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句町古碑(2)
句町古碑(2)
“唔,有些道理……”陸千駿略沉吟片刻說,"還應該考慮這把匕首。它上面沒有半點鏽跡,不能設想它落在這潮濕的山谷中超過一天的時間因而它只可能屬于死者或搜屍者,……盡管他的确切歸屬尚有待于指紋檢查。如果再加上死者財物無恙這個事實,我覺得就連第三種可能也可以排除了。"
“你認定是謀殺?”鄭勁松吐出嚼過的茶葉,又往嘴裏丢進一撮。
“是的。”陸千駿指着屍體旁淩亂的腳印說,“這些腳印是從岩上伸延下來的,可以肯定,搜屍者與兇手是同一個人。至于死者是如何落岩的,我們不妨到此案的第一現場﹣﹣岩上去看,如果兩個人的腳印軌跡呈夾角狀,可以設想死者在此夾角的頂點冷不防被兇手推落岩下,如果腳印重疊淩亂,則表明死者落岩前曾與兇手搏鬥。從岩下發現匕首這一情況,我傾向于後一種推測。”
“好,”鄭勁松“噗”的一聲吐出嘴裏的茶葉,“我們這就上去驗證驗證你的推理。”
沿着之字形的崎岖小路爬上岩頂,陸千駿一眼便看到現場上的腳印正如自己設想般重疊淩亂便沒像鄭勁松那樣立即彎下腰來細心觀察,而是掏出手絹心安理得地自顧拭擦額頭剛剛沁出的熱汗。
鄭勁松觀察一番後又往嘴裏扔進茶葉咀嚼起來。陸千駿也摸出提神的薄荷糖,但在打開蓋子時卻發現領導臉色陰沉得厲害?他心中一驚,顧不上吃糖連忙低下頭來細看一看之下頓時傻了眼:除了死者和搜屍者,現場還有第三個人的腳印!
噢不,令陸千駿大為驚訝的線索并不止于此,接下來搜索現場時,鄭勁松又在附近一個灌木叢中找到一條兩尺來長的鐵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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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場回來後,鄭勁松便決定成立以自己為組長的破案小組;因發案這天是元月15號,故代號為“1.15”小組。成員除陸千駿外還加進了祁順海和何以藍。
陸千駿不明白鄭勁松為何要如此興師動衆,他覺得,現場留下的線索并不少,只消把腳印、匕首、鐵棒及死者生前活動等情況查清,案子自然會水落石出。而這些工作由他陸千駿一個人來做也就綽綽有餘。
“線索是不少,而且還相當清晰。”鄭勁松喝了一口茶說,“從腳印看,搜屍者穿的是一雙40碼、前後跟打了鐵掌的皮底三接頭皮鞋,那是近年來流行的複古時尚。岩上第三者穿的是一雙39碼旅游鞋。在馱龍鄉這個經濟比較貧困,思想又保守山區,穿這兩種鞋的人應該并不多。經指紋鑒定匕首屬于死者,而鐵棒上的指紋亦已取下,只等其主人對號入座了。按你的想法去順騰摸瓜,破案理應并非難事。惟其如此我心裏才産生這樣一種預感……此案也許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祁順海聽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松哥,你這樣預感,總要有點事實根據吧?”何以藍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事實根據,暫時拿不出。也許是第六感吧?”鄭勁松笑了笑說,“接下去就分頭行動吧。千駿和以藍負責落實腳印和鐵棒上的指紋……海子調查岑承志生前活動。"
“那,松哥你呢?”陸千駿對這樣的安排還是有點不甘心,臨走時調皮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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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苦思冥想剛才你們講的那個預感。”鄭勁松臉上表情十分嚴肅,“并等待你們的調查結果,以确定這預感是多餘還是必要。”
轉眼三天下來,“1.15”小組召開第二次案情分析會,兩路人馬各自彙報自己的調查結果——陸千駿和何以藍的調查進行得很順利,結果也十分出人意料:岩上的第三者竟是死者的兒子岑立德!
“這家夥那天在現場提供的證詞全是假話。”陸千駿情緒激動地說,“據鄰居反映出事那晚看見他們父子倆九點多鐘一起離家然後再後半夜又聽見岑家開門關門的聲音。廠保衛幹事說岑立德經常穿一雙廣州産的旅游鞋。我們動用了偵察手段,果然在他家中找到了那雙和足跡一絲不差的鞋子。而鐵棒上的指紋,經查對也是岑立德的。”
“搜屍者的腳印呢?”鄭勁松問。
“也落實了。穿那雙前後跟好像打了鐵掌的皮底三接頭皮鞋的,是本市騰龍貿易公司經理田維新。”何以藍彙報說,“不過他不像岑立德那樣把鞋藏起來倒是照樣穿着。而且,據調查那天晚上他在山城賓館宴請港商何亞基,喝得酩酊大醉,便在賓館臨時開了個房間過夜。服務員證明直到第二天早上清掃房間時,他還像只死狗一樣睡在床上未醒過來呢。”
“這麽說……田維新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喽?”鄭勁松又問,“那晚他穿什麽鞋?”
“就是和足跡對得上的那雙,”何以藍回答,“服務員都認得出。再說穿這種複古皮鞋的人在本市也不是很多,通過一番篩查除了那個港商,就只能數他了。"
“有意思!兒子成了殺父兇手,而合夥者又是個有蹤無影的幽靈。”鄭勁松呷了一口茶,含在嘴裏,半響才咽下去,轉頭問祁順海,“海子呢,你那一路摸出什麽了?”
“經多方了解,尚無人反映岑承志出事前有什麽反常的表現。”祁順海幹巴巴地回答。
“不至于吧,”陸千駿不敢相信,“那麽如何解釋他深夜去虎跳岩這一行為呢?”
“我只是說【尚無人反映】。至于如何解釋你提出的這一疑問,需要有确鑿的事實才能辦到。”祁順海不軟不硬地回敬了這麽一句。
“那麽我們只好放棄這條線索羅?”陸千駿反唇相譏。
“不過,據鄉下郵局證實,近一年岑承志收過幾封從廣州寄來的郵件。”
”最後一封是什麽時候。”鄭勁松問。
“大概是出事前一個月。不過我調查過了岑承志在廣州沒有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