆人雖然厭惡她,但畢竟是條人命呢,下去了兩個人給擡了上來,看樣子是斷了一條腿。
魏青山回來之後就忙和石頭去了他家,他怕他的小夫郎像上次一樣擔心,見自己男人回來了,林漁和何冬冬忙迎了出去了,“青哥兒找到了吧?”
“找到了,桑娘已經給抱回家了。”魏青山牽住林漁的手,“我們也回家吧。”
魏青山帶着林漁回家,聽說青哥兒找到了,林漁這才放下了心,他想起來有次桑娘去鎮上,就把青哥兒托給他照看一下,錢婆子就過來說要她看着青哥兒,現在想來錢婆子那會就起了這個壞心思。
錢婆子真是個心狠的,竟然把青哥兒給扔到了山上。
回去之後林漁把飯熱了熱給魏青山吃,隔壁還傳來錢婆子的哀嚎聲,林漁聽着只覺得厭惡。
第二天村裏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桑娘帶着青哥兒出來了,拿着家裏的雞蛋一家一個挨家挨戶地道謝。
那些婦人夫郎都很同情桑娘,推拒着沒有要她的東西,桑娘哭着擦了擦眼淚,到了連哥兒家的時候,連哥兒也沒要她的雞蛋,看着桑娘帶着青哥兒離開的背影,連哥兒嘆了口氣。
他和順子成親這麽久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懷上,這錢婆子竟然狠心把孩子往山上扔。
桑娘帶着青哥兒道謝,回到家的時候錢婆子躺在躺床哎呦,“桑娘,桑娘,給我端點水,端點水。”
桑娘并沒有理她,在她睡覺的屋裏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家裏的銀子你都藏哪去了,給我,那都是我辛辛苦苦織布掙出來的。”
“胡說,什麽你的銀子,那明明是我的銀子,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錢婆子抓着身邊的東西就朝着桑娘砸了過去,這會她都還想着自己的銀子不想給桑娘。
桑娘也狠下了心,這錢婆子實在惡毒,竟然想害死她的青哥兒,而且家裏的銀子都是她這些辛辛苦苦織布攢下來的,家裏就兩畝旱田,地裏的糧食也就夠家裏吃,哪裏能攢下銀子。
錢婆子手裏的銀子都是她辛辛苦苦織布攢下來的,這些年都被這婆子奪了去。
桑娘不在理會她,“不給行呀,那你就不要吃飯喝水了。”
桑娘關了門就出來了,她帶着青哥兒去了她兩住的地方,錢貴兒死後,她就把織布機這個屋子給收拾了出來,她和青哥兒還住在這個屋子不出來了。
青哥兒年紀還小,還不明白家裏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家裏沒有人打他了,阿娘也會給他買肉吃了。
“青哥兒乖,阿娘,阿娘……”桑娘不知道該怎麽和孩子解釋這一切,她嘆了口氣,“青哥兒呀。”
她怕青哥兒被自己影響到不學好,她的青哥兒還小,不能就這麽帶壞了,“青哥兒乖,等你大些,阿娘就讓你去學堂。”
桑娘原本想今天一早起來就去魏青山家道謝呢,她帶着青哥兒去的時候隔壁的院門已經關上了,兩人應該有什麽事出去了。
魏青山兩人一早就出去了,兩人推着架子車朝着朱家溝走去,這地方有家養豬的,魏青山想在村裏老朱家買些小豬崽。
兩人問了路來到老朱家,一聽說是來買豬崽的,老朱領着兩人就去了豬圈,“現在還有兩窩,都已經一個多月大了,你看公豬都已經劁過去了,看上哪個我給你捉。”
林漁趴在豬圈旁看小豬在喝奶,一個白胖白胖的,林漁看着很是喜歡,他家馬上就有小豬了!
魏青山選了八頭出來,六頭公豬,兩頭母豬,等明年母豬長成了,他就不用買豬崽了。
老朱下手把這幾頭豬給裝在了麻袋裏,這八頭豬崽就花了四兩銀子出去,林漁沒想到一頭小豬崽這麽的貴。
但兩麻袋的小豬崽裝在了架子車上,林漁心裏還是高興的,麻袋裏的小豬哼哼唧唧地在裏面拱。
路上林漁催促魏青山快些走,生怕悶到了麻袋裏的小豬崽。
一到家林漁忙把小豬崽給倒在了豬圈裏,八頭小豬有些受驚,哼哼唧唧地躲在了豬棚的角落裏,林漁怕小豬崽夜裏冷,還特意在豬圈裏給鋪上了稻草,看着擠成一團的小豬,林漁滿眼都是歡喜。
“我去給小豬弄些吃的。”林漁忙去廚房弄豬食去了,兩人在老朱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告訴了林漁兩人這小豬要怎麽照顧。
小豬崽第一天到家,林漁燒了火用白面給攪了些面湯,這前兩天吃好些,後面就能喂些麥麸還有苞谷面這些東西了。
林漁想起春哥兒家是做豆腐的,家裏肯定有豆腐渣,“青山,青山,我們是不是能喂一些豆腐渣給豬崽吃。”
魏青山點了點頭,“還是我的小夫郎聰明,我這就提着桶去問問。”
魏青山提着兩個木桶出去了,前兩天能吃白面糊糊,後面怎麽辦,就怕照顧不好出什麽事,喂豆腐渣不錯,還能養得精細些。
魏青山出去王二家問豆腐渣的事,林漁就看着一群小豬崽搶食吃,他站在豬圈外面看得津津有味的。
王二聽說魏青山是來買豆腐渣的,二話不說就給桶裝滿了,“本就是不要的東西,拿去就是了。”
魏青山堅持要給錢,說要是不要以後就不來拿了,王二就一桶收了兩個銅板。
春哥兒也挺着肚子出來了,“青山來了,漁哥兒他最近有空沒,早就說讓漁哥兒幫忙做虎頭帽呢,最近剛得了空去鎮上扯了些布,你幫我捎給漁哥兒吧。”
“行。”
魏青山也知道這茬事,春哥兒老早就說過想讓林漁幫忙繡些東西,他把籃子放在臂彎處,提着兩桶豆腐渣回去了。
魏青山回來後給林漁說了這事,林漁把籃子給接了過來,裏面有些布料已經做成了小肚兜,還有一塊藍色的布應該是要做襁褓用的,那塊紅布就是讓他做成虎頭帽的。
林漁看着小東西很是喜歡,這小肚兜怎麽這麽小,剛好他最近沒接什麽大活,都是在繡娃娃絹帕,剛好有時間給春哥兒的孩子做虎頭帽這些。
林漁的娃娃絹帕在村裏賣的很好,幾乎家家都有,買來就挂在卧室的牆上,說是多看看就能早日有孕了,林漁是不信這些的,只覺得大家就是求個心安。
林漁和魏青山一起照顧家裏的小豬崽,一天給喂個三頓,生怕給餓到了,在家給照顧了幾天,小豬崽們也都适應了,每天都在豬圈裏撒歡。
魏青山也開始準備去收豬賣豬肉,不能常去深林子裏了,那他就準備幹屠戶的營生,雖然沒有進山打獵賺得多,但也能家裏頓頓有肉吃。
林漁給魏青山裝了銀子,“早去早回。”
這一頭公豬估計得六七八兩銀子呢,錢匣裏的小銀錠越來越少,明年還要買地呢,得趕緊攢下些銀子。
林漁高高興興地給春哥兒的孩子繡起了小肚兜,家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多了起來,他光靠着繡娃娃絹帕都掙下了四五兩銀子呢。
林漁這邊在院子裏繡花,隔壁的桑娘來到錢婆子屋裏問她家裏的銀子被藏到哪了,錢婆子已經餓了兩天,現在躺在床上只哼唧,“在,在床下面的匣子裏。”
桑娘趴在地上找了起來,地上并沒有,她還以為這老虔婆又在欺騙自己,她一擡頭發現在床板上卡着呢,桑娘忙把木匣子給拿了下來。
她打開一看裏面有十兩銀子呢,這可都是她辛辛苦苦織布攢下來的,桑娘看着這些銀子有些想哭,她已經為青哥兒做好了打算,有了這些銀子,她就能送青哥兒學繡花去了,然後等他在大一些就給找個識字的,在讀上個兩年書。
她一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她覺得織布太累了,不如送青哥兒和林漁去學繡花,以後也能有個養活自己的活計。
錢婆子還在叫,“給我喝口水吧,給我喝口水。”
桑娘拿上銀子出去了,過會兒就端着水過來了,“喝吧。”
她并不打算把錢婆子怎麽樣,畢竟有青哥兒在這呢,她怕帶壞了青哥兒,只要這錢婆子不鬧,她就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