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緩和
緩和
沈雲鸾臉色煞白, 坐在他的腿上不知所措,身軀也變得僵冷起來。
祁钰仍舊用目光鎖住她,神色絲毫沒有改變, 不曾因為她陡然失色的表情,而表露半分憐惜。
他審視着她屈辱的表情,貝齒緊咬住朱唇, 眉眼間清媚又倔強, 與當年被囚禁鎖嬌時如出一轍。
半晌, 祁钰擡指捏住那尖細的下巴,稍稍用力, 沈雲鸾的臉被指尖端住扭了過去。
他鳳眸深邃, 猶如深淵黑潭, 匆匆瞥去便要心生膽寒。
“朕差點忘了,你脾性睚眦必報,渾然是個硬茬子,自來大雍後乖順不少,可到底還是天生反骨, 如何也改不掉的, 對嗎?”祁钰寒聲道, 嗓音不緊不慢, 目光卻犀冷如劍刃。
沈雲鸾緊咬嘴唇, 下意識不想回答, 可是想到那些日子, 她又實在不敢再去觸怒他。
“陛下,雲鸾昨日喝醉了酒, 因而頭腦仍舊有些不清楚,若是冒犯龍威, 實屬無心之失,還請陛下恕罪。”她嬌着嗓音說,身段也放軟,嬌軀不自覺輕顫着,手便畏懼着,讨好地勾在那脖頸上。
她再微微擡眸,媚眼半含膽怯,半含求饒,化作欲拒還迎的絲線,纏繞在眉眼間。
仔細想想,祁钰對她也算耐心了,在行宮外她那态度,想必叫他憋了股邪火在心裏,這才有了這段時間的冷待。
祁钰不動聲色,對這色授魂與的求饒好似渾不在意,可呼吸卻壓抑幾分,喉結又滾動幾下。
他似乎是想起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眸光變得晦暗可怕,好似有嗜人的欲.念在沸騰,最終化作那微妙的反應。
沈雲鸾瞬間僵化了。
好半天,她突然反應過來。
玉面徹底羞紅,雙靥豔若桃李,她眉眼間那點愠怒,化成鼓動祁钰的鈎子,迫使這半受欲.念驅使的帝王,化成令人畏懼的野獸。
他的掌心掐緊,舉止強勢且不容拒絕,待沈雲鸾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變成他方才命令的樣子了。
“陛下!”
“別動!”
沈雲鸾劇烈想掙紮,卻引來帝王隐忍的悶哼,她驚詫于那處的反應,實在是叫人羞憤自盡。
祁钰仿佛還嫌不夠,身子微微傾斜,她因為陡然失去重心,腰肢向後倒去,脊背便順勢被抵在了案幾邊緣。
嬌兒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還沒等反應過來,唇上便感受到灼熱的溫度。
他吻得好似能扼住呼吸,充滿了侵略的意味,撬開齒關時帶着席卷一切的強勢力量,逼着沈雲鸾與之唇舌交纏。
與前兩次的不同,這回的吻滿是征服欲與占有欲,簡單粗暴,又突如其來,純粹靠着男人的本能去鞭笞。
沈雲鸾情不自禁顫抖起來,渾然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不慎惹惱了他。
她本能地害怕起來,意識迷蒙間,好似回到了在景國的時候,又好似此刻,她正在被強行帶去大雍的船只之上。
無論她做何種掙紮反抗,都是無濟于事的,這帝王手段何其殘酷,能将人的意志徹底摧毀。
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緊接着,沈雲鸾感覺祁钰的指腹襲來,重重擦了擦她的脖頸,将那些脂粉悉數抹去,露出那紅痕細碎的玉肌來。
“什麽蟲子能咬出這樣的痕跡?”祁钰盯着那脖子道,目光陰鸷兇狠,卻又快速閃爍一絲愉悅。
但很可惜,那美人兒只仰着脖,像只柔弱無依的鸾鳥,美眸噙淚,神情引人蹂.躏,看都不敢看他。
祁钰悶笑一聲,自她朱紅嬌柔的唇角緩緩啃噬,順着那白皙細膩的下颌,一路綿延吻至脖子間,再有向下的趨勢時,卻被沈雲鸾掙紮着阻止了。
他擡頭看去,目光晦暗難明,眼底殘存着被打擾的愠怒,和欲求不滿的不快,在對上那淚意橫生的杏眸時,短暫恢複了些許理智。
沈雲鸾不敢開口,只用眼神求饒,燦白的玉肌上垂着淚痕,幾許烏發攏在臉側,将那玉顏變得國色天香。
重重嘆了口氣,祁钰将那被拉扯開的衣襟理好,随後摟着她再次坐入懷中,卻不再是方才那羞恥的姿勢了。
沈雲鸾怯生生被他抱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兩手勾在脖子上,柔弱無依卻又風情乍現。
“公主害怕了?”祁钰摟着她呢喃,灼熱的氣息就在鼻間唇側撩着,好似纏繞的絲線。
“陛下如此……雲鸾自然是害怕的。”沈雲鸾楚楚可憐道,語氣細柔荏弱,雙靥卻因方才激動的情事,變得色染緋紅,香嬌玉嫩。
祁钰眼神暗沉,語氣低緩道:“知道朕為何如此待你嗎?”
沈雲鸾懼怯不已,嗫嚅說:“因為雲鸾的态度,形同頂撞陛下?”
祁钰勾了薄唇,眸子裏閃過些許星子般的暗光,放柔了語氣說:“這也是其一,你不該和闵王挨得太近。”
竟然是這個原因嗎?
沈雲鸾這才想明白,蹙眉說道:“昨日雲鸾本想離開的,誰知道酒量這般不濟事,日後不喝了。”
祁钰擡指勾了那下巴,有些輕佻地摩挲着暗示道:“在他們面前自然不能,在朕面前卻是行的。”
沈雲鸾反應過來,神色羞臊驚怯,嬌豔的玉顏柔情媚态,便是隐含着屈辱,也令人心折。
仿佛是故意的,祁钰又隐約帶笑道:“朕喜歡公主醉後的媚意。”
沈雲鸾被他孟浪的話,被逗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渾身都泛起滾燙的溫度,落在那人眼裏變得秀色可餐。
祁钰捏了捏她纖軟的腰肢,強行遏抑下那些潮動,許久才道:“再緩一緩吧。”
沈雲鸾心有所感,沉默着沒有說話。
她心裏對某個念頭,也在琢磨衡量,想着要不再緩一緩?
……
時光荏苒,轉眼便是八月,天氣依然悶熱非常。
禦書房外,青白指揮着奴才,正匆匆忙忙把樹上聒噪的知了,用東西沾走,免得吵到裏面的幾人。
沈雲鸾依舊玉瓒螺髻,宮裝換成了更為輕薄的料子,朱紅的輕紗朦胧,罩在身上時随風飄揚,浮現起氤氤氲氲的美感。
她目不斜視,雙手交疊在腹前,靜靜聽着白石帶着砗磲,連同李子明一起,對祁钰複職情況。
最近祁钰對她似乎很是寬仁,從前許多涉及機密的要事,沈雲鸾都是不能旁聽的,只偶爾能借着侍奉的機會,聽進去只言片語,而今也時刻能陪侍在側了。
她如今基本已經理清楚,祁钰在預備對謝訇以及他的門客下手。
這些人行事狡猾,彼此往往盤根錯節,很多東西還未來得及發現,便已經被不着痕跡地處理幹淨了,故而派遣出去的以白石師徒為首,和在京中暗查的李子明,此刻全都被召集起來,将所知所想和盤托出。
白石許久不曾露面,看起來清瘦不少,皮膚也粗糙黯淡許多,只那雙眸子依舊明亮,砗磲低着頭,在他身後像個影子般沉默。
“陛下,微臣已經搜集到了許多證據,以供來日對謝丞相的掣肘,不知陛下意下如何?”白石輕聲道,他身後的砗磲随即雙手奉上些卷軸。
沈雲鸾看着祁钰擡手,靜靜翻看着,右掌撐在臉側,神情懶散又冷冽。
“這些東西搜尋起來頗為辛苦,你們費心了。”祁钰淡淡道,目光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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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立即叩首道:“為陛下辦事,是微臣的職責,臣等榮幸備至。”
他才跪下,砗磲本要跟着下跪的,卻不知是否畏懼天顏,竟然腳步趔趄,差點直接絆倒自己。
還是李子明眼疾手快,趁勢立馬牽了他的臂彎,砗磲才沒栽個跟頭。
“砗磲!”白石怒道,用眼刀狠狠剜了下他,随後迅速請罪說:“陛下恕罪,是微臣教徒無方!”
李子明收了手,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喉嚨,與沈雲鸾一起沉默着。
禦書房內寂若死灰,白石仍然以頭叩地,而砗磲已經滿臉慘白,額上布滿豆大的汗珠,雙肩觳觫抖動着,看起來魂飛膽顫。
祁钰神情高深莫測,眸子裏平靜無波,可他越是如此鎮定,那股子壓迫感就越是濃烈。
君臨之威,憚赫千裏,氣壓山河。
侍奉帝側許久,沈雲鸾早已懂得如何揣摩他的心思行事,故而無需多言,她輕輕接過這人瞥來的冷眼,心領神會地走上前去,輕輕扶起了白石。
“白侍衛請起,這不過是插曲罷了,陛下何等寬容的心胸,如何會真的去計較?”沈雲鸾輕聲細語道,眼神卻不往砗磲身上看,這寓意誰不明白?
砗磲直打哆嗦,顫抖的樣子叫她眉心微蹙,有點想提點他,叫他鎮定一些,卻又沒機會開口。
白石內心沉重,有心想為徒弟說話,卻接到沈雲鸾投來的阻撓的眼神,話到嘴邊吞了回去。
“砗磲,你是白侍衛的徒弟,犯了錯可不能連累師父,自己下去領罰吧。”沈雲鸾低聲道。
“是,砗磲領命……”砗磲磕頭說。
待他們再次說起正事,沈雲鸾又回到祁钰身側去,垂首低眸,神情謹慎而淡然。
這已經不是砗磲第一回冒失了。
她聽祁钰的其他眼線說過,砗磲好賭,雖然家中除了個幺妹,再無其他親人需要接濟,祁钰對待手下從來也很大方,但金銀鑄就的屋子,也經不起他這樣揮霍。
好幾次,這人為了賭桌上的輸贏耽誤事情,都是白石替他擦屁股,他們還以為瞞過了祁钰,卻不料這對師徒也在帝王的掌控之中。
而今這樣堂而皇之,竟然失禮到了祁钰眼前,是個人都要好好敲打一番的。
只不知這樣下重手懲治,會不會讓砗磲心生埋怨,從而壞事?
沈雲鸾情不自禁向下想去,連禦書房內人去樓空,走得只剩下她和祁钰兩個人都渾然不覺。
直到那君王行至面前,強勢地鎖着她的腰肢,将那下巴握在掌心處,眸子裏半是含笑,半是威脅道。
“公主,殿前失儀,朕可是要懲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