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見好人了
第26章 遇見好人了
施明明晃蕩在影視城的街道上,走馬燈似的看着變幻不斷的街景,一會是古代的亭臺樓宇,一會是民國是中西建築,還挺奇妙的。
路過一處洋房的景別事,忽然聽見一個人沖着街上大喊道:“現代戲,要十個群衆演員。”
施明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被沖過來的人圍進了中心,導演快速地掠過人群:“一個、兩個…”拽着施明明的胳膊把他揪進了片場。
“我…”他剛想解釋自己不是群衆演員不會演戲。
就看見另外有人擠過來對他們這波人道:“跟我走。”
于是施明明又跟着人群到了一個臨時搭的棚子裏,地上散落着款式各異的現代裝。
“選自己的碼子穿,穿完趕緊出來。”
施明明認命地在一堆又髒又臭的戲服裏挑了一身自己能穿的,然後被領到片場充當背景板坐了三個小時,最後拿到了一百塊錢。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一百塊整的也太輕松了吧。
此時離早晨五點去徐子星那報道還有六個小時,他和其他還在片場等戲的演員睡在片場的空餘的房間了,雖然沒有睡袋,但好是個有頂的房間,是個實實在在能休息的地方。
施明明挑了個角落,美美睡到鬧鐘響的時候。
然後又是跟在徐子星背後鞍前馬後一天。
這天收工後,他特意去其他片場轉了轉,運氣好做了兩場戲的群演,賺了一百五十塊錢,睡了三個小時。
于是第三天,他毫不猶豫的買了一個睡袋。
一天打兩份工,中午和晚餐都能蹭劇組的,晚上直接睡片場,這哪裏是影視城,簡直就是打工人的天堂。
心裏的小算盤打得飛起,施明明覺得生活又充滿希望了。
今天這一場戲是衛淩在刑房被鞭打,呼延雲烈惡言相向甚至失手把衛淩刺傷。
孫覺什麽都要實拍,借位嫌效果假,然而讓徐子星親自上場被打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替身。
施明明看見何銘指着他這邊和導演耳語了幾句,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走到機位這裏看看。”
施明明磨蹭半天走到指定機位,故意佝偻着背,然而孫導卻一拍大腿道:“可以,身高體型都像,難得找到身材這麽像的替身。”
施明明在心裏問候了何銘的八輩祖宗,他是真的會謝,好事想不到的他,被打第一個讓他上。
“換一下戲服,我們下一條就拍。”孫覺似乎完全沒考慮過他會不會拒絕的問題。
“我…”施明明剛想找個借口拒絕,何銘趕緊攔住他話頭道:“好的好的,孫導我這就帶他去換。”
不由分說把施明明拉倒一邊:“動作快點別讓劇組的人等。”
“不是何老師,我沒演過戲啊。”最多就是當過幾天背景板,演過幾次死屍。
“又沒叫你演戲”何銘不耐煩道:“你換上衣服躺那就行,趕緊的別磨蹭,我去子星那邊看看。”不給施明明拒絕的機會,把戲服往人手上一塞就跑了。
唉。
施明明長嘆一口氣,看來是躲不過了。換上戲服,草草化了個妝,就被綁到布景的刑架上,粗糙的麻繩勒進手腕,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孫覺可不管他舒不舒服。
關鍵是這一場戲不是專門拍他,他要在後邊充當好一會兒的背景板才能開始挨打。
男三是新人演員,演的時候卡了好幾次,就是找不到感覺,孫覺只能停下來給他講戲。施明明想着乘機休息一下,但何銘不讓,非要讓他呆在原位,随時等候開拍,說是怕耽誤劇組進度。
施明明就奇了怪了,什麽時候劇組的拍攝進度由他一個小小的替身演員來決定了?這一場戲的演員都出了景,孫覺和男三都坐下聊劇本了,怎麽就不能等會再綁他?
左不過是欺軟怕硬,有什麽辦法呢,人微言輕,只有被拿捏的份。
施明明被綁在刑架上一個多小時,才終于拍到他被鞭打是戲份,趕緊調整好狀态,争取一把過少遭點罪。
“要不還是借位吧。”胡昇扯了扯手上的鞭子,“怕傷到人。”
“解圍容易穿幫,還是要實拍。”孫覺好聲好氣地勸道:“放心,道具老師把過關,打不傷人。”
該說的說了,胡昇沒必要為了一個替身演員和孫覺起争執,點點頭,目光落到施明明身上:“得罪了。”
“沒事。”施明明笑笑,心想怪不得人家是一線呢,會做人。
即便不是出于真心,胡昇的顧忌起碼讓他有身為人的尊嚴,而不是一個會呼吸的道具。
鞭子落在身上不算很疼,是可以忍耐的程度,衣服做了特殊處理,稍微受力就會撕開,一鞭一鞭地打,再用上些人造血漿,效果就出來了。
鞭子打到腰上的時候,他沒忍住叫出了聲,孫覺把耳機一摔,大聲喊了“卡”,沖過來對施明明道:“不要發出聲音、不要發出聲音!我說的n遍了,又要重拍!”
施明明頭上冒出一些冷汗,被捆出紅痕的手緊了緊。
真是無語了,有沒有天理啊,被打痛了還不能叫?
這個孫覺也是個沒心的,分明就是男三剛剛不停地NG惹煩了他,攢着氣發到自己身上。
“孫導消消氣。”胡昇拍了拍孫覺的肩,瞥了施明明一眼道:“是我下手重了。”
何銘也跑過來道歉:“真不好意思孫導,我替他給您道歉。”
都來勸,孫覺也不好九折不放,擺了擺手:“別再發出聲音,知不知道重拍一條多麻煩?全劇組跟着重來。”
施明明忍無可忍,挨打還要被人責怪出聲?
“那換人吧,我不拍了。”說着扭動手腕,試圖掙脫捆綁着的繩索。
“你這是什麽态度!”孫覺指着施明明的鼻子罵道:“掙這個錢就要吃這個苦!一天一千你以為這麽好拿的?”
“什麽?”有錢拿?還是一千!施明明立馬不動了。
這還有什麽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能掙錢什麽都好說。
“孫導孫導,是我們沒培訓好,您別氣,我好好說說他。”何銘哄人的本事一流,三下兩下把孫覺勸好,又低聲威脅施明明道:“你好好配合,不然明天就滾蛋!”
施明明翻了個白眼,心想看在錢的份上懶得和你計較。
很快重新就位,胡昇扭了扭手腕,重新舉起了鞭子。
乘着還沒開拍,施明明小聲道:“那個,麻煩您盡量別打我腰上。”
胡昇一愣,但還是點點頭。
施明明咬着牙又挨了幾鞭,這場戲才算過。接下來的事很簡單,徐子星只需要補幾個露臉的特寫鏡頭,後期剪輯好一點痕跡都不會有。
這個景別的戲拍完之後劇組随即轉場,甚至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幫施明明松下綁。
“唉。”無奈地嘆了口氣,施明明盡力晃動着手腕試圖弄松捆在手腕上的繩子,折騰了半天才給自己送了綁,腕間已經磨破了皮。
身上也腫起了一條條紅痕,衣不蔽體的,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
腰上那塊痛的明顯,從骨頭裏竄出的疼痛比皮外傷磨人,他只能便揉着腰邊披上一件外衣,挪到正在拍攝景邊,等候發令。
徐子星早就回了房車上,施明明想着接下來還有一場要他露臉的戲,熬過去今天解放了,于是蹲在場外,餘光關注着房車的方向,免得徐子星要用他找不到人又要發脾氣。
胳膊肘撐在大腿上,試圖緩解一下腰上的酸痛,他思索着晚上要不要豁出去開間房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天連軸轉也賺了點錢,加上每個月都工資,手頭比從前寬裕了一點,這個月的債肯定能還的上。
但多賺一點也可以多還一點,每次多還一點還清債務的日子就來得更快一點。
這麽想着施明明決定今晚還是找個地方在睡袋裏湊合一宿,看看有沒有輕松的點戲接,實在沒有就早點休息,今天真是有點累了。
這麽想着,施明明忽然聽到身邊有人道:“是剛才的替身老師嗎?”
擡頭一看,有點眼熟,好像是胡…昇身邊的助理。
“你叫我?”
“是的。”來人是個戴眼鏡的小男生,斯斯文文的氣質和胡昇一挂,“胡老師讓我給您送下藥。”說着遞過來一個塑料袋,施明明接過來一看,裏邊是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常備藥。
“胡老師說剛才可能傷到您了,讓我同您說一聲抱歉。”
施明明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都是我份內的。”
胡昇人也太好了吧,還專門叫人給他買藥,果然是演溫柔男主爆紅的,面由心生,就是不一樣。
施明明覺得自己都要粉上胡昇了,雖然他知道胡昇此舉可能只是為了維護形象,以免落下話柄,但這份善意還是讓他感受到了些許溫暖。
正想貼幾個創口貼,餘光就看見徐子星從房車上下來了。
得,又要去伺候少爺了。
拍了拍身上的站起來,一轉身看見徐子星身後還有一個人。
是…肖鳴許?!
心突然跳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