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越過去,還是平行時空?
穿越過去,還是平行時空?
該怎麽解釋死後重生呢?
溫竹沛清楚的記得,那是她在學校組織的一次實踐活動中,大巴車小心翼翼的行駛在蜿蜒的山坡小道上,揚起的塵泥粘在玻璃窗上,看不清周圍一草一木的絲毫。
車內的學生們察覺到了不對勁,當然也包括溫竹沛。
“這個路怎麽這麽颠簸啊,晃得跟過山車似的。”
“是啊,窗都不能開,我都想吐了。”
“沛沛,你說我們不會在這兒出事吧?”
“你說話可真吉利,沛沛我們不跟他說話。”
坐在大巴前端的輔導員手心滲出了些許密汗,看着眼前幾乎要撲在自己眼前的黃沙,立刻站起來一手拿着小蜜蜂的麥克風,一手死死的扒着椅背上的扶手,有條不紊的大聲喊道:“所有人!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全部都系好安全帶!”
“抓住座椅扶......!!”
“啊啊啊啊!!!!!”
還是晚了一步。
因為山路邊緣的泥沙松動塌陷,大巴在轉彎後不慎踩空失控并滾下了百米的山坡。
翻滾着,不停地翻滾着。
所有人就像攪拌機裏的黃豆一樣。
面目全非。
醒來後,自己就出現在高中的課堂裏。
那個時候,溫竹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迷迷瞪瞪的看着黑板上的老師拿着白色粉筆在空中揮舞。
“溫竹沛,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講臺上的老師放下書本,看着臺下自己以及全體教師都視若珍寶的三好學生的狀态似乎不佳,關心的詢問道。
是遲老師?
高中時期裏,學生們公認的最年輕有為、最溫柔、最知性的女老師。
重點是,聽說她來自于和自己一樣的福利院。
溫竹沛的頭還是很暈,但面對在自己心中印象極好的遲老師,還是硬擠出了一個微笑回複道:“沒事的。”
擡頭的那一瞬,溫竹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她不敢确認。
祝行舟?她的頭發什麽時候長這麽長了?
而且她的座位,怎麽離自己這麽遠。
果然是在做夢。
突然,溫竹沛視線中央的人突然移開椅子,身下發出刺耳的聲響。
祝行舟站起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全然不顧講臺上老師的面子,招呼也不打一聲的便走出了教室。
溫竹沛懵了一下:“诶,這......?”
遲言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似的點了點頭:“哦,這很正常。”
這是什麽理所當然的反應?莫非這個夢裏的祝行舟還是個不良少年?
課後,祝行舟伸着懶腰,打着哈欠插着兜懶懶散散的從走廊走過,她剛準備進教室的門,就和打完水準備進教室的溫竹沛撞了個滿懷。
“嘶......”
“......”
祝行舟看了一眼皺着眉揉自己額頭的溫竹沛,什麽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難道夢果然是相反的嗎,怎麽連脾性都變成這樣了?這麽沒禮貌?
“啊......!”腦子開了小差,一個不小心,手中保溫杯裏的熱水灑到了溫竹沛的手上。
這水怎麽這麽燙?
等等。
溫竹沛看着手背上被燙紅的部分,突然醒悟了一件讓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這不是夢嗎?
回到座位後,溫竹沛的同桌葉賀楠順着她的視線,用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诶回神了回神了!”
溫竹沛才反應過來,一臉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葉賀楠更是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麽怎麽了,你盯着人家的空座位都快半節課了,下課了還盯着人家,你想幹嘛?”
“祝行舟她怎麽......”
“說起祝行舟,你是真敢啊。”
葉賀楠想起了什麽,伸出食指指着講臺便搶話道:“人家大學霸!從高一開始就摘了市裏各種大大小小的學科競賽金牌,咱現在上的這種課對她而言簡直小兒科。你上小學生的課不睡覺還能幹嘛?還有啊,你居然還敢光天化日跟遲老師打祝行舟的報告,怎麽想的你是......”
溫竹沛面對這如同機關槍似的吐槽,以及巨大的信息量,連忙喊停。
“祝行舟拿競賽金牌?她不是成績一直很一般嗎?”
那年,祝行舟為了考上她目标的大學,每次都是早出晚歸奮筆疾書的,就連溫竹沛在宿舍輔導完她後準備睡覺時,祝行舟的臺燈還是繼續亮着。
盡管最後高考成績出來,分數在兩個月內提了一百分确實很驚人......
可不管怎麽看,這都不會是一個能拿金牌的樣子啊?
“一般?”葉賀楠用手背輕碰了一下溫竹沛的額頭,故作擔憂的搖了搖頭喃喃道:“完了,還沒睡醒。”
“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可真奇怪,上課睡着了不說,居然還關心起了祝行舟。”
“什麽意思?”溫竹沛看着葉賀楠賣着關子的樣子,更是疑惑的問道。
葉賀楠本覺得她在明知故問,但也架不住溫竹沛這副楚楚動人的小眼神,說道:“哎呀我說我說。”
葉賀楠才小聲招呼着讓她湊近些,嘴唇靠在她的耳朵旁說道:“學校裏誰不知道祝行舟獨來獨往的,高一的時候就把高三的書看了個遍,第一次參加競賽的成績都驚動市裏的領導了!現在上課下課全憑她心情,別提有多爽!”
“獨來獨往?”
溫竹沛記得,祝行舟的朋友明明一茬接一茬的,甚至後來還在校外交上了一些“道上”的人,怎麽會是現在的獨來獨往?
“是啊,幹什麽都喜歡一個人,就連吃飯也是!”葉賀楠提起這個就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麽會有人能忍受一個人吃飯,太孤獨了吧,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
“而且那會兒剛開學的時候,她還在食堂哭過一次鼻子呢,那時候你還坐她對面,你還記得嗎?”
溫竹沛皺了皺眉,本想反駁,腦海裏卻突然湧入了這段的記憶。
那是一個晚上,祝行舟坐在食堂的角落中,正好,她的對面有一排的空位。
食堂的人群來來去去的走着,好不容易看到了空位,在察覺到那桌子上坐着的人是祝行舟後,立刻掉頭。
“媽呀,和祝行舟一塊兒吃飯,這和跟教導主任一起吃有什麽區別?”
“區別是教導主任不在這層樓吃,趕緊找下一個位置吧,別被別人搶走了。”
只有溫竹沛不一樣。
她打好了飯,穿過長長的隊伍,張望了四周,不顧朋友們的小聲提醒,端着餐盤輕輕放在了祝行舟對面的桌子上。
奇怪的是,祝行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紅着眼眶望着自己坐在她的對面,在與自己對視後,祝行舟又迅速的低下頭,象征性的扒着碗裏無味的飯菜。
溫竹沛的朋友們以及周圍的人都在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着,這位怪胎天才終于是遭了誰的罵,而溫竹沛卻是一臉的擔憂。
被人欺負了嗎?
她轉過頭跟朋友們說着:“是食堂做的飯菜太辣了吧,聽說新來的食堂廚師是從四川來的,喏你看,又挑出一個辣椒。”
祝行舟看着筷子上那顆小小的紅辣椒,什麽也沒說,便迅速的收拾好碗筷,端起餐盤走了。
“都跟你說了她脾氣古怪,你還替她解釋。”一個朋友仍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還好她先走了,不然我難以想象這頓飯我吃的得有多難咽。”
葉賀楠突然拍了拍溫竹沛的肩膀,等到溫竹沛回神後,才噘着嘴說道:“不對勁,十分有萬分的不對勁。”
嗯,确實不對勁,十分有一萬分的不對勁。
脾性、學習、人際關系......種種方面都是與原來的祝行舟相反着的。
難道現在不是重生穿越過去,而是平行時空?
該怎麽證明呢?
有了。
溫竹沛知道祝行舟的右眼角與眉尾之間,有一道不容易被別人發現的疤痕。
她說那是小時候貪玩和鄰居家的小孩打鬧玩出來的,回家還哇哇哭了好久說破相沒人要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顏色也由深至淺變成了淺褐色的豎紋。
如果說這道疤痕消失或者移位,都将意味着現在所處的是另一個時空。
那麽也就意味着,她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将重新歸零。
溫竹沛越想越煩躁,急于求證的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張試卷,走到祝行舟的課桌旁,将試卷啪的一聲放到上面,指着一道大題便問道:“這道題我不會。”
祝行舟放下手中的漫畫,側過身靠在桌子上,用手撐着頭平靜的望向溫竹沛的眼睛。
溫竹沛被盯得渾身發毛,打着磕巴說道:“你,你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嗎,幫助一下你的同學沒什麽問題吧。”
祝行舟沒有直面回答溫竹沛的問題,只是轉過頭淡淡的掃了一眼,輕聲說道:“這道題,你的能力,不該不會。”
是命運嗎?
上個時空,這道題的解法還是溫竹沛教她的。
用了各種方式,教了好一陣子才把她教會,把溫竹沛氣得吹鼻子瞪眼兒。
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溫竹沛趁着祝行舟發呆的樣子,視線上移找到了需要查證的位置。
眉尾和眼角處完美無瑕。
果然是平行時空嗎?
祝行舟見溫竹沛不說話,嘆了口氣說道:“你要是不會,我也可以教一下。”
反正,教個題總不至于認識上吧?
祝行舟剛拿起筆準備在試卷上寫公式,溫竹沛卻立刻抽走試卷說道:“不用了,我先走了。”
?
她以前有這麽莫名其妙嗎?
難道是我做了什麽改變了一小段事情的走向?
算了,大方向不變就好。
只要互不相識,她就不會因我而死。
為此,一個從未得到過回應的私欲又算得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