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舊人重見
舊人重見
“言歸正傳,此行歸返我們擇道雲夢澤,傳聞中那裏的景致如詩如畫,正适合舒緩一下考後的疲憊。”
宥齊提議,大家默許無異議。
阮經天附和道:“确是個妙計!聽聞此地的服飾店與美食攤相得益彰,聲名遠播,我們整日埋首科考,未曾有機會親臨其境。既然你提及,何不借此機會一探究竟,看是否真如傳言般美好,錯過豈不可惜?”
阮初棠,那位美食與美衣的忠實擁趸,笑靥如花:
“正合我意!考試已讓人筋疲力盡,此刻放松正是時候,成績揭曉尚需時日呢!”
尉遲錦心弦微動,思緒飄向舊日,卻未顯露,僅微微颔首表示贊同。
他提醒道:“雲夢澤的風光固然宜人,但人潮湧動,需留意財物安全,免得不慎失竊。”
宥齊見狀,好奇問道:“看來你對這裏頗有研究,之前來過?”
尉遲錦輕聲道:
“曾在此居住一段時間。”
阮初棠立刻興奮起來:“那太好了!你有熟人嗎?住宿問題就能省心了,直接投宿友人家中!”
阮經天輕輕敲了敲妹妹的腦袋,“怎麽你就天天想着占人便宜呢?尉遲錦離開多久了?突然回去,又沒提前告知,還帶着我們幾個,人家心裏能不介意?”
阮初棠搖頭,她尚未深谙世事,單純以為朋友間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
她歉然道:“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尉遲錦,既然你這麽熟悉這裏,我們的行程就拜托你規劃啦。”
衆人一拍即合,這條小徑穿越幽靜的森林,唯有鳥鳴與偶爾躍出的小動物帶來一絲生動,他們的笑聲在這寧靜中顯得尤為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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韞疲倦不堪,尋了個樹蔭小憩,南榮願相伴在側,兩人輕聲細語,提及婚期與楚悠寧的約定。
水湘蓮甫執掌大權,女子之地位如春水初生,漸次高漲。
無數紅顏曾被宿命枷鎖,委身于無情的聯姻,一生淚水漣漣,心酸無盡。
水湘蓮慧眼如炬,一道法令猶如破冰之刃,許女子追尋真愛,無論性別,擇心儀之人共結連理。
這并非盛大的慶典,只是寬容的一隅,靜默地給予選擇,而非喧嚣的倡導。
阮初棠、阮經天、宥齊和尉遲錦四位剛剛結束科考,到了這裏便立馬步入店鋪覓食。
店內熙熙攘攘,他們選擇出門,在同一棵庇蔭的大樹下安頓下來。
韞一瞥間,識破他們科考歸來的身份,遂主動攀談,詢問他們對考試的期待。
宥齊透着由內而生的自信,而非空洞的自負,交談之間,他的目光卻飄向遠方,似乎在尋找什麽。
韞問道:“你在找人?”
宥齊回應:“正是,我們四人結伴而來。我一旁這位是阮經天,他的妹妹是個愛美的小姑娘,應該衣飾店裏;另一位尉遲錦,出于安全考慮,也一同去了。”
韞略顯錯愕,追問:“抱歉,能再說一遍另一個人的名字嗎?”
宥齊疑惑地重複:“尉遲錦,你認識他嗎?他曾在這裏住過,或許有些故人。”
韞心頭一緊,立刻明白過來,急切地問:“他在哪裏?在衣飾店?帶我去見他。”
宥齊注意到他的緊張,安撫道:“哎呀,你別激動,他應該是去了萬姐的衣飾店,不過具體位置我不太清楚,找找應該能找到。”
萬思婳在這幾年裏頗有名氣,頻繁的對外合作讓她人脈廣泛,因此附近的人對她都略有耳聞,只是宥齊并不知曉她的全名,只知“萬姐”名號。
韞強忍住淚水,兩年的等待,心中的石頭始終未能落地,尉遲錦為何不辭而別,明明他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在喧嚣的人潮中,韞、阮經天與宥齊執着地追尋着阮初棠和尉遲錦的足跡。
盡管人群如織,韞的目光未曾稍離,那份堅定猶如破浪的航船,不畏任何阻礙。
此刻,尉遲錦與阮初棠已悄然發現了他們,阮初棠正欲呼喚,卻被尉遲錦一個微妙的手勢制止。
“小錦兒,發生什麽事了?”
尉遲錦目光深邃,輕聲道:“沒事,你的衣裳還沒選好,再同我看看吧。”
阮初棠略顯猶豫:“就叫一聲應該沒關系吧?再說...他們好像真的很着急。”
尉遲錦輕輕搖頭,避開她的視線:“你看到那人了嗎?有些事,我不想面對,我們之間曾有過小小的波瀾。”
阮初棠默默點頭,眼中閃爍着思考的光芒,她選擇沉默,只是靜靜注視着他。
“小錦兒,看哥哥他們那麽着急,會不會以為我們迷失了方向?不然我先過去跟哥哥他們打個招呼?”
尉遲錦嘴角揚起一抹安撫的笑,輕拍阮初棠的額頭:
“當然,如果他們問起,就說我去處理些事情了。”
“嗯!”
阮初棠欣然應允,眼中閃爍着理解與信任。
“哥哥!"”
阮初棠遠遠地就朝着阮經天呼喚,聲音中帶着少女特有的雀躍。
阮經天看見了她,眼中像冒光了一樣。回應道:“總算找到你了。”
他迅速瞥了她身後一眼,卻沒有發現尉遲錦的蹤跡,于是問:“尉遲錦呢?有人找他,好像以前認識。”
阮初棠回首望去,的确有個陌生面孔,但她心中仍因尉遲錦剛才的話語而煩躁,對這個不速之客并未表現出多少友善。
“你是誰?找他有何事?跟我說說吧,我幫你轉達。”
阮經天敏銳地察覺到妹妹的異樣,她平日裏無論性格如何,待陌生人也是溫文爾雅,今天這突如其來的冷淡讓他頗感不解,更何況他們二人并不相識。
“棠兒,你怎麽這樣說話?人家是故人重逢,你這态度倒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此時,沉默的韞開始四下張望,尋找尉遲錦的蹤跡。
阮初棠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找他有何事?如果你敢動他一根毫毛,別怪我不客氣。”
韞略感困惑,旋即明白了,尉遲錦大抵是不想見他,才找個借口藏起來,讓這個小姑娘誤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麽沖突。
正當韞欲言又止時,阮初棠又補了一句:“看他那副模樣就不像個好人...”
宥齊有些愕然,他輕輕拉過阮初棠,也許他們真的存在什麽糾葛,但從韞緊張的神情來看,這顯然不像是一場久別的朋友重逢。
難道自己錯判了,他們根本不是什麽舊識?
宥齊略帶遲疑,最終還是開了口:“你們之間的關聯,究竟如何?”
韞輕輕轉過臉,避而不答,這反而撩撥起宥齊更深的好奇與疑慮,他對眼前這位陌生人的戒備悄然升溫。
“你完全可以坦誠以對,何必回避?尉遲錦的避而不見必有其因,他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
韞的目光短暫地掠過年輕人的臉龐,那溫潤如玉的氣質,定能輕易贏得少女的青睐,讓他想起了尉遲錦離別時的那句承諾。
“未遇·不歸。”
尉遲錦的歸來,是否證明他已遇到了他的良人?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會是他口中的未遇嗎?
韞非但沒有回應宥齊的問題,反而反問:“那你和他又有什麽瓜葛?”
這一問顯然出乎宥齊的預料,但他随即意識到,自己無需向一個初次相遇的人解釋他與尉遲錦的關系,更何況,他不會寧願相信一個初次相逢的陌生人,懷疑尉遲錦絕不可能勝過眼前的陌生人。
他沉聲道:“小錦他既然不願意見你,你也無需去找他。棠兒說過,你可以把要說的話告訴她,她會轉達的。”
韞心中一陣酸楚,眼角的餘光捕捉到角落裏一個熟悉的身影,即便只是一瞥,他也立刻認出了那正是尉遲錦。
他瘋狂地奔向那個人,沒錯,四目相對,正是他。
尉遲錦正藏在牆後偷聽他們的對話,太過專注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看見尉遲錦時,韞的心髒狂跳,不敢置信這一切是真的,淚水已在眼眶打轉。
尉遲錦直視着他,這一次,他的內心堅定,他要走向更廣闊的天地,不再被束縛在這個狹小的世界,不再與韞相認。
尉遲錦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就這樣凝視着他,這讓韞有些難受,他沒任何想要解釋的嗎,自己不明白這眼神背後的含義。
下一刻,他不顧一切地撲向尉遲錦,緊緊抱住,仿佛害怕他會再次消失。
“尉遲錦...”
時隔多年,再次提起這個名字,竟然有些陌生。
韞抽泣着,聲音中滿是哽咽。
尉遲錦愣住了,盡管他已經準備好冷酷地拒絕對方,打算告訴他自己的未來需要更明亮。
然而,再次看到他流淚,他的話語竟瞬間哽在喉間,心跳也劇烈地跳動起來。
自己竟然...笑了。
宥齊、阮初棠與阮經天三人立于原地,臉上盡是困惑之色。
他們揣摩着那兩人間的微妙氣氛,既不似故交重逢的歡愉,也非夙敵相遇的劍拔弩張。
阮初棠心中暗自嘀咕,眼眶裏仿佛映着尉遲錦的笑顏:我都從未與小錦兒有過這般親密的擁抱,眼前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尉遲錦不是堅決地說不願再見他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到底隐藏着怎樣的謎團,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啊?
——
陽光透過窗戶柔和地灑在木質桌面上,舊人重逢,相對而坐,沉默如影随形。
他們的目光不時交彙,又迅速移開,仿佛在尋找着開口的勇氣。
周遭的環境彌漫着一種淡淡的懷舊氛圍,牆壁上挂着那一幅畫像,角落裏擺放着一盆綠色植物,為這片寧靜增添了一絲生機。
窗外,路人匆匆走過,喧嚣聲偶爾飄進屋內,卻絲毫沒有打破這一刻的靜谧。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兩人的表情漸漸變得複雜起來,有思索,有回憶,也有期待。
他們默默觀察着對方的反應,試圖從細微的表情變化中讀懂彼此的心思。空氣中彌漫着奇特的香氣,與沉默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微妙的氛圍。
“你什麽時候才能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