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林漁穿着魏青山的衣服出來了,黑色的厚襖穿在他的身上有些臃腫好笑,笨笨地,像只胖嘟嘟的小麻雀。
林漁匆匆忙忙跑到了廚房,一掀開鍋蓋就看見早飯已經做好了,他有些懊惱第一天就睡過頭了,還要自己男人起床給自己做飯。
魏青山叫了他一聲,“漁哥兒,洗一下吃飯了。”
林漁答了一聲,端着木盆在水缸裏舀水洗臉,魏青山看見了想起了林漁冰涼的腳,他早就不用熱水了,但女娘哥兒嬌貴,這天氣還冷怎麽能用涼水。
魏青山從鍋裏舀了熱水給他倒在盆裏,“天氣冷,用熱水洗臉。”
林漁感激地點了點頭。
生性好動的白雪擠到了林漁的身邊,細犬高大,四肢修長,林漁被吓得有點不敢動,魏青山叫了一聲,“白雪,過來。”
白雪看起來很喜歡林漁,魏青山叫了一句沒有叫動,魏青山又語氣嚴厲的叫了一聲,白雪這才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另一只黑色的細犬則懶洋洋地趴在一旁眼皮都沒有擡,看起來有點兇。
林漁洗臉的時候魏青山就把早飯給端在了堂屋,早飯是沒吃完的白面饅頭,黏糊糊的米粥,兩個雞蛋,一疊小鹹菜。
林漁洗好就坐到了桌子旁,魏青山把雞蛋遞到了他面前,他知道雞蛋金貴,林漁是不會主動吃的。
林漁吃了半個饅頭一個雞蛋,又喝了一碗米粥就吃飽了,魏青山把另一個雞蛋也推了過去,“這個也吃了。”
林漁搖了搖頭,“你吃。”
魏青山要幹活,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他怎麽會和魏青山争吃的。
“我不愛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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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山不咋喜歡吃雞蛋,寡淡叽叽的沒啥味道,他更喜歡吃肉,這雞蛋都是給小孩子或者坐月子的女娘哥兒吃,雖然金貴,但他家也不是吃不起雞蛋。
林漁接過來把雞蛋給剝開了,然後飛速放在了魏青山的米粥裏面,“你幹活,吃。”
魏青山心頭軟了一下,也沒在推拒把碗裏的雞蛋給吃了。
吃完飯林漁把碗筷給收拾了,依舊是用涼水在洗,魏青山看見了皺了皺眉,“怎麽不用熱水。”
“不冷。”
魏青山哪裏看不出來,這是怕費柴火,想必在趙家柱家的時候連個熱水都舍不得讓用。
他家木柴是不短缺的,他一個大男人進山打柴還能少了自己用的。
魏青山板起了臉,“三月之前洗衣做飯什麽的都用熱水,家裏不缺柴,沒了我去山上打。”
“不冷不冷的。”林漁小聲反駁。
“鄰村有個夫郎冬日裏掉到了河裏,大夫說受了寒,或許生不了,就是為了懷崽崽以後也得用熱水洗。”
魏青山胡亂謅了一個故事出來,就是怕他不在家的時候林漁又用涼水。
“生,生不了?”林漁被吓得有些結巴,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夫郎日子得多難過呀。
“嗯。”
林漁确實有些被吓到了,哥兒在大昭朝本來就比女娘少,而且不好生育,條件好一些的人家更願意娶一位好生養的女娘。
而且他在趙家日子本來就不好過,眼尾的孕痣又淺,林漁真的怕自己給魏青山生不了崽崽。
見林漁這次聽在了心裏,魏青山又接着說道:“以後早上一天吃一個雞蛋,日後我上山打獵了,吃食上也不能虧待自己,養不好身體怎麽生崽崽。”
聽人家說不能生育的夫郎要被休掉的,林漁不想被休掉,吓得臉都有些白了。
魏青山見林漁臉色有些不對有些慌了,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呀,提起生崽崽小夫郎不應該羞紅了臉,怎麽反倒吓得臉都白了,難道是怕生崽崽?
魏青山蹲了下來,“其實我不是多麽喜歡孩子,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不生了。”
林漁沒有吭聲,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魏青山把木盆給拉了過來,“你手臂上還有傷呢,我來洗。”
魏青山把碗給洗了出來,林漁呆坐在堂屋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麽。
魏青山還記得要給林漁扯布做春衣的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了過來,“要不要去鎮上的集市?”
小夫郎心細敏感細膩,他想帶着林漁出去散散心,給小夫郎買一些東西,在順帶把三日後回門的東西給買好。
一提起回門這件事魏青山就有些生氣,他本來就不喜趙家柱蔡春花兩人,昨天又看見林漁身上的傷痕,對兩人更厭惡了。
但他現在摸不準林漁對兩人的态度,要是不去的話又怕村裏以為自己看輕林漁,林漁被村裏人笑話。
聽見魏青山讓自己一起去鎮上,林漁眼睛亮了一瞬又暗淡了下來,他很少去鎮上的集市,在趙家的時候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去一趟,因為蔡春花買的東西多,他要跟着去背東西。
“不去了,我想在家。”
他現在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出去只會給魏青山丢人,魏青山下了十兩的聘禮,他卻只陪嫁了兩床被子。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冬哥兒陪你一起。”
不等林漁說話,魏青山就去了堂屋,然後朝着院子外面走了過去,今天天氣好也沒有那麽冷了,他打定了主意要帶林漁出去散散心,一早起來心裏就有了主意。
魏青山家的位置在村子的後面,鄰着山,位置很是僻靜,周圍也沒幾戶人家,村裏大部分人都住在靠村口小河的位置,方便取水洗衣。
魏青山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何大娘家,院子裏何大娘和何冬冬正在做針線活,兩個不大的小孩子在院子裏來回跑。
看見魏青山過來了,何大娘熱情地招呼了他一聲,“青山來了,來的正巧,你看漁哥兒的小夾襖做的差不多了。”
兩個小孩子看見魏青山過來了圍着他的腿喊着叔叔,魏青山笑着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一人給塞了一塊饴糖,兩個小家夥高興地蹦跶了起來,拿着饴糖跑一邊去了。
何大娘拍了一下身邊的小孫子,“拿了你青山叔糖也不知道道謝,臭小子就知道吃。”
三四歲大的小家夥捧着饴糖嘬了兩口,嘿嘿傻笑了兩聲。
魏青山也坐了過來,“大柱,二柱不在家呢?”
“去地裏澆水去了都。”
這開春之後沒下過雨,何家兄弟和媳婦早早就下地幹活去了,魏青山分家之後就只要了一間破茅草屋,七畝地一點都沒分給他,攢了一年多的銀子又用來娶妻了。
他是沒有地的,魏青山打算等在攢攢錢,就買幾畝水田和旱田,現在也不急,他的小夫郎身體不好,剛好家裏沒地,好将養一段時間,要不然他家小夫郎那閑不住的性子又得跑去幹活。
何大娘把線頭給咬斷,“你看怎麽樣,你剛好帶回去給漁哥兒試試,不合适大娘在給改改。”
魏青山接了過來,這麽快就做好了,怕是昨天回去就開始做了,而且針腳這麽密,用心了。
“大娘,我想買一件冬哥兒的衣服給我的夫郎穿。”
他想給漁哥兒買新衣,但村裏誰家有新衣呀,布料好點的衣服就過節穿穿,還生怕弄壞了,他這才想起先買冬哥兒件衣服穿穿,等今天回來了扯了布在做新春衣也不晚。
“說什麽買呀,穿兩日還過來就是了。”何大娘立馬明白了,村裏人都知道趙家那邊就陪嫁了兩床被子,這新夫郎怕是只有一身喜服穿了過來。
何冬冬也在一旁附和,“是呀,我去給漁哥兒找身我的衣服去。”
何冬冬找了一身八成新的衣服,“給漁哥兒穿這身吧,這身衣服我沒穿過幾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是我穿過的。”
“對了,鞋子也有了,你說巧不巧,開春後剛好給冬哥兒做了一雙鞋子,剛好給漁哥兒穿。”何大娘進屋把新鞋子給拿了出來。
沒一會兒魏青山的懷裏就抱着一套衣服,一件新小夾襖,一雙新鞋子。
“何大娘,這些多少錢。”
“夾襖就四錢,鞋子就給一錢就行了。”
“這身春衣呢?”
何大娘擺了擺手,“嗐,這冬哥兒穿過的,穿兩天哪能要你的銀子,新夫郎當然要穿新衣。”
魏青山也沒在客氣,從口袋裏拿出碎銀子,何大娘沒有給他多要,這小夾襖用了棉花自然貴些,鞋子也只給要了個手工費,魏青山多給了二十文,“給小孩子買些零嘴。”
何大娘沒有在推辭,高興地收了下來,這個青山是個厚道的。
“大娘,漁哥兒他剛來村裏不熟,我想讓冬哥兒一起陪着去鎮上買些東西說說話。”
何冬冬高興了起來,“娘,我要去!”
兩個小屁孩圍着他團團轉,他看得快累死了,剛好可以出去躲清閑,還能和漁哥兒玩!
何大娘笑着瞪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出去玩,去的時候給你兩個侄子買點零嘴回來。”
“知道啦!”
何大娘點了二十個銅板給何冬冬,何冬冬一溜煙先跑了,“我去找漁哥兒!”
魏青山道了謝也離開了,他回到家的時候何冬冬正叽叽喳喳圍着林漁說話,林漁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看來把何冬冬叫過來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