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幕後的兇手?
幕後的兇手?
“卧槽,她們在說什麽啊?”
葉賀楠站在祝行舟的身旁,聽着夏初長和溫竹沛的對話,嘴巴被震驚的差點合不上。
她雙手捧着一堆從餐廳借來的電子氣氛蠟燭也險些掉在了地上,還是被後面趕過來的祝行舟眼疾手快撿了回來。
她頭腦風暴了許久,終于得出來一個結論:“夏初長是個神棍啊?”
而此刻的祝行舟滿腦子只有在自己趕過來時,聽到的第一句。
“所以我需要自己墜崖,才能挽回她的命?”
祝行舟緊抿着雙唇,注視着帳篷後被光亮投影出的兩個影子,見她們似乎停止了話題,才停止自己的猜測,沉着臉對着葉賀楠說道:“走吧,不然你家學委要被神棍騙得傾家蕩産了。”
“哦哦!那我們可要趕緊過去!”
于是祝行舟和葉賀楠二人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沿着石階一步步走到那個帳篷的旁邊。
見坐在帳篷前的二人已經發覺了自己的動靜,葉賀楠只好一邊打着哈哈将,一邊把手裏的電子蠟燭全部散在了地上,對着溫竹沛說道:“你快坐過來幫忙放個電池,可好看了。”
說着還把溫竹沛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而祝行舟則是默默走到了溫竹沛和夏初長之間留出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将她們隔開。
其實從最開始,夏初長就知道她們一直躲在帳篷後面,偷聽着她們所有的對話。
只是不知道在祝行舟和葉賀楠之間,哪個聽完了全程,哪個只聽了半截。
無所謂,反正她也是故意這樣說的。
比起溫竹沛也是穿越者這一意外收獲而言,她更确信這一時空的祝行舟,一定是穿越者。
以她對祝行舟的了解,如果得知溫竹沛遭受意外,反應只會比剛剛的溫竹沛還要激烈。
所以這些話,也是說給祝行舟聽的。
誰能保證一個能回到過去的人,不會做出非常人的決定呢?
畢竟就連她自己,也甘願為了一個明知不可能的人而遁入輪回。
這是她來自心中深處最陰暗的想法:既然莊爺爺和外婆能在各個時空相輔相成,那她怎麽不可以?這麽漫長的歲月裏,難得碰到這種同時遇到兩個穿越者的情況,總要拉一個入夥吧。
“降溫了,衣服蓋上。”
想着想着,自己的肩頭突然沉了一下,夏初長應聲擡起頭,是那張她百看不厭的臉。
剛從不遠處趕來的遲言拎了一袋面包,發現夏初長在隔壁帳篷前和祝行舟一行人坐在一起,便趕了過來。
見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無奈的将身上黑色的沖鋒衣外套脫了下來,輕輕披在夏初長的身上,半帶責怪的說道:“降溫了,衣服蓋上。”
“遲老師,我餓了。”夏初長盯着遲言另一只手中提着的牛奶,頓時覺得口幹,于是指着它說道:“我要喝這個。”
“嗯,就是給你帶的,加過熱了小心燙。”遲言扶着地坐在草坪上,又自然的旋轉開玻璃瓶上的蓋子,遞給了夏初長。
只剩下葉賀楠坐在遲言的旁邊,天然對老師的恐懼感讓她莫名其妙的拘謹了起來,也不敢問她們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麽,又瞄了兩眼旁邊一言不發的祝行舟和心事重重的溫竹沛。
蒼天啊,她倆這又是怎麽了?為什麽又要讓我一個人承受這些!
葉賀楠心中哀嚎着,非常弱小無助的坐在草地上,等待着周圍路過的朋友能把她撈走。
片刻的寂靜後,夏初長先打破了沉默。
她一口氣幹了半瓶牛奶後,打了個飽嗝,問道:“遲老師,你怎麽沒和其他老師一起玩啊?”
遲言看着夏初長唇上沾着的牛奶,不顧旁人的眼光,寵溺的用指腹在她唇邊擦了下,确認幹淨後才說道:“我們這個年紀的老師湊一塊兒,不是聊之後月考的題目,就是聊家長裏短。剛剛主任還在群裏說呢,想過一會兒辦個單身年輕教師聯誼會。”
“話裏話外都是有我一份的樣子,所以我拿完吃的就跑回來躲躲了。”
葉賀楠早就受不了旁邊二人的沉悶,也顧不上什麽畏懼老師的心态了,迅速加入遲言和夏初長的話題,說道:“遲老師,你确實應該躲一躲,我們學校那些男老師,除了新來的那個體育老師,其他的都什麽歪瓜裂棗,肯定配不上你。偷偷告訴你哦,我們班還有個男生偷偷暗戀你呢,。”
遲言稍微錯愕了一下:“啊?”
也沒等遲言問是誰,夏初長便立刻說道:“那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個什麽勁兒?”葉賀楠還記着下午的一腳,嘟囔道。
“哦,忘記說了。”遲言這才想起來,五指并攏朝向夏初長,簡單的介紹道:“她是我的妹妹。”
“?”葉賀楠持續懵逼。
遲言繼續說道:“所以她要是不同意,作為親屬,有一票否決權。”
祝行舟聽到遲言的介紹後,有些驚訝将目光從蠟燭的光亮中轉向她們。
上個時空,夏初長在一次酒後,和自己透露過她喜歡的人就是遲言,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祝行舟和遲言并沒有什麽交集,對她的印象最多只是學校裏一個還算出名的老師。
之後也只是從字裏行間了解到,遲言作為夏初長的姐姐,是一個事事以她為先,呵護備至,卻礙于年紀拒絕她,從來不會在公共場合與她親密半分的成熟女性。
可現在這個時空的遲言,完全不像夏初長口中的那樣在外人面前保持疏離。
或許是作為被拒絕的人,對遲言的态度過分敏感了吧?
聽了遲言的這番話,吃了癟的葉賀楠也不惱,看了眼對面的夏初長正摟着遲言的胳膊,朝自己搖頭晃腦一臉嘚瑟的樣子,無語的拍了拍沾在手心上的草,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說道:“行吧行吧,一個兩個的都欺負我沒帶人過來。”
話畢,不遠處的一個同學突然喊道:“葉賀楠!你在那裏待着幹什麽!快過來和我們一塊兒玩鬥地主!”
夏初長探頭看了眼那個人群,戲谑着說道:“喏,你的人來催你過去了。”
葉賀楠仿佛聽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起身,剛想走,又想起了什麽,轉身朝旁邊的人伸出手,說道:“溫竹沛,我們一起去那兒玩吧。”
“她不去。”許久未開口的祝行舟,将右手輕輕放在溫竹沛耷拉在草地上的手背上,擡眼對葉賀楠說道。
溫竹沛感受到手背上的溫熱,卻詫異她眼底的堅定,于是轉頭對葉賀楠說道:“你去吧,我還沒吃飯呢。”
“好吧,那我走咯。”葉賀楠聳了聳肩也沒繼續說什麽,就張開雙臂往熱鬧的人群中歡脫的跑去:“鐵子們我來啦!”
衆人目送着她投入一個小團體的懷抱,夏初長注意到那對在青草中交疊的手,調侃道:“祝行舟,你這是在取暖嗎?”說完還用下巴挑了挑。
祝行舟才回過神,慌亂的抽開那只手,從牛皮紙袋裏翻出了被錫紙包裹着的飯團,放在溫竹沛的手上:“吃吧,味道還可以。”
她突然發現錫紙外滴落了幾滴油,于是又從口袋中拿出紙巾,卻無意間抖落出來了幾顆大白兔奶糖。
祝行舟看着草地上散落着的糖,沉思了一會兒。
“......還有打獵回來的兔子。”
溫竹沛看着她別扭的樣子,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那恭喜祝族長凱旋歸來,碩果累累。”
祝行舟不自然的撓了撓脖子說道:“還,還行吧。”
遲言一邊收拾着夏初長吃剩的包裝紙,一邊說道:“對了祝行舟,A大的保送名額你确定不要嗎,下個星期就要确認名單了。”
A大?我的大學?溫竹沛心存着疑問。
如果說上個時空祝行舟是因為成績不夠,才沒能如願和自己一起上A大,那這個時空的祝行舟又是因為什麽放棄A大的保送機會?
難道時空裏的大方向真的不會變?
祝行舟一邊把玩着地上的電子蠟燭,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誰說的,我當然要保送去A大。”
夏初長邊擦着嘴,邊補了一句:“想想也覺得,A大,再好也好不過這個學校了吧,傻子才放棄。”
遲言點了點頭,拿起手機說道:“那我去确認了。”
“等一下,如果确認了,我還要讀高三嗎?”
遲言想了想歷屆保送學生的經歷,說道:“我們學校的話,理論上不需要繼續讀高三,之前的學長學姐們收到保送通知單就再也沒出現在學校裏了。”
“那算了。”祝行舟說道:“沒經歷過高考的人生沒什麽意思,我還是選高考吧。”
遲言微蹙着眉,以為祝行舟在說着玩笑話:“這可是人生大事,你确定嗎?”
“嗯,我确定放棄保送資格,去高考。”祝行舟難得的臭屁了起來:“難道遲老師覺得以我的實力,上不了A大嗎?”
如果不繼續讀,按照後來的時空軌跡,以後似乎沒什麽理由和她見面了。
即便她以後也會考上A大。
可我不想等,更何況現在還有很多個謎團沒有破解。
比如以命抵命。
比如那天她坐在山頂邊緣的倒數。
比如她坦然的對自己說:“放手吧,我該走的。”
比如剛剛她說的那句:“所以我需要自己墜崖,才能挽回她的命?”
這絕不是巧合。
溫竹沛,現在的你,難道也會為了一個不熟悉的我,而走向死亡嗎?
這怎麽可能?
祝行舟瘋狂的檢索着在這個時空中的記憶,試圖查找到會讓溫竹沛與自己情感升溫的經歷。
難道淋雨蓋件衣服,同意參加節目表演,也能讓她為自己而死?
這不可能啊。
可剛剛她那焦急的樣子又是什麽意思?
出于同學情誼?
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自己明明努力的什麽都不去做了啊。
難道什麽都不做,讓所有的事情回歸原點,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嗎?
溫竹沛坦然墜落山崖的模樣再次沖進她的腦中,祝行舟越想越後怕。
不,不可能!
要在同樣的時間,以同樣的方式死亡嗎?
祝行舟回想起夏初長說的最後一句話,攥緊的手心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所以,夏初長才是那個幕後的兇手嗎?
是她告訴了溫竹沛,只有以命抵命,才能改變自己死亡的事實嗎?
更可怕的是,在之前所在的時空裏,溫竹沛真的成功了。
拍科幻片呢?
難怪那個時候,溫竹沛的表情才是那麽坦然,那麽......無畏?
心中的疑惑突然間,茅塞頓開。
可上天之所以讓自己穿越回這個時空,到底是為了改變自己的死亡結局,還是挽救她呢?
滴答。
祝行舟皺着眉,低頭看向手背上的溫熱。
是血?
祝行舟用手随意的抹了鼻下的濕潤,果然看到了猩紅的液體。
她望着指腹上觸目驚心的血,突然綻開了笑顏。
其實早些天,她就察覺到這段時間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時不時的頭痛,幹嘔,和咳嗽時偶爾會出現在手心中的血霧,醫院檢查不出什麽,開了些普通的藥方便打發走了自己。
現在想來,該死的時空,真是跟自己開了個好大的玩笑啊。以命抵命是嗎?尋一個好契機,拿去就是了。她寧願自己死亡,也不願意讓那件事情再次重演!
其實自己也是個自私的人對吧,為了讓自己能夠早日逃離這個可怕的夢魇,顧不得他人的感受。
其實沒關系的祝行舟,在這個時空裏,就算自己真的死了,溫竹沛也不會太傷心的吧?
畢竟在這個時空,我們也只是同窗了兩年的普通同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