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動心
動心
沈雲鸾驚慌失措。
求生欲叫她本能地摟緊這人的腰,感受到男子腰間的遒健有力,那裏勁瘦的腰肌,和毫無贅肉的緊實腹部,以及隐約的肌肉線條的張力。
不必再擡頭,她也能知道這人是誰了。
祁钰抱着她在玄影背上,這墨色的馬兒似乎見主人得手,高興地低嘯了一聲,引來男人愉悅的悶笑。
“陛下?”沈雲鸾低低道,嗓音嬌柔動人,好似掐出來的嫩水珠。
落在風力時,撩動着祁钰本就臌脹的心。
他低眸瞥了眼懷裏的女子,烏發被風吹得淩亂,眉眼都帶着迷離的感覺,貼近自己時,瓊鼻與朱唇擱着衣料,微微搔動着他的胸襟,像是無意識的撩撥,勾得人實在難以自持。
“公主打馬球輸了?”祁钰輕聲道,嗓音好似低啞呢喃,無形中有種親昵愛寵的私密感。
“輸……輸了”沈雲鸾嗫嚅道,很不願意回憶這件丢人的事情,嗓音略顯低沉,聽起來悶悶的。
“輸了幾場?”祁钰不放過她,在馬上邊馳騁,邊問道。
“回陛下,沒贏過。”沈雲鸾說,心裏更郁悶了。
“這麽慘,公主騎術一直就不佳,做什麽打馬球?”他又道,嗓音壞壞的,似乎就想看她如何窘迫。
“……以後不會了。”沈雲鸾好半天才道,臉上面無表情。
祁钰驅使着玄影縱至高地,而後勒緊缰繩,掉頭往馬球場跑去,他的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帶動着前胸一片都贲張,獨屬于男人的雄健力量,此刻毫不掩飾地落在懷裏嬌柔的美人眼裏。
沈雲鸾心緒繃緊,劫後餘生的慶幸,化作難以言喻的心跳,在他再次策馬奔騰時,變成口中急促短暫的一聲尖叫。
男人笑得張狂,傲氣十足道:“等着,朕帶你贏回顏面。”
随後祁钰疾速向馬球場奔襲,玄影馬蹄矯健,不消多時便到了原地,宮人看見天子駕臨,吓得瞬間跪倒在地,就連九公主和祁骁都下意識彎了脊梁,神色變得謙卑又恭順。
“你們玩兒得可高興了?”祁钰淡淡道,劍眉微揚,不怒而威。
宮人跪在地上,雙肩瑟縮個不停,心中悔恨不已,不該一時鬼迷心竅,見着九公主和闵王驕橫,就起了作踐人的心思。
想這位沈女官是誰?
那可是陛下禦前的人,近日又諸多恩典加身,哪裏是他們開罪得起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既然高興了,便去領十板子,再痛快些!”
沈雲鸾聽到那些宮人的求饒聲,內心莫名暢快了些,可又心生不忍。
她剛想出言勸阻,卻又聽見祁钰道:“九公主和闵王近日悠閑得很,竟然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來這打馬球,朕忙裏偷閑,見此也技癢得很,便随朕玩鬧一番吧。”
一席話擲地有聲,語氣不容拒絕,連半點反駁和反應的機會,都沒給九公主和祁骁。
兩個人臉色頓時煞白,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不敢存疑半分。
沈雲鸾噗嗤一笑,這馬球原本是九公主等人組織,用以自娛自樂的,祁钰一來,倒好似局面反轉過來,瞬間反客為主了。
也是,如此君臨天下的帝王,合該去哪兒都是衆星拱月的,哪輪得上旁人奪了他的光芒?
“陛下,那奴才扶沈女官下馬?”小太監青石說道,緊接着就要上前來。
沈雲鸾也下意識要下去,卻不料被這人臂膀攔住,身子反而往他胸膛裏帶了帶,雄健的體魄猶如城牆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懷。
“不必,朕帶着她,一樣能玩兒得盡興。”祁钰淡聲道,右手不由分說地拿起青石遞來的馬球杆。
沈雲鸾驚詫不已,打馬球本就需要反應靈敏,四肢協調,眼疾手快。
且馬上颠簸,一個不慎可是會摔下去的,祁钰莫不是在開玩笑?
她連忙道:“陛下,讓雲鸾下去吧。”
祁钰勾了勾薄唇,狹眸微眯道:“有朕在,公主不必害怕。”
說完,他擡手揚鞭,繼而馬嘯奔襲,原本安靜的馬球場上,瞬間響起了吶喊聲。
馬蹄聲勢如雷霆,紛至沓來。
沈雲鸾心都跟着飛起,懸在空中不得落下,整個人也是戰戰兢兢的。
馬球場上駿馬奔騰,祁钰摟她在懷,雄勁的肌肉便在臉側輕蹭,好幾次沈雲鸾下意識勒緊那勁腰,唇瓣便無意識劃過那健碩的胸膛。
男人悶笑出聲,右臂随即一彎,輕快準确地将視野內的馬球打出,又驅動左臂勒住的缰繩,在馬上肆意馳騁着,神态意氣風發。
墨袍紅衣被風揚起,赤色與濃黑交疊,猶如一團沸騰焦灼的雲彩,在空中劇烈拉扯着。
角逐了一會兒,九公主已然敗下陣來,唯有闵王祁骁仍在追逐,剩下一些殘兵敗将在後面稀稀拉拉跟着,看起來可笑又落魄。
沈雲鸾氣息稍緩,心情愉悅起來,朱唇不自覺揚起,笑意明媚張揚。
祁钰騎術極佳,雖說馬背上總會有些颠簸,可是看到後面的人這麽吃癟丢人,她就是被颠死也值了!
高興過後,她頓覺二人距離太過緊密,于是手上便試着放松了少許……
突然,祁钰身子一斜,沈雲鸾一個沒摟好,差點要摔下馬去。
可她才驚呼出聲,臉色煞白地想要求救,卻不料腰肢被那男人一撈,她又回歸原位了。
虛驚一場!
這下子,沈雲鸾可不敢懈怠,整個人都縮進祁钰的懷裏去,任由那雄渾強健的氣息将自己淹沒。
什麽男女之防,什麽羞赧窘迫,命才是最主要的。
那君王得逞地笑了一聲。
張狂,恣肆,專橫。
“感覺如何?”祁钰低聲道,溫熱的唇瓣呼出灼熱的氣息。
“陛下的球技,自然是無可指摘的。”沈雲鸾坦白說,語氣怯生生,又帶點敬仰。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攥緊他的衣襟,整個人被力量慣性帶着,蜷縮在那寬闊的胸膛裏,像一只嬌氣的小鳥。
“朕說的是,可有把你颠着?”祁钰說着,薄唇越發上勾,那淡漠的眉宇都昳麗起來。
“自然是沒有的……”沈雲鸾小聲說,心裏頭好似有無數頭小鹿在亂撞,弄得她在馬上心如擂鼓,不得安息。
祁钰仰脖輕笑,手拉緊缰繩,一股渾然天成的睥睨之感,便從這君王溢出的笑聲裏,陡然流淌出來。
“小騙子。”他突然湊到她耳邊說,唇瓣擦着那耳際,帶來灼熱又令人戰栗的摩擦,親昵得不行。
沈雲鸾臉都紅透了,耳邊好似還在回蕩那低啞又磁性的嗓音,白嫩柔軟的耳垂都變得滾燙。
“陛下……”她無意識呢喃道,咬了唇瓣,卻不知該說什麽。
嬌柔的嗓音像是花瓣被撕開,一點點的,帶着令人惋惜又恨不得用力的感覺,搔動着君王本就跳動劇烈的心髒。
腦袋空空,沈雲鸾在馬上感受到風的力量,告訴自己,體內那不尋常的感覺,必定是被這颠簸與風聲攪擾所致。
人在心旌動蕩時,一定是會産生什麽錯覺的。
一定是這樣的。
正在這時,祁骁不知從哪兒竄出來,馬球杆伸得老直,努力想要截走祁钰控制好的馬球。
他半個身子匍匐在馬背上,左手險險抓緊缰繩,右手便試探地揮舞着,幾次差點勾到球邊。
沈雲鸾心驚肉跳,生怕那馬球真的被祁骁劫走,卻發現身前的男子笑意不減,神情泰然自若,好似一切胸有成竹。
他在逗祁骁!
果不其然,每每祁骁的馬球杆将要觸碰到馬球時,祁钰便四兩撥千斤地瓦解了他的力量。
也不知他是用的什麽巧勁兒,總之那馬球就好像認主了一般,被祁钰乖順地馴服着,絲毫不敢忤逆。
莫名的,看着祁钰那張揚放恣的眉眼,男人笑得任性妄為,唇角勾起驕狂狷恣的弧度,不可一世又桀傲不馴。
沈雲鸾感覺渾身都被震了一下。
她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總之……
總之像是天靈蓋被人鑿開,然後一道驚雷劈了進來。
這個形容很粗暴,也很匪夷所思,但就是這樣的。
在試探了幾次,仍舊不得成功後,祁骁終于敗下陣來。
他在馬上妥協地大叫了聲,說道:“啊——!皇兄,我認栽了。t”
祁钰這才揮動右臂,将馬球疾速揮出,徑直入了球門。
歡呼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
祁钰籲一聲,讓玄影停下奔跑,随後回馬說道:“朕以為,你還能再堅持一會兒,沒成想這便認輸了?”
祁骁累得趴在馬背上,有氣無力說:“皇兄的騎射在大雍皆是頂尖的,玄影又是少見的名馬,臣弟能夠追得上皇兄衣角,已屬非常僥幸,如何還談堅持呢?”
祁钰嗤笑道:“分明是你縱情聲色多年,将騎射給荒廢了,下次若再要比試,還是這般無能,朕可要治罪了。”
沈雲鸾聽他話裏毫不客氣,就差指着鼻子數落祁骁,心裏頭一跳,總感覺這王爺要惱羞成怒了。
可誰料,祁骁一句異議都不敢說,唯唯諾諾道:“是,皇兄。”
祁钰又低頭來,頗為親昵地對沈雲鸾道。
“為報答此間恩情,公主陪朕在林間奔襲一番如何?”
随後祁钰擡手策馬揚鞭!
他竟是沒有等她的回答,徑直入了林子!
最要命的是,祁钰的左手不經意間,突然碰到了柔軟之處。
沈雲鸾還沒來得及尖叫,他的手又捂在了她唇瓣處,好似是在逗弄。
“叫多大聲都沒人來救你的,公主。”男人低低道,嗓音喑啞蠱惑。