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敵視了
第23章 被敵視了
郁風峣自是看見他微妙的神情變化,卻什麽都沒說。
徐楚寧尴尬地站在門口,微微皺眉,警惕地看着桌臺對面的男人。
男人面孔深邃立體,兼具東西方特點,似乎是個混血,身材高挑,戴着眼鏡,十分斯文的模樣,打桌球的時候很專注,優雅而紳士。
徐楚寧審視着他,而後垂下眼。
還是那個混血先開了口,問道,“Fel,不請他進來嗎?”
郁風峣沒說話,望着臺面,沉思,五分鐘後,他審慎地一杆擊出,而後才說,“寧寧,過來。”
郁風峣喝了一口水,“明天走?”
“嗯。”
“一定要回去?”郁風峣擡手,輕輕撚着他柔軟的發絲,“不能多留幾天嗎?”
徐楚寧擡頭,就看見郁風峣垂目看着他,目光專注而神情,似乎真的特別想要他留下來。
“我已經請了很久的假,再不回去,上司會不高興……”
芭蕾舞季就快到了,樂團是越來越忙,徐楚寧真的沒臉皮再請假。
“嗯,也是。”郁風峣放下手,表情冷淡了幾分,卻仍表示理解,“工作比較重要。”
徐楚寧小聲跟他商量,“等以後有機會,再好好出來休假,好不好?”
郁風峣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回到桌邊,繼續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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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那個混血男人倚着臺面,饒有興趣地看着徐楚寧,視線在兩個人之間流轉。
郁風峣看了看球臺,又伸手将徐楚寧擁到身前,“來,寧寧幫我打。”
球杆被塞到掌心,徐楚寧懵了,回頭看了他一眼,“啊?”
郁風峣垂眼,見他茫然樣子,輕笑,展臂擁住他,指尖指了一下桌面對角的球,“打那個。”
“我不會。”徐楚寧赧然,臉色漲紅,握着杆子不知所措,生怕給郁風峣把局打輸了。
更何況,那個混血男正歪着腦袋看他,盯着他手裏的球杆,還帶着胸有成竹的笑,好像就等着看他笑話。
徐楚寧很窘迫。
“沒關系。”郁風峣下巴擱在他發頂,輕輕拍了拍他的腰,“放輕松,随便打。”
“可是我……”
“我不會怪你。”郁風峣說了一句。
徐楚寧的心思被猜得透透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顯得擺臉色了。
徐楚寧咽了咽口水,努力回想上次郁風峣教他的,慢慢放松下來,看着母球和九號球的位置,心裏很徒勞地規劃了一下。
他真的是完全的外行,說不定打都打不中……徐楚寧真的不想給郁風峣丢人。
“你看上去真的好緊張。”郁風峣笑說。
徐楚寧耳朵泛紅,面上發熱,唇線緊抿,不說話。
“輸了就輸了,”郁風峣不在意,随口安撫他,“也不要你出錢,我也不會怪你。”
“我知道。”徐楚寧深吸一口氣,俯身,打出一杆。
幸運的是,沒有打歪,母球疾速彈出,力道有些大,撞到九號球回彈,徐楚寧餘光看見郁風峣的眉心已經皺起來了,有些失望。
心裏慌了一下,徐楚寧愧疚地低頭,卻突然看見九號球四處撞了幾下,最後竟出乎意料地落入袋中。
“Bloody hell!”混血男爆發出難以置信地哀嚎。
郁風峣也微微睜大眼,有一絲驚奇。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撲面襲來,徐楚寧身上的緊張一下子松了,放松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道,“Beginner's luck.”
他完全不會算,這次歪打正着,只能說大力出奇跡。
“不愧是我的寶貝寧寧。”郁風峣微挑眉,贊賞地看着他,徑直吻下去。
徐楚寧毫無準備,臉色通紅,震驚地睜大眼,感受到男人略帶興奮和沖動的強勢親吻,扶着桌臺的手都緊了緊。
“喂,Fel!”
直到混血男發出不滿的嘶吼,打斷也們,郁風峣才放開徐楚寧,傲慢地瞥他一眼,伸出手。
混血男從皮夾裏抽出一張面值20的美鈔,拍到他手上。
郁風峣将鈔票疊起來,塞進了徐楚寧衣服口袋裏,“你贏的,歸你。”
徐楚寧看着他充滿興味和獎賞的目光,不由得恍然。
桌球室的門被推開,是Dylan進來送酒,這個身高1.9m的健壯男人今天紮了個蘋果頭,頭頂一個小揪揪,還特地別上了草莓發夾,看上去十分滑稽可愛。
徐楚寧暗暗笑了一下,又覺得不太得體,還是正了面色,打了個招呼。
Dylan将一桶冰啤抱進來放在地上,見到徐楚寧,便咧嘴笑了,很熱情的模樣。
“我聽說你要離開澳洲了?”
“嗯,要回國了。”徐楚寧說。
“為什麽?”Dylan苦着臉,很不舍,“寧寧,我舍不得你,我還想下次你來酒吧玩的時候教你調酒。”
徐楚寧哭笑不得,他就是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維脫線得很。
“要回去工作。”徐楚寧解釋。
“什麽工作?”Dylan像個好奇寶寶。
“拉琴。我是學小提琴的,在樂團工作。”
“你在澳洲也可以拉嘛!”Dylan極力挽留,“澳洲也有拉小提琴的人啊!”
“哈哈哈……”徐楚寧笑起來,被逗得眉眼彎彎,聲音也染了亮色。
郁風峣眯眼,修長手指無意識點在球桌臺面上,不知在想什麽。
突然,“哐”的一聲打破吵鬧歡樂的氛圍。
徐楚寧回頭,就看見混血男把啤酒瓶扔到桶裏,“這酒不冰。”
Dylan不滿意了,“大冬天你喝什麽冰的?”
“戴宜安。”混血男咄咄逼人,直呼其名,“我說這酒不冰,你給我多拿點冰塊來。”
“真麻煩!”Dylan啐了一口,向來直率爽朗的面龐也湧上反感,他對混血男豎了個中指,咒罵,“喝不死你!”
Dylan出去拿冰塊,走到門邊,又猛地回頭,“喂,誰準你喊我中文名?!”
混血男同樣豎起中指,扒拉下眼睑做鬼臉,吐着舌頭挑釁他,“戴、宜、安——”
徐楚寧看着剛剛打球時從容優雅的男人,卻一瞬間變得狂野不羁,帶着鋒利的攻擊性和荊棘。
門關上,徐楚寧正要收回視線,卻無意間跟男人對上眼。
剎那,他脊背一涼。
這人對他,突然,有好重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