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度敏感
第26章 過度敏感
郁風峣開車送他回公寓拿行李,然後去機場。
徐楚寧歪着腦袋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飛馳的景色,太陽正在慢慢升起來,卻沒有暖意。
徐楚寧還是不喜歡冬天,太冷,太濕潤,不讓人舒服。
“之前在國際琴展,我看中了這一份原版樂譜。”郁風峣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譜子,遞給他,“本想着買下來送給你當作生日禮物,可展會上他們不賣,展會結束後才送來。”
徐楚寧低頭看了一眼,拆開,翻了翻,是克萊勒斯的曲子,也恰巧是徐楚寧最喜歡的作曲家。
徐楚寧有收集樂譜的習慣,哪怕自己打印出來的用過的也不會随意丢棄,排練時也常常認真做筆記,他知道自己并非天資聰穎的人,所以才在熱愛的事情上投入努力以彌補平庸的天賦。
他輕輕抓着那本譜子,“謝謝先生。”
“喜歡就好。”
徐楚寧剛剛哭過,眼睛還是紅的,鼻子也堵着不通氣。
郁風峣說愛他。
可徐楚寧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甚至有些鏡花水月一般的感覺,很不真實。
明明他這四年來,日日渴求期盼的就是郁風峣有一天能愛上他,可如今得到了,為什麽他還是不高興呢?
“你為什麽還是不高興?”郁風峣看了他一眼,略皺了眉。
心思被點破,徐楚寧慌神,而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輕搖頭,“沒有,你能送我原版譜,我很高興。”
郁風峣卻沒說話了,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寧寧,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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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寧呆愣,“什麽?”
“好像無論我怎麽做,你都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我、我沒有啊……”徐楚寧百口莫辯。
“我對你不好嗎?”郁風峣問。
徐楚寧低下頭,“先生對我很好。”
“那你還要什麽呢?”
徐楚寧聽着他滿是失望和無奈的語氣,心像是被一直大手攥住一樣,鈍鈍的窒息和痛楚。
徐楚寧只好解釋,“是因為要回去工作了,壓力很大,才會這樣。”
郁風峣嘆息,“你壓力大,可以跟我說,這樣一直跟我擺臉色,很傷人心。”
徐楚寧癟了癟嘴,覺得委屈,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過分、太貪心了,才一直讓郁先生的好意落空。
“先生,對不起……”他小聲說。
郁風峣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放軟語氣,“沒關系,我也有錯。明明是我邀請你來玩,卻常常因為公事把你晾在一邊。”
“不是的。”徐楚寧呆住,沒想到郁風峣竟然會這麽說,心裏有些感動,感動之餘又多了幾分釋然。
郁先生對他這麽好,還因為沒有照顧到他的情緒而自責,那應該的确是愛他的……是他太敏感了嗎?
徐楚寧心思一團亂,到了機場,郁風峣并未離開,反而打電話叫人來把車子開回去。
徐楚寧有些不解,“先生,你不回去嗎?”
白夏川還在澳洲,郁風峣的生意看樣子也沒談完。
“陪你回去。”
徐楚寧一驚,“什麽?”
“陪你回去,”郁風峣頗為耐心地重複,“回國。”
徐楚寧呆傻着,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只能跟着他走,被帶到頭等艙休息室。
“不是,我的票……”徐楚寧急忙拉住他。
“秦天已經處理好了,別擔心。”郁風峣寬慰道。
剛到機場,就等來了飛機延誤四小時的消息,無奈,郁風峣帶他去了博物館,消磨這憑空多出來的四個小時。
因為這四個小時的延誤,抵達國內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從機場回公寓,更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徐楚寧十分着急,也很是疲憊。
長久的旅途奔波,郁風峣也有些倦怠了,捏了捏眉骨,滿面倦容,眉峰微蹙。
徐楚寧看着他的臉色,心裏有些內疚,總覺得是郁風峣順着他,陪他,才讓他這麽累。
猶豫了一下,徐楚寧才伸手,慢慢握住男人的手掌。郁風峣臉色這才好了一些,給莫叔打電話,讓他派車來接。
上車後,徐楚寧看着陌生的司機,對面坐着的是一個快六十歲的男人,不茍言笑,郁風峣稱他為“莫叔”。
徐楚寧記得盛世恒庭的管家,不是這個人。
“先生,夫人昨天送了兩桶清酒回來,收在了儲藏室。”
“多少?”郁風峣驚訝。
“兩桶。”
郁風峣:“真胡鬧。我爸沒攔着嗎?”
莫叔:“攔過。”
徐楚寧坐在角落裏,聽他們說話。
郁風峣自己就36歲,他父母親年紀都很大了,定居國外,與郁風峣的胞姊聯系比較多,偶爾會給郁風峣寄點東西回來。
郁風峣并不熱衷于品酒,可他母親對酒很是鐘愛,若是遇到合口味的酒莊,更是幾桶甚至整船地訂購。
于是那些酒就放在酒窖裏積灰。
本沒有多在意,郁風峣視線不經意掃過坐在角落裏的人,思索片刻,又黯然輕笑。
“寧寧。”他喚了一聲。
徐楚寧忙擡頭,“先生?”
他一直坐在這兒,沒敢說話,因為他總覺得莫叔在打量他,審視他,常年身居管家一位,要統籌家裏上上下下的事務,也要管理人手,自然有不怒自威的威嚴。
郁風峣是莫叔從小看到大的,年紀也和他父母差不多,郁風峣又是常年經商,本有運籌帷幄姿态,并不會有過多反應。
可如今狹小的空間裏一下子有了兩個極具壓迫感的人物,徐楚寧很不自在。
郁風峣手臂搭在扶手上,舒服而閑适地靠進柔軟的座椅中,“你喜歡喝酒嗎?”
徐楚寧想了想,還是搖頭,“不太喜歡。”
郁風峣看了他一會兒,伸臂将他擁住,“你還在怪我嗎?”
“……啊?沒、沒有。”
郁風峣面露失望之色,低嘆,“之前聽你說跟朋友出去喝酒,我以為你喝得,是我誤會了。”
“不是,我确實能喝,但其實我對酒沒有什麽研究,恐怕會白白浪費先生母親送來的好酒……”
“怎麽會是浪費?既然寧寧能喝,那我們回去之後就一起嘗一嘗,好不好?”
徐楚寧遲疑了一下,還是妥協了,不想掃他的興,微微抿唇作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