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是傻子嗎?
邢陽并不知道,他在光線昏暗的通道內,見到窗口溜縫進一束光,塵埃在空中沉浮飄蕩。
他注視着談之瑜垂落下來的卷發,綠色的眼珠和藏在水晶中的翡翠一般,吸人眼睛進入旋渦。
談之瑜擡眼和他對視上一秒,他卻看見邢陽下意識倉皇逃開的動作。
他輕笑:“想看就看,又不犯法。”
“嗯....”邢陽微微笑一下。
“我走了,開機之前還要試練。”談之瑜聳聳肩,将手中的消毒液遞過去:“給,用過就髒了,你處理了吧。”
邢陽似乎知道他的刀子嘴,他溫柔的笑,接過後又握住談之瑜的手腕:“我和你道歉。”
“道什麽歉。”
談之瑜皺眉轉頭,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我比較遲鈍,在感情上,準确的說是在婚姻裏,我希望我們短暫的婚姻中能愉快,如果我們之間有誤會,那我和你道歉,談先生,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說的坦然,甚至裹挾商場上官方那一套。
當初兩人簽訂的婚姻只有三年而已。
短暫的婚姻聽起來這樣刺耳,談之瑜不喜歡,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讨厭邢陽還是讨厭他的官腔,在他的眼中自己和一個商品似乎沒有分別,他耐心的哄着自己,只不過是為了能夠在發情期的時候,他作為打樁機進行撫慰的時候更盡心罷了。
邢陽在用溫柔給他肉,但他談之瑜并不是一條狗。
談之瑜挺直身子,只是頭微低着,步步緊逼的走向邢陽,明知故問:“我們在吵架麽、”
男人眼中的不忿分明更加嚴重,邢陽心中覺得不好,但他實在不知自己究竟哪裏說錯。
他已經發現了談之瑜的小脾氣,他喜歡說反話,就譬如現在,他的心裏已經在琢磨着受了什麽委屈,計劃着要和他冷戰多久,但他不肯承認。
邢陽知道,他在等自己猜。
“很抱歉,如果我去曲解了談先生的意思,那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們之間...似乎确實不需要吵架。”邢陽唇邊的笑意不減。
在樓梯間中,邢陽被他的高個子逼到角落裏,Alpha此刻一定想要釋放出侵略性的信息素來表達他的不滿,但一門之隔外便是片場,Alpha的信息素洩露會出事,這點分寸他還是有的。
“那這樣好嗎?”
邢陽眯着那雙笑意盈盈的狐貍眼,這次沒有再退後,反而是向前一步微擡頭迎上談之瑜的唇。
輕蹭而過,海鷗瞬間擦過水面卻掀起層層疊浪。
談之瑜的身子僵硬半瞬,瞳孔瞪大,連忙後退一步:“你,你幹什麽?”
要知道,他們在沒有信息素的作用下幾乎沒有過接吻,因為談之瑜嫌棄他。
“談先生讨厭我親你,生氣了,等三個小時下班後,我會想辦法哄好你的,好嗎?”他擡手看了眼腕表,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談之瑜說過,不許他随意接近,有親密舉動,他越界了。
這是商人的一貫作風,當沒有矛盾的時候便要制造矛盾,為自己尋找有利的途徑。
談之瑜和他賭氣說并沒有不舒服,邢陽完全不知道他生氣的理由,形成死局,可現在不同,他足夠被談之瑜讨厭,被他親一下自然會更生氣,那麽邢陽就可以用這個理由,正當的去哄他,不需要偷偷摸摸。
“邢陽你!”
奸商!
還真讓他差點忘記了江成和他沒有給自己小蛋糕的事。
“三小時後,我們在家中約會,好嗎?”邢陽抿唇,梨渦淺淺。
踩着他那雙嶄新的皮鞋下了樓,寬闊的背影,小臂上夾着西裝,慵懶又極正派、
談之瑜深呼吸兩下,鼻尖周圍萦繞着那一股很輕的烏木香,這種香真的很特別。
烏木本就是最醇厚的木質香調,但邢陽的腺體很小,小到和他這一米八的身高極為反差,所以他的信息素将這種醇厚的香調稀釋的格外淡,更像是青菜夾雜着樹皮的清爽,尾調是甜的,那不是他的信息素,而是他受傷的腥甜。
邢陽一走了之,談之瑜卻愣在原地,他的指尖鬼使神差的觸着唇瓣。
心底有炭火在燒,不見明火,卻熱烈滾燙。
他清楚的知道,厭惡一個人,讨厭一個人,那這個人的觸碰都會極嫌棄。
可邢陽剛才的點吻,更像是他抛出來的魚鈎,死死的用透明魚線圈住他未來三個小時,他在期待。
期待着邢老板究竟會怎麽哄自己。
他會送自己小蛋糕嗎?
還是會讓江成離開劇組呢?
他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邢陽勾走了他的心,随着天邊的雲彩,飄蕩的不知所蹤。
“談哥,你怎麽在這啊?鄭導演說已經準備開始試拍了,咱們先過去吧,指導老師那邊也準備好了。”助理小秦推開厚重的鐵門,焦急的說。
談之瑜跟着她的腳步回到片場,只是在臨走之前又回望着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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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的現場仍舊持續着剛才那場拳的熱血。
談之瑜和池顏穿算不上熟,點頭之交:“你怎麽還在演戲,你父母那邊一直不過問?”
池顏川走過來,将拳套丢給他。
“他們從來不會幹涉我喜歡的事,和你不一樣。”
池顏川曾經是池家的大公子,身上背負着繼承整個長遠集團的任務,但他和父親的關系惡劣,父親讓他繼承家産,他偏要進娛樂圈演戲,差點氣死老爺子。
但相比之下,談之瑜是父母的獨生子,沒有偌大的家族企業需要繼承,父母事事聽着他的,百依百順。
池顏川點頭:“也對。”
“剛才那個和蔣哥對打的人,你看到了麽。”池顏川忽然轉頭問他:“他是這部戲的投資,你們吃過飯了吧。”
“怎麽。”談之瑜系好手腕上的拳套,準備上臺開機。
“是個狠人,他現在進軍影視界肯定免不了打交道,你性子傲,別得罪他。”他好心的提醒着。
談之瑜嗤笑一聲,包含着一聲冷笑,夾雜着幾分不可思議:“他?”
在他面前,邢陽似乎永遠都在低頭,他們結婚三個月,從未見過邢陽有半分棱角,之前談之瑜很難想象他是管理京城最大地産公司的老總。
“笑什麽,我對他印象不多,和他做生意都在七八年前,他卻一直記得蔣哥身體不好的事,滴水不漏不得罪人。”
“十年前,他白手起家不容易,聽說,他曾經為了成交合同被人笑話當狗耍,後來他壟斷了整個京城的地産,那些人被他逼的全部欠債跳樓,要麽就逃到國外去了,這人很陰毒,以前和我合作過一次後我沒再接觸,但後來我弟池顏晟接手公司,他只用了半個月就拿下了池家好幾個項目。”
池顏晟,那是池顏川同父異母的弟弟。
典型唯利是圖的商人。
談之瑜的父親在金融界工作,曾也在飯局上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要錢不要命,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狐貍。
能和這樣的人合作,邢陽同樣不會差。
“就像剛才的拳,以前看拳賽他只在下面鼓掌押注,就連我都不知道他打拳竟然這麽有手段,故意放水讓我知道,他和池家的合作馬上要續約,我還他一個放水的人情自然要用合同補。”
談之瑜認為他的說法和自己看到他的那個人有些割裂:“你和我說他幹什麽。”
難不成,他們親太多,已經有了夫夫像??
池顏川:“他打拳走神的時候,朝你看了一眼,不想你被他的淫威下潛規則,好歹是兄弟。”
談之瑜極嫌棄道:“誰和你兄弟。”
他不和虐待老婆的精神病當兄弟。
不過...
要是說潛規則嘛,那已經狠狠的潛過了。
他才不管邢陽在外究竟怎麽樣,他只想知道,三小時後的約會,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